“它怕你!”克里克道。
克里克喜欢养宠物,不过,他的宠物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狮子。这只狮子叫“菲特力”,训练有素,“菲特力”完全只听克里克的指示,在一般人的眼光看来,“菲特力”相当地乖巧,完全不像会攻击人的狮子,也因此,宫中的人员对“菲特力”毫无戒心,完全不当“菲特力”是只狮子,而只当它是国王的“宠物”。就像现在,东方昊驹出现时,“菲特力”还怕生地躲在克里克国王的脚下。
“不愧是沙皇之子,王子的威严和尊贵震得连只狮子也巍巍颤颤。”他言不由衷地佩服道。“就像我,也因你的光采夺目而为之黯淡。”
“是吗?”东方昊驹嘴角微微上扬,仆人为他拉开了椅子,王子坐定后,克里克才敢坐下。
不过,伴之而来的,却是他狂妄的行径。“啪——”他重重的拍击桌而发出巨大的声响,且将餐桌上的餐具全都震翻了,在座的每个人都吓了一跳。顿时全场开始窃窃私语,东方昊驹竟敢对洛薇利雅的国王如此无礼?他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
东方昊驹铁青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严肃地对克里克说:“感谢国王深知我的‘癖好’,昨夜的‘中国娃娃’是国王派来的!我对她念念不忘,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将她交出来——我要她。”
我要她?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是,克里克却深知大事不妙。她?她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镇定的东方昊驹如此心慌意乱,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里克立即意有所指道:“我不懂你的意思,况且——我从来不知道我还能在王子身上得到些什么东西?”
他故作轻松地冷嘲暗讽,东方昊驹神色一凛,咬着牙根直言不讳道:“是吗?我虽然不是沙皇,不是达官显要,只是一名小卒,不过,我相信,我身上的玉玺,国王你不是一直挺有兴趣的吗?”
玉玺?
一点也没错,就在那一瞬间,克里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这根本逃不过东方昊驹犀利的目光。东方昊驹愤怒道:“是你派‘中国娃娃’来诱惑我,然后,将我的玉玺偷走——”
“不!我没有!”克里克大吼。“什么是‘中国娃娃’?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的激动及愤怒,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无辜,以及他对玉玺遭窃的痛心。
东方昊驹挥了挥手,叶戈里即刻站出来,将一切经过对克里克国王叙述……克里克听完之后不支地瘫在椅子上。完了!完了!这对他可是致命的打击,原本,他还想玉玺既然在他的国土上,那当然是唾手可得:如今,竟是在他的国土失窃,硬生生地打醒他的美梦,究竟是谁偷了它?
“我懂你的意思!”克里克说话有气无力的。“玉玺不见了,我也有责任。”他显得颓丧无比。“饭店戒备森严,没有人能够进得了你的皇寝,‘中国娃娃’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是的——”下一秒东方昊驹捏住克里克的脖子,在场的人无不发出惊呼。
“造反了!”“杀人了!”顿时,剑拔弩张,现场一片混乱。
“王子——”叶戈里呼叫。“住手!”扎罕已经冲出来保护王子。
克里克这时才见到沙皇的残虐无道,他就如他的祖先“瓦西里二世”一样将被沙皇活活扼死。
瓦西里二世是克里克国王的祖先,十五世纪时,瓦西里二世因为夺位失败,当时的沙皇——也就是东方昊驹的祖先,抓了瓦西里二世后,将他的双眼剜去,还将他们夫妇二人流放到西伯亚利亚。后来,瓦西里又发愤收复了莫斯科……这就是俄国历史上很著名的“瞎子瓦西里”的复国故事。
“我不怕死!”东方昊驹如此说。“我的生命与基辅罗斯大公国的命运一样,早就在当时的革命中消失了……”克里克凝视着东方昊驹无神的双眼,不禁一阵毛骨悚然。“但是——”东方昊驹的蓝眼重新燃起杀意。“直到我死前的最后一刻,我都要好好保护我父皇留给我惟一的东西——玉玺。”东方昊驹更加用力地勒紧克里克的脖子,他在国王的耳边小声道:“如果,玉玺没有找到,我绝对要你以性命作为代价。”说完,东方昊驹松开了手。
“你……”克里克故作镇定地拉拉衣领,卖弄权威地下达命令。“守卫都退下去!上菜!叫旅馆警卫过来!”
然后,他正经八百地坐回王位上,若无其事地说:“真是怪,历代沙皇不管多么暴虐,政权都没有瓦解,仍然不断地在扩张领土……直到,民主时代的来临,才……真是可惜咽!”
东方昊驹明白他是意有所指,但他撇过头,轻松自若道:“反正沙皇都杀人如麻,都是冷血动物,毫无人性,都——不是人。”他在说自己吗?克里克王与东方昊驹心照不宣。
面对警卫的证词,确定结果后——
克里克王有礼地道:“王子,显然的,没有‘中国娃娃’,或许是你喝醉了吧!才产生幻觉——”他的口气有些嘲弄的意味。
因为,证实结果——只有吉普赛女人。
吉普赛女人?那“黑眼珠”的小乞丐又出现在东方昊驹的脑海。“怎么可能?”他无法置信。
不可能!“中同娃娃”的小亵裤已证明了一切啊!
东方昊驹确定是“中国娃娃”啊!
“是真的。今天,意外地出现两位漂亮的吉普赛女郎——”警卫滔滔不绝地道出经过,并指出两位皆是不同的打扮。
守在皇寝外的守卫士兵接着道:“这是今天在楼梯间捡到的。”这是一个金币样式的耳环,古普赛女人市戴的,不过,只有一只。
所有的证词、证物在指明一件事——吉普赛人偷走了玉玺。难道躺在王子床上的是……吉普赛女人?东方昊驹叹息了。他挥不去乞丐小子的容颜……疑点重重啊!
他目光冷冽道:“找出吉普赛人的落脚处,我要亲自揪出凶手——”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等一等——”克里克叫住了东方昊驹。“你知道的,吉普赛人是流浪民族,哪来的身分和固定居住所——”他间接暗示道。他相信,东方昊驹会“求”他帮忙的。
东方昊驹阴森地回瞪了一眼。“你的办事能力太差了!我不指望你,也不打算让你加入,这是我的事——”
他敢如此鄙视克里克国王?
大厅顿时陷入寂静,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
东方昊驹只是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克里克紧紧地抓住狮子“菲特力”的毛发,忍耐!他要以大局为重!东方昊驹如此地瞧不起他,没关系,总有一天——
一点也没错,骇人的沙皇之子,才花一天就找到了吉普赛人的居留地;隔天凌晨,布兰族发生了数百年来不曾有过的浩劫!
夜漾冲进了拉匝区,月黑风高的夜里,她的吉普赛装更显得突出和特别。通常,除非有庆典,吉普赛人是不会穿传统服装的,夜漾却颠覆丁这项习俗。为避免被族长骂,夜漾乘荒野空无一人时,赶紧奔进车篷躲起来。
苏娃还是没有睡着.在等待曾孙女的归来。看到夜漾一身吉普赛女装,苏娃眯起眼睛道:“夜漾,你的打扮真像取悦沙皇的女奴——”
夜漾的动作静止了,沙皇?苏娃怎么猜得这么准?夜漾快速地脱下吉普赛传统服装,苏娃又语无伦次道:“……我看到以前的你,在尼占拉沙皂面前,穿着这—身华丽又传统的吉普赛装,跳舞取悦沙皇,你正是沙皇的情妇……”
以前?“苏娃,你在鬼扯什么?在今天以前,我可没见过什么皇帝!”不过,夜漾不得不承认苏娃的的脑筋时好时坏。有时说真话,有时又胡说八道!夜漾注意到身上的性感肚兜,和头上的黑色长假发,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两样东西。最后她还是决定将肚兜穿在身上,她小心翼冀地握住玉玺,决定也将玉玺藏在自己的身上。这玉玺可是她的呢,惟今之计,小心为重,还是男儿身好。她得意洋洋地用假发把玉玺包住,缠在自己的胸际上,看似平坦的胸脯,换上了昔日的乞丐装后,就变成小男孩了!
她若无其事地拉着苏娃的手说:“苏娃,睡觉了!”她和苏娃一起躺到车篷垫上,盖上被子。
苏娃有气无力道:“夜漾,我还没为你说故事……”
“不需要了,苏娃!”夜漾憋不住心中的兴奋道。.“故事不再一样了,你说的故事成真了!”她用力按住自己的胸部,“玉玺!”她小声地说道。“我今天‘真的’从基辅罗斯大公国的沙皇尤稣波夫·雷欧尼德·尼古拉三世身上偷到了玉玺!”她不太灵活地念着东方昊驹的名字。不一样的感觉又再度升起,她故意不再谈他。“如你所说的,苏娃!我们有钱了!我们发了!吉普赛人发了!”
万万没想到,苏娃的脸色倏地苍白了。“苏娃,你怎么了?你不是说玉玺是我的?”这次变成夜漾抓住苏娃的手,激动道:“从我得到玉玺的那一刻开始,我对苏娃你的话,深信不疑——”她眼睛闪烁着梦幻的神采,“快!快!告诉我,,宝库在哪儿?”
“宝库?”苏娃的神情悲恸,泫然欲泣。“傻夜漾,这玉玺是你的没错,但是,幸运的背后总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
“什么意思?苏娃!东西‘物归原主’有什么错?”夜漾一脸错愕。她实不懂。“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没有一样宝贝是凭空来的,如果我们要得到它,在欢笑之前,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及牺牲——记住,夜漾,无论将来面对任何痛苦,不要忘记你的善良及骨气!”苏娃不语,她的脸上有如天崩地裂的痛苦。
善良!
骨气!
苏娃的话终将成真。
黎明破晓,又一天过去,当夜幕庞罩大地,三更半夜之时,如万马奔腾的马蹄声朝布兰族前来。
对夜漾而言,永远与她格格不入的王子东方昊驹,竟然“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这是——个永无止境的噩梦!
他驾驭着一匹黑得发亮的马,他的脸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他的气势——显示他是独一无二的沙皇!
他来了!
她竟然又见到他了!
想到那一夜,他亲吻她……夜漾的心狂跳,整个身体发红又发烫,无法遏止自己莫名的情愫泛滥:、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部队。甚至连克里克国王也尾随在后。部队将他们团团围住,禁卫队一群人执起火把,把黑夜照徘像白天那么亮。另一群禁卫队二话不说冲进每个车篷中,把吉普赛人从睡梦中挖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凄厉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叫声四起……所有的吉普赛人都被迫聚集在荒野空地前,火把和刀剑团团围着他们。
克里克想不到,事隔十七年,他又遇见布兰族了……如果不是因为东方昊驹的玉玺,如果不是他一定要保护王子的安全,他怀疑这辈子还会跟布兰族有牵扯?
十七年前,他做了一件惨无人道的事——这一生,这个秘密将被他一个人吞噬。不!或许还有中国黑家的老妇人。不过,她一定死了……
冷风飕飕吹过带着肃杀的气味,犹太人的坟墓区离此地不远——似乎所有的冤魂都聚集在此……吉普赛的所有老弱妇孺大眼中都充满死前的恐惧,而男人们,则是忿恨不平;就在此时,族长洛伊站了出来。
不待洛伊族长说什么,东方昊驹决定先发制人,他的声音专横且冷酷无情。“我叫东方昊驹,原名叫尤稣波夫·雷欧尼德·尼古拉三世,很高兴有此荣幸与大家见面。”
他是以前基辅罗斯大公国沙皇之子?一阵喧哗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他在说谎,以前沙皇根本不理平民,现在更是如此;东方昊驹不是都只出现在皇室面前?”媒体都如此报导啊!“你们吉普人喜欢传统,喜欢古老,我就用‘古礼’接待你们!”
他暴虐的气息,让人吓得魂不附体,马儿嘶嘶地叫着,不安烦躁地在沙土上乱踢乱踏,瞬间狂风大作,尘土飞扬,预告了即将来临的—场风暴……
第4章
“看到没?我骑马,不开车,所有洛薇利雅的禁卫也是,不带枪,只带刀。还有,你们的国王克里克,他也到了。”东方昊驹指着远方的克里克,克里克国王立即抬头挺胸摆出威严尊贵的样子。“就算如此,我相信,我还是能用最‘传统’的方式,逼你们交出玉玺!”
玉玺?
在布兰族人莫名其妙地窃窃私语,夜漾却如当头棒喝。
“我们几世纪以来,就驾篷车四处旅居,我们没有国家,更没有身分证,所以,我实在不知道我们有国王!”是洛伊族长的声音。他丝毫不给克里克国王面子。
狂野的吉普赛人穿着他们大胆、鲜艳的服装,带着傲慢的神情出现了。洛伊族长让大家见识到了“真正的”吉普赛人。“这些马篷车是我们的家当,这拉匝地是我们暂住的,我实在不晓得,我的族人有什么地方碍着你们!”洛伊义正辞严道。
“说得真好!”东方昊驹竟拍起手来了。“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天空,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是你们吉普赛人犯到我头上,我根本不屑理你们的!”他对叶戈里使个脸色,叶戈里有条不紊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洛伊族长脸卜血色尽失。“现在,我只要玉玺!”东方昊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拿到玉玺,我既往不咎!”
“说什么我不懂。”洛伊强调。
“是吗?”东方昊驹不以为然,他眯起眼睛,恶毒暴躁道:“在我的眼中,你们充其量只是窃贼,是没有尊严的吉普赛人,你们跟狗一样,杀狗是没有罪的!”
“你太可恶了!你太过分了!”吉普赛人叫嚣着,如果不是因为军人手持利刃,刀锋对着他们,只怕早已冲向东方昊驹。
东方昊驹目光一凛。“我会向你们证明,你们吉普赛人都是窃贼!”他代替了克里克国王下令,另一群士兵冲进了马篷里,任族人哀嚎叫嚷也没用,巨大的声响不断传出,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栖居之所,遭到无情的破坏。
夜漾惊悚地瞪大了双眼,士兵的刀子划破了他们的篷子,地上碎裂的衣物、被子,还有箱子、木偶、乐谱,各种乐器、小提琴、喇叭……这些吉普赛人赖以为生的工具,完全被破坏殆尽。他们往往贫寒度日,本是毫无家产,这会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