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只顾着埋着吃的何处,在突然见到有人给她布菜时,她抬头冲对方笑了笑,本来以为会是赵安飞,可是抬头看到的,居然是柳丁在给她布菜,那抹笑容便多了些愕然。
那两人见到她的愕然,便互视一笑,继续对饮,何处感觉自己又被故意的晾在了一边,对这两人的行为,便费解到不得了。
总觉得,他们中间有些什么,是关于她,而她又不知道的。
柳丁比赵安飞大上几岁,此刻两人坐在一块感觉挺哥们的,何处在想,为什么柳丁会跟赵安飞这样的熟稔,她想,其中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柳弦的缘故。赵安飞不仅在柳弦的心里,占着重要的份量,而且,他已经融入到了柳弦的家庭,何处了解,柳弦的父母对赵安飞是怎样的热情和喜爱。
而且,赵安飞很少跟她提及他跟柳弦的事情,是真的无所谓,还是不想让她知道些什么,说了不让自己去猜测,可是,一旦和柳弦有关的事物或人物接触,她便忍不住的想了起来。
反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自己都未怎样注意自己的行为,另外两人却因为她莫名的举动都投来奇怪的眼神。
“你吃饭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在只有两人的时候,赵安飞问。
“不记得了。”何处的脸上有些茫然,她通常都喜欢乱想,想完了,又会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这次她倒是没怎么忘,只是不想跟赵安飞说。
忙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累了,将手上的所有文件全都推给了何处拿着,赵安飞扯下了领带,收入了西裤的袋内。何处本以为她只是帮他稍微拿一下,没想到,他之后竟完全忘掉了那一大堆的资料,甚至,他将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捧着一大堆资料还要提着自己的东西的何处,将头侧了一下,去瞟那只搁在她肩上的手,脸转过去的时候,脸颊便擦过了他的手背,何处马上将头向另一侧靠了一下,而这一靠,头便靠上了他的肩。
“真听话。”赵安飞笑了起来。
这人怎么也这样的滑头啊?努力的捧着那一大堆的东西,任赵安飞那只沉重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走了一段路,实在是受不了了,手肘一抬,狠狠的撞了他一下,在赵安飞的手滑下她的肩后,她将那一堆的东西硬塞给了他,最后补他一眼狠瞪。
赵安飞笑的不可抑止,这样的何处,让他感觉到特别的熟悉,他最害怕她自个儿想些什么,然后他却不了解她在想什么,不像小时候,她想什么就如这般冲动的表现出来。
“何处!我明天要回深圳了。”
何处顿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可能,庭前证据交换要由你进行了,那边有好几个案子等着我回去开庭。”在这边,他待的时间过久了。
“那个应该没问题,反正证据你都取好了,到时候,就看我怎样否定对方提供的证据罢了。”
“嗯,我离开后,你不准变心。”赵安飞突然说。
变心?何处笑了起来,“我又没把心放你身上,所以不能说变心啊。”哪有那么容易变心啊?若那么容易,她早就变心了。
赵安飞瞄了她一眼,不知是真是假的说道:“如果你敢变心,我也变心。”
何处将脸扭向了一边,感觉到面部有些微烫,他这样说,是在告诉她,他有把心放在她的身上。
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他对她似乎不怎么放心,对她没有绝对的信心。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没信心是从何而来的,就她对他的表现来说,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刻意拒绝啊,她要变心给谁啊?柳丁吗?
第一次,她主动的挽上了他的手臂,看到赵安飞侧着头望她,她笑着跟他说:“如果你变心了,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看谁横得过谁!
“你的逻辑性真差!”赵安飞笑,将资料移到一边,空下一只手来,牵她的手。
两人一路走回去,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风轻轻的扬着何处的头发。
“你上中学以后得过多少奖啊?”何处问。
“哪种性质的?大的还是小的?”
“全部。”
“该得的全得过,不该得的都没得过。”
“不行,一个一个的数。”
“那哪记得,要不你去我家里叫我妈给你看我的奖状奖章或奖杯吧。”
“……”
“坏蛋!”
“笨蛋!”
第二天赵安飞便走了,而何处又跑到了水天处。
“我越看越觉得像赵安飞。”秦琴看着何处一直在画的那幅画,说道。
“像他?”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画谁,本来想怎样画就怎样画,可是现在秦琴说她画的像赵安飞。
“不是他。”何处说。
“可是看上去像啊。”
“不像不像。”感觉如果她说像的话,她就会变成一个大花痴。
秦琴也不跟她争了,自己画自己的。
“那个,堂哥给你的非卖品,画的应该是你。”突然,秦琴说。
何处本来还将心思放在自己的画作上,突然秦琴的这句话,让她的脑海中有一会的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的是她?!
手突然抖了一下,拿着画笔的手因为她的一抖,不客气的落在了眼前的画布上,她看着那张像赵安飞的脸,花了。
“完蛋了。”何处要哭了,画了一个多星期的画啊。
秦琴凑过来看,拿起她的画笔与颜料板,调色,直接就往画布上抹了去,将那些不小心弄上去的色块,补了起来。
“耶?比原来还好啊。”秦琴是神仙。
“你怎么知道那上面画的是我啊?一点也不像。”何处自己小心的画了起来。
“因为堂哥说过,那是他的小学同桌。”
“那个时候的他很孤僻啊,也就我理他。”何处笑道。
秦琴也画过秦天祥啊,画谁,不代表着什么。
但是赵安飞知道那幅非卖品画的是谁,却不跟她说。
“但是他画了一整本。”秦琴瞄了一眼何处,看到何处的脸色越来越不自在。
“可能那个时候,他觉得我很讨厌吧,因为那个时候,他只画老鼠,那个时候他,看上去阴暗得不得了。”
“可是那一整本上的你,都在笑。”
“你干脆说,那个时候他暗恋我好了。”何处的笑容跟哭一样。
秦琴缩了缩脖子,笑了起来,说道:“不过现在看不出来了。过了这么多年了,小时候的喜欢,也总会淡了。”
“秦琴……”
“嗯?”
“其实我和赵安飞也是小学同桌。”
“哦?”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哈?……”
秦琴苦笑了起来,何处是笑不出来。
晚上何方晚班,方言呆坐在电脑前很久了,脑袋有些大,赵安飞没有上线,所有的网友也安静的没有吵她。
她开了她的博客,看网友留言。
博客一打开,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博客。
这是她的博客吗?明明前天的点击率还是一万多,怎么才过这么两天,点击率就飙到了五万以上?
留言的统计数字更是让她吓了一跳,让她真的不相信她那些数字的真实性。
她知道以前有一个女写手的博客很火,不过那是因为她写的东西里面有情色的成分,可是她的博客,干净的很啊,能有这么高的人气,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点击查看留言,博客的速度似乎比以往慢了些,打开页面的时间变长了。
留言五花八门的,有人是针对她的日志写的评论,有些就是简单的几个字,表明支持的态度,有很多人想要跟她交换链接,居然还有人问可不可以在她的博客上放广告。
何处笑了起来,这年头,新鲜事也真多,在网上,什么不可能都可以变成可能。
又有一条留言引起了何处的注意,除了留言的长度会比别人的长外,留言的真诚度让何处感觉到留言的人确实有在很用心的看她的日志,于是,何处留意起写这条留言的人——暗。
想了想,这个暗,也就是上次要她坚持的那个人。
留言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你对他有多坚持,感情有多深,可是从这篇日志来看,那个她对你说的话,足以证明他对你的坚持。跟你分开了那么多年,即便他的身旁有那么好的她,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你,或许你没有那么多的参与他过往的生活,可是你们有的不仅仅是过去的那二十几年,你们还会有将来的很多年,为了过去而放弃掉将来,你会觉得是个聪明的决定吗?
有的时候,在你害怕很多东西的时候,对方也会害怕的。”
对方也会害怕啊!赵安飞也会害怕吗?她以前也没想过他是否会害怕,突然想起他临走时跟她说,不准她变心。
何处笑了起来,可能他心里也真的会害怕。
心情突然大好,感觉很多的猜忌都在她了解赵安飞的心意后烟消云散。
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输入文字,她用一篇新的日志回复着所有的留言。
“我想好了,我不管她对他有着怎样的用心,也不管她是不是更甚于我一样的执着,即便是害怕,我也想和他一起去害怕,即然让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为什么要先说放弃?何况,我真的不想放弃他……!”
将日志一发出去,何处学韩剧里的台词,给自己加油。
“A ZA A ZA FIGHTING!”
有种冲动,让她敲开了赵安飞的QQ,给他留言,然后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她发给他的留言,只有一个表情:胖QQ的飞吻。
明天要去法院做证据交换,十点钟的时候,她关机,睡觉。
十一点半左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本已睡着了的何处迷糊的接听。
电话那端没有什么声音。
“喂?”眯着眼瞄了眼来电显示,看了半天,才看清上面显示的是名字是:赵安飞。
这家伙,半夜扰人清梦,又不说话,想吓她吗?
“报警抓你!”何处挂了他的电话。
电话没有再打过来,何处继续睡觉。
十二点的时候,她翻了一个身。
十二点一十的时候,她坐了起来,拉亮了灯,将电话回拔了过去。
对方一接听,她便马上问:“怎么了?”
她担心他会不会遇到意外。
很长的一段时间,电话里没有什么声音,何处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妈,去世了。”
在听懂了他的意思后,何处突然的泪流满面。
为什么会哭,她也有些莫名,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就拼命的往下掉。
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寂寞与伤悲,她在猜他现在肯定非常的自责,他在本市买了房子,就是因为想回来照顾父母,可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的他,情何以堪?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赵安飞不做声,何处也没有办法做声,她想安慰他,可是她却不敢开口,现在的她,哭得莫名其妙的伤心。
“何处……!”
“嗯?”她忍着不让他听到她声音的哽咽。
“你说,我挣这么多钱,做什么呢……?”
何处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她捂紧唇,不想让家里人听到她哭,更不想让赵安飞听到。
“我明天回来,睡吧,别哭了。”
他挂机了,何处哭出声来。
她在想,她为什么要哭,可是,就是伤心,非常非常的伤心。
十三 不被需。。
没有人发现何处的异状,尽管何处的眼睛看上去太奇怪了。
何方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她洗漱一番后,倒头便睡了,老妈一大早便去买菜了,何爸爸在晨练,何处没什么情绪的洗漱,没什么情绪的找自己的东西,没什么情绪的出门,没什么情绪的到了法院,没什么情绪的跟柳丁一起将证据交付并质证完毕。
一出法院,她开始有情绪了,坐着柳丁的车,他们往赵家去了。
赵安飞的车子停在了新设的灵堂外,何处知道他回来了,可是在外面她没看到他。
先跟着柳丁进入灵堂,给死者上香。
答礼的家属是赵平飞与尹梅。
尹梅站在那里答礼,其实是有些奇怪的,按这边的风俗,她已经不算是家属了,可是她在那里,却没有人反对。
赵平飞与尹梅都是一脸的悲戚,何处跟他们说:“节哀顺便。”
赵家的亲戚大部分都来了,一些急急赶来的亲戚一看到睡在灵堂正中的赵妈妈,不免是一番大的哭嚎,有人便急急的搀着痛哭的客人到一旁劝慰。
看到有人去世,何处便会忍不住的红了眼眶。长大有什么好啊?可能以后,她会要面对越来越多的生老病死,每次看到有人离开这个世界,她都会悲伤,她从来不敢想象,若是某天她的亲人离开她,她会怎样的痛不欲生,所以现在眼前这幕,她那一直不敢触碰的感觉,将她狠狠的击了一捶。
她看到赵安飞的时候,也看到了赵爸爸,和柳弦。
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始终用一种疼惜的目光,追随着他。
赵安飞的上臂挽着白巾,而柳弦的发上别着白花,他们站在一起,赵家很多的亲戚都在猜测着些什么,何处不想猜测些什么,可是,她却不喜欢赵家那些亲戚的猜测。
赵安飞看到了她,中间隔了很多人,她看到赵安飞的嘴角微微的动了动,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看得出来,他很疲倦,特别是他的眼神,倦的像是到了极致。
感觉到身旁的柳丁走向他,她被动的跟着柳丁,走了过去。
“赵伯伯、安飞,节哀顺便!”柳丁拍了拍赵安飞的肩,柳丁说这些的时候,赵安飞看着柳丁身后的何处。
“节哀顺便!”
近距离的时候,何处略低着头,不去看赵安飞。
现在的情形,何处也不知道要如何自处,柳弦比她,更像那么回事。在这种场面,她猜想,赵安飞也无暇再去顾及一些什么了。她想安慰他,可是现在,她只能跟他说最简单的“节哀顺便!”
接下来的时候,赵安飞一直在忙,丧事有很多需要他去操办,火葬的时间选在第二天上午,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