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之光。
夜麟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自己等的快要窒息了,他才启动嘴唇:“抱歉。”
听到这两个字,我心中的希望终于彻底的破灭了,可精神却莫名其妙的放松了下来,剩下的就让我用有限的时间,在这个朝代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不过,我倒是可以用些方法使你的身体聚集精气,暂时和常人一般,可是却只能持续三个月左右,过了这三个月,你的身体便会油尽灯枯。这样你倒是有力气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却缩短了你的寿限。”
“真的有这种方法吗?那我愿意一试。拖着这破烂身体,纵使活着却又和死了有什么两样呢?可是你怎么知道太子会答应我帮我回到宰相府呢?”
夜麟还没有回答,我便听到外面传来李诵的声音。
“你,过来。”
“太子殿下。”这是个宫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很害怕。
“你这是抹的什么胭脂啊,难看死了,还一股怪怪的味道。”
“回……回太子殿下,奴婢用的是茉莉花做的胭脂。没有怪味道啊。”
“什么茉莉花,臭不啦叽的,你以为你是在泡茶啊!看了就让我讨厌,去到那边面壁思过一个时辰。”李诵批评的语调叫我回想起初见他时他大肆诋毁我衣服布料的情景,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太子殿下……”那宫女的哀叫让我不免有些同情,不过面壁总比挨板子强多了吧?
“叫什么?快去!”
“是。”这是宫女不甘愿的声音。
“还有你。”李诵的声音又转了方向。
“太子殿下。”这次是个侍卫官了,粗嘎的男声
“你这拿的是什么兵器?”
“回太子殿下,微臣手中的是狼牙棒。”
“什么烂棒子,跟烧火棍似的。这要是刺客来了能管用吗?一寸长一寸强懂不懂?你失职了,到那边和品茗站到一起,给我面壁思过去。”
“是,太子殿下。”这个倒是答应的干脆。
“你……”李诵的声音方向又转了。
他指来指去,不一会,屋子外头就站了不下十个面壁的。
“哈哈,好了。”李诵的笑声加拍掌的声音传入屋中,似乎他终于将心头的气泄了出来,待他再进屋时,又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
他站到我的床前,两手抱胸道:“好吧!你这个小妮子,我拿你没办法,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同意帮你混进宰相府,不过,我得和你一块去。”
“什、什么?你,你答应了?”我有些不能接受这转变得有些太快的的事实。
“等你身上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再去。”李诵的表情仍旧显的有些不情愿,鬼才知道他是怎么想通的。
“那得几天才能好啊?”我不想浪费自己有限的生命,我必须和时间来场赛跑。
夜麟仿佛万事通一般:“三天以后就可以结痂了,要想来去自如最起码要十天。”
“十天吗?……”不知道两个半月的时间够不够我查出真相来。
“好,一言为定。”我和李诵击掌为誓。
这几日夜麟因了我强烈的要求,答应为我将身体暂时恢复成看似健康的体魄。他在我的手腕内侧,用针和朱砂刺了些符字,并让我喝下了些莫名其妙的超级难喝的药水,我的身体状况果然飞速转好,头不晕了,也不再咳血,身上也不再见到淤青乌紫的痕迹。于是,李诵坚持让我出去活动活动,说对伤的复原有大大的好处。我知道他所谓大大的好处无非是能看到我穿上女装的样子。不过我也明白他的所谓“生命在于运动”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我遂了他的心愿,被一个宫女在身上脸上摆弄了半天,终于走出了房门。
我才一打开房门发现李诵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已等了多时,谁知他看到我竟然,“噗——”的一下把嘴里嚼了一半的苹果喷了出来。
我本来心中百分之百的自信心,被他这么刹风景的一喷,全部都烟消云散了,虽然从来没有穿过唐朝的女装,可我也好歹算是一美女,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人惊吓到将口中的东西给吐出来的地步啊!
于是我也顾不上什么淑女风范了,兀自卷起宽大碍事的水袖,跨着大步走到李诵的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你笑什么笑,再笑我……”我扬起另一只手,做势要猛K他的脑袋,却被他轻松的握住。
“别这么敏感,好不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笑了?我这叫惊艳懂不懂?”他扔掉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把我揪住他衣领的手慢慢掰开。
“去死吧你。惊艳有你那种表情的吗?你那叫喷饭,不叫惊艳好不好。”我一脚踏在石凳上骂道。
“这样就不象了。你动作别这么粗鲁,别说话,简直能让六宫的粉黛都失去了颜色啊。”他用手将我的脚从凳子上搬到地上,并把我折起来的裙子给重新展平。
我知道他在拿他的祖祖奶奶杨贵妃来比喻我,可惜,见过了他刚才的反应之后,我是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了。
“我就是这么粗鲁,怎么样?看不爽我就换回去。”
“谁说看不爽了?你的新鲜词倒是挺多的哦!只是,到底是哪个宫女给你梳妆打扮的啊,把你弄的跟个勾栏院的花魁似的,穿这么暴露。”李诵边说边拉扯着我身上那单薄的布料,一个不小心,胸前竟然被他给拉破了一大块。
“啊—,早知道你是个大流氓,你,你……”我还没有来的及把骂他的话说完,便被他吓了一跳。
“喂喂,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流鼻血。”我指着他那两管顺着鼻孔往下流的的血柱,惊叫起来。
李诵闻言,用手在鼻下使劲抹了一把,恨恨的说道:“到底是谁把你打扮成这副模样的,我非得让她面壁十年不可。”
“面壁十年吗?那她可以成为达摩祖师了……”我终于明白他是为何会流鼻血了,我的打扮竟然如此香艳吗?刚才在屋里一直提不起精神朝镜子里看一眼,如今竟然觉得有些后悔了。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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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壁十年吗?那她可以成为达摩祖师了……”我终于明白他是为何会流鼻血了,我的打扮竟然如此香艳吗,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低胸,薄纱,也没有太离谱,史书上记载的唐朝女装理当是如此。刚才在屋里一直提不起精神朝镜子里看一眼,如今竟然觉得有些后悔了。
“你赶快回屋里再换件布料多一点的衣服……”李诵推着我向着他寝宫的房门走去。
忽然,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叫喊从东宫的大门传来,使我们两个的嬉闹停了下来。
“皇上驾到——”小太监那尖锐的嗓音大声的传报着,李诵扶在我肩膀上的手震了一下,我不由得看向他,发现他一个月有二十八天都是活力四射,阳光灿烂的面庞此时竟然罩上了一层凝重的色彩。我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眼前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犹如如孙悟空脱世一般的太子爷,也有他自己洒脱不起来的时候。按照常理,那个应该变脸色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毕竟一个21世纪的新人类,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任何宫廷的礼仪规范,如今却即将要见到一千多年前的古董皇帝,如果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那我岂不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你待会见到父皇可千万不能再这么粗鲁了……”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说完便紧紧的握了握我的手,一同迎接那个原本我一辈子都不该见到的,如今却不得不见的,唐朝第九代皇帝——唐德宗李适。
“儿臣恭迎父皇大驾——”李诵双膝跪地,颔首抱拳,形容庄重而严肃,转眼间他那皇家尊贵不可侵犯的气势便自然的流露了出来,同刚才顽皮不恭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此时此刻我方觉得夜麟的那幅太子肖像图,当真刻画的是入骨三分,丝毫没有夸大其实。连我都不由得被他慑人的气势所震动,如果在平时,我是免不了要羞上他两句的,可今天的情形我只能跟在他的后面,模仿他的动作给皇帝行跪拜之礼。可我知道,男人和女人行的礼是不一样的,因此只得跟着他跪了下来,却不敢学他抱拳,在我的记忆力,电视剧里的女主人公,行礼是从来不抱拳的。
“皇儿快快起来!”
从刚才德宗进入东宫的时候起,我就一直低垂着头,因此未能得见当朝皇帝的模样,但是从声音上听来却十分年轻,我清楚的记得,唐书上记载的李适出生于公元742年,比太子李诵大了仅19岁,如今李诵是17岁,那么这个皇帝应该是只有36岁而已,尚在壮年,只可惜,根据史书上的记载,德宗皇帝重用奸佞,猜忌将领,后来又用宦官做了统帅,对百姓的盘剥颇为严重。所以我对他实在是产生不了什么好感。
我正在那里拼命的在脑子搜寻所有关于唐德宗的资料,这边李诵却已经谢了恩并且站起了身子,我正要跟着他一起起身。谁知我头还没有来得及抬起,竟有人把矛头指向了我:“太子殿下,这名女子,似乎不是东宫之中的人吧?”
说话人的声音妩媚之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名非常貌美的女子,只可惜饶是我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局外人也听得出来,她,不是李诵的朋友。
“敏贵妃可真是慧眼独具啊!我东宫中的宫女成千上百,连我自己都记不得谁是谁,可贵妃你一眼就能断定她不是我东宫中的人。实在是叫我佩服,佩服。”
听了李诵的一翻话,我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那总听其名,不见其人的敏贵妃。和冷青云同朝为相的白客之长女,也是李诵在宫里最强劲的,最有竞争力的对手。由此可见,历史上有才能的女子并不只是武则天一个人,只是她的运气可能不如她的女祖宗那么好,她不会成功,因为在大唐的历史上,没有留下有关于她的任何的文字。
“太子的一翻话,可更叫臣妾好奇了,我问的是这个女子,没想到太子倒是护她护的紧,连一句话都不肯让她说,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那敏贵妃的确不简单,李诵夹枪带棒的暗指她在东宫里安插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她却不动声色的反击回来。
“呵呵,皇儿啊,你也别怪贵妃多心,父皇也很好奇,你怎么会带个陌生女子进宫呢?这可是于礼不合啊!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我闻言一震,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把头抬起,毫不意外的我听到了很多人的抽气声。在他们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将眼前的一干人等,大致的看了一遍。
那李适长相颇为年轻英俊,李诵承传了他百分之八十的相貌,只是他比起他的儿子更多了些阳刚之气,看起来稍嫌冷硬一些。而李诵想必是又继承了他母亲的一部分基因,脸部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倒有21世纪十分流行的那种中型之美。我看李适时,他也正两眼呆楞的盯着我,其中闪烁的光芒我是再也熟悉不过的,连他的儿子看我都看到了猛喷鼻血,他的这种表现相比较起来已经算是很有水准的了。
然后我的视线转到了他的身后右侧,那是一个明艳非凡的女子,眸如星月,面若桃花,黛眉微挑,朱唇轻启,眼中带笑,吐气如兰。按理说,任谁也不会把这样一个人间绝色同杀人不眨眼的蛇蝎女子联系在一起。可是见过了她之后,我却不得不相信李诵的话,因为就单是她那带笑的星目朝着我的方向轻轻的一瞥,我便感觉到了她对我的敌意,她的笑虽美,却没有到达她的眼底,那其中闪现的戾气使我浑身上下窜起一股寒流,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种刻薄的女子自我来到唐朝以后仅见过两个,一个是冷青云的侍妾柳青青,从我进入宰相府就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俨然把我当成她假想的情敌了。再一个就是眼前这位,只是若要论起阴狠毒辣,奸诈狡猾,柳青青毫无疑问的要逊色不少。如果柳青青是只带有利爪的猫的话,那这敏贵妃就能称得上是头身藏不露,伺机扑杀猎物的凶残猎豹。世人常说“寂寞高手”,天才总是孤独的,有些人上穷碧落下黄泉,苦苦寻觅旗鼓相当的对手,为的是只求一败。李诵遇上这样的对手可以说是他的不幸,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想却也算是一种“福气”吧。想必这场斗争将会很激烈,他一定会觉得非常的过瘾。可是我却一点都担心不起来,因为成败早已预见,当今太子会安安稳稳的活到46岁并继承皇位,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为这个颇俱野心和政治手腕的女子感到一丝丝的遗憾和惋惜罢了。
“绝色啊,绝色……”那李适毫不掩饰的对我的相貌大加赞叹。“你叫什么名字?”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敢说出半个字来,因为我怕自己随意的回答会给李诵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我朝李诵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我,并且对我微微的颔首。
我呼出一口气,一只手抚在了胸口处,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答道:“民女姓寒名知秋。”
“你怎么会到宫里来的呢?”
我正要做答;哪知李诵抢先答道:“只因为儿臣这次到民间寻访祖母下落的时候,途中遭歹人暗算险些丧命,恰逢知秋路过救了儿臣,后来她得了一场大病,儿臣得知后便将她接到了宫中妥善照料。到今日才得以病情见轻。”
“原来是这样,那这小女子可婚配否?”李适此话问的相当唐突,可却着着实实吓坏了在场的三个人——第一个无疑是我,第二个便是李诵,第三个脸上微微变色的可巧是那皇帝身侧的敏贵妃。之所以会着急,是因为任谁都猜得出来德宗皇帝下面的话很可能便是要我入宫之类的。我不由得又朝李诵看去,只见他朝我眨了眨眼睛,接着便扑通一生给他的父亲皇帝跪了下来,朗声道:
“父皇,儿臣懂父皇的意思,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知秋救了儿臣一命,儿臣应当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才对。因此儿臣早已立下重誓,此生非这个女子不娶,否则将受万箭穿心之苦。”接着他还一把将我拽得跪倒在地,并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匆忙间我的鼻子尖狠狠地撞上了他满是肌肉的胸膛,顿时酸的我两眼泪花。不敢抬头,只好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作小鸟依人状,等待鼻子上恼人的酸痛麻痒慢慢的过去。
“荒唐!”李适听了之后立即沉下脸斥责道:“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太子妃的人选岂可随意订下?”
“皇上,您不用生气,他又没有说非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