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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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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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垂眸间,却见颜莫歌睁着他清亮的眸子正正望着她,那双眼似极了困扰她两生两世的男人,怎让她措手不及。

“你不是累了吗?”她有些不高兴。

“突然又不累了。为何不喜?”颜莫歌抓着这疑惑不放,“你喜欢做恶人?你做不来恶人。”否则她会任由他死在地宫。

“有些事情并非你‘想’与‘不想’就能决定的。”

“所以你救我是为了他,你觉得若我是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死的,他也许会记恨你。”

“你真是小人之心!”汐瑶气不打一处来。

“我救不救你和他有何干系?反倒是你自相矛盾,一面要拿我来对付他,一面怕我生出意外,故而你比较担心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死,并非我。你既要招惹他,又害怕他不念兄弟之情。颜莫歌,你这个人很奇怪,你就不能像寻常人家的弟弟一样,理直气壮的同哥哥讲血缘亲情么?”

“不能。”他回答得极快,眼皮都不眨半下,顽劣得很,“本公子是寻常人家出生的么?”

和他说话,直让汐瑶气馁,“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颜莫歌疑似享受胜利似的笑了笑,“你越来越对本公子胃口。”

“遗憾此行我没有拿到前朝的传国玉玺,不能扳倒张家,你娶不成我。”说罢,汐瑶又瞄了他一眼,半猜半诈的说,“你也不会真正想娶我,你只想激怒他。”

话罢就得他扬起神秘之际的笑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对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汐瑶颇为好奇。

前生她从不曾得知,但以她今生亲眼所见,似乎祁云澈对自己这个弟弟是相当头痛的。

“你为何恨他?”换个时候,她根本不会问,但今夜,她觉得或许能得个答案也说不定呢?

奈何颜莫歌是商人,兜兜转转,他又转回最初。

“你与我打个赌,我就告诉你。”

“赌什么?”汐瑶郁结,可她着实想知道,由是有种尾巴被人捏在手心的无力感。

但她觉着因为祁云澈而在他弟弟这里服了软,又着实是件很窝囊很没骨气的事。

左右思量,在颜莫歌没开口之前,她诡辩道,“若是赌你死了他会不会难过,那时你都死了,他难不难过你看得到吗?”

要是如她那样,临死前弥留之际得一个否定,简直死不瞑目啊……

颜莫歌明白她的意思,赞同的应了一声,道,“你说得有理。不如我们就赌,嗯……赌他娶不娶得成贾婧芝,你看如何?”

“他娶不娶得成贾婧芝关你什么事啊……”

“他娶了贾婧芝,便是我赢,你便嫁我。他娶不成,便是你赢,我帮你嫁他。”

挑起眼角,汐瑶眼色里只有怪异,“有意思吗?”不过听起来好像挺公平。

颜莫歌认真的点头,“本公子觉得有意思极了。”

“那赌吧。”她爽快道,反正在这件事上,她似早已麻木,无论祁云澈娶了谁,她的日子都要照过,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稀里糊涂,更为他要生要死了。

可笑的是应承了这赌约之后,颜莫歌便会告诉她有关祁云澈的事,他是个信守承诺的奸商。

颜莫歌啧了两声,似在取笑她的小心思,而后把头撇向一侧,道,“我阿爹是个奴隶,长得似极祁尹政,所以我恨他。”

汐瑶来不及反映,只神色怔怔,心潮不禁翻涌起来,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在淹没她。

“不过——”他转回脑袋,又与她四目相接,“没有他,我就活不下来。”

“为、何……”这样的说法不是很怪异么?

颜莫歌看出她想到别处,露出个疑似嘲弄的顽皮表情,“到东都你就知了。”

说完这句,他覆上双眸,这次是真的累了。

汐瑶却因他的话更为困惑。分明能察觉他很痛苦,这是他恨祁云澈的根源,却又事不关己的轻松说出口,把自己的伤口掀给她这个外人看。

“为何你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是他的心上人。”

一个人痛,多没意思。

“……颜莫歌,你真是个讨厌的人。”

……

从塔丹到东都,沿途只花了两天一夜。

看裳音与阿鬼忧虑的脸色,汐瑶也能猜出颜莫歌身子的情况有多差。

虽他从不喊痛,却始终平躺不曾坐起,面色也相当不好,唯有稍作休息的时候会下马车来透气吹风。

因着毒性作祟,不得一日他便发起热症,时而清醒,时而浑噩。

清醒的时候,他便会插科打诨的同汐瑶玩笑两句,或是说说他与祁云澈的事。

他的身世也颇为可怜,但从他口中说出,兀自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对于他和祁云澈生母的事决口不提,倒是当今大祁的天子比较担心他的性命安危。

他说,他的娘亲虽不待见他,却是给祁尹政下了死令,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定让天烨帝追悔莫及。

他生来就是为了辅助祁云澈登基,颜家诸多钱财,将来全凭云王一句话,便可尽数填入国库,他不随心所欲的败,那才叫奇怪了。

听到此处,汐瑶无不是赞同的点头,换做是她也会这么做,凭什么这天下的好事全让祁云澈占尽?

两个人全不自觉的达成某种共识,对彼此越看越顺眼。直至第三夜,将要到东都。

彼时颜莫歌刚眯得一小觉,依稀听到阿鬼同裳音说他先回去禀告,便睁开了眼睛,由是开始在心里估算着。

又得片刻,忽而扬声对汐瑶道,“你猜待会儿我们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谁?”

连着赶了两天的路,那人儿早就满身疲惫,加之天气酷热,她自个儿闻着身上的味儿都觉得嫌弃,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当然是最先打开车门的人。”

心不在焉的回罢了,掀起车帘向外看去,已经能见到北城门的光亮。

汐瑶打了个呵欠,又听颜莫歌不依不饶道,“你大可猜仔细些。”

垂眸给与占据自己双腿的人一个不耐的眼色,“我为何要猜?”她的腿都麻得没有知觉了。

见他神色坚决,还有少许神秘诡诈,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御医?莫不是皇上吧?

“是祁云澈。”颜莫歌肯定道。

听到这个名字汐瑶就不喜,遂皱了眉问,“为何是他?”

此行前往塔丹虽不得多惊心动魄,就算被慕坚举刀相向,那一刹她都没来由的相信自己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鬼长随来得及时,她和颜莫歌小命得保的同时,她却自打了嘴巴。

自作多情的以为祁云澈会紧随而来,结果呢?

他的‘不会放过’只能做到如此吗?

先她还能说服自己,只道他来的话,颜莫歌会尽情捣乱。岂料阿鬼能够在金堡地宫来去自如,这当中能够推敲的就实在太多了。

算算围猎的时间,她们这一行来去还不足八日,没准云王还在山中猎山鸡猎兔子猎老虎,哪里有闲情逸致来管谁的死活?

颜莫歌恶意一笑,“你不信?”

她满脸嫌恶,气鼓鼓的,不问都知道在想什么了。

“我凭何要信你?”就算是祁云澈来又如何?

才是话罢,远处就传来一阵交错的马蹄声,无需细听都觉得来者很急,人数众多。

“这不是来了么。”颜莫歌那惨白的面皮上,笑得越发的坏了。

汐瑶想从车窗外看,刚抬手,又被他制止,“别看!他没来塔丹,要娶的人更不是你,你急急盼他作甚?没骨气!若我是你的话,就卯足劲气死他。”

这话真是字句扎人,字句寡毒,更深得那人儿的心。

可他到底如何猜到来人就是祁云澈呢?

半信半疑的低头看他,不知出于何种心情,汐瑶神情复杂道,“你倒是在此件事上毫不含糊。”

她指的是他激怒祁云澈的本事,且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颜莫歌提唇狡笑,“你不想气他一回?你可别忘了,初来东都那夜,你吃尽闷亏。”

“你怎么知道那天的事?!”汐瑶急了,这人真是无孔不入!

二人对话时,马车果真了停下来。

颜莫歌蹙眉道,“你倒是想不想占个上风?”他可是在帮她。

“你怎么确定是他呢?”汐瑶抓着这点不放,“若你猜错了怎么办?”

“若是猜错了,我先送你颜家一半的家财可好?”

条件实在太诱人!汐瑶没法拒绝,竖起的耳朵已听到马蹄声渐近,再得颜莫歌不停催促,她防备道,“那你先同我说你是怎么猜的。”

“好。”霸占了她的双腿,他对她招招手,“你靠近点,本公子头有些晕。”

汐瑶无可奈何的低头,将将弯下腰去,猛然间!颜莫歌那只抬起的手够到她的后脑,直往自己的面上压来,两张唇就此贴合,她愕然至极!

却在此时,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外面月色大好,祁云澈欣长的身上被覆了一层银润的月芒,朦朦胧胧的,极不真实。

是谁的心倏的一提,再听到谁心满意足笑得欢喜,紧接着是祁云澈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

“看来你暂且是死不了的。”

可为什么汐瑶觉得自己要死了……

只对你心志不坚

颜莫歌奸计得逞,也不在那张柔软的唇上多有停留,汐瑶反映过来之后猛地一挣,他也就适时的松了手。爱残璨睵

周遭气氛就此沉寂,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一下来得太快太突然,汐瑶全然没有防备,等她有所意识,纵使她打心底不愿意……也已经发生了。

怔怔与站在车外的男子对望了去。祁云澈穿着沉黑的劲装,身上各处束着软甲,一看就是从围猎中赶来,结实有力的小臂张开来扶在马车的雕花门边缘,将车中的人堵死其中,进退不得。

他整个人被银白的月芒笼罩得高大不凡,背光的轮廓英气非常,虽她看得不大清楚,但依稀能察觉有股子怒气在隐隐躁动着…柩…

汐瑶无言,默默咽了口唾沫。

这根本无需她说什么,况且他们本就没有关系,他要娶的人是贾婧芝,他生哪门子的气?

继而,颜莫歌悠悠然开口,“舌头都没有伸进去。”什么滋味,他根本没尝到料。

说时他还故意动了下脑袋,在她软软的腿上舒服的蹭了蹭。

汐瑶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没死的话就起来,我的腿麻了……”

无意外,云亲王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

……

到了忘忧山,行的是另一条汐瑶连前生都不曾去过的稀僻小路。

在半山上有一处岔道直通望月峰的山脚,正好可容马车通过,入口那处杂草丛生,瞧着像条不通的死路,也就被生生忽略了去。

约莫驶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停了下来。

一落马车,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朦朦胧胧的月色下,一座竹舍靠山而成,统共有三层,大小不一,单看外观都觉得相当的别致。

左面不远处,一条不足丈宽的瀑布飞流直下,冲入底下小小的水塘中,再顺着鹅卵石堆聚的水径,蜿蜿蜒蜒的绕过竹舍,流向远处。

而在右侧最近汐瑶站立的地方,竟有个长形的花圃,里面开的全是紫色的鸢尾,色泽艳丽,仿佛不会败落,妥是美好。

水花泛起,形成如丝如缕的薄雾,飘浮在视线里,环绕在周身,格外与人清透爽朗之感。

没想到忘忧山的行宫下有这么个素雅安静的地方,而且住在这里的还不是皇族中人。

两个侍婢早就候在外面,穿着与藏秀山庄的婢女无异,面目沉稳,举止谨慎,不多言便上前将颜莫歌搀扶进竹舍。

接着,是一张汐瑶并不陌生的脸孔出现,那是假扮姚素素的女子。

她手中捧着一个托盘,盘中陈放着干净的衣物,直径走到祁云澈面前,低顺的恭敬道,“王爷,一切已准备妥当,请容奴婢服侍王爷先入山泉沐浴。”

沐浴?

汐瑶听着糊涂,需要医治的人是颜莫歌,为何在这节骨眼上要让他去浸山泉?还让人伺候,唔……他是皇子,当然要人服侍。

再不自觉瞄了假的‘姚素素’一眼,颜家的暗人都是女的,而且模样无疑都生得很好。

岂料只偷偷瞥去半瞬,‘姚素素’反映极快的与她四目交接,绽出个她并不陌生的示好的笑容,“奴婢裳昕,见过慕小姐。”

原来她叫裳昕。

汐瑶局促的与她点点头,遂感到还有另一道不冷不热的眸光笼在自己身上。

她向祁云澈看去,果真望见他没有表情的凝着自己,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既然他要去沐浴的话,那么……

“不用你伺候了,你随本王来。”没等她开口回避,祁云澈先她一步冷冷道。

说完就转身往那小瀑布的方向迈步而去,留下一道渐行渐远,不停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背影。

裳昕是个极会看脸色的,二话不说就把托盘塞到女子手里,“有劳慕小姐了。”

汐瑶惊了惊,满脸错愕,她去伺候他?凭什么啊,她是女官又不是奴婢!

求助的眼神四下乱扫,才是望得伫立在不远处的阿鬼,鬼长随竟面无表情的摸着鼻子,冷酷的转身,走进竹舍里去了……

“公子靠与王爷换血维生,每每换血之前,需要王爷浸泡山泉将身子冷下少许。”裳昕语气中充满了请求,“慕小姐……”

“我知道了……”

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也好,救命的事是拖不得的。

汐瑶总算明白颜莫歌那句‘没有他,我就活不下来’是什么意思。

应声罢了,欲去随祁云澈的脚步,不想他已然静止在十几步开外,转了半身来,正用一种极淡却极具威胁的眼神静静看着她。

那黑沉沉的眸仿佛在问她:伺候本王沐浴很委屈你?

汐瑶连忙在心里哀哀道了两句‘不委屈’,拧着五官埋着头,碎步挪了上去,心肝都在滴血。

……

原先听裳昕说过之后,汐瑶还以为祁云澈就在小瀑布那处沐浴。

诚然他也是往那方向走的。

即便要脱光了的不是她,看着那面无遮无挡,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望见,想想她都觉得怪不好意思。

哪知跟着他过了瀑布,再绕进后山一狭缝,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这里比外面又凉爽了几分,水雾也更加厚重,充斥在眼眸中,最多能望见自己周身四五米远的景致。

叮咚的水声响在耳畔边,抬眼可见一方半月形的泉,泉水清澈非常,映衬着头顶明晃晃的月芒,再无需任何多余的光亮。

祁云澈就站在泉口边缘,背身而立。

氤氲的水雾中,他修长挺拔的身被模糊了轮廓,单这般望着,有些遥不可及。

汐瑶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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