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香啊!”不看客人的脸色,他自顾自的嗅着,露出陶醉的神色。一想到俞清瑶今日的脸色,恐怕以为他出家是清贫苦修的,那不忍的表情,真的让人愉悦和窝心啊!
所以他才没说出——自己就是落个发而已。皇帝从来没废黜长乐侯的爵位啊,哪那么容易就抓到他的把柄了?他是识时务,见机的快,以长乐侯的身份挂在寺院里做个有名无实的和尚。既避免了皇帝继续的猜忌,又得以继续享受人生……
话说他的私人禅院,比方丈哪里的大多了,院中摆设的花草无一不是名品名种。连洒扫的小和尚,都是眉清目秀、知书识礼的。
“怎么样,不感谢我吗?”
一张口,说得还是无赖话。
齐景暄气得脸色发白,冷冷的哼了一声,对香气袭人的香茗置之不理。
“别这样嘛,她就说‘会做另一种选择’,没说一定会抛下你选择我啊?再者说了,我觉得她这么想,完全正确!又不是脑袋出问题了,你对她怎样,我对她怎样?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不亏欠她?”
景暄无奈的侧着头,“我会补偿她的。”
“呵呵,补偿?齐景暄,我砍你一刀后再给你上药,说要补偿你,你答应吗?你同意吗?俞清瑶她有那么贱,傻傻的被你骗了十年,还会你一招呼,就摇着尾巴过去了?”
“所以啊,你别怪我。”归真笑眯眯的又抿了一口香茗,感受入口的苦涩回味成绵绵的幽香甘冽,“我是说了些挑拨话,但出发点是为你们好。”
“毕竟,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只希望她幸福。”
说到这句,归真的语气明显低落。
至于齐景暄呢,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相交十年,归真适时的泼了冷水,熄灭心头翻涌的火焰,
“我是实话实说,不想骗你。你的喆喆那么好,那么优秀,世间无双,不为她着迷的除非瞎子。我就是太蠢了,要是赶在她出嫁之前发现这一点,恐怕不顾一切也要迎娶她。”
“你做梦。告诉你,就算时间真能倒流,她也是我的!”
“好啦好啦,我又没想跟你挣,你激动什么?”归真一脸淡定,轻巧的在红泥火炉下加了一小块银霜炭,“她是她自己的,她有足够的智慧去做出她想要的选择。景暄,身为朋友,我只能劝你一句,努力抓住,不要等到失去后追悔。而站在情敌的立场上呢,我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你永远得不到她的心。虽然,我也没机会。”
“哼,不劳烦你操心了!”
景暄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厌烦的禅院,“但愿你在这里养老能过得舒心!”
“放心,一定能。恕不远送。”
景暄大步流星的离开寺院,胸膛里满是激动的怒火,瑶儿啊,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回心转意?你那么对待你的生父俞锦熙,也让我的心充满寒霜,冻得眼前所见,再无温暖。
“就没机会了么?”
纵马到了俞清瑶落脚的村庄,小召看着毁成废墟的破旧屋子,他地位卑微没法子指控皇帝,但也有小人物的办法啊!可怜兮兮的蹲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泣,≮我们备用网址:≯
“强盗一样,这哪是劝人家夫妻和好啊,分明是逼着分散两地。”
“小召,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小召很“生气”的转过头,“本来就是啊!爷,您看那元侍中做的好事,她分明是想欺辱夫人,逼得她无路可走!爷,为什么你不给夫人出头,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凌呢?”
“唉,你不明白。若她有心回头……”
小召有如神助的立即接口,“那也得有个台阶下啊!爷您想想,从宫变之后您恢复光明,可对夫人说过一句软话?有一句嘘寒问暖?她心理肯定很难受,才选择离开!”
四0九章 报复
景暄听着小召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模式,发表着他和妻子的夫妻关系看法,安静的没有露出不耐之色。或许,他内心深处也在期望,找个让两人恢复的办法。理智告诉他:小召说的都是无用的,俞清瑶不是一般人,她最敬仰的父亲都可以不顾了,自己算什么?可感情上,他把小召说的一字一句都放心上,甚至抱着希翼:或许,就像小召所说的,俞清瑶只是等待他给一个台阶?
因此,接下来他拒绝了景昕的“好意”帮忙,态度坚决。俞清瑶不是想生活在幽静安宁的小山村吗,好吧,他不强求,直接命人在原茅屋里修建了一座稍微坚固的农舍,扎好了篱笆,并让人通知了里正。里正是个痛快人,急忙找几个大婶去了,不到半天,就把俞清瑶接出来。热心肠的大婶们有的抱着被褥,有的拿着过弯,七嘴八舌的念叨,“你还年纪轻轻的,跟娘家人赌气是一回事,千万被在山里的寒气冻坏了,到老了可后悔!”
俞清瑶出了山,看见修建的农舍可比以前的茅屋漂亮多了。拒绝?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喜欢找虐,现成的屋舍为什么不住?搬进去后,只见东西都是素朴简单,没有多余装饰,然各色都是齐全的,圆桌书桌炕桌、角柜衣柜杂物柜、大小木盆木桶五六个,还有一个充满桐木香的沐浴桶!表面散发着桐油的气味。
细节上毫无可挑剔的,这份不显山不露水的心意的确难得。
但这不意味着她会充满感激,然后兴高采烈的回到景暄的怀抱?。那太卑贱了!
俞清瑶住进去后生活条件改善的很多。但她依旧每日里忙活。东家转转,西家看看,不是为听闲话传播八卦的,而是寻可以养活自己的办法。在山中采药。以及绣荷包之类的活计,毕竟只是一时之策,赚点小钱虎口而已。得像家家户户的妇女。夜夜织布才是正途啊!
不知她怎么跟里长说的,很快有木匠过来在她家中丈量了尺寸,又有青壮劳力进山砍了一株杉木,拖了回来。不久,邻里就听见嚓嚓的木匠分割木头的声音。
十天之后,新鲜的织布机出炉!
俞清瑶特意进城买了一只肥猪腿回来,请了所有帮忙的村民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饭菜。掌勺的是里长夫人。碗筷之类都是个人自家带的。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吃完后,各自捧着碗筷走人。
事实上,很久之后有人告诉二槐村的村民,说你们这里曾经住过郡主娘娘。超一品侯夫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为啥,俞清瑶一点也不瘦弱,人生得高高大大,结实有力,脚板踩在地上那时一步一个脚印!那么能吃苦,压根不想城里的娇小姐,风吹吹就坏了!况且她还很懂乡村里的规矩,身边没人指点。不是打小就在土地格拉里长大的,也不能是富贵乡里出来的啊!
对此,景暄、景昕兄弟两个听说消息,也感到惊讶,百思不得其解。后者恨恨的,越来越恼怒俞清瑶的存在。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坐拥江山、富有天下了,还是会为一只类似蚂蚁之类的女子愤慨!明明俞清瑶什么都不是,就算她改变心意回到一字并肩王的府邸,她也没了正妻身份!那什么“郡主”的身份,可是前朝封的,跟本朝一点关系也没!他不承认、就是不承认,谁能怎样!
心理这般劝说自己,可齐景昕站在宫楼上,一想到京城外某个僻静安宁的小山庄里,俞清瑶正在心无旁骛的做饭吃饭,在田野里自由走路,再不必守复杂的规矩,再没有任何勾心斗角,火气依旧一阵阵的上涌。
他不在想方设法阻止兄长私会俞清瑶,而是命人紧紧跟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及时、快速的回复。
如此才两个多月,果真不出他所料,出事了!
景暄那日心情极度低劣,一字并肩王府,他只去了一次,看见了兄弟送他的各色环肥燕瘦的美人,同时也享受了平妻赵氏温柔贤惠的按摩。可为什么,他的心好似跟身体分了家,看在富丽堂皇的王府,想的却是那青山碧水中的农家?吃珍馐佳肴时,他想的是妻子俞清瑶用柴火烤熟的番薯。饮香浓美酒时,想的是妻子弯腰从山泉中取水的样子。
脑中时时刻刻,浮现的都是妻子的模样。就连睡觉、做梦也不能休息片刻。他知道,自己一定中了毒,无药可救的毒。
那一夜,他纵马飞奔,不知为何就很想在天黑之前看她一眼。就一眼。如果看不到,景暄不知道自己的心会慌成什么样子,一夜的漫长又该怎么熬过去。数着星辰,等待天亮的滋味,太凄凉苦闷了。
终于遥遥看到农舍里昏黄油灯发出的亮光,在蒙蒙的雨夜里,越发显得如迷路人的指路明灯。他站在门口痴痴的,任凭雨水落下,将他的衣衫彻底淋湿。
他的耳边,听到雨滴噼噼啪啪砸在泥土的声音,也听到织布机咔咔的声响。这两种声音交织着,比王府里美人的歌唱,比琴师优美的琴声,更让他感觉踏实。
有一种心稳稳的落回原处,再也不用担忧它找不到“家”,找不到可以依赖安心之所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俞清瑶才打开门,看见早就变成落汤鸡的景暄。要不是多年夫妻,恐怕她也认不出眼前被风雨吹打、一身狼狈的男子,是她那十分重视外貌,举止文雅的丈夫!
干嘛呢?装得可怜兮兮,博取同情?他不应该来彰显自己超凡脱俗的地位,带着如花美眷过来嘲讽她人老珠黄么?
“进来吧!”
俞清瑶把所有心思藏在心底,打开门,让出一条缝隙。
景暄的眼眸由浑浊绝望发出明亮的光彩,使劲迈动着僵硬的肢体,浑身**的走上前。他贪恋的看着俞清瑶的容颜,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看的也不是她的五官容貌,更非什么一见钟情、符合审美的外貌,而是渴望温暖、渴望温馨,好似冰冷的人本能的想要靠近给火源。
原来,谁都不是铜墙铁壁。早在他把她放在身边,许她接近,打理他身边的一切,十年夫妻,早就把两个人变成一个不能分割的整体,缺了她,他还能活下去,只是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就再也找不到了……
“瑶……”
俞清瑶却转身到厨房烧了水,又拿给景暄一条干帕子,让他把**的衣裳换了。
景暄满腹想要倾诉的话,就这么堵在胸口。若他还剩一丝理智,就该立刻夺门而出——有些温暖便如烂穿肚肠毒药,一旦服下,就无药可救了!
早些逃走,那他还是他,高高在上的一字并肩王。
可这会儿,他完全被冥冥中控制了,慢慢的用干燥的帕子擦着头发,一边一眨不眨的看着俞清瑶继续坐在织布机前,机械的摇动手柄织布。咔咔~咔咔~
昏黄的油灯下,织出来的布帛也不是非常雪白,而是有些焦黄,不够细腻,这种布料放在铺面上大概也是最低等的。但同时也是需求量最大,因为便宜。三五个晚上织出一匹来,得到的钱财不多,但足够俞清瑶吃穿外加还老里长的帮忙了。
景暄忽然非常嫉妒,他妻子辛辛苦织出来的布,怎么能穿到别人身上?一定要把所有织出来的都买下!
正默默想着,俞清瑶忽然站起身,用剪刀把刚刚织好的布帛剪断了!
景暄十分惊讶,可他有什么立场阻碍别人处置自己的东西?只能忍着,默默的想,千万不要让我出去。对了,若是让他等雨停了就走怎么办?唉,希望老天开眼,再多下一会儿!
俞清瑶并没有绝情到逼着人雨夜出门的地步,她只是觉着这栋农舍怎么说,也是景暄命人制造的。虽则缘由是为了补偿之前的茅屋,可毕竟是她占了便宜。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匹布帛还了人情。
都不用看景暄的尺寸,她直接在布帛上裁剪,手上飞快穿针引线,片刻功夫,一件宽松的贴身亵衣就制作好了。咬掉最后一个线头,她递给景暄,“擦干了吗?试试看吧。”
与她而言,为景暄做衣裳这种做了十年,都快成了本能的事情,有值得惊奇的地方吗?哪个女人成家十年,不会为亲人量体裁衣呢?景暄的尺寸不用看都深深记在她心理,想忘都忘不掉。
可对景暄来说,则不仅仅是感动。他轻轻抚过因为匆忙,算不得十分扎实、紧凑的针脚,感觉一股暖流流进心中,情不自禁的用力紧紧的抱着妻子,眼泪哗的流淌下来。
一夜之后。
禁宫之内的景昕愤怒的扫掉御案前的所有奏折,龙颜大怒,捶得御案震天响,大吼“可恶!”
“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做梦,我告诉你做梦!俞清瑶,你死都不要想!”
四一0章 致命一击
山那边微微露出太阳的金色边缘,带着橘红的光芒驱散了浓黑的夜色,不久,就让整个沉睡的大地换上一层温暖的光芒。光芒穿过农舍的狭窄窗户,留下的影子一寸寸移动,很快移到没有床帐的木板床上。在早晨的光与影构建的宁静中,齐景暄睁开了眼睛,这是第一天,他睁开眼睛面对的不是骤然光明的惊疑,和心神不宁的惊惧,而是淡淡的喜悦,感受着身体从内带外的满足感,整个心灵都是踏实的。
他转过头,见俞清瑶侧着身子睡得正香,长长的发丝凌乱的占据了荞麦枕头的大半部分,从颈部到肩、到腰肢的曲线美得惊人,然而更夺魂摄魄的是一双修长有致的长腿。肤色白皙,结实而充满弹性,长度更是傲于群芳,一丝赘肉也无。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妻子的身体,谁让他成亲十年都为了谋夺大业而选择瞎子了呢?对于男子来说,感官的刺激足以冲破理智的所有枷锁,景暄再成熟也跳不出这个范畴,仍是俗人一个。跟妻子鱼水交欢不知道多少年了,可唯独这一次,他觉得一切都要脱离控制了。怎么坐起来,怎么呼吸急促,像个初识女色的少年用双手感触女子身体的娇柔美好,炽热的吻如雨滴落下,他都不记得了。
记忆凝固在极度的欢愉,共上那巫山之顶的霎那。
之后,他还是念念不忘的抚爱妻子的身体,从肩膀到腰肢,从背脊到浑圆饱满的臀部。流连忘返。
俞清瑶累极了,湿润的发丝粘在脸颊上,实在没有一丁点力气,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等她清醒过来。身上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裳,而床上多了一层朦胧的蚊帐,旁边还挪动过来一个小角柜。上面放着一罐砂锅。只要一伸手就够到了。打开一闻,是熬得香浓的米粥。
默默的看着这一罐米粥,俞清瑶凝着眼眸,没有说话。昨夜,她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半推半就的……现在想想,那些放纵的呻吟和娇喘。好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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