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人,子皓忽然想到一件事,孙将军晚子皓跟姐姐入京一日。我们一路大半是女眷,走得拖拖拉拉,怎么比孙将军还快呢!后来想明白了,一定因为孙将军他们护送税银,小心谨慎。况且运送三万两银子呢!什么样的好马拉了那么重的银箱,都会累得走一路、歇一路吧。”
表面是说自己“想明白了”,实际是上暗示查案的关键——马匹吧!
是啊,三万两不是小数目,运送是个大问题。靠人力运送?累死也走不了几步!贼人偷盗黄金后,也只有靠马、牛、驴、骡子等牲畜运送。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也是一条查案的办法。
俞子皓眨眨眼,稚嫩的小脸挂着天真可爱的微笑,“还有呢,子皓听说各家铸金铸银的时候,都会印上独门印记。彭大人,你说小偷偷了有印记的银子,敢不敢拿银子出去买东西?”
彭年松瞳孔一缩!
好一个聪慧毓秀的小孩!不可小看啊!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大理石屏风……怎么形容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有发自内心的一叹,不愧是俞探花的儿女!
送走了彭年松等人,沐天恩生气的回到茂松堂。转到大理石屏风后,见俞清瑶全副武装,头戴帷帽,厚厚的面纱垂下来,身上穿着蟹壳青的织锦长衣,长长的遮住手脚,别说面容,就是一点指甲也没露。
难怪声音娇憨中带着鼻音。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怪模怪样的外甥女,沐天恩的气消掉大半。想着清瑶也是为他担心,才不顾女儿家的清誉执意出面解释。比起乖巧听话、小意奉承,遇事只能等待别人解决的,这样带着真性情的外甥女,也有另一种令人疼爱处啊!
本来打算好好教训的,话到嘴边只一句,“下不为例!”
“是!”俞清瑶知道自己过了一关,可怜兮兮的应道。
她一点不后悔,哪怕陪上自己的清誉。京城的局势变幻莫测,是,这次黄金丢失看似跟侯府一点关系也没有,明眼人都知道是被诬陷的。可一直通过他人传达,一来二去拖个三五月,不是也是了!难保日后被人提起来,成为加重罪名的一项证据。
她必须在事发的第一时刻就堵上查案的人的嘴,义正严词的告诉他们——这事,与侯府无关!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就没了流传根据。
至于其他被牵连的人……景暄……抱歉了!
“舅舅,表哥认识那个叫景暄的学子吗?”
沐天恩皱眉,似不愿多说,“是阿吽的好友。”
可俞清瑶听了,心一沉。表哥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吗,心底不坏,可有一股子傲气,来往的都是身份相若的侯府世子、俊彦名流。最讨厌什么道观、佛寺的,景暄对外的身份是玄乙的徒弟,怎么可能是他的好友呢?
一定还有另一层身份。
她在屏风后,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细思起来,似乎皓儿把景暄的样貌身材形容后,彭年松等人就有了退意。未必是被她的言辞说动了。
趁人不在,她偷偷的告诉弟弟,“皓儿,打听打听景暄的身份,回头告诉姐姐,记得,别让人发现了。”
“唉!”
不出两个时辰,在某方面特别机灵有特长的俞子皓,便回到清风苑告诉姐姐,“打听到了!表哥是‘京城七君子’之一,跟表哥齐名的齐国公世子,叫齐景暄。”
“什么!”俞清瑶大吃一惊!
她吃惊的不是堂堂国公世子,在远离京师的学府隐姓埋名的当了普通学子,还……瞎了眼睛。而是,齐国公世子明明是齐景昕啊!
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出了错?还是耳朵有毛病了?
齐景暄,代替了齐景昕……那个总是带着坏坏笑容的男子,不是世子了,那他现在在哪里?
俞清瑶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一直觉得重生,那命运轨迹是按照前世来,大致不会有什么变化。没想到,她错了……
对她前生影响重大的齐景昕,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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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作为好的契约兽,要对主人卖得了萌,撒得了娇,争得了宠七十六章 往事
“小径幽幽绕谢家,玲珑秋月阑干斜。可怜鸿雁高飞去,夜色渐凉梦里花。”
念诗的男子身穿金红的锦缎直襟长袍,袖口领口缀着白狐狸毛的缎边儿,一头黑发用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额头系着二龙捧珠抹额。他面容生得极好,眉眼深邃,鼻梁挺直,总是翘着的唇角带着一丝少年郎的意气和倔强。他移在朱红阑干上看她,眼中带笑,笑得她心口砰砰的挑,觉得生平最大胆的事情莫过于跟他对视。
景昕……
真的不存在了么?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蒙蒙的映入床幔中。俞清瑶呆呆的望着迷幻的光芒,觉得好像置身与梦境,庄周梦蝶,究竟是庄周变成了蝴蝶做了人的梦,还是蝴蝶成了庄周借此比喻?她下意识的紧紧裹紧了被子,心情低劣得难以恢复。
指责她“私相授受”,骂得是对的!可对象不是威远候世子林昶。林昶骄傲的像小孔雀,胸无点墨,偏长相美得胜似女孩子家,这样的人当世交来往还罢了,真正居家过日子,想都不敢想!何况他的家庭复杂,嫡母上还有个郡主封号的祖母,六房族人聚居一处,老的老小的小……嫁过去两边受气!真不懂孙念慈总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为了什么。
她曾玩笑般发誓,说自己绝不可能嫁给林昶的。可万万没想到,那花签还是落到林昶必经的石子路上。三堂会审,她苍白无力的辩解,却被孙念慈跳出来,指天誓日“俞清瑶对林家哥哥的心思,早是我们姐妹私底下尽人皆知的秘密”,一句打得她无翻身之地。
舅父太偏爱她,说什么也不允她做妾,甚至为此跟威远候断了往来。换了其他人家,也许一顶小轿趁天黑偷偷抬进威远候府就完了。
平白被诬,她不知流了多少泪水,恨林昶、恨孙念慈,恨那天所有参与的人,可是,身如飘萍的她能怎么办呢?继续留在舅舅家,连累舅舅的清名吗?
万般无奈下,她生平第一次给男子写了一封书信——这才是真的私相授受吧?约景昕在他们第一次相识的枫林里见面。内心期盼着,也许他对她也有几分朦胧的好感,不介意声名败坏的她?毕竟,他知道真相,知道她绝无可能喜欢林昶的!她喜欢的是……
然而从天亮,等到天黑,看着橘红的夕阳渐渐沉没西山下,风卷起打旋的落叶,一颗心冰凉冰凉。
不恨他。
堂堂齐国公的世子,多少品貌双全的世家嫡女可堪匹配?他前途大好,不说找个对仕途有力的妻子,也不至于要她,以至于跟威远候交恶吧?他们又不曾海誓山盟过!谈不上谁亏欠了谁。所以景昕不来,能理解,对不对?
只是心中有些失落,觉得他至少可以过来一趟,当面说个“不”字。
无数个夜晚,都梦到景昕忽然向她跑来,拼命的解释那天他被杂事绊住了,所以失约。可梦中醒来,俞清瑶便会毫不留情的嘲笑自己——天真!痴傻!
真有心,早就来提亲了,不会在她被诬陷毁了闺誉后再也没露面。
她对他而言,大约是匆匆的一个过客,也许记得,也许早就忘记了。
这就是前世俞清瑶仅有的情事。
两只手可以数得过来的见面次数,最后的无疾而终。他是齐国公世子,后继承了爵位成了新国公,娶妻生了子,很受新皇帝信赖;她呢,先父族抄家败落,后母家夺爵变成庶人,从千金小姐变成市井妇人。大约在他享受娇妻美妾的服侍,在朝堂上大展宏图的时候,她一步步落入仇敌的圈套,缝制大红嫁衣,嫁到罗家——送死。
这么一对比,怎么不令人心寒啊!
可是,她仍对景昕的“不存在”而伤感。不是为记忆中早已淡化的面孔,而是为自己青春年少时懵懂的少女情怀。
大约今生,她再也不可能拥有那种美好的感觉了。
……
情绪低落了两天。侯府也在俞清瑶心事重重时,发生了不少变化。首先,兵部派出的士兵从侯府门口全部退了,据说涌到齐国公府去了。国公爷因此去面圣,大呼冤枉,性情暴躁的他差点在朝堂上跟兵部尚书打起来。其次,杜氏借机好生敲打了这两天在府中多嘴多舌、挑拨是非的下人,很是发作了一批,剩下的则重重的奖赏。
丽君身边的扫雪、听风被揭发跟大厨房里的人偷偷摸摸交接,重责了十板子,伤得不轻,不能伺候了。杜氏亲自把身边的大丫鬟柳芽、春芽送到临水轩,沐天怡推脱不过,只能替女儿收下了。
至于清风苑,碧玺生性活泼好动,没少钻营;琥珀是大夫人的人,来之前就负有打探消息的任务;水晶知道府外有士兵守着,慌了神,逮住一个人就问怎么回事,还经常半夜吓得直哭。换做平时,这些小丫头的毛病可以慢慢调、教着,可这会子,杜氏一个不饶,统统送到洗衣房洗衣去了。
俞清瑶从俞家带来的丫鬟,就这样去了一半。
虽说杜氏立刻补全了人手,可翡翠、玛瑙二人人生地不熟的,管理父母祖辈都是侯府下人的小丫鬟们,未免吃力。这种苦恼,不好对外人说的,只能求俞清瑶在杜氏面前,给碧玺、琥珀、水晶求情,放她们早日回来。
俞清瑶……自是拒绝了。
她带碧玺、琥珀来,就没打算让几人长久的伺候。有现成机会甩开,为什么还要自找不快?横竖侯府也短了不少碧玺她们的饭吃。
先有为李嬷嬷求情被拒,后有本家带来的小丫鬟被惩罚不管不问,翡翠暗地里不免有些怨言,嘀咕姑娘变了,心狠了云云。这些,瞒不过胡嬷嬷的眼睛。
她寻思着,姑娘自到了侯府,跟在俞家的时候大不一样。跟侯爷透着一股亲昵,倒像是亲父女似地,对夫人也敬重有加。本来,这也没错,可不能跟底下人离心离德啊!正准备劝劝,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定国公夫人到访!指明要见自家姑娘,俞清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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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章 教训
定国公府,是沐天恩的母家,换句话说,是俞清瑶的外祖母娘家。
听闻国公夫人亲自来了,胡嬷嬷等人不敢懈怠,连忙帮俞清瑶换上粉袖斜襟织绵小绸袄,底下银纹粉蝶拽地裙,默儿也手脚麻利的为她盘了一对双丫平卷小髻,没有上簪,只在发卷里坠了几枚掐丝八宝琉璃珠,细细的描绘了远山黛眉,收拾齐整后,才往凝晖堂方向去了。
这是来京城后第一场硬仗。
虽说有血缘方面的关系,可毕竟远了几层了,若是跟前世一样得不到真正认同……对未来有很大影响啊!那点关于景昕的念头,顿时消散一空,不剩几毫了——说真的,景昕在心中占据的地位,远远不如重生复仇、以及改变舅父一家命运的渴望。
“舅母,这是前儿大理国太子送的‘普洱’,说是去火降燥,强心提神,也不知您喝不喝得惯。”杜氏亲手端上来青瓷茶碗,言辞恭谨的道。
凝晖堂上,坐在首位的国公夫人邓氏,身穿紫褐暗纹团花褙子,消瘦的手腕戴着一个玉质水润的翡翠镯子。她肤色白皙、面容端庄,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秀丽容貌。可惜,毕竟年过花甲了,额头、眼角都有藏不住的皱纹,尤其是两道从鼻翼到嘴角的斜斜纹路,显得人非常严肃,不大亲切。
“也罢了,这个味儿我不大喜,可刘太医、李太医都说上了年纪的人喝这个好。难为你记得。对了,我来了半天了,怎么不见清瑶丫头?”
丽君、丽姿站了半天了,想要行礼,可邓氏连看都不看一眼,身旁的丫鬟、嬷嬷们也都目不斜视,只得僵硬着端着笑,等待杜氏的眼色好见机行事。
“瑶儿近些天身子乏困,舅母您也知道,她是早产的,比不得常人康健。”杜氏在下首扶手椅子上虚坐了,笑着说,“已经着人叫去了”。
“嗯……”这个说不清是哼、还是嗯的字眼,显示邓氏突然到访可不是心情太好,想走亲戚了。嘴角抿了抿,“小眉啊,你可知道,当年我在一众世家闺秀中为何偏偏挑了你做外甥媳妇?因为你细致,妥帖,比起那些只知道调脂弄粉、显摆文墨的轻狂女子来,嘴上不说,心理亮堂着!”
杜氏刚听了话头,立刻站起来,垂手听训。
这位邓氏,可不仅仅是丈夫的舅母,还是她跟沐天恩的大媒人,若不是邓氏的竭力撮合,说不定今时今日,她就嫁到如今大姐的夫家——那可要人命了!想到大姐家的乌烟瘴气,再对比现在的夫妻和睦,除了薄言亲生儿子,膝下半个碍眼的庶子庶女也没有,能不对邓氏感恩吗?
别说邓氏此来,不是无的放矢,就是故意上门来找麻烦,她也得忍着、敬着。
“你如今也算熬出头了,老公爷年前还道‘薄言那小子也不小了,早点请立世子吧’,打算今年就让你家侯爷去礼部。唉,女人家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烦恼的,只等着将来娶了媳妇享福了!”
“但是!不能因此就松懈了,似我们这样的人家,言官御使都生了几双眼睛盯着,半点不查,几辈子攒下名誉可就坏了!你本身就是个妥当人,又没杂事烦心,难道眼皮子底下三分地还看不好?别让谁轻狂的,坏了名誉!”
一番话砸下来,杜氏只有唯唯应诺。
丽君、丽姿互相瞅瞅,顿时明白了,这个严厉的老夫人,是为了俞清瑶不知好歹,跑到外院偷听大人们的谈话而来啊!她们自己受气,也巴不得俞清瑶倒霉。
正想着,丫鬟柳儿掀开水晶珠帘,眼观鼻鼻观心的福了福,“小姐来了。”
……
俞清瑶阻止了胡嬷嬷跟来的念头,独自进了屋。早有丫鬟拿了半旧的蒲团,放在定国公夫人邓氏的面前。俞清瑶便跪了,按部就班的行礼,磕头,口称,“清瑶见过舅婆。”
“起来吧!”
锐利的目光在俞清瑶身上扫了又扫,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看遍了。
随后,才轮到丽君、丽姿两姐妹上前拜见。
明明她们来的早,可连提前磕头的机会都没有——难怪心中藏怨了。可惜,规矩就是这样,嫡是嫡、庶是庶,日后这样明显的不公平还多着呢!
邓氏接着刚刚的话头,
“我们这样的人家,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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