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运的,但如果萨德以此来要挟他的话就麻烦了。
“这是以后的事了,以后再说。”奥古斯汀出声了,“现在先要让你登上王位,以后的事总能解决的。”他自信地翘起了嘴角,带着那种血族天生的狡猾。
“所以我说我去看看嘛,能讲和最好,不行的话就只能武力解决了咯。”我拨弄着胸前的那个蝙蝠吊坠,在座的每一个都心知肚明,我口中所说的“讲和”绝对不会是字典里查出来的那个意思。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三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奥古斯汀,他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好吧,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别玩得尽兴起来就把根本目的忘了。罗伊,你派人去准备一下马车,让未来的亲王殿下用双脚过去也太寒酸一点了。”
罗伊准备了一辆不算太豪华的马车,两匹白色的马拉着,车厢里可以坐下八人。我叫了希欧多尔同行,为了突出达德利族和我的关系,斯蒂芬受奥古斯汀之命也跟着我一起去,不过不是为了增加战斗力,而是为了监督我不要做得太过火。三个人占了车厢的一半,另一半则是我们带去的见面礼——那三个倒霉的被我们俘虏的索尔兹伯里公爵的手下。
马车驰骋了起来,那三个俘虏很不安地看着神闲气定的我们,六道目光不停地在我脸上转来转去,里面有对金眸的畏惧,不过更多的是怀疑和不相信。我勾起嘴角冲着他们一笑,一只手肘搁在窗台上,另一只手翘起一个手指。
“瑞,我们接着玩上次的那个怎么样?”我出声道。
瑞很高兴地回应了一声,一团黑色浮上了我的指尖上方,形成了一个虚空球,接着球慢慢开始变形,棱角鲜明起来,没多久便成了一个立方体。这是我前阵子才兴起的新练习,虚空球和球之间可以融合,所以我便想到了用细小的虚空构成各种形状,如果控制得好,那么我的虚空就不仅是球了,可以变成任意的模样。只是这练习的难度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要控制虚空的形状需要十分精确和均匀的操控力,一个立方体就花了我一周的时间,才把棱角弄得分明。
“凌,看来你今天状态不错。”斯蒂芬夸奖地道了一声,而第一次看到这个的希欧多尔则是惊奇了好一阵,接着又借机恭维了起来。
我没有睬他,指尖上的黑色立方体重新化为一团黑雾,然后以另一个形状渐渐组织起来。头,身体,翅膀……我努力平衡着各部位的控制力,但最终也只出来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肩上的瑞已经叫起来了。
「不像不像,身体没这么圆,翅膀更加大一些……」
“瑞,你要求太高了。”我嘟着嘴,“反正已经看得出蝙蝠的样子了,对吧,斯蒂芬?”
斯蒂芬微笑着点着头,而希欧多尔则是不失时机地赞美了起来。
“当然,这怎么看也都是蝙蝠,我亲爱的凌,你真是太厉害了!”
“嗯,没错,而且外观虽然重要,但里面的本质才是重头。”
我的目光突然放到了那三个俘虏身上,甜美地笑着,那三人愣了一下,等明白我话语里的意思的时候,我的手指已经动了,那只黑色的蝙蝠便朝他们之中的奈尔逊侯爵飞去。奈尔逊侯爵手忙脚乱地想布结界,但虚空蝙蝠已经到了他面前。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又突然一笑,手指一勾,虚空消失了。
“呵呵,娱乐结束。”我拍拍手,“我们该谈些正经的了。斯蒂芬,布结界。”
斯蒂芬展开了遮音结界,我在转过头之前又对着三个俘虏意味深长地翘了翘嘴角,满意地看到他们不安的表情,接着便投入到其实与他们并不相关的话题中去了。
EPOCH TWO
Epitaph Says; Your Death Is Destined
Episode XVIII Ensnarement
马车有点颠簸,血界里的道路都是几百年前建造的了,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平整,但终究还是比不过现在的那些造路工艺。
遮音结界里,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经意般启口,“希欧,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点什么?”
希欧多尔迟疑了一下,接着明白了我的意思,难得地真的窘迫起来,“亲爱的凌,我虽然是你的仆人,但也是达德利的族人,特雷默殿下的意思我也无力违抗,更何况那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就更无法阻止了。”
我皱了皱眉,“希欧,我生气的不是殷宇阳被特雷默哥哥带走这件事,而是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向我汇报,知道吗?”
希欧多尔面部一僵,尤其在听到我说生气的时候,更加提心吊胆起来。我几乎没有真正生气过几次,希欧多尔可以用来借鉴惹我生气的下场的,恐怕只有凯特教堂里的那一群蠢货,正因为如此,他变得愈发紧张了。
“亲爱的主人,您千万不要生气啊,否则您就要失去一个忠诚的仆人了……”
“行了行了,”我赶在希欧多尔开始花言巧语之前将他打住,我本来就没准备把他怎么样,再被他用这么可怜兮兮的语气一哀求,就更不不打算追究了,“现在木已成舟了,而且这件事目前看来结果还不太严重,不过,”我斜斜地看着他,嘴角上挂上一抹微笑,“没有下次了,知道了吗?”
“当然,这是当然的,我亲爱的主人。”希欧多尔连忙点头。
我把发束撩到胸前,手指在其中转悠着,“他还是人类?”
“被殿下带走的时候确实还是人类,但现在……”
“特雷默哥哥迟早会把他变成血族的。”
我如此判断着,对面的斯蒂芬赞同地点了点头。特雷默绝对不会是因为喜欢上了他才要了他,或许是发现了他与我的瓜葛觉得他有利用价值,而血族漫长的生命使得家族间的斗争也变得长期化,因此在他的价值用尽之前不能因为他的寿命而白白把一个棋子浪费了,再说在血界里养一个人类似乎是件费事的事,所以他完全步入黑暗的命运是逃脱不了的。而从殷宇阳的角度来说,他选择特雷默的原因我也很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报仇吧。有人说过被复仇占据心灵的人双眼也是被蒙蔽的,所以也许一句“以人类的力量绝对敌不过血族”就能让他舍弃对上帝的信仰而加入黑暗。
“凌,你看起来很不希望他成为血族?”斯蒂芬看着我的表情问道。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窗玻璃上映出的我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
“我讨厌他。”
也许是天生就带着血族血统的缘故,我排斥着那个信奉上帝的殷宇阳成为我的同类,黑暗在我看来是神圣的,而殷宇阳的加入就像是一种玷污。
“不过我倒认为这是件好事。” 了解了我的想法的斯蒂芬却这么说着,“他无论如何也敌不过你的力量,所以他那悠长的血族生命不就意味着更多的机会让你折磨他吗?”
我惊讶地转回头,看到斯蒂芬仍旧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况且他既然曾经是教会的人,那么被圣力感染过的身体就意味着更加漫长和痛苦的幼年期,他不是那种骨子里坚强的人,肉体和心灵双方面的痛苦,到时候稍稍给些刺激,他就会崩溃了——或者直接让他去对付教廷,对,让他在上帝面前被教廷的人杀了更好……”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微笑着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的斯蒂芬,第一次觉得斯蒂芬脸上的和善的笑容竟然这么恐怖。果然奥古斯汀手下没有弱将,原来这个让人觉得万分亲切的斯蒂芬,肚子里竟然藏着这种歹毒的心肠。
“总之这不是当务之急,”斯蒂芬瞥了一眼结界外的三个人,“现在要先解决这边的问题。”
“斯蒂芬觉得怎么处理他们?”我一边点头,一边也瞄了三人一眼,很想听听斯蒂芬这回又能有什么恶毒的主意。
“这个嘛……”他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说道,“霍华德这个人,说好听点是心思慎密,说不好听点,就是爱猜忌。”
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起来。“哦,原来是这样。”我嘻嘻地笑起来,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我让斯蒂芬撤去结界,视线在那三个俘虏身上移动着。他们看着我的笑容,却像见着魔鬼——哦不,也许该是上帝——一般,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的表情让我撅了撅嘴。
“怕什么,我没打算做什么,大家都是威弗尔家的。”我烂漫地笑着,不过话语似乎没什么说服力,“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去荆棘蝙蝠城堡报个信,不打招呼就去做客好像有些不合礼数。”
三人有些茫然,看他们的反应,难道他们认定我们是去偷袭的不成?有乘着马车去偷袭的吗?
“挑哪个好呢?”我转头向希欧多尔和斯蒂芬询问了意见,但他们都把决定权给了我,“那么就这样吧,米凯罗侯爵,麻烦你先去报个信,务必把消息带到哦,否则别人要说我没礼貌。”
三人惊愕地听着我的话,米凯罗侯爵是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哪有人会把最厉害的敌人放跑得?!
我并不理会他们的疑惑,动手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魔法。
“好了,快去吧。”我挥挥手,见他还不离开,只好继续解释起来,“我说了我没打算做什么,选谁去对我来说都一样,选你嘛只是因为你的眼睛颜色有点像奥古斯汀,仅此而已——当然,如果你想留下,”我使坏般地眯起眼,“我自然也不反对。”
他迅速思考了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了车厢中。几秒钟后,确认了他气息的离去,我突然愉快地笑了起来,摊开手掌让瑞飞上来,抚摸着它身上洁白的柔毛。它调皮地把我的一个指尖含到嘴里,尖锐地牙齿磨着我的皮肤却并没有咬下去。现在还没到它肚子饿得时候,它纯粹是在玩乐,或者也能算一种撒娇的方式。
“呵呵,好玩吗,瑞?”我的脸上洋溢着快活,瑞拍着翅膀表示同意,“的确,因为实在太简单了。”
我的视线瞥到剩下的两个俘虏身上,他们沉默了片刻突然浑身一震,“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们以为呢?”我没有转头,只是笑着,瑞还在兴致勃勃地啃咬着我的指尖,“我只是让弗莱格去报个信而已。”
“……你竟然叫他弗莱格……难道他和你……”
弗莱格是米凯罗侯爵的名字,听到我竟然如此亲密地叫他,两人脸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再故意狡猾地一笑,接着就任他们去想象了。
马车驶了半个小时,荆棘蝙蝠城堡的轮廓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了。马夫驶着车向正门而去,我在城堡的方向找到了米凯罗侯爵的气息,而从整个城堡戒备森严的氛围来看,他是如何给索尔兹伯里公爵通报的,任谁都猜得出来了。
马车在铁门外被拦下,我看了看希欧多尔,他很自觉地推门下了车。
“下午好。”希欧多尔拿出他温文尔雅的一面向门口的人打了个招呼,“我尊贵的主人想要拜访这儿的主人,麻烦通报一下,不过相信公爵阁下已经知道了。”
我从窗口看到城堡的人警惕地打量着微笑的希欧多尔,斯蒂芬换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上,向我解说道,“那是摩亚?桑德拉伯爵。”
我点点头,族里三十多个伯爵我虽然不能全部记住,但大多有个印象。
“您难道不放行吗?哦,这真是太糟糕了,这简直是不给我的主人和我族特雷默殿下面子。”希欧多尔很自然地把特雷默搬了出来,没什么人知道希欧多尔成为我仆人的真正原因,更多的人会愿意相信他是特雷默派到我身边来的人。
桑德拉伯爵有些为难了,他可以无视还没有正式地位的我,但毕竟不敢得罪一位极有威望的殿下。他抿了一会儿嘴唇,唤来只蝙蝠,过了片刻蝙蝠飞回来了。
“好吧,公爵阁下答应接见你们了。”他傲慢地宣布着。我不禁觉得可笑,竟然用“接见”这个词,这么装模作样的干什么?难道他们不是在城堡里布好了包围等着我们进去吗?
“多谢。”希欧多尔行了一礼回到马车上。大门开了,马匹缓慢地踏上碎石铺成了道路上。
“原来这里也是有这么多花草的,我还以为整个城堡都布满荆棘呢。”
“当然不是,只是索尔兹伯里公爵的纹章是一只荆棘蝙蝠而已。”希欧多尔指着城堡两个塔楼之间悬挂着的标志,黑色的蝙蝠的双翼都是由荆棘编成的。
“据说是他还是人类的时候的故事,本想坠楼自尽,却被楼下的荆棘藤蔓所救,被荆棘割伤的伤口渗出血液,引来了在附近觅食的一个血族,从此改变了他后来的一切。所以他才设计了这样的纹章。”斯蒂芬补充道。
“哦,听上去还挺戏剧性。”
Episode XIX Escalation
闲聊之间,马车已经到了深色的建筑物前。希欧多尔很尽职地扶我下车,索尔兹伯里公爵已经站着等我了,米凯罗侯爵就在他身后。
“下午好。”我明朗地笑着。
“下午好。”索尔兹伯里公爵形式化地回了我一句,接着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我,“我该称赞你的胆量,东方小子!”
“是吗?看来我会受到盛大的招待了,多谢你费心了。”我微笑着对答着,“我还带了见面礼了呢,其中一份你已经收到了。”我看看米凯罗,又略略回头看着另两个还在马车上的俘虏,嘴角滑过一缕邪意,突然解开了他们身上的束缚,“对不对,弗莱格?”
米凯罗侯爵一愣,索尔兹伯里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还没来得及反应,马车里的两个人已经冲出来了。
“索尔兹伯里大人,请不要相信米凯罗了,他已经和这个东方人……”开口的是巴比特伯爵,他几乎就要指着米凯罗侯爵破口大骂了。
米凯罗侯爵脸色一变,“巴比特伯爵,请你不要信口雌黄。”
“那么你怎么解释他们独独放了你,还这么轻易地让你回到这里来?”巴比特伯爵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这……”米凯罗侯爵下意识地便看了看我,这里面的理由他大概也很想知道,只是此刻的这一斜眼让他受到的怀疑更多了。
“弗莱格,关于这一点,我也很想听听答案。”索尔兹伯里公爵的这一句话无疑是加剧了米凯罗侯爵的危机,他恼怒地发现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圈套中,不知不觉为自己套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原因的话直接问他!”他愤怒地瞪了我一眼,血族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