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样说,皇上和太子不是喜欢同一个女子了么?”
“这话可不能乱说,墙上那女子是悦妃!”
她本无意听他们说话的,听到这个“悦妃”二字,忍不住凑进近。
“我听三公公说悦妃十六年前还生下个女婴,没多久便死了,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皇上这些年一直在悄悄地找哩!”
她心咯噔一下,十六年,刚好这么巧?躲在阴暗地角落里,偷偷地看那说话地小太监,月光背对他照下来,脸隐藏在阴影中瞧不见样子。
“你别吹了?!咱们还是快打扫卫生吧!也不知这样何时是个头!你看殿前伺候的那些太监多威风呐!”其中一个内监愁苦地说。
马上有人反驳他了:“你知道什么?在这里还好些呢!在殿前伺候着面上是风光,一个不小心掉脑袋都不知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得!”
听了他的话,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没想到还有还有内监有这份见识,尽是先前说悦妃生下女婴的男子,藏匿在阴影里瞧不真切面貌。
“你当然这么说,你在前殿伺候嘛!”
听了这话,她觉得很正常,想必那内监有几分头脑,要爬上去倒也容易。后来他们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她自是没了兴趣,悄悄地离开,亦如来时。
她前脚踏出片刻,有个内监立马也跟着匆匆离去。
翌日,霞光满天,看样子是个好天气。
童心带来一个消息:“当年伺候悦妃的丫鬟正是若水!”
听了这个消息,所有答案都呼之欲出,此刻,她反倒平静了,昨晚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她也猜到了些许,直到此刻确认了,心算是狠狠地抽了一下。
太子明知道她是他妹妹,竟还要……如果那次真的是皇后,她又何苦这般逼她?她不相信皇后不会查她的身世,能高居皇后位置不下的人自然不是庸人,她没想过要报仇,她甚至在困恼的时候都未挑唆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她为何还要……
晚妃向皇后请安后,居然来看她,她始料未及,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错愕地看着一脸笑容地晚妃,不知道她打了什么主意,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没摆脸色给她看,只是不咸不淡地应答着。
晚妃一脸愧疚地说自己昨日太莽撞了,不该在没证据前血口喷人,什么什么的,她没细细听,只微笑着一遍遍说没关系,让她不要往心里去什么什么的。
临走前晚妃还笑着命宫人准备一大推的补品送来,还亲自熬了银耳莲子羹给她喝,非要看她喝过后才肯离开。
端着碗正准备喝下去,童心说:“慢着!”
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银针,迅速地在银耳莲子羹里一探,银针没变颜色才朝她点点头。
童心的举动显然是触到晚妃的苗头,她耷拉着脸,沉声道:“你这护卫倒是忠心的恨呐!”
对着晚妃半讽刺地话,她讪讪一笑,赔礼道:“晚妹妹别放心里去!他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昨日吃食出了些小叉子,所以……”
晚妃没说什么阴着一张脸走了,对于晚妃的奇怪举动她心中茫然,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把戏,静心对待。她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她就算不那样做,她自己也会打掉这个孩子,她是现代人,比他们更清楚她与南宫墨之间所作之事背后的真正涵义。
这个孩子是不该存在在世上的!想到这儿不禁黯然泪下。
黄昏时分,残阳似血。
天色渐暗,屋内长了灯,将四处照的皆是一片昏黄,上官婉儿依旧坐在灯下若有所思,看着一点点燃着的灯芯。
腹部却是突然一痛,似血肉猛地被别人撕开一般,手上顿时将桌几上的茶杯打翻,稀里哗啦地落到地上,乱糟糟地散了一地碎片,她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床上,额上也渗出极细密的汗来,那床上铺着毡子,密密麻麻的贴在脸上,只觉得像是针扎了一般。下体感觉像是有滚烫的东西沿着双腿汩汩流出,蜷缩着身子瞥了一眼,全是血,在床单上开了一朵妖娆地曼陀罗,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小环听见动静,忙跑了进来,一进屋子便见她神情痛苦至极的倒在床上,有鲜血不断从双腿见流出,顿时一慌,走过去欲扶她。
上官婉儿痛得说不出话来,那痛一阵阵袭来,只如汹涌海浪,要将她活活吞噬,她死死抓着小环的衣袖,几乎用尽全力,却如同游丝般:“去……去……赶快……叫……御医!”
额上渗出大颗汗珠来,打湿了鬓角,身上的衫子也皆湿透,整个人只像泡在水里,彻骨的凉意,第一次觉得死亡是那么接近。唇上咬得猩红一片,隐隐的渗出血丝来,童心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纠结得生疼,如同活剐般。
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时找不到东西让她咬着,情急之下伸出左臂只将自己的手递到她口中,她本是痛极,意识渐远,用劲全力咬着。
童心手臂上一般血红色的牙印,皱眉,闷哼一声,手上却未动丝毫,看着她眉心因同纠结在一起,忍不住伸手想要将她抚平,等他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时候,手已经抚上她的眉心,听见身后一声咳嗽,猛地将手收回。
上卷 第五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六)
“感情很好啊?!”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声说话声。
南宫墨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望着床榻上没丝毫血色的女子,心如同被人撕裂般难受,才多久没见,怎地就成了这样啦!
不轻不重地一句话震得童心一个踉跄,腿不自觉地后退一点点,手臂微微颤抖,连行礼都忘记了。
“倒是很怜惜她嘛!”
让是不轻不重地一句话,却能感觉他身上散发着极重的寒气,让人如同置身在千年冰窖中,冷得发颤。
傻子都能感觉到南宫墨隐忍不发的怒气,童心此刻置身水深火热当中,太子的话令他冷到极致,上官婉儿此刻哪有半点意识,只顾着用劲全身的力气咬在童心的手臂上,手臂上传来火辣辣地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她痛苦地动作如灼热的铁般印在他心头。半晌,不卑不亢地回答:“主子对奴才有知遇之恩,知恩图报,乃是常理!奴才也只是尽本分,当心主子的安慰,有何不可?”话说得滴水不漏。
太子听了他的话也不生气,似是有所预料一般,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他果然是不会看错人的!
两人僵持着,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上官婉儿错乱不堪的喘息声,人不知在何时已经晕了过去,南宫墨看着床单上一滩血迹染成的曼陀罗像是在嘲笑他一般,黝黑的眸子更加深沉。
太医的到来打破两人的僵持。
皇上也领着一大群人风尘仆仆的赶来。
太医是何等人耶,看着架势也知道皇上对此事看得颇为重要,探脉后一个个脸色苍白,眼神相互交流了一圈,都相互摇头。
皇上的脸阴沉的可怕,宛若暴风雨前的昏暗,不耐地盯着他们,若同他们不给出个结果来就要将他们生吞,血溅满地,怒吼道:“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瞧见御医的脸色惨白,料想事情应该很严重,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黝黑的眸子更加阴鸷。
“王御医,你是太医院的院使,你来说说看是怎么回事?”皇上暴跳如雷,犀利地眼神紧紧地锁在王御医的身上,身上是掩不住的怒气。他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倒有人先按耐不住下手围墙了,要不是易冰的话,他也不会有所犹豫,也不会迟疑,现在可好了,被人捷足先登,竟……
“这……”被点名的御医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对着皇上吃人的眼神倒抽了一口凉气,有多久没见到皇上生这么大气了,怕是有十几年了,难道真像传闻一样……
“说啊!吞吞吐吐的干嘛?!”
“回皇上,是中毒了,而且……而且还……”
话未说完,被皇上粗暴地打断:“我不要听病因,孩子保不住朕也不追究了,但是——如果她好不了,你们全太医院的人都要给朕陪葬!”丢下一句话,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窗外天色阴沉,映衬着此刻众人的心情,皇宫也因此蒙上一层暗色,沉重压仰的人喘不过气来。
易冰也来到未央殿,为上官婉儿号脉,手搭在手腕上,脸色愈发难看,凝重,复杂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她脸色惨白如雪,连唇边都泛白,心中一阵绞痛。暗道:早知道会是如此,当时就不应该听你的话,一时心软,现在……本以为凭着她的聪明应该能躲过,却原来是一场空,到头来险些连她的命都搭上了。
“皇后,你倒是说说看,这事你该做何解释才好?这事情可是在你的未央殿发生的,当初还是你自己提议要将她接到未央殿来的!”皇上冲着皇后怒气冲冲地吼道,声音大得连整个未央殿都要掀翻了。
“这个臣妾也未想到,皇上应该清楚这样做对臣妾可没有半点好处,臣妾也不会傻傻地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皇后一字一顿说得铿锵有力。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中毒一事还是发生在你未央殿,你总该有个解释吧!”皇上眼底深处杀意渐浓。
“臣妾自当查明一切,不会让皇上失望的!”皇后不急不缓地说,“倒是皇上自己也要小心身子,可别气坏了才好啊!”一句关心地话带着说不出的生冷。
皇上身子一僵,拂袖,大步走出未央殿。
“她的情况如何?”
“不太乐观!”
话音刚落,脖子上一紧,皇上眸子中要喷出火来,直灼得人化为灰烬,怒喝道:“你不是一向自诩医术高超吗?怎么会没办法呢?说,是不是那药引起的?”皇上积压多年的戾气此刻都暴发出来。
“不……不是!”易冰艰难地说出口。
“朕告诉你,易冰,不要以为你爹是太医院以前的元老,朕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话……还没……说……说完,有得救!”
听闻这话,皇上才松开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你怎么不早说呢!”
“咳咳!”得到新鲜的空气,易冰不住地深深呼吸,唯恐这新鲜的空气在下一刻又被剥夺了,伴君如伴虎此话一点也不假。
顺畅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已经暂时压住毒性,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等过几日我再寻些方子,保证药到病除!”只怕以后会留下病根了,身子骨会更加差!当然这话他没对皇上说,只怕皇上听了刚平复的怒气会更甚。
不过,值得一提的事是这一家子人倒是各个有趣的打紧,外人还未侵犯,一家人斗得其乐融融,这对于某人来说或许是个好时机吧!
皇上这才松了口气,猛地觉得胸口一紧,一阵嗜心般的疼痛在胸口蔓延,呼吸变得沉重,脸色有些苍白!自己这身子骨恐怕时日不多了,他要快些把事情做完。
易冰掏出药丸递到皇上嘴里,眼眸中满是担忧:“皇上,您还好吧?”
“没事!”皇上挥退他,躺在床上休憩。
屋内点燃龙涎香,香烟袅袅,飘渺的烟雾如同仙境,溢满整间屋子,皇上的眼眸阖上,身子不自主地躺在床上
上卷 第五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
南宫墨盯着手中的书本,上面印满密密麻麻地字,他现在一个人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她痛苦的样子,黝黑冰冷眼眸瞬间变得更加阴鸷,满满的占满整双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又恢复平常冷漠的样子。
“来人,去查查这几日太子妃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些什么人,和哪些人走得近!”
“是!”守在门外的人领命。
夜晚的月很冷,很宁静。
未央殿偏殿。
童心守在上官婉儿的身边,按理来说这样是不合礼的,可是上官婉儿紧紧地抓住童心的手臂,指甲深陷他的手臂中,溢出丝丝血丝,他亦没有丝毫皱眉,不满或怨愤,只是默默地守在身旁。小环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心里带着几分酸味,几分满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能同时呆在他们身边,受多少苦,她都甘之如殆。
床榻上的女子盖着厚厚的棉被躺着,依然可以看出她是蜷缩着身子,脸色依旧很苍白,满脸恬静,宛如沉睡的婴孩,仿佛之前的痛苦都是不存在的。
秋天的深夜很冷,虽然关着门窗,小环还是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你也早些休息吧!”
“可是……”
“你放心,这儿我呆着就可以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走不开,你休息好了,明日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醒着也不愿意见你这样。”
“那好吧!”闷闷地回答,悄悄地退出房间,希望明早来的时候小姐已经醒了。
兴许是一整夜神经紧绷着,太累了,童心原本只是休憩一会儿,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外面浓浓地雾气。
皇上要早朝,太子也要早朝。
“拂儿醒了么?”皇后漫不经心地问,脸上微微透着些倦意。
“哦!既是如此,等她醒来马上禀告本宫,下去吧!”
“不去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那只老狐狸肯定觉得我又没安好心,还会说我打扰她休息,这个女儿他可宝贝的要紧!”
“就算他再宝贝,也逃不出她应有的命运!”刘公公在说这话的时候周身满是戾气,眸光似响尾蛇一般的狠毒无情,他所在乎的东西,他要一个个毁掉。
“是啊!真是没想到,十六年前的漏网之鱼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婉柔那个傻子明明可以不用死得,竟然还想到要报仇,有那个心思,却没那个能耐!”
“看来,马上又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他知道我在算计他,以为他能算计我,却不知我也是将计就计,反击他!”
上官婉儿悠悠地转醒,迷糊地睁开双眼,惺忪地柔柔眼睛,看见童心放大的面孔,慢慢忆起昨晚的事情,再看看童心手臂上结痂的牙印,手指印,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心生一股愧疚之意。昨晚无意识地咬到东西的力道她知道不小,那时她都没什么意识了,只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咬到什么东西,她不敢想象有多痛。
看着童心阖着眼,睫毛轻颤,在脸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其实他长得也还算可以,难怪小环会喜欢他,不想吵醒他,悄无声息的下床,拿着一床薄毯准备给他盖上。
练武之人的警觉一向高于常人,感觉后背上的动静,几乎出于本能地眼睛还未睁开的他伸手掐住上官婉儿的脖子,身上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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