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灵剑之四 孽徒 by 小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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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灵剑之四 孽徒 by 小林子-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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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古长老回来吗,岳长老?」一个中年汉子担心地问着。「夜很深了,古长老莫要出事了。」 
 
岳长老只是微微笑了笑。「没关系的,想必是古长老想通了。」 
 
「想通了?」另一个人问着。「想通了什么?」 
 
「想通了以前一直想不通的事。」岳心莲轻轻叹了口气。 
 
叫了个人过来,岳心莲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那人点了点头,就急急忙忙地奔了出门。 
 
「岳长老,您要小三子去做什么?」 
 
「买一点药材回来。」岳心莲淡淡说着。「大伙儿既然起来了,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想必等会儿两个人都回来了以后,得赶路去南方了。」 
 
「两个人?」 
 
「不然,你以为古长老去追谁?」岳心莲无奈地笑了笑。 
 
 
 
然而,却是没有人回来。眼见刚起的日头又要渐渐西下了,岳心莲望着天际,不发一语。 
 
极闷的天气,天气极闷。 
 
「快要下雨了吧。」捧着刚洗好的几件衣服,唐忆情望着远方的乌云。 
 
「下雨?那才好,最近热得跟什么似的。」专程去玩水的萧子灵坐在大石上,踢着水面,溅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浪花。 
 
「下了雨,这衣服可是干不了。」唐忆情微笑着。 
 
「干不了?干不了就留下来啰。」萧子灵回过了头。 
 
「富家子,我可是穷得很,买不起衣服赔古长老的。」唐忆情笑了笑。 
 
「我借你啰,反正用的又不是我的钱。」萧子灵跳下了大石。「怎么,要回去了吗?」 
 
「嗯,不快回去,就要天黑了。」略略显得跛行的,唐忆情缓缓走着。 
 
「说的也是。」哼着小曲,萧子灵也亦步亦趋跟着。 
 
 
 
「岳心莲!到我房里来!」 
 
才刚捧着碗筷就口,一声闷雷似的声响,让餐桌旁的几个人差点真要砸了饭碗。 
 
岳长老起了身,快步地走向了帮主的卧房,而随后,几个人也迫不及待地跟着去了。 
 
「师叔回来了!」萧子灵也是一跃而起。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唐忆情看着他。 
 
 
 
门没有锁,而当萧子灵两人也来到了谢卫国房里时,只闻到了一股极浓的血腥味。 
 
「师叔?」萧子灵吃惊地走了上前,因为,谢卫国全身都是血。 
 
「大夫来了吗?」坐在椅上的谢卫国沉声问着。 
 
「已经派人去请了。」静静站在一旁的岳心莲,试图平静地说着。 
 
「怎么回事,是谁受……天……」床上的人,不是古良又是谁?只是,被子被撕成了几块,有一个人正小心翼翼地把布团压在了古良的右胸前。 
 
只见鲜血似乎就要涌出布团,而那个压着古良胸口的人,一双手简直就像是浸在血泊中似的。 
 
「是谁……是谁伤了古良!」萧子灵眼眶一红,回过头就是又急又怒地问着。 
 
「……大夫还没来吗……」谢卫国阖着眼睛,满身的沙尘。 
 
「就要来了。」岳心莲依旧淡淡说着。「要不要先喝杯水,等一下可能需要用到帮主的内力。」 
 
「我撑得住,不用担心我。」谢卫国低声说着。 
 
而唐忆情,则对已经泪流满面的萧子灵微微摇了摇头。 
 
 
 
当覆盖伤口的布团被大夫小心翼翼揭开时,同时,几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猛然退了一步的萧子灵撞上了唐忆情,而唐忆情则是紧紧握着萧子灵的肩头,微微发抖。 
 
就算不看大夫此时铁青的脸色,众人也知道了希望的渺茫。 
 
古良的唇依旧泛着紫,血也缓缓流着。 
 
天气依旧极闷。 
 
「……不可能了……」大夫抖着手,把布重新盖了回那可怖的、几乎要算是压碎了半个胸膛的伤口。「能到现在,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能让他醒来吗?就算是一下子也好,能让他说几句话吗?」岳心莲担心地看着谢卫国。 
 
「……就算真要醒来,只怕立刻也会再痛昏了过去。」大夫有些黯然地起了身。「算了,让他好好走吧,也只剩一会儿了。」 
 
 
 
接着,几个大夫也都到了,说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话。 
 
除了谢卫国以外,岳心莲让除了大夫以外的人都离开了房里,一夜的折腾,几个人摇着头去睡了,而萧子灵两人则还是站在窗外流连着。 
 
终于,淅零零的小雨下了起来,很快的,随着几声的闷雷,便下了倾盆的大雨。 
 
屋外的两人冻得微微摩搓着手臂,屋内那闷重的血腥味,也被透过门缝、窗缝的大风给赶了散。 
 
一个大夫正在徒然地试着替古良敷着药草泥,站在凝目而视的谢卫国身边、岳心莲小心翼翼地问了。 
 
「古长老他……有没有跟您说什么……」 
 
「……」 
 
「帮主,古长老有没有跟您说些什么?」岳心莲微微提高了音量,而不晓得是因为岳心莲的声音,还是突如其来的另一道雷声,谢卫国微微把头转向了岳心莲。 
 
「他该跟我说些什么吗?」 
 
「……」慑于谢卫国的眼神,岳心莲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既然没说,就当属下没问吧。」 
 
「他该跟我说些什么?」谢卫国淡淡说着。「是你们联合起来,瞒着我的事吗?」 
 
「……帮主……」 
 
「不用说,我也不是要逼妳说。我要知道的事,我会去问他。」谢卫国转向了古良的方向。 
 
「岳心莲,还有别的大夫吗?」 
 
「……城里的大夫都来过了……」 
 
挥开了发着愣的大夫,谢卫国替古良重新补点上了穴道。 
 
「去找一辆马车,给我几个人,我带他回蝴蝶山庄。」轻轻握着他的一只手,谢卫国擦了擦古良满是血污的脸。 
 
「再慢,只怕来不及了。」 
 
当岳心莲沉重地点了点头、走出房门之后,大夫看了谢卫国跟古良一眼,也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 
 
看到了大夫出来,正准备离开的岳心莲微微停了一下,而萧子灵二人也连忙赶了过来。 
 
「有事?」岳心莲淡淡问着。 
 
「……病人已经走了,不用麻烦了。」 
 
「……」闭上了眼,岳心莲微微别开了头。 
 
「岳心莲!还不去!」从门内,传来了微怒的巨声斥责。 
 
「……是。」岳心莲快步走出了房檐下,步入了滂沱的大雨。 
 
「真是……总是有人看不开,你们说是也不是?」大夫看向了一旁的两人。 
 
萧子灵以及唐忆情只是静静地站着,嵌着一双发红眼眶的脸上,不晓得是泼上的雨水还是泪水。 
 
 
 
打横抱出了古良,谢卫国一声不吭地上了马车。三个弟子沉默地向谢卫国和岳心莲行了礼之后,打了马,朝着南方而去。 
 
众人看向了岳心莲,岳心莲只是低低说了。「放心吧,这三个人就算是性命不要,也一定会护着帮主周全的。」 
 
「……我们追师叔一起去好不好,我实在不放心。」萧子灵微微哽咽着。 
 
之前怎么跟谢卫国说话,谢卫国都根本没有回应。不晓得是不想说话,还是根本就没有听见。 
 
「如果萧公子肯替本帮护全帮主,丐帮上下必皆感激涕零。」岳心莲微微一拜。 
 
「岳长老所言,是指……」唐忆情轻轻问着。 
 
「奉古长老生前遗愿,今日起本帮净衣长老之职由胡原担任,若是帮主失职,则由本人暂代职务,直到帮主归来。」岳心莲轻轻一笑。「因此,等一会儿,我们就要北上了,看见帮主时,请转告他我们在靖州城等他回来。」 
 
「……我不晓得古良可以这么决定。」萧子灵红了眼眶。「虽然他死了,我好难过……可是你们就这样随随便便派三个人陪师叔,然后就丢下我师叔不管,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我师叔他好歹也算是一帮之主,你们……你们不但什么事都瞒他,现在他这样,你们也不管……你们……」 
 
萧子灵别过头哭着。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该回来的就会回来,不回来的,也求不回来。」岳心莲伸出了手想安慰萧子灵,却被愤恨地挥掉了。 
 
收回了手,岳心莲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们不晓得的。古长老去了,对帮主来说不只是少了个左右手而已。很多事情,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忘了……」 
 
转过头,岳心莲缓步走了远。「再说……古长老也是前任的帮主,虽然日子不长,这辈分可也大得很,除了听命行事以外,于情于理,又叫我如何去违背……」 
 
倚窗而立。 
 
漆黑的夜,以及远方山庄的点点灯火。 
 
除了蝉鸣,以及潺潺的流水声之外,就只有此时仍然静坐在屋内桌旁的人,浅浅的呼吸声。 
 
不用试也知道,既然连感情最亲的师兄弟们也不也说了,这位师兄……也想必只有冷眼相待的份。 
 
庄里为了自己曾经吵翻了天,就连久留江湖的师兄姐妹也连日赶回了山庄。 
 
见到了他,每个人的脸色十分的凝重,也什么都不让他知道。 
 
所以……我现在,只算得上是个……离经叛道、冒犯师兄的逆徒了? 
 
啊…… 
 
「笑什么?」桌旁的师兄冷冷问道,翻动了一页史记。 
 
「笑我自己……」冷雁智微微闭上了眼。 
 
「是该笑。」师兄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的温度。 
 
「抱歉,连累师兄了。」冷雁智淡淡说着。 
 
「好说。」 
 
 
 
冷雁智所在的地方,距离三庄主庄院约有两百步之遥。 
 
一个蒙面的男子伏在暗处,小心打量着。 
 
屋里两个人,屋外不晓得还有没有藏着些?冷雁智被点了穴道吗?如果有的话,就要再费一番的功夫了…… 
 
而且,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有人没睡。 
 
看向灯火明亮处,男子微微皱了眉。如果惊醒了太多的人,可就不妙了…… 
 
 
 
「明天就启程,不能再拖了。」二庄主冷冷说着。 
 
「卫国还没回来,不等等他?」三庄主有些慌。 
 
「等他做什么,等他回来之后再把决定告诉他不就成了。」二庄主微微皱了眉。「这件事,大伙儿已经决定了,他也没有什么理由要反对。」 
 
「不问一问怎么知道?」三庄主看了看身旁的弟子。 
 
「就是哪,二庄主,冷师兄的事情,必须每一个师兄弟姐妹都同意才行。不然……不然口风一个不紧,以后就难办了。」一个弟子连忙上了前。 
 
「……还没找到他?」 
 
「……前几日又派了个人去了。」一个弟子回答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二庄主微微锁上了眉。「……你们该不会是在拖时间……」 
 
「这怎么可能呢,二姐。」三庄主连忙打着哈哈。「再说,如果真要拖,要拖到什么时候啊,对不对?」 
 
「……我说过,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是要去的。」二庄主微微沉下了脸色。 
 
「这我自然知道的,二姐……」三庄主微微一叹,然而眼里却是微微闪过了一丝的光芒。「只是,我们都老了,晚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不就行了,真要让人说我们食古不化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二庄主沉下了声音,在场的人都屏住了气息。「食古不化?礼义廉耻四个字,你有没有教过你的徒弟?不知羞耻,却还想要连我弟子都赔了进去?」 
 
「你倒拐弯子骂起我来了?」三庄主气了。「只不过虚长我几岁,敬你一分你倒端起架子来了?告诉你,你以为你那飞英真是金枝玉叶……不是不是,呸呸呸,真是什么……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告诉你,我家雁智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住口!发春秋大梦叫他一个人发去!」二庄主站起了身,气得浑身发抖。 
 
「春秋大梦?哼,告诉你,今天我让他去,是因为心疼他,不是因为你!怎么,你却连这些日子都等不及了?告诉你,今天换是你徒弟这样,我看你要怎么办!」 
 
「自然是一掌杀了他!」二庄主一个掌风过去,一个凳子当场就四分五裂了。众弟子悄悄退了一步。 
 
「杀了他?说得倒容易,从小看到大的徒弟,你真下得了手!」三庄主踢开了椅子。 
 
「为什么下不了手!妇人之仁!」 
 
「是啊!要是我当日不挡上一挡,今天飞英都成了庄里的飞灰了!还来让他把我徒弟骗得整天浑浑噩噩的!」 
 
「你!你嘴里放干净一点……」二庄主的声音沉了下来。 
 
「哈,敢做不敢说吗。告诉你,改天我倒要问问,这赵飞英是施了什么迷药,把我这雁智迷得是晕头转向的!」 
 
「你!」 
 
 
 
不行,都快十五了,等到天亮哪还来得及。 
 
看着已经灰蒙蒙的天空,蒙着面的男子沉吟着。 
 
 
 
躺在床上的冷雁智睁着眼睛看向床顶,想些什么自己已经弄不表了…… 
 
他死了?他没有死?前一阵子,每个人都向他苦劝着,劝他别让师兄就连死了也都不能安稳,然而,他都只当没听见。 
 
最近几天……还是几个月?他们渐渐沉默了,自己耳边也不再出现那些刺耳的、让他往往都激动到要人扎针才能平静的话语。然而,现在换是自己多起心来了吗? 
 
一年多不吃不喝,又有谁真能挺得住? 
 
不……他可以的……冷雁智翻了个身。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曾醒过? 
 
他听得到、知道他身旁发生过的事吗?他知道自己一直陪着他吗? 
 
真要是死了,为什么就是不在他的梦里明说!让他……让他也不用再受这痛苦的煎熬…… 
 
「谁!」趴在桌上假寐的七师兄轻喝一声,猛然抬起了头来。 
 
随着窗旁出现的人影,冷雁智也是霍然跳下了床。 
 
是你吗! 
 
「待在房里,不要出去。」七师兄沉声说着,拔起了腰上的剑。 
 
「哈,蝴蝶山庄果真只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低低的声音传了进屋,冷雁智的心也沉下了谷底。 
 
不是……冷雁智缓缓坐倒在床缘。 
 
七师兄没有回话,也没有动静。只是沉下了气息。 
 
静了一会儿,那人影又说了。 
 
「蝴蝶山庄巨石阵、五行林,也只不过尔尔,大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大剌剌进来,也无人敢挡!」又是压低了的声音。 
 
七师兄还是没有回话,只是嘴边泛起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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