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寻思着,只怕映兰多话,便让她去后院歇着了。自个回了屋去。刚进门,正掀门帘的青鸢便瞧见良辰脸上的伤,惊叫了一声,把良辰吓了一跳。
良辰见此,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便遣她出去了。
青鸾闻声也出来,见少夫人脸上带伤,虽然讶然却也没有失了方寸,赶紧迎良辰进屋,伺候着脱去了罩在身上的斗篷。
易楚听良辰回来了,也从里屋出来,一眼便望着良辰受伤的脸颊,赶紧上前拉着良辰凑到近前,仔细瞧了瞧说:“可是被瓷器伤着了,怎么伤的这样深,是公主伤的?”
良辰闻此,也未应声,只领着易楚去了里屋。
易楚一直未放了良辰的手,就这么攥着,力道比往日要大的多,良辰知道易楚心疼,尽量轻松的应道:“方才去锦华园,公主生气砸茶碗,是我去的不巧,被碎片刮伤的,不赖公主。”
“我瞧她是故意拿你出气才是,我对公主已经再三忍让,若是一直由着她这么欺负你,那还得了,岂不是每次请安都要遍体鳞伤的回来。不行,我这就找她理论去。”易楚说着便起身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良辰见此,哪能由得易楚乱来,赶紧起身从易楚身后环着他,十分无力的靠在易楚背上说:“公主再怎么说也有孕在身,你若去惹她,动了胎气,可要如何是好。你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谎,心里真心的不委屈,只是好累,你陪我坐坐,让我靠着你好不好。”
易楚闻此,心痛不已,赶忙回身将良辰拦在怀里,柔声说:“你这丫头,有什么事都自个扛着,可知我是你的相公,你可以依靠我。”
良辰听了这话,眼睛酸涩难忍,只怕在易楚跟前掉了泪,便挣脱了易楚的怀抱,回身往软榻上一靠,甩去了绣鞋,缩到了榻上,十分无力的说:“相公陪我坐坐,我这会儿乏得很。”
易楚见此,便上前拿了毯子给良辰盖上,便将良辰揽进了怀里,十分疼惜的揉着良辰的刘海说:“今日一通折腾能不累吗,想着你行事冲动,岚弟也由着你,怎能领你去那样的地方。”
良辰闻此,抬眼瞧了易楚一眼,小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衣服原就扔在榻上,我能不知道吗?”易楚说着叹了口气,也不愿再说良辰的不是,只问道:“见你没领人回来,想着是没寻到吧。”
“巧儿是不在流萤坊,这会儿正在常府里伺候呢。我便纠结在这,不知该不该亲自去常府一趟,将巧儿赎出来呢。”
易楚寻思着,这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也深晓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那巧儿一定是要救的,怎么也要仔细打算才是。毕竟公主不能得罪,常夫人也不能敷衍,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折中的法子,确实让人头疼。
良辰见易楚为难,自个心里却有了主意,只应道:“想巧儿在常府为奴,并非深陷火坑,我也放了一半的心,府里近来事多,又赶上易岚大婚,万万不能在这风口浪尖上去常府要人,只等岚弟与苏缇大婚之后,常夫人的火气渐渐平息,我再想法子去常府一趟,想那常夫人也是要与咱们做亲家的人,倒不会一丝情面也不留。”
易楚想着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只能应下了。
良辰寻思着,想起澄儿的事,也想听听易楚的意思,便问道:“方才在锦华园,听闻陛下为给病重的太后祈福,下令宫中放阴,今年选秀也取消了。公主正因这事气的发狂,口口声声要将澄姑娘配给蒋修去,我好不容易劝下,公主还是不愿放过,只说澄姑娘入不了宫便不能外嫁,只叫在府中挑个适龄的小厮婚配。我想着事确实不好办,办的好未必有功,若是办不好,可要断送了澄姑娘一条性命,这会儿正为难呢。”
易楚闻此,到冷静了许多,只问道:“即便今年选秀取消,三年之后便还有一届,你只求公主让澄姑娘三年后再应选就是。”
良辰听了这话,更加惋惜,便回道:“我也想过这些,只是岁月不饶人,再过三年澄儿便十八了,按宫里的规矩,秀女的年龄必须在十三到十七岁,要怪只怪澄儿生不逢时,再过三年即便还是貌美如花,也不够资格入宫选秀了。”
易楚寻思着,也觉的惋惜,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提议说:“我知道你跟澄姑娘投缘,你若真心疼她,便将她许给祈昌或是茂喜,这样澄姑娘成日守在你眼前,你也能放心些。”
良辰想着祈昌和茂喜无论性子还是人品都是不错,却与澄儿不般配,只回道:“祈昌今年二十五,比澄儿大近十岁,便不考虑,茂喜与澄儿年龄相仿,但瞧上去像是个男娃,显小了些,也不合适,想来还是要仔细掂量掂量啊。”良辰寻思着,有些失神,忽然灵光一现,赶紧扯了易楚一把说:“我先前听映兰提过岚弟身边的顾尧对澄儿有意,不过两人身份相差悬殊,顾尧也只惦记着,不敢僭越,如今公主赐婚,倒不如让澄儿嫁予一个对她有意,真心疼她的男子,也不辜负了澄姑娘的花容月貌了。”
易楚了解顾尧的人品,是个可信踏实的男子,若是澄儿跟了他,倒也不会受什么委屈,也觉的不错,便与良辰点了头说:“若顾尧真对澄姑娘有意,咱们倒可成全了这桩美事,回头我可去问问顾尧,若是他点头,便等着公主指婚了。只是澄姑娘的意思,你可问过了?”
良辰知道澄儿心比天高,怎能中意一个小厮,便轻叹了口气说:“澄儿虽瞧上去柔弱,可性子刚烈,心中中意之人除了皇上再无旁人,要她甘心嫁给顾尧是不可能,这会儿公主在气头上,我是见不着澄姑娘的,只等事情平息下来,我便得空去与她说说话,劝她宽宽心也好。”
易楚闻此只点了下头说:“今日你也累了,咱们也别再说这些烦心是,你靠在我怀里睡会儿,等用晚膳时,我再喊你起来。”
良辰这会儿的确是累了,点了点头,又往易楚怀里钻了钻,便闭眼睡去了。
良辰靠在易楚怀里,刚要睡沉,便听见有人进屋,因为疲累,没有睁眼,只听青鸾的声音响起回话说:“回少爷的话,二夫人来了。”
易楚闻此,微微皱了皱眉,低头瞧了身前熟睡的良辰一眼,正要吩咐青鸾去回了尚氏的话,良辰就睁开了眼,挣扎着起了身,与青鸾说:“请二夫人去偏厅小坐,我一会儿就过去。”
青鸾得令,赶紧出去回话了。
易楚瞧良辰一脸的疲惫,本不想她操劳,只是这丫头对府里的人事都太过谨慎,处处都留心,只为求细致周全,确实太过费神,让人心痛不已。易楚寻思着,轻轻揉了揉良辰的头发,在她额前印了一下,柔声说:“留心身子,可别逞强。”
良辰闻此,只笑着点了点头,便掀开了毯子,踩着鞋子下了软榻。
☆、第一九九章求和
良辰原是不想见尚氏的,只是想着往后日子还长,若是就此翻了脸,往后尚氏再生事端惹恼了公主,自个也不好从总说和了。
想那尚氏再过阴毒,也是陶美人的亲娘,能相安无事便不要得罪,所以只能耐住性子,去敷衍了尚氏。
良辰进屋时,尚氏正喝茶,见了良辰赶紧放下了茶碗,十分殷勤的起身迎了上来,问候说:“方才从后花园回来,便听说你在公主处吃了亏,我想着也坐不住,就带了些好药过来瞧瞧你。瞧你这孩子,这几日憔悴的,真让人心疼。”尚氏说着抬手抚上了良辰的脸颊,良辰心里还恨着尚氏,只觉的恶心,也未露出笑颜,只往后退了一步说:“本不是要紧的事,劳庶母跑了一趟,也别站着,快坐吧。”良辰说着,便绕到尚氏另一边坐下,口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尚氏知道因为上次偷盗阿胶之事,良辰心中已经不悦,自个私下里也念着良辰往日的好,并未记恨良辰,况且她对良辰确实心中有愧,今日借着这个机会过来求和,倒也不觉的委屈,想着良辰也算是在这府中不能得罪的一个人,便示意玥茼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放到桌上推到了良辰跟前说:“方才只听说是被瓷器割伤了,也不知伤成了什么样,便各样的止痛消肿膏都给拿过来了些。你瞧瞧合不合用,若是不好,庶母再给你找去。”
良辰瞧着这满满一盒子药膏,也不知其中加了多少麝香红花,即便收下也不敢用。却也不能拂了尚氏的面子,只谢到:“庶母费心了。”
尚氏见良辰口气冷淡,脸色却还好,没有丝毫不悦。心里却更加忐忑。眼见气氛冷淡,寻思了一下便与良辰说:“眼见易岚大婚在即,公主不允我插手,这担子便落在你身上了,庶母知道你不容易。这会儿也替易岚谢你了。”
“小叔是易楚亲弟。我作为嫂子本该如此,况且这事是公主吩咐过的,良辰于情于理,都该尽心办这事。倒是庶母您,也该看开,大婚之日迫在眉睫,苏缇即便是妾室。也是您的儿媳,您虽然不中意,也该卖公主的面子,厚待她才是。”
尚氏本就不满意苏缇,想着这婚又是公主赐的,心里更咽不下这口气了,只是良辰是公主的心腹,自然不方便在良辰面前吐露真心,所以只苦楚的笑了笑应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想着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一个侍妾也没什么了不得,只是将来的正室夫人一定要仔细找着,门第出身不好的,我可不能答应。”
良辰听了这话,心里老大的不乐意,本也不想招惹尚氏,却咽不下这口气,便轻笑一声说:“要说这门第,谁高的过皇家,若要追求门第,皇亲贵胄已经不够看了,怎么也要小叔再娶个公主回来才顺您心意的。”
尚氏闻此,自知失言,正要解释,良辰却不给她机会,只起身望着尚氏说:“想我院里还有些事,也不方便多留庶母,只是再过几日苏家就会来人送妆铺房了,庶母若是有心,当日便去景岚居主持,当是卖苏家几分颜面,这样苏缇来日入府,也会念着您的好,婆媳关系也和顺些啊。”
尚氏听了这话,想着良辰到底不是狠心的人,细枝末节也算到,十分为她着想,甚是欣慰,随即应道:“那日一早我便过去操持,只是景岚居本该是岚儿跟正室夫人的居所,侧室还是该移居别处才合规矩啊。”
“苏缇虽是侧室,但与易岚新婚也该去景岚居圆房合卺的,待到三朝回门之后,公主若是有安排自会吩咐,倒不是咱们能左右的。”
尚氏听良辰说的在理,也未再多言,又交代良辰好好歇息,才携玥茼离开了。
易岚得知良辰受伤,着急的不行,却也不便过来探看,晚膳之后便遣了顾尧过来给良辰送了些消肿止痛的药膏。
良辰仔细观察了顾尧,见那顾尧虽然其貌不扬,却十分伶俐仔细,若是澄儿真跟了他,也不会吃亏,却也沉住气没有加以试探,毕竟八字还没一撇,怎么也要得了机会见过了澄儿再做打算。
夜里良辰和易楚歇下,良辰心里有事辗转反侧也睡不踏实,易楚顾着良辰,也睁着眼没睡,见良辰还未睡沉,便摸到良辰的手,小声问道:“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可是炭盆熄了,身子泛凉。”
良辰闻此,转身往易楚怀里靠了靠说:“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冷,只是下午睡的时候不短,这会儿倒真的睡不着了。”
易楚听了这话,淡淡的笑了笑说:“既然睡不着,我陪你说说话吧。”
良辰知道易楚体贴,小手扯着易楚的衣襟笑了笑说:“相公,这几日我已经将府里丫环小子的花名册给制好了,想着咱们院里申儿宝雀她们年岁还小,倒是青鸾和青鸢年岁正好,是该配人家的时候了。我想青鸢十六倒是不急,青鸾已经二十了,不好再耽搁,便寻思着,给她指一门好亲事。”
“青鸾为人仔细妥贴,性子也沉静,你可想好了指她给谁?”
“旁的人我不了解,只想着祈昌人品不错,也正是咱们院里的,他俩若是成了也不错。只是不知青鸾的心意。你也知规矩是签了卖身契的丫头不外嫁,青鸾即便不嫁祈昌,也会令指府里的一个小厮配了的。”
易楚听良辰所言在理,便应道:“若是你觉的好,明日便与青鸾提一提,她若是愿意也好,若是不愿意,咱们也别勉强,只等着再寻了合适的人选,再配了就好。”
良辰本也是这么想着,听易楚也应允,心里便有了底,正合眼要睡去,易楚又轻声问了一句:“梧桐过了年就二十一了,若是再不许人家怕是就耽误了。”
良辰闻此,微微一怔,睁开了眼睛,望着易楚问道:“相公的意思是要给梧桐指婚?”
“想着玉烟阁也不是个能长住的地方,若是这么耽搁往后再想出嫁就难了,这不铺子里有个新晋的朝奉唤作齐锦宣,长的一表人才,人也有本事,与梧桐又年龄相仿,只是家中已经有一房妾室。我这几日便在想这事,觉的梧桐嫁他也不算亏待,只等五弟大婚之后,便送梧桐出嫁吧。”
良辰听了这话,轻叹了口气说:“梧桐对你一往情深,怎能甘愿下嫁他人。梧桐她与府里奴性顺从的丫环不同,否则你厌弃她那时便随意指了人家去了。若是这婚事会伤及梧桐性命,你还执意这桩婚事?”
易楚闻此,沉默了好久,抬手刮了良辰鼻子一下说:“如若不然,你预备怎样,难不成允她来静园伺候?”
良辰知易楚有意逗她,便应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比起那些来路不明的女子,我倒宁愿你纳了梧桐。”
易楚闻此,起身定定的望着良辰,柔声问道:“怎么刚与娘子新婚,便贤惠到迫不及待的为我纳妾了,若是被别家公子听了,到不知如何羡艳我娶了一房贤良的妻子呢。”
良辰听了这话,心里委屈,忍不住撇了撇嘴说:“若是楚少爷愿意,我自然能容下她,不就是一房妾室,再一并将青鸢青鸾申儿宝雀娶了更好。”
易楚闻此,想着良辰该是动了气,想着这丫头轻易不生气,气起来也不好哄,便俯身动情的吻了良辰的唇。
良辰本未动怒,十分配合的应着易楚的亲吻,借着朦胧的月色,一双璧人肆意温存。
第二日良辰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一夜好眠,良辰的脸色也比昨日要好多了。
映兰见良辰醒了,赶紧端了漱口水和洗脸水进了屋,伺候良辰更衣梳洗。
良辰见日头高照,料想易楚应该已经去了铺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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