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一听有好吃的就更高兴了,赶紧领着映兰下了马车,往常府去了。
祈昌见少夫人下了马车,赶紧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个瞧上去十分鬼滑的青年,开门见是祈昌,便扬着嗓子问道:“兄台有何贵干?”
祈昌闻此,赶忙陪着笑应道:“我们陶府二少夫人沐氏求见常夫人,不知你家主子在否。”
那小厮一听是陶家人立刻变了脸色,把门推开了不少,而后出来给良辰行了一礼,暗自打量了一番,瞧这通身的打扮贵重不失气度,该是陶府少夫人不错了,便告知良辰稍等。自个赶忙回府去通报了。
常夫人这会儿正在屋里调制香粉,见景华匆匆进了屋,斜眼问道:“怎么,又是嘉萝不好?往后这样的事不必过来回我。只叫郎中瞧过就好。”
“夫人。咱们可是等到了,陶府的二少夫人来了。”
常夫人一听是良辰来了,赶忙放下了手上的香盒追问说:“只她一个来了,还是有旁人跟着。”
“奴婢仔细问过,少夫人只领着一个随从和一个贴身丫环。想着该是背着公主过来的。”
常夫人闻此。十分得意的笑了笑,便打开了首饰盒,挑了一支颇为贵重的鎏金凤簪别在了发间。
景华借着这事,又奉承常夫人说:“夫人真是目光长远。在坊里时,我就想着巧儿那样姿色的女子,您怎么会看上眼,领回府里亲自调教。原是等着这一天的。”
常夫人望着镜中花枝招展的自己,十分满意,便应道:“若是想扳倒陶家,必是要找到他家每个人的弱点,沐氏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如今在陶府又大权在握,若是能与她交好,咱们自然不吃亏,等往后嘉萝入了陶府不也能有个照应么。你去准备八王爷前儿送来的贡茶给泡上,想陶府一个公主,太随意的东西定是瞒不过沐良辰的嘴巴。”
景华会意,也不多言,便回身出去准备了。
良辰在厅里坐了约么半刻钟,常夫人才在丫环们的拥簇下进了屋。良辰瞧常夫人全身金光闪闪,通身气派非常,像是要去赴宴似的。
良辰虽觉常夫人招摇,却也未有表露,只起身给常夫人行了一礼道了安。
常夫人笑着入了坐,也示意良辰坐,良辰也不客气,翩然入了坐。
常夫人见良辰笑盈盈的样子,也扬着唇角十分和蔼的说:“与少夫人有过数面之缘,已觉亲切,也不知你这日会来,并无准备,吃食寒酸不比陶府,少夫人见谅啊。”
良辰瞧着桌上无论是香茶还是点心都是极其精致的,与陶府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良辰有求于常夫人说话自然要仔细,便应道:“贵府的吃食精致无比,夫人客气了。”
常夫人想着沁怡公主器重的人,自然不简单,听良辰这话说的十分得体,既有求于人也不卑不亢,是个见过世面的丫头,也就不憋着,直接问道:“自打上次从陶府归来,咱们便未瞧见贵府的人过来走动,想着咱们两家既要做亲家了,我也未作他想,今日少夫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可是公主有何吩咐了?”
“不瞒夫人,良辰这次来是有求于您,夫人若是愿意帮助,良辰便大言不惭的说了。”
常夫人早知良辰为何而来,却有意装作讶然的模样,连声应道:“咱们之间何来求不求之说,少夫人有何吩咐只管说就是。”
良辰见常夫人没有刁难,也稍稍放了心,说:“想必夫人知道我沐家自我父亲离世之后便家道中落,府里原有个丫头唤作巧儿,是打小伺候我的,我便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可那丫头也是命途多舛,在我被困时与我走散,便没了音讯。直到前几日探听到了她的下落,正在贵府当差,所以便斗胆过来瞧瞧,看是否真是我一直寻找的姐妹。”
常夫人听完这话,有意从怀中掏了帕子,象征性的擦了眼角,一脸悲伤的回道:“少夫人的经历真是听者悲伤见者流泪啊。想你们姐妹情深,老天有眼便一定要你俩再团聚的。我府里的确有个丫头叫巧儿,不过上个月已经被我儿远杰收进房里做了侍妾,想着也是造孽,我只盼着不是,否则我怎么对的起你啊。”
良辰闻此,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巧儿做了常少爷的侍妾,她已经成婚了?良辰仔细想着巧儿稚嫩的脸庞,虽然心痛,却也不得不接受,只安慰自己说,做了侍妾已是万幸,若是真投入了流萤坊那样的火坑,让自个怎么有脸再见巧儿呢。
常夫人见良辰皱着眉不说话,想着自个这消息说的是突然了,心中十分的懊恼,赶忙解释说:“想着我那日我去坊里挑姑娘,只这巧儿生的最标致伶俐,我想那坊里奏乐舞蹈悦客,到底不适合那样娇弱的姑娘,便领回府里照顾,没成想她与我家远杰朝夕相处互生情愫,我虽不知那巧儿的来历,也愿成全有情人,便准了他俩在一起。少夫人也知远杰的婚姻由不得自己,所以也只能委屈了巧儿做个侍妾,倒不是真心的苛待她啊。”
良辰闻此,虽然有些凉心,却也不好在常夫人面前多说什么,想着一切还是见了巧儿再说,于是求道:“巧儿能得夫人庇佑,已是三生有幸,只是我与姐妹许久未见,夫人若是方便,便要我俩见上一面,说说心事也好。”
常夫人听了这话,十分为难的笑了笑说:“少夫人来的不巧,巧儿今儿正被我遣去了城外的山庄,准备今年的赏花大会来着。粗略估计也要三日才能回来,少夫人若是不急,等五日之后便来我府里参加赏花大会,到时候少夫人想与巧儿怎么叙旧就怎么叙旧。”
良辰闻此,也觉的遗憾,想着今日正是因为公主不在府中,自个才能得闲偷跑出来,若是等到五日之后,没个名目出府,到让公主起疑,若是细查下来,自个一定要遭殃,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常夫人又宽慰说:“想我府里的赏花大会,每年秋末举办一次,展的都是春日里才会开的花卉,到时候我会遍请圣都之中名门望族的千金妇人,可是我府里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少夫人若觉得妥当,等明儿个我便差人送请柬到府上去,请了少夫人和你家大小姐,这样公主便不会不允了。”
良辰听常夫人想的周到,十分的感激,赶忙谢到:“难为夫人为我想的如此周全,良辰感激不尽,若是能与姐妹重聚,一定感激您的恩德。”
“少夫人说的哪里话,咱们往后便是亲家了,不必那么客气,嘉萝往后过门也还要少夫人这个嫂子照应着呢。”
良辰一听嘉萝,十分关切的问道:“许久没见沈姑娘,也不知她是否安好,易岚在府里成日念叨着沈姑娘的安危,只是规矩拘着,到底不敢随意过来探望,着实是委屈沈姑娘了。”
常夫人见良辰既已提起,自个也跟着应和说:“嘉萝对岚少爷情深义重,多月不见,也是食不下咽,身子一直不好,我也只能日夜仔细照看着,想那孩子到底是陶家的子嗣,于情于理都要好好照应啊。”
良辰知道沈氏心里委屈,日子过的一定不舒心,所以昨日才叫易岚找个信物送来,于是望着常夫人说:“想着小叔虽然不能过来走动,却知我今日要来,特让我带个信物过来给沈姑娘,以传相思之苦。想着沈姑娘若是方便,我想亲自去瞧瞧,也好回去回了小叔的话,让他安心些。”
常夫人正有此意,便点了下头,招呼景华说:“你领着少夫人去嘉萝屋里瞧瞧,记得仔细些。”
景华得令,赶紧应下,服身迎良辰起了身。
良辰起身,暂别常夫人,在景华的带领下,去了沈氏独居的小院。
良辰见这小院虽然不似常府其他院落华贵,却难得的清净,一路走来也未瞧见什么下人,想着常夫人为沈氏安胎也是花了心思了。也稍稍安了心,随景华进了院。
☆、第二〇四章苛待
两人刚进了院,便瞧见琉璃端着一盆血水打屋里出来。
良辰瞧这那盆水,想着沈氏孕中见血,实在不妥,正要发问,景华便上前一步,狠狠的赏了琉璃一巴掌,斥责说:“这样的秽物怎能让客人瞧见,还不赶紧领罚去。”
常府中事良辰自然不好多嘴,只是沈氏的安慰自个却不能放着不管,赶忙望着琉璃问道:“你们姑娘怎么样了,怎会见血,可是腹中胎儿不好?”
琉璃惧怕景华,自然不敢乱说话,只低着头,端着那盆血水去了后院。
景华一早便知道沈氏不好,只是没想到已到了见血如此严重的地步,便侧身与良辰说:“想着小姐这会儿该是小睡没醒,少夫人还是改日再过来探望吧。”
良辰闻此,哪能任由景华做主,今日势必要见到沈氏,亲眼看看沈氏到底如何才安心,于是也未理会景华,快几步上前,推门便进了屋去。
景华没想到良辰是这么有主意的人,想着大事不好,赶紧追了进去。
良辰一进门便闻道屋里一阵熏艾草的味道萦绕着不散,却依旧盖不住腥甜的血气,回身望着景华,冷冰冰的说了句:“这便是你说的小睡,我瞧你们姑娘若是再睡下去,便要出人命了。”
景华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只说要去问过夫人,便匆匆离开了。
良辰见景华走了,只怕凉风吹走了屋里的热气,赶紧回身将门掩上。便径自往里屋去了。
从方才进院,良辰也只瞧见琉璃一个人伺候,想着沈氏在府里虽然挂着个小姐的名分,却不受待见。该是常夫人授意苛待的。只是这沈氏无论做错了什么。也是个有孕女子,怎能任由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常夫人到底不是面上看去那么温和无害,确实是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
良辰想着,缓步走到床边,轻轻的掀开了帘子。便望见沈氏惨白的脸。
良辰见此一惊。赶紧俯身坐到了床边,抬手摸着沈氏冰凉的额头,有些慌张,赶紧小声唤道:“沈姑娘。你醒醒,沈姑娘——”
良辰轻唤了好几声,沈氏才有了反应,微微睁眼。见是良辰,有些讶然,挣扎着就要起身,良辰见此,赶紧柔声安抚说:“你身子弱,可别起来,躺着说话就好。”
沈氏也是个倔强的女子,即便处境如此,也未掉泪,只望着良辰轻声问道:“少夫人,易岚还好吧,我好想见他。”
良辰见沈氏都已经病成这样还不忘易岚,该是真心在意易岚的,心里十分的辛酸,给沈氏掖了掖被子,安慰说:“易岚他很好,可是我瞧着你不好,可知易岚也整日念着你的身子,念着孩子,你怎能如此作贱自己,弄得这么憔悴呢。”
沈氏忌惮着常夫人,自然不敢多言,犹豫了好久,才回道:“都是我自个不中用,不赖旁人,少夫人若是可怜我,可别与易岚说这个,只说我很好,等着与他团聚的一天。”
良辰听了这话,眼眶就湿了,赶忙从怀中掏出了易岚昨晚差顾尧送来的长命金锁,塞到了沈氏手中,握紧了说:“这是易岚出生时,大夫人赠的,易岚这些年来分外珍惜,连我都是第一次瞧见,他昨日知道我来,便差我亲自送到你手上,让你保重身子,他一样惦记你的。”
沈氏握着手中还带着温度的长命金锁,会心的笑了笑,低声呢喃着:“他没忘了我,没有——”
良辰见沈氏实在可怜,心里堵得难受,见着小屋并不是正屋,坐南朝北,终日不见阳光,忍不住嘀咕说:“常夫人怎么这等粗心,怎能让一个孕中女子住在这样阴冷的屋里,终日不见光就算了,只一个炭盆怎么顶事,瞧你身子冷的,也不知灌个汤婆子来暖身。”
沈氏紧紧握着手中的金锁,也没力气回良辰的话,只静静的喘着粗气,瞧着就不好受。良辰想起方才那盆血水,心里担忧,忍不住问道:“进门就闻到一股血气,可是见血了,有没有请郎中过来瞧过?”
沈氏闻此,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轻声说:“我身子向来孱弱,这一胎怀的不稳,今日烧艾晚了些,便见了血,郎中说不打紧,我摸着腹中的孩子也还稳固,想着不会有什么大事,少夫人不必挂心。”
沈氏虽然这么说,但良辰知道孕中见血并不是小事,况且是药三分毒,并不知孕中烧艾为何,想着沈氏身子弱,也不好多问,正要再说几句安慰的话,便听见有人进了屋,良辰闻此,正要起身,便见常夫人在景华的陪伴下进了里屋,见沈氏这个样子,回身跺了景华一脚斥责说:“我素日事忙,无暇顾及小姐,让你照看,怎就照看成这样,若是小姐腹中的孩子有个好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景华被常夫人一脚踹倒在地,也不敢回嘴,只跪在地上低着头当是领罪。
良辰见这景华与常夫人年岁相差无几,该是常夫人的心腹,主仆二人这场戏做的并不高明,只是沈氏还在常夫人的手中,自个也不敢轻易得罪,只劝道:“任谁没个疏忽的时候,夫人别再责罚旁人了,照顾好沈姑娘的身子才要紧,我想这屋太阴冷,最好是搬去有日光能晒进的屋子最好。良辰愚见,夫人只当是心疼您的义女,可别与我生气。”
常夫人闻此,赶忙赔了笑说:“都是我的不好,这几日事忙,便没顾的上嘉萝的身子,将嘉萝交给了这么个心狠的婆娘,少夫人你放心,我回头一定好好的教训她。”常夫人说着白了景华一眼呵斥说:“还不赶紧去领罚,怎的要我亲自动手?”
景华听了训斥,赶紧起身,诚惶诚恐的退出了屋去。
良辰厌烦常夫人,也不愿在此久留,便俯身在嘉萝耳边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起身与常夫人说:“沈姑娘的身子和孩子还要劳烦夫人多照顾了。良辰虽然无能,得了空也会时时过来探望,想着咱们府里不只是易岚心系沈姑娘,公主也认定了沈姑娘是咱们陶府的人,还需常夫人多担待了。”
常夫人闻此,自知理亏,也难得良辰还这口气,已是大幸,赶忙应道:“往后嘉萝的身子我一定亲自照顾,再不会出今日这样的事。想着即便咱们没有姻亲关系,念着公主与八王爷的血亲关系,我也会仔细照顾嘉萝,今日之事,的确意外,并非我的本心。”
良辰听常夫人拿八王爷来压她,心里也不痛快,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应了句常夫人费心,便要告辞离开了。
常夫人见良辰要走,便客气了几句要挽留,良辰与常夫人也再无话说,寒暄过后,才得以脱身离开。
映兰和祈昌在门外候着,见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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