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您。”
“怎么,这府上难不成真有人要害我?”
陆氏闻此,稍稍犹豫了下,才应道:“少夫人,要说害人。不单是害人性命,也是害人失势。少夫人如今身怀六甲,身子眼看着便越来越重了,难保府上没有些心怀叵测,不知廉耻的丫头惦记着少爷。您还是要早作打算啊。”
“嬷嬷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世家大族里。哪个少爷不是三妻四妾,既都是如此。我也不愿做个悍妇,只要易楚他喜欢,纳妾也不是不行。梧桐她也算是有心了,你这刚来,她便惦记上了。”
“奴婢与刘氏一同伺候夫人多年,原是有些交情,可在这府里当差,主子便是天,奴婢不敢期满少夫人,只提醒少夫人提防着梧桐些。那丫头打小就伶俐的很,心思深着呢。”
“掌事以为我喜欢梧桐留在身边么?易楚心里有她,却不愿要她,可若是将她撵出去配了人家,易楚又舍不得。我无奈之下,便属意她做易楚的二房,也比终日将她晾在那里安心些。”
陆氏闻此,大抵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便与良辰说:“少夫人可知,这梧桐想作的并非一个侍妾那样简单,否则也不会整日里打点走动,拉拢人心去。”
“这府里也没什么事能瞒过我,我懒的理会,便由着她去吧。”
“少夫人怎能这么想,您如今是正经的主子,怎能叫一个丫头牵着鼻子走,奴婢想,您也该给梧桐些颜色瞧瞧,叫她安分些,别太放肆。”
良辰听着,想这府上好歹安宁了些,可不愿为这些小事闹的家宅不宁,便应道,“她毕竟是背地里走动,无伤大雅,就随她吧。”
“少夫人也忒好性了,可知您越是让着她,她便越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良辰心里原还淡然,被陆氏这么一说,心情难免烦躁,便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常服回了屋去,也再没与陆氏搭腔。
良辰知道陆氏的话不错,有几分治家之道,只是这风格不似她平日里平和的处事方法。
到底不知梧桐在易楚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位,否则也不用将事情僵在这里,无所适从。
用过午膳之后,易楚被易卿喊去下棋,良辰一个人百无聊赖,便靠在软榻上剪窗花玩,身边也只留了映兰一个伺候着。
过了午睡的时辰,易婉和淑颖结伴而来,三人好久没有这样凑在一处说话,气氛十分的融洽。
良辰虽见易婉始终扬着笑,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几日顾怀青与琉璃的事闹到满府闲话,就连公主都无意间问起过这事,婉姐姐又怎么可能不上心呢。况且琉璃如今暂居静园,婉姐姐别扭也是常情。
三人正说着话,伺候沈氏的婷如便过来传话,说是沈氏怕琉璃在静园,叨扰良辰养胎,要接她回去。
良辰想着琉璃的伤好了大半,脸上的淤肿还要慢慢养,却也不耽误她伺候沈氏,便应下了这事。叫婷如喊了琉璃回去就好。
这婷如刚走,淑颖便念叨说:“比起沈氏,琉璃这丫头可刁蛮了很多,刚入府这几日,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再不知检点,公主怕是容不下她。”
易婉闻此,一脸不屑的说:“只是一个风尘之地出来的丫环,这世上怕是没人比她还卑贱,真不知哪来的脸,在咱们跟前张狂。”
良辰听易婉的口气,充满了怨妒,与平日里端庄大气的婉姐姐大相径庭。淑颖似乎也发觉了易婉的异样,便柔声安抚说:“一介贱婢,也劳得妹妹动了真气。”
易婉闻此,自知失态,便急着解释说:“姐姐也知咱们陶家向来家风严谨,如今为了沈氏,能容琉璃入府伺候,已经是格外恩待了。我便看不上那丫头的做派,早晚是要撵她出去的。”
大正月里,良辰也不愿见着易婉动气,便劝道:“姐姐知道琉璃微贱,若是与她置气,便是不值了,今儿姐姐们的兴致都不错,咱们说些高兴的事,可别总念着那丫头了。”
易婉兴致不高,又稍坐了一会儿便急着离开了,淑颖也怕叨扰了良辰安心养胎,便一并跟着走了。
良辰闲下来,心里念着易婉与顾怀青的苦恋,也满腹惆怅,想婉姐姐可终生不再嫁,可顾怀青还年少,能够为婉姐姐终生不娶吗?他们之间,早晚也要有个了断的。
易婉连日来也总是冷着顾怀青,对两人的将来也是反复思量多遍了。虽然早就看透两人终是没有将来的,也逼着自己就此放手,却也舍不得。
一个女在一次失意的婚姻后要站起来有多么艰难,只有自个知道。如今虽身在娘家,却依旧有种寄人篱下之感。想着易岚三十而立之年,便是陶家要分家之日,将来何去何从也该自己打算起来,毕竟无论作为姐姐还是妹妹,都没有分家之后,还赖在兄弟家的道理。
易婉寻思着,本也想将来与顾怀青远走高飞。可若真是那样,这辈子便再没脸见家里的兄弟姊妹。只那样满怀牵挂的流浪在这世上,还谈什么闲适安逸的生活,怕是只能两人守在一起满心自责,又何来的快乐?
眼见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易婉便更没了兴致,只吩咐洛水收拾出去,径自进了里屋,和衣躺在了床上。
洛水虽然瞧出小姐这些日子反常,可是小姐不说,自个也不好问,便只能安静的守在一旁。
“洛水,把灯熄了,我累了,先睡下,你收拾妥当,便歇下吧,今儿不必来上夜了。”
洛水得了这吩咐,只得应下。赶紧将冷了的饭菜收进了食盒中,又赶着熄了烛灯,便小心的关门,退出了屋去。
易婉这会儿也睡不着,只等蜡烛一熄,便起身坐在了床边。想着曾与与顾怀青在此恩爱缠绵,这床榻之间依稀还有他的气息。
易婉正失神,忽听窗有响动,便知是顾怀青来了。
易婉原为了相会方便,门窗是从来不从里头插上的,可打从那日撞见顾怀青与琉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来了火气,再不许他夜里过来了。
易婉听敲窗声不断,只怕再这样敲下去会被旁人听见,便走到窗边,小声说:“我不想见你,你赶紧回去,否则我便喊人过来了。”
易婉说完,听敲窗声不断,想这大冷的天气,把顾怀青晾在外头也可怜,心一软,便去开窗,口中却念叨说:“别以为我开窗是叫你进来,只是——”
易婉话未说完,便愣在了那里,站在窗外的人并非顾怀青,而是愁眉不展的淑颖。
易婉原还惊慌,沉下心来,也释然了,便与淑颖说:“这样冷的天气,姐姐何必站在外头,我睡不着,咱姐俩说说话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密谋
易婉走到桌边点燃了一盏烛灯,淑颖正好推门进了屋。
易婉擎着烛灯,对淑颖摆了摆手,淑颖会意,随易婉进了里屋。
两人刚对着坐下,易婉便问道:“姐姐漏夜前来,又站在窗下,不知所为何事。”
淑颖闻此,十分无奈,“妹妹先别问我,我只知道妹妹似是在等人呢。”
易婉听闻此言,眉头一皱,垂着眼说:“姐姐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呢。”
淑颖见易婉这神情,幽幽的叹了口气,“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若真是闺中寂寞,大可与我说了。我虽然人微言轻,可是在你大哥跟前说话还是有些用的,你为何要与一个年纪小你五六岁的下人搅合在一起。”
“下人?我与顾怀青打小一起长大,从未觉的他是个下人,姐姐莫要拿出身说事,否则说他便是说我了。”
淑颖见易婉嘴硬的很,自个即便是真的关心她,她也不见得的会领情,可无论作为挚友,还是嫂子,也不愿见易婉深陷泥淖,即便她执意如此,也要规劝几句,便又劝道:“妹妹既觉得自己没错,为何不将这事公之于众呢?你明明知道这事是大户里最忌讳,便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还是找个好的时机,全身而退吧。”
易婉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淑颖说的话她虽然面上抗拒,可都听进了心里,也在斟酌犹豫,或许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可这份真情来之不易,若是就这样轻易的舍弃了。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如此倾心一个人了。
“我知道妹妹命苦,可老话不是说先苦后甜吗,等十五过后,姐姐就与你大哥说说。仔细给你找户好人家,一定比先前的谭家好上百倍。”
“姐姐不要说了,我虽然也想再为自己找个依靠。但对顾怀青并不是逢场作戏,是有真情的。原我也是未下决心的,姐姐今儿来,也叫我幡然醒悟,自个悲苦也就罢了,可不能再耽误了旁人的前程。终究我也是盲婚哑嫁过一次,还怕再嫁么?只要大哥给定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家,我都愿意嫁过去,只要离开这里,再不见他,即便用情再深。也有不痛不痒的一日。”
淑颖听易婉这口气,哪是想开,分明是死心。想着也是天无眼,若不是易婉在选秀前日大病一场,实在没了法子,怎会叫易娴代替入宫呢。易婉病愈后,无奈只能代替易娴嫁去谭家,这对姐妹的人生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却是老天作弄。
“你先别说这些气话。再仔细想想,可知咱俩是姑嫂,也是至亲的姐妹,我怎愿再见你伤心一次?”
易婉闻此,这才叹了口气,温顺的点了头。不再说话了。
淑颖寻思着,又问道:“妹妹与顾怀青的事,除了我知道,还告知了谁。”
“除了我俩谁也不曾说过,连良辰我也未提一个字,不过,不过有次我与他在花园里说话,一时忘形,有些亲昵,正被梧桐撞见。可那死丫头不但不回避,还闯过来拿这事要挟于我,叫我帮她说好话,叫楚弟要了她。”
“竟有此事?那梧桐平日里深居简出,即便哪次见了,也恭敬温顺,怎能办出这样下作的事情。这样用心险恶的女子,怎能送去楚弟和良辰身边,怎么也要找个机会撵她出去。”
“若是能送她走,我早就打发了她,怎奈何她是楚弟身边的人。姐姐也知楚弟是个重感情的,梧桐从出生便与楚弟在一处长大,这情谊堪比我俩,他即便厌了她,也不会真叫她走投无路。”
淑颖寻思着,也是这个理,两人便沉默下来,确实没了法子。
“若是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楚弟便不会再留她了。”淑颖说着,瞧了易婉一眼,原先的沉静贤淑荡然无存,眼角流露出一抹算计。
“杀人放火是十恶不赦,梧桐手无寸铁,怎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非也非也,妹妹试想,若是真叫梧桐手上有刀剑,她最想要了谁的性命。”
易婉听了这话,只觉不寒而栗,想淑颖姐用的这比喻不好,不愿答,淑颖倒是有些急了,赶忙追问说:“在我跟前妹妹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只管说就是了。”
易婉虽然觉的不好,可淑颖既叫她说,她便只有诚实的回道:“除了良辰妹妹再没旁人了。”
“妹妹既然通透,便该在适时地时候给梧桐一把刀,叫她——”
“姐姐这是怎么了,说话为何这样吓人,咱们即便再想除掉梧桐,也不能去害良辰妹妹,良辰她可是——”
“妹妹稍安勿躁,且听我将话说完,良辰对我有大恩,我若想害她,便是天理不容了。我原只想将加害良辰之事嫁祸给梧桐,你也知良辰是楚弟心尖子上的人,若是梧桐真害了良辰,楚弟头一个容不下她。”
“良辰如今有孕,咱们即便再急,也不能折腾了她去啊,我看咱们还是另想法子,别动这心思了。”
淑颖见易婉不知变通,心里着急,便退一步说:“既然妹妹害怕,不如就与良辰说了这事,良辰妹妹这些日子以来,也没少受梧桐的气,咱们三姐妹若是联手,还怕撵不走一个梧桐么?”
“不成,良辰嫉恶如仇,绝对不会答应这事。姐姐但瞧良辰能容忍梧桐至今,还瞧不出良辰的性子?所以这事绝对不能拉上良辰。”易婉寻思着,想着这事一直悬着,也是煎熬,倒不如干脆的有个了断,于是把心一横,与淑颖说:“姐姐把计划与我说说,只要别真伤了良辰和她腹中的孩子,我便应下了。”
第二日一早,沁怡公主便差含贞过来请良辰过去。说是司徒王妃到访,点名叫她和易婉作陪。
良辰与司徒王妃虽只有两面之缘,也算有些交情,整日闷在府里无事,倒也想与个新鲜人说说话。于是只稍作打扮,便急着赶过去了。
良辰刚到锦华园门口,远远的便瞧见易婉打对面来,于是停下了步子,等着易婉过来。
易婉瞧见良辰,想着淑颖姐那不算高明的手段,羞于见良辰,所以便低着头快步走到了良辰跟前。
“姐姐这是怎么了,瞧着气色不好,眼圈怎是乌青的,可是昨夜睡的不好?”
易婉闻此,只应了句,“没事,就如妹妹所言,睡的不香。”
良辰见易婉连日来,都一副恹恹的样子,实在忧心,正要劝几句,易婉却急着说:“公主有请,也不能叫她与王妃干等着,妹妹还是与我快些进去吧。”易婉说完,却没等良辰,自个匆匆进了院去。
良辰只觉的易婉今儿有些反常,想来也是因顾怀青所致,除了叹气,也没什么法子。
两人先后进屋行了礼,沁怡公主和司徒王妃这会儿兴致都不错,便叫她俩坐下,一起说话。
良辰向来很会说话,不一会儿便与司徒王妃聊的火热,倒是易婉一直低着头,除非问话,否则也不搭腔,不似平日里那般神采飞扬。
女人家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几个人说着便过了一个多时辰。
司徒王妃身边的婢女见都这个时辰了,便在王妃耳边提醒了句。司徒王妃这才收起了笑脸,十分郑重的与沁怡公主说:“我今儿来,也不只是与姐妹们叙旧的,你二哥还托我给你带句话来,说是想来你这边要一个人。”
沁怡公主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说,“二哥从未来过我府上,哪知道我这里谁好谁坏,二嫂又在说笑了。”
“沁怡,我这会儿可是与你说正经话,你二哥确实看上了你们府上的一个丫头,叫我过来说媒呢。”
良辰闻此,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沁怡公主听二嫂这话并不像玩笑,想只是一个丫环,若是二哥想要,送去就是,便十分爽快的答应说:“只是一个丫环而已,若是二哥想要,十个我也答应,却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能入二哥的眼。”
司徒王妃听沁怡公主答应的痛快,也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