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您明日入宫说话。”
良辰一听陶婕妤叫她入宫,只觉的蹊跷,虽说这陶婕妤是陶家二小姐,可自己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在一处说了一会儿话而已,即便是深宫寂寞,想找人说话,也该召见尚氏这个生母,为何召见自己。
良辰心里虽然困惑,却也不能在徐公公跟前多做表露,赶忙应道:“娘娘的吩咐,良辰记下了,公公一路劳累,不如进屋歇歇脚,喝杯香茶。”
“少夫人的好意,奴才心领了,这还得赶紧回去给主子回话,就不叨扰了。”那徐公公说完,回身便要走。
良辰见此,赶紧给映兰递了个颜色,映兰多少见过些世面,赶紧上前,将一叠银票塞到了徐公公手中,轻声说:“咱们少夫人的心意,望公公笑纳。”
那徐公公见此,面露喜色,却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这——”
良辰见此,一脸温和的笑着说,“公公伺候我家婕妤娘娘也是劳苦功高,如今娘娘有孕,您越发辛苦,咱们在宫外即便挂念娘娘,到底使不上力气,这全当给公公喝茶,婕妤娘娘那边,还望公公多照拂才是。”
那徐公公得了这么多赏,自然乐不可支,赶忙应道:“能伺候娘娘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时常听娘娘称赞少夫人,少夫人是有福之人,您赏的,奴才便收下了。明儿一早,宫里就来马车接您入宫了,您是有身子的人了,可要仔细着来。”
“那便有劳公公费心了。”良辰说着,瞧了顾怀青一眼,吩咐说,“我有孕在身,行动不便,管家便替我送徐公公出去吧。”
顾怀青闻此,也没吱声,与良辰施了一礼,便引着徐公公出了门去。
眼见顾怀青又比前些日子憔悴,良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婉姐姐终日躲在景馨园不出来,已经够叫她忧心了,到如今顾怀青更是颓废,府里的事若不是她时常盯着,早就乱成了一团。
大哥对顾怀青的异样,似是也有察觉,到如今虽然未过问,可若顾怀青再这样消沉下去,事情迟早是要闹大的。
良辰有孕,本不愿为此事忧心,可这事关易婉,她无论如何都要管下去。若是事情再这样耽搁,便要与顾怀青将事情说破,总不能任由这两个人各自沉沦下去。
映兰见良辰一脸的疑虑,忍不住问了句:“少夫人可是不想入宫,若是不愿,奴婢去回了公主的话,叫公主给您推了去。”
良辰闻此,才回过神来,应道:“许是陶婕妤深宫寂寞,又有孕在身,实在想找个与她无害的人说说话而已。你赶紧去打听打听,看婕妤娘娘招没招旁人入宫,想来庶母那边应该也收到旨意的。”
映兰听了吩咐,也不敢耽搁,赶紧出去打听了。
“青鸾,你也赶紧去公主处回话,将方才的事与公主说了,看看公主的意思。”
青鸾闻此,也应下了吩咐,匆匆往锦华园去了。
良辰站了好一会儿,身子也乏了,正想回屋去,便见易岚携沈氏和慕凡进了院,一见良辰,便笑着说:“小嫂子院里的桃花开的最好,眼见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景,今儿也算未白来。”
良辰闻此,笑了笑说:“在妻儿面前,还耍贫嘴,可不怕教坏了慕凡。”
沈氏到跟前,十分得体的给良辰施了一礼,脸上扬着和煦的微笑。
良辰见着沈氏也高兴,边哄逗着乳娘怀中的慕凡边与沈氏说,“听说你前几日偶然风寒,原还挂心,到如今见你神采飞扬,可是好全了。”
“有赖少夫人日日差人送来的汤药,才能好的这样快呢。”
“你若是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再过不到一个月,便是你与易岚大婚的日子,往后你也要与易岚一样,喊我一声嫂子,可别学他嘴滑,叫什么小嫂子,叫人家听去,可是要笑话的。”良辰说着,白了易岚一眼。
沈氏知良辰待她不薄,在府中得以容身,也有赖良辰为之周旋。心里的感激早不是语言能道尽,只瞧着慕凡说:“嫂子待我和慕凡这样好,我人微言轻没有办法报答您的恩德,来日慕凡长大有了本事,一定叫她如待我一样,尽心的孝敬您。”
“慕凡一瞧便是个聪慧机灵的孩子,若是与他爹一样顽皮,咱们管不住,便要送去他大伯父身边教养了,可不能叫他爹生生的给惯坏了。”
易岚闻此,想自个到如今也被大哥管的严厉,哪能叫慕凡与自个一样,赶紧应道:“这可不行,即便是教养,也还是送来三哥这边学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到不求他能考上状元,只要每日能过的开怀就好。”
“小叔也真是,我方才也只是与你玩笑,怎就当真了。慕凡是你和嘉萝的儿子,自然是你们亲自教养的。否则他怎能开怀了?”
易岚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这世上恐怕只有良辰能一次次在他心里激起波澜了。
陆氏刚制好了冰糖山楂糕,叫申儿过来回话。
良辰这会儿也馋了,便叫易岚和沈氏一同进屋用些。
比起易楚和易婉对陆氏的冷淡,易岚对陆氏却不避忌,毕竟他是尚氏之子,与陆氏少了那份亲眷关系,忌讳便也少了些。
易岚到如今还记得陆氏被母亲撵出门后,母亲深夜在屋里开怀的笑声。或许就是从那日起,他开始恨起尚氏来。
为何嫡母尸骨未寒,她就要赶走嫡母的妹妹,为何大家都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娘亲竟可以笑的如此开怀。
易岚寻思着,只觉的亏欠陆氏,眼见陆氏走到他跟前,给他奉茶,便笑了笑说:“好久没见陆嬷嬷,倒是想念嬷嬷制的桂花糖了。”
陆氏没想到旁的孩子都对她避之不及,只有尚氏的孩子对她这样亲厚。想来易岚打小便是个温暖的孩子,到如今依旧能暖人心。
“桂花八月开,九月制的糖最香甜,罐子里原还存着去年的糖,若是少爷喜欢吃,奴婢便找来,给少爷送去。”
“有劳嬷嬷了,等到了八月,院里的桂花开了,我便请嬷嬷过去,一同制桂花糖了。”易岚说着,瞧着良辰问道:“小嫂子可要答应。”
“小叔好大个人了,还爱吃糖,好没羞。”
闻此,屋里众人都笑了起来,陶府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都觉往后的日子会过的好起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隐疾
映兰回来,见三少爷一家在,也未说旁的,只回话说,大小姐也受陶婕妤之邀,明儿一同入宫请安。
易岚来时也见了宫里来的人,原以为是安昭媛派来探望公主的,却不知是陶婕妤遣来的,心中有些顾虑,便问道:“怎么,四姐叫你进宫。”
“你一家方才来之前,徐公公刚来传了话。我寻思着是婕妤娘娘孕中多思,想念家人,才叫我与婉姐姐入宫作伴的。”
“她眼下有孕,也不念着你的身孕,你如今也快五个月了,怎能舟车劳顿?趁着宫里的人未走远,赶紧拦回来。”易岚说着,便吩咐茂喜去追。
良辰见此,忙给茂喜递了个眼色,茂喜见此,也不敢贸然追出去,只站在原处没动。
“公主那边也没说什么,怎由得咱们做主,这些日子你在府里也是见识过了,咱们陶家有如今众星捧月的地位,还不是借着婕妤娘娘的光。眼下公主也要敬她三分,咱们即便是至亲,也该念着君臣的分寸,不要贸然得罪。如今难得婕妤娘娘愿意与我说话,难不成还要给脸不要脸?”
易岚闻此,深知自个这姐姐并非善类,只怕良辰与她走的近,早晚会吃亏,一时情急,便急着应道:“她如今身居婕妤之位,便要张狂,可知她是抢了二姐的荣耀。”
良辰原也听说过这事,想这人生在世,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婉姐姐没有入宫得宠的福分。着实可惜,易岚到底不该迁怒于陶婕妤,可易岚总是念着此事,记恨着陶婕妤。难不成——
良辰寻思着,正要问,一直不做声的沈氏才开口劝道:“这人在气愤之时。是说不出好话的,陶婕妤好歹是相公的同胞姐姐,伤和气的话,还是思量之后再说吧。”
易岚闻此,也不愿将事说的太明了,惹得良辰多想,便不作声了。过了半晌。才又说:“昨儿去瞧二姐,二姐却避着不见,说是身子不适,到底也没说哪里不好,本想叫宋师傅去瞧瞧。可二姐又不肯。也不知二姐是怎么了。”
良辰大抵能猜到婉姐姐如此是为顾怀青,却也不能与易岚明说,只敷衍说:“如今正值春日,身子难免乏累,我如今便是懒怠的很,恨不得时时都能在榻上卧着。我寻思着婉姐姐是与我一样的,等过了这几天,便该好了。”
良辰既这么说,易岚也未再多想。又稍坐了一会儿,便领着沈氏和慕凡告辞了。
青鸾早就打锦华园回来,一直站在廊上等着回话,见少爷一家走了,便匆匆进屋回了话。
良辰见青鸾手中捧着个锦盒,便问了句:“公主赏的?”
“奴婢方才回了公主的话。公主嘱咐您明儿入宫请安,万事都仔细着来,切勿动了胎气,另外托您将这玉枕给昭媛娘娘送去,算是公主尽的孝心。”
良辰闻此,瞥了那锦盒一眼,点了下头,就叫青鸾将玉枕拿下去收好。
映兰见良辰脸色不好,赶紧扶着良辰去了里屋软榻上卧下。
“少夫人若是身子不适,大可推了去,婕妤娘娘有着身孕,该是能明白您的苦衷。”
良辰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说:“如今你也瞧见了,公主虽然一直瞧不上陶婕妤,可到底是怕了她,若是寻常时候,公主一准不许我入宫呢。”良辰说着,抬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神情十分的淡然。
映兰闻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安静的站在一边。
良辰原也不愿挪动身子,可陶婕妤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炙手可热,多少皇族贵妇想见,还不得见,自个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映兰,你今儿好好准备着,明儿随我入宫。”
映兰闻此,受宠若惊,心里既欢喜也有些恐惧,便似笑非笑的说,“少夫人抬举奴婢,奴婢怎配入宫呢。”
“旁人跟着,我不自在,你也别愣着了,赶紧去选身好看的衣裳,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映兰见少夫人是认真的,才真正紧张起来,正要再说,良辰便堵了她的嘴说:“原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到如今怎么变的这么唠叨,赶紧准备去,就喊青鸢进来伺候吧。”
映兰闻此,赶紧应下,便匆匆出了屋去。
易楚得知良辰又要入宫,虽然未说什么,可心里却担忧的很。毕竟进宫一次,少不了三跪九叩,在府上都不忍她有一点操劳,到如今怎舍得她任人轻贱。
良辰知道易楚的心思,尽量表现的淡然,一会儿说安昭媛慈爱,一会儿又攒陶婕妤仁德。可心里却叫苦不迭,入宫请安确实不是个轻松的差事,明儿回来保不住又要腰酸背疼的。
第二日一早,宫里便来人接,带头的还是昨儿的徐公公。
这徐公公昨儿得了良辰那样大的恩惠,自然殷勤,亲自扶了良辰上了马车。易婉姗姗来迟,徐公公难免抱怨几句,才催着赶紧上马车。
多日未见,良辰见易婉虽然上了个精致的妆容,却难掩憔悴之色。整个人都是病恹恹的模样,见了良辰,也只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靠在马车一角闭目养神了,显然不想与良辰多言。
良辰原是与易婉最亲近的,到如今相见无言,明显是生分了不少。良辰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洛水见此,便帮着从中说和,“少夫人不知,我们小姐有头疼的毛病,一到春日里就犯,整日都是这样昏昏欲睡的模样。眼见马车颠簸,您瞧这不做声,怕是睡着了。”
良辰闻此,一脸担忧的瞧了易婉一眼,有意压低了声音,“姐姐这病,可有法子治,总不能一直这样忍着吧?”
洛水听了这话,只摇了摇头,便也不说话了。
映兰见良辰皱着眉,赶紧凑到良辰耳边安慰了几句,良辰这才松开了眉头,也不做声,只一脸恬静的望着窗外。
良辰这月份大了,久坐之后,小腿难免酸麻,映兰便仔细帮良辰按着,两人时不时搭两句话,这一路上才不至冷清。
“你今儿这头发绾的精神,回头叫婕妤娘娘也瞧瞧。”
“少夫人惯会笑话我。奴婢今儿仔细打扮,还不是您吩咐的,到底不能给您丢了人去。”
“你先前伺候婕妤娘娘也有七八年了,你这一入宫,她说不准念着旧情,就舍不得你走了,将你留在身边作个女官也说不定。”
“即便婕妤娘娘抬举奴婢,奴婢也不会答应,除了少夫人,奴婢这辈子再不侍候第二个主子。”映兰说着,抬眼望着良辰,顽皮的笑了笑,又埋头给良辰按着小腿。
良辰瞧着映兰,心里十分温暖,不禁垂手摸了摸映兰的发辫,柔声说:“我怎么舍得一直拴着你,早晚是要给你指个好人家的。”
洛水在一旁安静的瞧着少夫人与映兰主仆情深,想想自个与小姐曾经不也是这样亲近。可小姐自打从谭家守寡而归,就转了性子,自个即便再尽心也已经摸不清小姐的心思,到如今,这段主仆情怕是也要尽了。
洛水正失神,忽见易婉身子往前一倾,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易婉瞬间惊醒,一个没忍住,猛烈的干呕起来。
良辰和映兰见此,都吓坏了,赶紧凑了上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易婉见良辰一脸急切,自知失态,赶紧捂着嘴巴,将脸别去了一边,缓了好一会儿,才与良辰说:“不打紧的,许是早上吃的不对了。”
良辰听易婉虽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不大安稳,只点了下头,便由映兰搀回去坐好了。
“春日里,身子乏累,本就不思饮食,姐姐寻常日子就胃口不好,饮食上可要更加注意些才是。”
易婉闻此,忙点了点头,就从袖中掏出了个小香瓶,凑在鼻边嗅了嗅,才长舒了口气,虽然比方才舒服了不少,脸色却依旧十分难看。
马车在宫门口稳稳的停下,徐公公十分殷勤的上前扶良辰下了马车。
门口负责检查的嬷嬷听说是婕妤娘娘的娘家人,自然不敢冒犯,除了简单查了洛水和映兰,都不敢近良辰的身。
从宫门口到晏华宫,步行也要一盏茶的时间,良辰身怀六甲,不便走动,陶婕妤体恤,便叫了撵轿来接。顺带着易婉也一同沾了光,一并抬去了晏华宫。
比起毓秀宫的古朴,晏华宫可以说是富丽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