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这里可不是咱们棺材铺,是庞府啊。你们这样擅自偷跑进来,让人发现,随时都会被抓去官府的。”
闻此,巧儿这才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良辰,哽咽着说:“奴婢当初跟了小姐,就说过,这辈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小姐的。随便是被抓去官府,还是阴曹地府,巧儿绝对不离开您。”巧儿说着,扑到良辰身上,紧紧的将良辰环住,那力气,抱的良辰差点吐血。
良辰知道巧儿这丫头是真心对她好,唯一的缺点就太爱哭了。于是一边抚着巧儿的背安慰她,一边望着常安问道:“常安,巧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作为我们永安棺材铺的管事,你怎么能跟着瞎闹。若是你真的被抓去了官府,那我们棺材铺谁打理啊?”
闻此,常安只回了“没了。”两字,便没再说话了。
良辰闻此,瞬间无语,只觉的自己真是疯了,竟然指望这个惜字如金,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的常安,能给她一个完整的解释。
正当良辰抑郁难当,将要石化之时,只顾着掉泪的巧儿,这才松开了良辰,依旧是泪眼汪汪的看着良辰,哽咽着解释道:“常安哥哥说的对,小姐,咱们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了。您不知道,今个早上您刚上这花轿,二夫人便与杜管家收拾了行装跑了。不多时就有人来收了宅子和铺子。将我们这些家奴都赶了出来。巧儿在这世上除了小姐一个就没有其他亲人了,所以只能冒险来这里投奔小姐了。”巧儿说着,又上前扑到了良辰的怀里痛哭,这会哭的可比刚才还要凶些。
良辰闻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杀千刀的柳凤芸不光卖了我来冲喜,竟还与杜岳泽私通,卖了我家的宅子和铺子?真是欺人太甚。
先前我就发觉这两人整天眉来眼去,有些古怪,没想到竟淫贱至此,就连如此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不仅败了我家世代传承的棺材铺,还卖了我们的祖宅,可怜我爹尸骨未寒,只怕在天上也会流泪的。
良辰想着,顿时义愤填膺,于是一把拉开了靠在自己身前痛哭的巧儿,对常安说:“常安,你是我爹唯一的徒弟,如今树倒猢狲散,你没有弃我而去,我很是感激。眼下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势必要将柳凤芸和杜岳泽那对狗男女抓回来,还我沐家公道。”
常安闻此,只点了下头说了一个“好”字,便转身快步踱到了门边,拉开了一条门缝,向外张望了一下,便侧身向良辰点头,示意良辰过来。
良辰见此,赶紧回身拉住巧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直到确定巧儿不会再大哭,才拉着她去到了门边。
良辰见原来守门的两个家丁,横躺在地上,有些惊讶,不由的小声问道:“你们不会杀了他们吧?”
闻此,常安立刻回道:“没有。”
良辰闻此,不禁松了口气,只听身后的巧儿小声解释道:“常安哥哥拿了老爷往日对付尸变时才用的熏香,熏了他们一下。这会别说是普通人,就连妖魔鬼怪都扛不住要睡的。”
听了这话,良辰又忍不住回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只觉的身边这两人,一个话太少,一个话就太多。如今算来,还是自己最正常。
正想着,常安便推开了门,迈了出去,示意良辰和巧儿跟上来。
三人在这曲折的回廊里兜兜转转,一路上虽未遇到什么人,却也耽误了不少时候。
眼见天色微亮,三人这才好不容易摸到了后门去。
良辰正暗自庆幸此次逃跑的顺利,却见常安望着扣在门上的那把大铜锁发愁。
正犹豫,巧儿便提议道:“这墙不高,不如咱们叠罗汉爬墙过去,否则天亮了,咱们可就跑不成了。”
良辰只觉的这是个好主意,当下点头答应了。
常安闻此,也没有阻拦,只说了句“我先”便踩着一边的墙洞,纵身一跃,攀上了墙头,动作十分之潇洒。坐稳之后,便不慌不忙的向良辰伸出了手。
良辰和巧儿见此,只想给常安鼓掌,怎奈何三人这是在逃命。所以只能忍下来。
良辰来不及多想,赶紧握住常安的手,在巧儿的帮助下,费劲了力气才骑在了这墙头之上,正得意的时候,却见墙那边瞬间灯火通明,几十号护院家丁,倾巢而出。将墙内墙外围了个严实。
良辰骑在这墙头之上,摇摇欲坠。
如今自己拉着一个男人的手,深更半夜的骑在墙头之上要翻墙逃跑。
虽然是非曲直自个心里清楚的很,可在旁人眼中,所谓的清白与名节已经荡然无存了。
看来这次,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三章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眼看着常安和巧儿被五花大绑的押上了正屋堂前跪着,良辰虽然气恼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时不时的瞪那些个狗仗人势的家丁几眼,以此来浇灭自己心中的怒火。
约么等了一刻钟的光景,那庞老爷和庞夫人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这正屋。
眼见两位长辈坐下,良辰心中虽然有恨,却也看在两人刚刚痛失了爱子的情况之下,恭敬的给两人行了一礼道:“给庞老爷请安,给庞夫人请安。”
那庞夫人闻此,抬头看了良辰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又从袖中掏出帕子拭泪,神情十分的忧伤。
良辰见此,心里也不好过,本来满腔的怒火,也随之渐渐平息下来。
那庞老爷见良辰也算是个知礼的人,但眼见堂下果真跪着一个男子,于是清了清嗓子,十分严厉的质问道:“作为我们庞家未过门的媳妇,你相公刚咽了气,你便与男人深夜私奔,真是好不知廉耻。”庞老爷说着,望着被按在地上跪着的常安,自顾自的念叨着:“如此样貌,可是我好儿媳养的男宠?”
良辰见这庞老爷果真是误会了她,虽知即便是解释了,这庞老爷也不一定会信,可若是不解释,常安说不定真的会被当做奸夫被打死。
想着常安自小被爹收养之后,便与自己形影不离,可以说是情同手足。
虽然常安这人话不多,也不爱笑,却是外冷内热的体贴男子。事事为她出头,为她着想。
作为爹的半个儿子,常安一直帮爹打理着棺材铺的生意。正因如此,常安虽有着俊逸非凡的容颜,不俗的气质。可如今弱冠之年却也没有娶得一房妻室。这也是沐家欠他的。
良辰想着,心里虽然难过,却不得不将这份脆弱收起,望着庞老爷,毫不畏惧的回话道:“庞老爷,庞家是咱们启瑞国的世家大族,您又是这庞家的一家之主,良辰敬您,也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那庞老爷闻此,不禁抬眼仔细的打量了良辰一番,只觉的这小女子虽然看起来纤弱,内里却有着不输于男子的勇气。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淡然气度,虽先前对她印象并不好,但此刻,却愿意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于是挥了挥手说:“我们庞家是讲理的,你有话便说吧。”
良辰见事情似乎有了些转机,赶紧向庞老爷欠身行了一礼,回道:“庞老爷,庞夫人。其实良辰嫁入庞府并非我本人所愿。不是小女子自恃清高,只是小女子命格极硬,实在高攀不上您这朱户人家。怎奈何我家姨娘,只贪图您家钱财,苟同媒婆将我押上了这花轿。却在我出嫁之后,败我祖业,卖我祖宅。”
闻此,那庞老爷眉头微皱,原来锐利的目光也有所缓和,拿起桌上的茶碗,轻抿了一口茶水,便静静的听着良辰讲下去。
良辰见那庞老爷似是信了自己的话,便赶紧指着跪在地上的常安说:“这位男子,并非庞老爷您口中所说的男宠奸夫。而是我爹唯一的徒弟,我情同手足的哥哥。他冒险夜闯庞府,只不过是想告诉我这个苦命的妹妹家里的惨事,想领我回去再作打算。这点,庞老爷您可以明察。”
那庞老爷闻此,望了望常安,又望了望一脸真诚的良辰,心里是信了。可是经昨晚这么一闹,若是就凭良辰这几句话,就不追究了,实在难以服众,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先前一直只顾着哭,默不作声的庞夫人忽然发了话:“好不要脸的小妖精,害死了我的孩儿又背着他偷汉子,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良辰闻此,一阵的愕然,不禁抬眼望着一脸怨毒的庞夫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那庞夫人见良辰不说话,不由的起身,指着良辰数落道:“先前大夫都说我的孩儿病情已经有所好转,若是不是你这丫头一定要带着那副棺材出嫁,我的孩儿怎么会死?都说你们棺材铺的都是极阴之人,一定是你给我的孩儿下了什么降头,把他活活咒死了——”那庞夫人说着,又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庞老爷见此,赶忙起身上前安慰,而后对身侧的小丫鬟吩咐道:“赶紧扶夫人回屋休息去。”
那小丫鬟得令,赶紧上前想要搀扶庞夫人,谁知那庞夫人便像是中了邪一般,一把将那小丫鬟推开,恶狠狠的盯着良辰喝道:“既然你咒死了我的儿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就让你下去跟他拜堂,做一对鬼夫妻,要你给他陪葬。”那庞夫人说着,回身从桌上抄起一副茶碗,狠狠的砸碎在良辰的脚底,只见那茶碗碎片飞溅,瞬间割破了良辰的右手。
常安见良辰吃了亏,挣扎着起身,想要上前保护良辰,却被那两个家丁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巧儿见小姐受了伤,又止不住的大哭起来,整个屋里顿时乱作一团,气氛十分的诡异。
庞老爷见一贯温婉的夫人,如今在丧子的剧痛之下,如此反常,既惊讶又难过,于是赶紧叫派了几个懂事的丫头,好不容易才将庞夫人劝回了屋里。
望着手背淌血的良辰,庞老爷虽然心存不忍,但是想着自己枉死的孩子,依旧难平愤怒,于是对良辰说:“你如今连篇鬼话,老夫才不会轻信于你。既然我们庞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将你迎进府来,你便是我们庞府的少夫人。如今你丈夫刚去,你若真是清白的贞洁烈妇,便该以死明志随他去了,否则——”那庞老爷说着,讳莫如深的望了良辰一眼,分明是逼她去死。
常安见此,不禁高喊道:“小姐,不要。”
良辰闻此,轻笑一声,侧身望着常安,轻声说:“今儿个总算是听见常安你一口气说了四个字,死了也值了。”
良辰话音刚落,便听一旁的巧儿哭哭啼啼的喊道:“小姐,不能死,要死巧儿代小姐死,小姐——”巧儿喊着,又大哭起来,哭到都变了脸色,话也说不清楚了。
良辰望着庞老爷,很明白庞家的意思,但心里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沐良辰二八年华,正是青春年少的好光景,既没嫁过人也没生过子,岂能这么容易就被人控制了生死。若是我真的就这么死了,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无论如何,我沐良辰可是打定了主意要长命百岁的。
良辰想着,斜眼瞄了一下义愤填膺的常安和泣不成声的巧儿,又想,常安和巧儿对我有情有义,我如今怎可为了自保而牺牲了他们,为今之计是要先救出常安和巧儿再作打算啊。量他们庞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随便便的杀了我这明媒正娶的少夫人。
庞老爷见良辰只站着不说话,只觉的这丫头是怕了,于是十分轻蔑的问道:“孰轻孰重,我的好儿媳想好了没有?”
良辰闻此,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庞老爷说:“庞老爷,如今良辰已是你们庞家的人,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解决。只求庞老爷为我们沐家留下个人,每逢清明可以到我爹坟前上柱香,也不枉你们亲家一场。”良辰说着,侧身望了常安一眼,目光便又回到了庞老爷脸上。
庞老爷只觉的良辰这丫头虽然牙尖嘴利,却也算是一个孝女。
自个昨晚为了亡子的事情忙了一整夜,如今身心疲惫,也没有心情在这里与这小丫头耍嘴皮子,于是挥了挥手,对那些个家丁护院吩咐道:“将这两个人立刻轰出府去,若是再在庞府周围见到,就立刻押去官府处置。”
那些家丁护院得令,没等良辰与他们告别,便拉起常安和巧儿就往外走。
听着巧儿凄厉的哭声,良辰的心都要碎了。可还未等良辰收拾好心情,那庞老爷便招呼道:“来人呢,将少夫人带回新房,严加看管,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就都随少爷去吧。”庞老爷说完,没再看良辰一眼,便拂袖离开了。
眼见那些个奴仆阴着脸围拢了上来,良辰心中愤恨不已。想着这庞家二老欺负她也就得了,如今这些个虾兵蟹将也敢骑在自个的头上,着实可笑。
我沐良辰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不受你们这无缘无故的窝囊气,气愤之下便对着那些个家丁呵斥道:“都给本夫人让开,只要我一天没死,便是你们的主子,若是胆敢对我无礼,我就拉着你们一起啊。”
良辰喊完,不顾这些家丁奴仆错愕的神情,气鼓鼓的往那婚房走去。
一连下了七天的雨,周身的空气都是湿嗒嗒的,昏暗的房间里总是泛着淡淡的霉味。
这七天里,良辰一直被关在这婚房之中,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便再没见到其他人了。
一切都平静的可怕,似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而良辰除了每日坐在窗边看雨,就是设想自个逃出之后,抓到柳凤芸和杜岳泽那对奸夫淫妇之时的场面。想着爹受的屈辱,看看自己如今的惨境,恨得牙痒痒。暗自想好了几百种方法教训他们。
“也不知道常安和巧儿好不好啊?”第七天的晚上,良辰趴在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难免有些惆怅。
就在这时,每日来送饭的小丫鬟叩门进了屋。径自将食盒里的菜摆上了桌。
良辰闻着满屋子的香味,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这一桌子的佳肴,有些愕然的问道:“平日里都是萝卜青菜,何以今日如此隆重?”
那小丫鬟闻此,吓了一跳,什么都没说,拿起食盒就要往外走。
良辰见此,只觉的事有蹊跷,于是上前一把拉住了那小丫鬟追问道:“你若不说,我便喊人说你在菜中下毒害我。到时候,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那小丫头闻此,十分惊慌,就连食盒也不小心脱手掉在了地上,明显是被良辰唬住,只含糊的回道:“少夫人,这不关奴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