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虽是悼念亡妻之作,也可代表王爷对沁瑶公主的思念之情。”
瑾王爷听着这忧伤的曲调,心里酸楚,忍不住抬手抚上了良辰的脸,柔声说:“良辰,我对你并无非分只想,原也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可以时时看到你,到如今也想开,比起束缚,倒不如看着妹妹过的幸福来的欢喜,等你病好下山之后,我便摆酒认你做我的干妹妹,任谁也不敢再欺负了你去。”
良辰闻此,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桩心事也算放下,从此能与瑾王爷兄妹相称,也是欢喜的。
☆、第三百二十章和离
良辰对易楚向来坦荡,知道要白首偕老的夫妻,不能藏着秘密,等易楚一回来,便将她与瑾王爷如何相识,到今日的相见一并与易楚交代了。
易楚欣赏良辰的坦诚,自然不会责怪,反而觉的欣慰,想着自己是真正驻进了良辰的心里。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依旧没有易婉和顾怀青的一点消息,易卿已经派人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势必要将妹妹寻回来。
良辰身子日渐好了起来,闲暇的时候也会与易楚到山上走走,易楚知道轻重,一般不与良辰说家事,良辰也有意避及着这些,两人之间也有了默契。
这日易卿差蒋修上山给送了好些补品过来,又传话说大少爷叫二少爷和三少爷下山议事。
良辰知道大哥轻易不会惊动易楚,便叫他俩赶紧回去。
映兰这几日得闲总是往昱灵小筑去,成日里不是饭菜就是点心,十分的殷勤,良辰知道映兰这丫头是动了心思,恨嫁了。便也不拦着她,只要那杜少爷有意,她也会顺水推舟,绝不阻拦。
这日午膳之后,映兰又去了昱灵小筑,易楚不在,良辰也睡不踏实,便起身将易楚的琴取出来擦拭,想着明日上山看花,可以带着琴去,叫易楚弹琴她来喝歌,总比干看着花朵称赞要高雅许多。
良辰正忙着,青鸾便进了屋。
半晌不见有人说话,良辰便抬眼瞧了青鸾一眼,挥了挥手。叫青鸾让让,省的挡光。
青鸾见此,往旁边避让了一下,望着良辰。神情还是有些纠结。
良辰知道青鸾并非扭捏的人,一定是有事不好说,才会如此为难。这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青鸾闻此,如释重负,忙应道:“回少夫人的话,苏姑娘来了。”
良辰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手上的活依旧未停,心里琢磨着。实在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对待苏缇,正犹豫着,青鸾便说:“少夫人若是不想见,奴婢便叫她回去了。”
良辰闻此,只觉的不妥。不知为何,总觉的是该见见苏缇的,便吩咐说:“叫她进来吧。”
青鸾听了吩咐,赶紧退出了屋去,迎苏缇进了屋。
几月未见,苏缇倒是沉稳了不少,进屋便福身给良辰请了安,就静静的瞧着良辰不动。
良辰抬眼瞧了她一眼,就似寻常一般。吩咐青鸾说,“给苏小姐搬长凳子。”
青鸾听了吩咐,忙去搬了长凳子,放在了苏缇身边,苏缇便顺势坐下。
苏缇入座之后,良辰便给青鸾递了个颜色。青鸾会意,便退了出去。
良辰见苏缇多少有些拘谨,便拿了茶壶给苏缇斟了一杯茶说:“这是新鲜竹叶上的露珠,掺了山泉水泡的茶,你尝尝好不好。”
苏缇闻此,忙端了茶碗,抿了一口说,“我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好的茶。”
良辰听了这话,没再应声,继续小心的擦拭琴弦。
苏缇见此,犹豫了好久才说:“那日是我对不住的姐姐,若不是我一时糊涂——”
“时过境迁,我已不想再提了,过去便是过去了,莫再说了。”
苏缇闻此,到了口边的话,便生生的咽了回去。知道良辰虽然对她温和,却早就不似从前那样亲近了。到如今,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我今日来不是苛求姐姐原谅,是来向您告别的。”
听了这话,良辰手上的活才放慢了下来,问道:“妹妹是要远行?”
苏缇闻此,抿了抿嘴,淡淡的笑了笑说:“我已与父亲商议好了,要去城外敬慈安带发修行。”
“妹妹尘缘未了,怎能静心修行,你可想清楚了?”
“姐姐还不知,我与岚哥哥,半月之前就已经和离了。”
良辰听了这话,蓦然停下了手上的活,抬眼望着苏缇,有些讶然,竟不信苏缇能面带笑容的说出如此伤感的事情。
苏缇见良辰只瞧着她不说话,便说:“我原该早听姐姐的话,不再纠缠岚哥哥,到底是我太过执拗,将事情弄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我这几日寝食难安,心里十分愧疚,只觉的去山上修行,才能叫我静下心来,打算打算将来的事情。”
“若要修行,处处都可,何必非要去庵里整日里对着些姑子,早晚是要被同化的。你虽不说,可我看的真切,你心里何曾有一刻放下过易岚,既尘缘未了,怎能静心礼佛?”
“正如姐姐所言,只因我始终无法放下岚哥哥,所以才要去那庵堂里强迫自己忘记,否则我这一辈子只会活在追忆岚哥哥的痛苦里。”苏缇说着,眼中又泛起了泪光,“因为我知道,岚哥哥他从未把我放在心上,可我就是管不住自个这颗心。”
苏缇说着,将手紧紧的贴在自个的胸口上,良辰瞧着,也觉的揪心,尽管不能做到感同身受,却懂得苏缇心中的苦楚。
过了一会儿,等苏缇的情绪稍稍平复,良辰才说:“妹妹既打定了主意,要住去那庵里,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求妹妹珍重,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莫要一时之气,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苏缇闻此,起身轻轻的握了握良辰的手,便转身离开了。
良辰眼见苏缇出门,心里也不是滋味,却还是埋头擦拭着琴弦,一滴热泪蓦地抵在了弦上,惊起一阵波澜。
时光流转,转眼秋去冬来,降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良辰站在窗前望着徐徐飘落的雪花,有些失神,忽听映兰“哎呀”一声,忙回身瞧了瞧,问了句,“你这丫头,这几日没来由的一惊一乍的。”
映兰闻此,抬头十分懊恼的望着良辰,应道:“这凤眼奴婢实在绣不好,已经拆了绣,绣了拆不下五次,可还是难看,少夫人可帮我看看。”
良辰听了这话,抬眼望了望,便挪步走到炭炉前坐下,接过映兰递来的绣品,“真是女大不中留,你与杜公子的婚期明明定在来年开春,你偏偏这个时候就赶制起嫁衣来,叫人听了,可不笑话了你去。”
映兰闻此,脸被炭火映的红红的,小声嘀咕说:“少夫人帮我筹备了那么些个嫁妆,奴婢已经觉的不好意思,凤冠又叫尚银楼打的那样精致华丽,奴婢怎好叫您再破费。”
良辰听了这话,白了映兰一眼,“你这丫头好没良心,可知我早把你当妹妹看待,你这辈子只出嫁一次,一件嫁衣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改明儿就叫少轩他们下山去将锦绣坊的人请来,给你制一身独一无二的嫁衣。”
映兰听少夫人这么说,心里温暖的很,忙应道:“那些嫁衣有什么好,不及自个缝制的有心意,只要少夫人帮我将这凤眼绣好,别说是锦绣坊,就是皇宫里的裁缝制的,奴婢也不要。”
良辰闻此,又骂了映兰油嘴,便低头仔细绣起了凤眼。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良辰便将这双凤眼给修好了,映兰欢喜的不行,忙拿去了里屋收好。
这时,见门帘子掀开,青鸢探了个头进来说:“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良辰闻此,忙起了身,刚到了门口,易楚就进了屋。
良辰在屋里见这雪下的不大,可光从门口到屋里这段路,易楚的身上就落满了雪,良辰见此,赶紧叫青鸾拿了掸子过来,亲自帮易楚拍打。
易楚舍不得良辰忙活,忙将外衣脱了下来,“今儿雪大,山路不好走,回来晚了,叫你久等了。”
良辰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迎易楚到了炭炉前坐下,问道:“今儿穿的还是单薄些,白日历我将去年给你做的毛褂子找出来,明日出门前,记得在里面穿上。”
易楚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拉过良辰的手一起在炭炉前暖和。
“婉姐姐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这都半年多了,真是——”
“大哥已经叫人去外邦找了,相信再过几日便会传回来消息了。”
良辰闻此,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沉默了好久,易楚又说:“原回府了一趟,公主心里记挂着你,平日里也就罢了,眼看着到了年下,公主和大哥都希望咱们能回府过年。”
“几月未见,我也想念公主和大哥了,还有慕荣和慕凡,听说也在牙牙学语了,慕凡已经会走路了,想着便知多可爱呢。”良辰说着,淡淡的笑了笑,每念到此,都可惜自个那个还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
易楚心里何尝不难过,却不能与良辰一同难过,便又说:“陶昭容的小皇子也长的很好,皇上待她越发珍爱,年后便会晋她昭仪的位份。”
良辰一想,易娴果然是厉害,进宫不到三年,步步高升,便已是从二品的昭仪了,来日封妃也是指日可待,比起易娴的光耀门楣,婉姐姐的命可要苦多了。
良辰寻思着,又问道:“庶母呢,她还好吧。”
“与寻常日子一样,总是懒懒的不愿出门,我听公主说,易娴嫌弃庶母出身微贱,只敬我们的母亲为生身母亲,已经追封母亲为从三品的诰命夫人。庶母伤心,私底下听丫环说是患了痨病,成日里咳嗽不止,也不大用药。处境也颇为凄凉。”
良辰闻此,并不可怜尚氏,只觉的庶母机关算尽,最终还是将自个算了进去,实在是罪有应得。
☆、第三百二十一章身陷囹圄
既然决定回府过年,良辰也尽快打算了起来,衣物首饰从去年就没再做新的,如此回去,未免显得心不在焉些,便将锦绣坊和尚银楼的师傅请到了昱灵山庄来。
良辰念着映兰和青氏姐妹照顾得当,很是疼惜她们,但凡有什么好的都一并带着她们,都一人给做了两身衣裳两套首饰。
映兰原是有主的人了,自然不在意这些,加之青鸾素日里打扮的雅清,人又生的干净,也不喜打扮,倒是年岁最小的青鸢可是高兴坏了,衣裳刚画好了样子,就恨不得立刻穿在身上。
良辰见此,才觉的山庄里有些活力。
眼见到了年底,腊月二十八这日,易楚送良辰回了陶府。
许是太久没见良辰,这大冷的天气,沁怡公主竟亲自站在门口迎。
良辰受宠若惊,一下马车便赶紧上前给公主请安。
“咱们这是多久未见了,这一见何必拘着这些规矩,天寒地冻,小心跪坏了膝盖,赶紧起来。”
良辰闻此,忙起身,淡淡的笑了笑,心境与先前也完全不同了。
沁怡公主一路将良辰送回了静园,易楚怕耽误她俩说体己话,便先去了易岚那边。
良辰回到静园,一切如旧,红梅开的正艳,与去年是一个模样。良辰望着这满园的梅树,恍若隔世。
沁怡公主欣喜,也来不及顾旁的,忙拉着良辰进了屋。
这屋里早些时候就用炭火烘热了,一进屋便恍若春日和暖。沁怡公主赶紧张罗着良辰将外衣脱了,省得一会儿冒汗。
上来伺候良辰更衣的是宝雀和申儿,原来半大的孩子,这一年间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良辰瞧着才露出了笑颜。“宝雀生的越发标致了,申儿也长高了不少。”
两个丫头听了,十分害羞。赶紧伺候完良辰,便张罗着去端茶上点心,眼见是被调教的不错。
只等良辰缓过神来,沁怡公主忙将屋里的丫环都支走,与良辰说:“告诉我实话,你这心里是否还怨?”
良辰闻此,淡淡的笑了笑。“心中虽然早就不怨了,可依旧过不了这个坎。有些事,注定一辈子都放不下。”
沁怡公主听了这话,只觉的良辰已有心灰意冷之意,再叫她回府长住已是不可能。心里难免落寞,便没有说话。
良辰少见公主如此,便说:“后天就过年了,若是婉姐姐能回来,这年过的就圆满了。”
“谁说不是。”沁怡公主说着,轻叹了口气,“原刚知道易婉与顾怀青的事后,我这心里说不出的气愤,可时隔快一年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也不全怪易婉。到底是咱们粗心,竟也没发现。到如今,仔细算算,若是易婉平安,她腹中的孩子便已经降生了。可这孤儿寡母的,远在他乡,到底要如何过活。真是——”沁怡公主说着,难免伤怀。
“婉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我信她不会有事,也想着终有一日,顾怀青能寻到姐姐,带她回来的。”
沁怡公主听了这话,抬手拨弄了良辰的刘海一下,“你这傻丫头,真是——”
沁怡公主寻思着,这世上,到底是与良辰最投契的。
因为今儿回来的晚,良辰也未出去走动,洗漱干净之后,便早早的与易楚歇下了。
良辰在昱灵山庄时习惯了晚起,这日也睡的很晚才起。坐在镜前梳妆时,便问了宝雀一句:“段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如何,日子可过的痛快。”
“少夫人不知,自打您们搬去山庄里,咱们府上可是冷清了不少,可这最冷清的还数段夫人那里呢。”
“你这话怎么说,大少爷不常去吗?”
“不止是不常去,是根本就不迈进殊源居的大门。我们奴婢私底下说,大少爷既不去,段夫人满可以去求,可怪就怪在段夫人也不主动去见少爷,就连节庆的聚会也不参加,咱们只说段夫人好似第二个二夫人呢。”
良辰寻思着,不主动邀宠像是淑颖姐的风格,可大哥也忍心再不见她,倒是让人多少有些讶然。毕竟是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怎能这么轻易的就不作数了。
良辰想着,便想往殊源居去一趟,宝雀闻此,忙拦着说:“段夫人曾经还要害少夫人您呢,她落得如此,你何必巴巴的去瞧她。”
良辰闻此,也未多做解释,想身在世家,各人都有各人的苦衷,若是一辈子活在猜忌和憎恨之中,这下半生已是没了意义,况且大哥这近一年的冷待,已经叫淑颖姐尝尽了苦楚,也算是教训了,她何必再去落井下石,便多念着淑颖往日对她的好,心里已经释然了。
映兰听良辰要去殊源居,一定要跟着,良辰嫌她脾气火爆,又爱乱说话,不愿领她,便领了沉静温婉的青鸾去了。
良辰到了殊源居,没进门便已经觉的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