掴,确实不似易楚往日的性情。
“在想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可是对我厌烦了?”易楚说着,侧脸望了望良辰,脸上泛起一抹凄楚的淡笑。
良辰听了这话,这才回过神来,回道:“只是怕你不愿与我说话呢。映兰是被我宠坏了,那丫头对我都是没大没小,梧桐是个懂事知礼的传统姑娘,不待见映兰也是应该的。”
“梧桐才是被我宠坏了呢。那丫头在我生病隐居这几年也是深居简出,本来就内敛的性子也是变的更孤僻了。眼见着是谁都容不下,自然会对映兰诸多挑剔,方才那刻薄的话你也是听见的,若是不严厉的教训一下,她是不会知错的。”易楚说着,长叹了口气,抬起掌掴梧桐的右手,虽然口上这么说,但也看的出眉宇间的懊恼。
良辰见此,本来憧憬的婚后生活,忽然变的苍白起来。
梧桐啊梧桐,你就是长在易楚心房中的一棵树,虽然不是那最最重要的那一个存在,却是不可或缺的那一抹风景。因为要将这棵梧桐树连根拔起,会很痛很痛的。
我如今虽得易楚的青睐,但我却看不清这样的厚待,到底是因为心里歉疚,还是我所期盼的那一点心动。
虽然圣都众多贵公子全都是过着三妻四妾的风流日子,但我却想要一个从一而终的一心人。
☆、第七十章府里的新人
良辰与易楚刚进了沁怡公主的锦华园,就见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屋里出来,见了他们二人赶忙行了礼,请安道:“给二少爷请安,给少夫人请安。”
良辰望着眼前这不大的小姑娘,并不识得,不由的上下打量起来。
良辰瞧着这小姑娘模样清秀,只在这豆蔻年华就出落的如此楚楚动人,一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于是侧脸望了望易楚,见易楚也不识得,便望着那小姑娘,颇为亲切的问道:“姑娘是谁家的小姐,先前没见过,可是失礼了。”
那小姑娘闻此,赶忙应道:“少夫人不识得我也是应该的,我是昨儿个才入府伺候公主的,还未来的及给各位主子请安。只在昨晚宴席上瞧见过两位这会儿才敢认的。”
良辰一听是来伺候公主的,寻思着该是宫里派来的宫婢,怪不得如此懂事知礼。只是这丫头瞧着还未到行笄礼的年龄,还扎着双鬟髻,若是生在寻常人家,还是黏在娘亲身边的孩子,如今却要随侍在公主左右,为奴为婢,着实是委屈了。
良辰心里头想着,不禁回道:“那就有劳姑娘进屋去通传一声,就说我与二少爷来求见了。”
那姑娘闻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少夫人有事就吩咐,可别喊着我姑娘,我叫澄儿,您就喊我的名字就好。”
良辰听了这话,随即唤了一声“澄儿”。
那澄儿听了甚是欣喜,就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似的,欣喜不已,赶忙应了一声,就回屋去通报了。
良辰心里寻思着,到底是个孩子,对人对事都是那么的单纯无害,只是这样的丫头,真的适合留在公主身边当差吗?怕是只会愚忠吧。
易楚望着那澄儿,轻声说了句:“比起含贞可是要亲和了许多,只怕往后公主惯着,迟早是要与含贞一样的。”
良辰听了含贞的名字,才想着今儿个没见着她,想必经昨晚一事,公主回来之后一定没少埋怨,只是含贞今日没出来伺候,怕也是公主格外开恩,准许她养病吧。毕竟现在整个陶府上下都知道含贞的手臂是受了伤,若是公主这会儿还要吩咐她做活,四处走动,难免招人话柄,显得不近人情了。
不多时,澄儿从屋里出来,将良辰与易楚迎进了厅里。
两人刚买进屋,还未来的及抬眼看人,就听公主的明朗的声音响起,“想不到三弟也有兴致来我这大嫂的处所走动,真是稀客,赶紧进屋坐吧。”
良辰听公主的声音还算亲和,便抬头望了望公主,而后欠身行了一礼道:“给公主请安。”
沁怡公主见此,赶忙笑着拦到:“良辰这样可就是见外了,赶紧起身过来坐下吧。”说完侧身吩咐道:“澄儿,去,沏壶好茶,再上些可口的点心。若是再打翻了东西,小心你的爪子。”
澄儿得令,诚惶诚恐的应下,就慌忙去了后边的茶水间准备。
沁怡公主见澄儿冒冒失失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对着良辰与易楚抱怨道:“小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就是这样,若不是瞧着她是我母亲娘家什么表舅家的女儿,即便是过来给我扫院子我都不允,更别说近身伺候了。瞧那笨手笨脚的模样,真是傻的很。”
良辰听了这话,不免有些诧异,想着这澄儿既然是公主表舅家的女儿,便就是公主的远房表妹。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即便是不以礼相待,也不能呼来喝去的当成丫头使唤。公主如此,却不知是何心态,难不成连自己都瞧不起自个母亲的娘家?
良辰正寻思着,沁怡公主便又说:“今日晌午遣下人给三弟你们送去了些礼物,回信的人说你们二人出门不在,也不知送的那些礼物你们是否喜欢,若是觉的不合眼,稍后我再遣人送些好的过去。”
易楚闻此,轻声应道:“良辰能得到公主的垂帘是她的福气,只是这丫头有些憨傻,不比旁人家的姑娘机灵,公主如此厚待她可是会宠坏了,往后我便让她安分些,没有旁的事,就安心留在玉烟阁,不来烦扰公主了。”
沁怡公主听易楚这话,虽然满是谦卑之词,但明显是话里有话,大概也明白易楚的意思,于是也淡淡的笑了笑说:“这与良辰眼看着就成了妯娌,同住一个府邸,相互走动走动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三弟就不要多虑,我作为大嫂,自然是会好好待她的。”
易楚闻此,也笑了笑,玩笑似的回道:“那我亦是不愿她总是为繁杂的事情所累,只留在我身边伴着就好。公主嫂子您便成全我就是了。”
沁怡公主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尴尬,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正犹豫,澄儿便端着托盘晃晃悠悠的从后边茶水间出来,沁怡公主见了,忍不住呵斥道:“没用的东西,上碗茶都这么费劲,还当自己是个小姐,连这点伺候人的本事都不会?”
澄儿本身就心急,听沁怡公主这么一骂,心里就更急了,手上一个不稳,整盘东西就这么脱手掉了下来,良辰见了赶忙上前想要帮着托住,没成想却被这洒下的热茶灼伤了手。
易楚和澄儿见此,都是一惊,赶忙上前查看。沁怡公主见着,也赶忙从榻上起了身。
易楚上前托着良辰的手,小心的掀开良辰腕子上的袖子,见着大半个手都烫红,腕子上也有灼伤的痕迹,看着都痛,见良辰因为疼痛紧皱的双眉,赶忙吩咐澄儿说:“赶紧,赶紧去打盆冷水来。”
澄儿显然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只带着哭腔对良辰说:“少夫人,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少夫人——”
澄儿话还未说完,就见沁怡公主走到身前,一把将澄儿拉开,澄儿来不及反应,便跌去了那碎在地上的瓷片上。
良辰见了,赶忙俯身上前扯了澄儿一把,澄儿才翻了个身,跌在了一旁的水中。
望着只差那么一点就扎进自个柔中的瓷片,澄儿立刻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良辰上前一倾,也没站稳身子,便跌进了易楚的怀里,易楚环着良辰好不容易站稳,勉强忍住了性子,还算有礼的对沁怡公主说:“良辰手伤的厉害,见公主这边不方便,这就领她回去玉烟阁让宋师傅瞧瞧,就不在这里叨扰您了,这就告退了。”易楚说着,领着良辰就要走。
沁怡公主闻此,本想着借此机会一箭双雕,将良辰与三弟都拉到自己这一边来,没成像让澄儿这死丫头坏了事,所以也只能赔礼道:“都是澄儿这死丫头笨手笨脚,伤了良辰妹妹,三弟不要生气,我一会儿就狠狠的教训了这丫头,然后就将她撵出府去,送回老家。”
澄儿听了这话,这才回过神来,跪伏着上前扯着沁怡公主的裙角央求道:“公主恕罪啊,爹爹在家乡变卖了田地才凑够了我来圣都的盘缠,为的就是让我可以借着公主的力,能如表姨母那样进宫之后,光耀门楣。若是我就此被撵了回去,澄儿就只有一死了。”
“好没羞的丫头。”沁怡公主说着,一脚踢开了澄儿,呵斥道:“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鬼心思私下里与我说说也就罢了,怎可在旁人面前提起?即便是我能将你送进宫去,你以为就凭你的出身和姿色就可在**如云的女子中脱颖而出?简直是笑话,可知将你配给府内的护院都嫌你蠢笨。”
澄儿听了这话,显然是吓坏了,只能跪在地上哭的凄惨。
良辰见此,忍不住求情说:“公主息怒,方才那事本就不怪澄儿,是我帮了倒忙,自己弄伤了自己。公主就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了这孩子吧,毕竟澄儿姑娘是与公主沾亲带故的妹妹。若是澄儿姑娘委屈,便也是委屈了公主您的娘家。良辰不敢,也不愿如此。”
沁怡公主闻此,知道若是自个真的惩处了澄儿,难免显得不近人情,于是也就松了口说:“良辰你就赶紧回去疗伤吧,这澄儿只小惩一下,让她长个记性就是了。”
良辰听了这话,这才安心,与易楚行了礼后,便匆匆离开了。
易楚扶着良辰刚出了这锦华园,良辰才松了口气,自个站直了身子,没事人一样,抬头朝着易楚扬了扬嘴角。
易楚见了,有些诧异,不禁问道:“怎么,这手都烫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这天底下怕是只有你一人了。”
良辰闻此,赶忙拉着易楚往边上的回廊上去了,边走边应道:“你还不是一样,平日里温润如玉,少言寡语的,方才见着公主却步步紧逼,话语间也不留些情面,就不怕惹怒了公主,招来祸端?方才啊,若不是我灵机一动,借此弄伤了手,得以脱身,真怕你跟公主翻脸呢。”良辰说着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只是害了澄儿姑娘,为我受罚了。”
易楚听了这话,忍不住托起良辰烫的通红的手,教训道:“既是陪你一同见公主,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心里已然有数,你又何必如此,瞧这手肿的。”易楚说着盯着良辰说:“往后若再这样自作主张,我可就将你撵出去了。”
良辰听着这话,也就胡乱的应了下来,却并不后悔,心里想着,即便是今日是我多此一举伤了自己,但是为保易楚周全,什么也都是值得的。
☆、第七十一章用人不疑
良辰与易楚回到玉烟阁时,映兰正在院里收衣裳。见着二人回来,分明还是对先前的事情心有余悸。见了良辰也不像先前那样肆无忌惮的亲密,倒是先行了礼,才恭恭敬敬的问候道:“少爷和姑娘回来了。”
良辰见映兰这别别扭扭的样子,有些无奈,想想也觉的好笑,正寻思着怎么逗逗这丫头,易楚便吩咐道:“你们姑娘手被热水灼伤了,你就遣个人去将宋师傅找过了来给瞧瞧伤,再打盆冷水来给你们姑娘的手浸浸,消消肿。”
映兰一听良辰伤了,这才恢复了常态,赶紧放下了盆子,上前扯过良辰红肿的右手,便没好气的问道:“整日说我冒失,其实最冒失的是你自个,瞧这手肿的,可是疼死了。”映兰说着又抬头白了良辰一眼,“你等着,我给你去找宋师傅过来瞧瞧。”
良辰见映兰这副神情,可比放才那规矩的样子舒服多了,只应道:“只是被热水烫了一下,又没有起泡,消了肿就好了。我屋里有烫伤药,抹上了明儿个就好了。若是惊动了宋师傅过来,大哥和婉姐姐也该知道了,我可不想麻烦人家。”
映兰听了这话,抬眼望着楚少爷,想要听他的指示,易楚听了良辰的话,寻思了一下,只觉的还是请宋师傅来瞧瞧放心,正要发话,良辰却说:“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总是盯着你们二少爷干嘛。赶紧打盆冷水来嘛,我这手针扎似的疼呢。”
易楚闻此,清楚良辰是个倔脾气,于是也只能吩咐映兰说:“按着你们姑娘说的去吧。”
映兰得令,赶紧回身往后院去了。
良辰见这院子里安静异常,梧桐也没如同往日一般出来迎接,瞧这情形,还是在后院里伤心呢。
良辰心里对梧桐虽然有所忌惮,却是打心眼里看不得别人难过的。毕竟梧桐对易楚的那份心是真的。
被最心爱的人伤了心,该是多么彻骨的痛啊。
只是越是与易楚相处下来,我越是没有办法退出让爱。
梧桐,无论如何,你永远都只能是梧桐,一个深爱着易楚的丫环。不是我残忍,只是换做你,恐怕连一个丫环都容不下吧。
良辰寻思着,便侧身对易楚说:“方才这一折腾,你也是累了,赶紧回屋歇下吧,等我上好了药,换身衣裳就去你屋里陪着你。”
易楚听了这话,稍稍犹豫了一下,想着良辰既是要换衣裳,自个确实不方便去屋里,于是只点了下头,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回屋去了。
良辰回屋之后刚坐下,映兰就端着一大盆冷水进了屋,刚在桌上放稳,就扯过良辰的右手,又将袖子卷起来,便将良辰的手浸在这冷水里。
良辰红肿的手猛然被浸在了冰冷的水中,一阵吃疼,正打算抽回来,映兰便强按着良辰的手说:“不成不成,你别动,瞧着手肿的,若不拿这冰凉的井水浸着,可是不想要了。”
良辰无奈,只能忍着这痛,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就觉的累了。
眼见良辰不说话,映兰倒是有些着急,不禁问道:“你给我说说,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该不会是惹了公主,被罚的吧。”
良辰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说:“瞧你这样子,难不成是怕我真的惹怒了公主,牵连了你?”
映兰听了这话,没好气的白了良辰一眼,十分委屈的说:“看来你还真是把梧桐那死丫头的话听进去了,真把我映兰当成趋炎附势的小人了。”映兰说完,就别过脸去,心里堵得难受。
良辰见此,方知自己方才的玩笑开的重了,赶忙将手从水中拿出,拿了帕子擦干,侧身揽过了映兰的手臂哄逗道:“怎么,现在可是一点玩笑的都开不得了?都说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我真不信你,你如今还能留在玉烟阁里吗?我还会托着我这残病的右手来哄你映兰大小姐吗?”
映兰听着这话,本来还想端着,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