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来了。”良辰说完,别过脸去,再不说话了。
易婉瞧见苏缇只跪着不走,也心烦,便没好气的说:“我念着你对易岚良苦用心多年,便不与你计较,我与良辰一个话,你记住了,赶紧出去吧。”
苏缇见良辰与易婉两人都是如此决绝,顿时有心灰意冷,抬眼瞧着幔帐中的二人,流泪唤了句,“姐姐。”
易婉听了心烦,便朗声吩咐说:“洛水,青鸢,请苏姑娘出去。”
青鸢洛水侯在门外,一听吩咐赶忙进了屋,苏缇知这事再无回旋的余地,便起身,失魂落魄的出了屋。
眼见苏缇走了,易婉整个人才松懈了下来,握着良辰的手说:“妹妹,大恩不言谢,你为姐姐担待了这么大的事,淑颖她还——”易婉说着长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你知她心里苦,才说了气话,眼下对你冷淡,也是没什么心思的缘故,你别记恨她。”
“姐姐,这事已经过去,往后谁也别提。淑颖姐姐的事我心里有数,怎么会记恨她呢。只是方才与苏缇那些话,我是说重了些,想她改过了就好,这心里何曾不疼呢。”良辰说着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精神,便靠在身后易婉给铺好的软垫上有些泄气。
不多时,易楚进了屋,见洛水和青鸢在忙着拢幔帐,正要上去问问,易婉便对易楚使了个颜色,易楚会意,也未发问,便走到床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说:“这是方才岚弟找顾尧送来的小书,说是这些日子市井流传最广的。知道你这几日养病闷得慌,就送来一本让我给你念念,能解个闷。”
良辰闻此,也不想浪费了易岚的好意,知易楚见她心烦想哄她,也不愿扫兴,于是点了点头说,“我同婉姐姐一同听着,若是不好听可要罚你的。”
☆、第一四三章入局
易岚领着顾尧先是出城去了镜湖上的画舫,听闻沈嘉萝已有一个多月没来过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正纠结,一个看画舫的小厮上前小声说:“先前听琉璃姑娘提过,在南郊苏家村还有间祖屋,嘉萝姑娘本不是圣都之人,如今离了画舫,两个姑娘该是去了那里落脚了。”
易岚闻此,谢过那小厮,也不敢耽搁,便与顾尧一同赶去了那南郊的苏家村,只在村口稍稍打听了一番,便得了沈嘉萝的下落。
想着一个城郊的小村,忽来了个神仙似的漂亮姑娘,掩也是掩不住的。
易岚跟着个好事的村妇一路走到村子的另一头,在一普通农家门前停了下来。
那村妇指着这户人家说:“这就是苏敏她家,一个对月前,就是她领了个漂亮丫头回来。”那村妇说着,一脸的谄媚,“少爷不知,那丫头漂亮的,比咱们村头那间观音庙里的观音娘娘还标致呢,只要她一出门,村里的小伙子哎呦那个眼直。话说,那丫头该不是您家里跑出来的小媳妇吧。”那村妇问着,满眼的好奇。
易岚正心烦,哪有心思来应付一个村妇,也不言语。顾尧见此,也是烦了,赶忙从腰间掏出了点碎银子塞给那村妇说:“大姐拿了钱就快走,我们少爷最讨厌话多的了。”
那村妇寻常日子也见不着这么多银子,只觉的这少爷是有来头的,也不敢再多事,谢过之后就匆匆走开了。
易岚站在门口。瞧着院内探出的柿子枝上已经挂上了累累的青绿色果实,院内安静无声,易岚也没动,只这样在门口静静的站着。
顾尧见少爷不动。本不想多言。但事情总得解决,于是自作主张,上前叩了门喊话说:“是苏敏家吧。”
不多时,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清亮的女声略显警觉的问道:“我是苏敏,您是?”
易岚听这问话的不是正事沈嘉萝的贴身侍女琉璃,想着那苏敏该是琉璃没流落风尘前的名字,这会儿可是没找错地方,于是扬声应道。“是我,我想见见嘉萝。”
琉璃一听是岚少爷,赶忙奔去了门口。拉开了院门,见真是易岚,顿时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赶忙行了一礼,将两人迎进了小院。
易岚环视这个小院,与寻常的农家小院不同,并没有堆放着秋收的成果,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在这秋日里显得十分萧瑟。
易岚正失神,那琉璃带着哭腔问道:“少爷怎么会找来这里。”
易岚闻此。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们家姑娘——”
易岚正问着,见沈嘉萝已经扶着门框站在屋门口。比起往日的浓妆艳抹,如今清淡了太多。一身浅灰的衣裳,淡扫蛾眉。青丝垂肩。只像是寻常人家的媳妇,哪有半分的风尘气息。
沈嘉萝见真是易岚。没等易岚说话,就缓缓的走到易岚跟前,牵起易岚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说:“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易岚望着沈嘉萝,这些日子是清减了不少,虽然依旧光彩照人,眉宇间却透着淡淡的惆怅。便说:“外头风凉,咱们进屋说话吧。”说着领着沈嘉萝进了屋去。
琉璃见着,赶忙抹了泪,回身搬了一张小凳子放在了小矮桌的旁边,十分客气的对顾尧说:“哥哥就在这坐坐,我去给您泡茶。”
琉璃生的标致,稍施粉黛就妩媚妖娆,只那么瞧了顾尧一眼,顾尧就红了脸,赶忙答应下来,去小凳上坐下。
易岚与沈嘉萝进屋坐下,瞧着这屋里也是简陋,除了里屋放着的两张小木床和一张木桌几张板凳之外,也没了旁的摆设,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嘉萝的日子也是清苦。
易岚心里乱的很,也不知这会儿对沈嘉萝到底是怎样的情愫,也不愿多想,便问道:“为何这事不先与我说,若是我知道,定不会让你受这苦。”
沈嘉萝似是早就准备好如何回答,也没犹豫,便应道:“你是陶家的少爷,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这门第我怎配的上。况且我不知你是真心待我,只怕与你说明之后,被轻贱遗弃,倒不如先瞒着你好。”
易岚知沈嘉萝并没有将心思完全道明,也知她是在忌惮着公主,顾虑着家里众位哥嫂的意思,所以才将这事隐瞒,心里虽觉困惑,但眼下这事已经不再重要,于是挽着沈嘉萝的手说:“昨日全靠良辰,这事才有了转机,我那公主大嫂特意留我说话,说选个合适的日子让你去府里问话。”
沈嘉萝闻此喜不自胜,想着到底是要熬出头了,难掩欣喜,虽不知良辰昨日做了什么,帮了怎样的忙,但公主既然要见她,可是前些日子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便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易岚不想蒙骗沈嘉萝,虽然有些残酷,却还是直言不讳的告知,“若是没有差错,公主见你之后,便会答应你进门,只是公主有公主的顾忌,怕是短时之内不会给你名分,只留你在我身边而已。”
“那怕什么。”沈嘉萝说着,毫不在意,“我本就不是计较的女子,如此低贱的出身,能得你这知心人,不嫌弃我,我便感恩戴德,只求能为你生儿育女,承欢膝下,永不相离。”沈嘉萝说着眼角微湿,拉着易岚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十分动情的说,“他在我腹中已经三个月了,我每日盼着,终于将你盼来了身边。易岚,这是咱们的孩子。”沈嘉萝说着,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易岚见此,心里也难过,没想到自己无心之失,却害得家中大乱,人人自危,嘉萝独自承受这痛苦,随时都可招来杀身之祸。
易岚在小院中呆了许久,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开。易岚瞧着小院简陋,本想接嘉萝去陶家的别院住下,可嘉萝无论如何都不肯,所以才留了些银子下来给了琉璃,只交代她好生照看她家姑娘,明日一早还会过来探望。
沈嘉萝在琉璃的搀扶下,瞧着易岚的马车渐行渐远,琉璃才轻声说:“姑娘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岚少爷对您有情,否则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一定要您。还有那陶家二少夫人,平日里见着也是一副不招人喜欢的冷淡模样,眼下真是帮了大忙,若是没她,事情怕是也不成的。”
“就你嘴毒。”沈嘉萝说着白了琉璃一眼,“若是没有沐姑娘从中周旋,我们如今还不知是何处境,沐姑娘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姑娘,是我的大恩人,往后你若再说她,我可不饶你。”
琉璃见姑娘真是动了气,赶紧应道:“姑娘知我是有口无心,往后一定将那沐姑娘当成观音供着,可不敢再多嘴说您的恩人一个不字了。”
“同样是恩人,对有些人是知恩图报,为何对我却如此绝情。”
沈嘉萝和琉璃一听这话,身子一抖,转身见常浅音领着数人站在身后,瞧着沈嘉萝的眼神可是无比怨毒。
沈嘉萝见此,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眼中充满了恐惧,琉璃更是怕的腿都软了,却无路可退,只能将心一横,挡在沈嘉萝的身前,小声说:“夫人不要——”
话还未说完,只听“啪”一声脆响,琉璃的唇角就渗了血,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沈嘉萝见着大惊,没等反应,常浅音就吩咐随从说:“将这死丫头拖下去,再敢给我出声就挖个坑给埋了,省的留在世上祸害。”说完大步逼近到沈嘉萝身前,“你不是有的是本事吗,怎么这会儿找不到恩人来救你?识相的给我滚进院去,否则——”常浅音说着,狠狠的瞪了沈嘉萝一眼,再未多言。沈嘉萝寻思着,便抬眼瞧了琉璃一眼,就进院去了。
常浅音见此也跟着进了院,只等沈嘉萝一回身,就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恶狠狠的说:“你这死丫头,竟敢对我阳奉阴违,若是没我,你还能活到现在。可知我立刻就能要了你的命。”
沈嘉萝似是已经习惯了常浅音的打骂,只淡笑一下说:“夫人真是气急,以往是从来不打我的脸的,因为您说过我这张脸值千金,绝对不能伤了。”
常浅音闻此,隐隐的有些心酸,念着嘉萝以往乖巧温驯,如今竟敢私逃出来违逆她的意,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正气愤,沈嘉萝倒是先说了话:“眼下陶家既然愿意接纳我,也顺了夫人您的意思,想着这世上易岚是我最珍惜的人,为了能与他长相厮守,我答应夫人,只求夫人能做我的靠山,保我母子的周全,您也不想我还未帮您完成心愿,就死于他人之手吧。”
常浅音听了这话,将信将疑,见沈嘉萝那神情倒不像是在说谎,便应道:“你若是早答应,便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沈嘉萝闻此,总算是松了口气,回身瘫软在一旁的桌上说:“夫人要我害的不是旁人,是易岚的母亲,我的婆婆,总得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缘由吧。”
“缘由?”常浅音说着,冷笑一声说,“她尚芷容欠我一条人命,这么多年来她在那陶府里安安稳稳做她的夫人,我动心忍性,总算盼来了这要她偿命的机会,你旁的不用知道,只要你帮我完成心愿,让尚氏不得好死,我拿我这条命起誓,从今往后,咱们互不相欠,我再不会为难你。”
☆、第一四四章冷眼旁观
沈嘉萝昨日在沐府拜见了尚氏,觉的她也只是个温和亲切的妇人,眼瞧着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实在想不出常夫人为何恨她至此,必要除之而后快。
常夫人先前逼迫她在易岚失意之时勾引了他,事成后又进一步要求她设法入陶府害了尚夫人的性命。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愿违心,领着琉璃从流萤坊叛离出来,为的就是躲过常夫人的威胁。
沈嘉萝清楚常夫人的势力,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常夫人的眼。易岚既然今日找上门来见了她,常夫人得了这信也该会找上门来,只是这常夫人消息得的太快,快到自个都没想好对策,便逼上门来。眼下自个落在了她手中,只能暂且应下她的话,再作打算,否则以常夫人狠辣的性子,怕是真会让她与琉璃死无全尸。到时候,这刚到了手的幸福,怕也只是过眼云烟了。
常夫人知道沈嘉萝是个心思深的丫头,眼下她虽然答应,却也没有真信,便快步踱到沈嘉萝跟前,捏起沈嘉萝的下巴,阴着脸说:“沈嘉萝,我念在你为流萤坊效力多年的份上,再给你次机会。你可知,流萤坊的漂亮姑娘可不止你一个,能为陶易岚生儿育女的姑娘也不止你一个,若是你再敢耍什么花样,我定将你挫骨扬灰。”说完狠狠的将沈嘉萝的脸甩去了一边,一脸嫌恶的盯着她看。
沈嘉萝清楚常夫人的手段,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会儿也认了。只低声求道:“夫人要的是陶二夫人的性命,并非易岚,若是事成之后,就请夫人您看在嘉萝忠心为您的份上。千万别伤了他——”
“你以为就凭你。还能与我讲什么条件?”常夫人说着,十分鄙夷的瞥了沈嘉萝一眼,轻笑一声说,“你放心,你若是真心为我做事,我自然会让你得偿所愿。若是再敢存什么异心,你便试试看。”常浅音说完,也不想在这多留,又交代了沈嘉萝几句便要离开了。
沈嘉萝见此。心里虽怕,却忍不住问道,“夫人。琉璃她——”
“那个死丫头,只长了一条长舌,早晚有一日我会割了她舌头。眼下我也没空理会她,就暂且留她一条性命伺候你。你可好好的管着她,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子。”常浅音说完,便出了门去,沈嘉萝这才伏在桌上松了口气。
不多时琉璃从门外进来,见沈嘉萝伏在桌上,想着该是吃了亏,赶忙上前俯身蹲在沈嘉萝跟前。小心的问道:“姑娘,夫人她——”
沈嘉萝闻此,这才起了身,将琉璃拉起来在自个身边坐下,轻声说:“没事。夫人只赏了一巴掌。不疼,倒是你。都见血了。”
琉璃见自家姑娘伤的不重,也稍稍安了心,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自为流萤坊效力,早就把责打当做是家常便饭了,姑娘不要多想,安心养胎就是,奴婢这就收拾收拾,给姑娘准备晚膳去。”琉璃说完,便起身十分勉强的笑了笑,出门去了。
沈嘉萝知道琉璃性子硬,一般不会认输服软,想着说些安慰的话,倒不如晚上拿药酒给她揉脸,于是也没再多言,只望着窗外的晚霞失神。
傍晚时分,易卿一打铺子里回府,就直接来了静园。易岚不多时也赶了过来,正赶上易婉的鱼汤端上了桌。
易婉见易岚风尘仆仆的模样,虽口头上答应沈氏入府,但心里还别扭这,也不愿再提这事,便说:“五弟赶的是巧,可是算准了时候,是个有口福的人呢。”易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