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久站,否则便该废了。”
淑颖闻此,停了手上的活,在良辰身边坐下,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记得我刚入府时,公主也待我极好,想来比待你更好,眼下不也落得如此下场,我们小门小户出身,怎能揣度公主的心思,算来还是咱们应该更亲近些。”
良辰知淑颖这会儿心里不痛快,自然是顺着她的话说,便柔声应道:“姐姐说的都对,是妹妹愚笨,这会儿才想明白呢。怎就不知还是与婉姐姐和姐姐您是最亲的呢。”
☆、第一四六章良心未泯
淑颖一听良辰这么说,便得意了起来,端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轻抿了一口才说:“妹妹这会儿才想明白,也不晚,你可要记住了,公主就是公主,无论她曾待咱们多好,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听话的奴才而已,而咱们才是打不散,分不开的姐妹啊。”淑颖说完将良辰手上的核桃和小钳子拿下,十分温和的说:“前些日子也怪姐姐,明知你年纪小,进府时日还不长,硬是要与你置气,却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只怕你吃了那公主的亏,如今你瞧。”淑颖说着抬手抚上了良辰的脸颊,轻声说:“多标致的一张脸,那毒妇怎么舍得下手。想着咱们姐妹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淑颖说着侧身吩咐筠芊说,“去,将我那瓶药膏拿来。”
良辰闻此,赶忙推辞道:“姐姐不用忙,我这脸上的伤也算是大好了,自个屋里也有药膏,便别让筠芊忙了,只是姐姐手上的伤,可是疼的厉害吧。都说十指连心,这可如何是好呀。”良辰说着捧起淑颖的手仔细瞧着,纤纤玉指,确实伤痕累累,让人瞧着不免动容,猛然也理解淑颖姐为何恨毒了公主,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这样终日被欺凌打压的日子过了多年,任多么心软善良的女子也被磨成了铁石心肠了。良辰寻思着,心里十分矛盾,淑颖姐妄图毒害公主是不对,却也是被逼无奈而想到的险招。若是不用此举,这一生一世怕是都要生活在公主的欺凌之下,哪还有一天的安稳日子可过。而公主,虽然多年来一直轻贱欺辱淑颖姐姐,也该是深爱着大哥的缘故,正因为深知大哥对淑颖姐的情谊,既不能杀便只能伤了,为的就是将淑颖姐姐撵出陶府去。
良辰寻思着抬眼瞧了淑颖一眼,心又沉了下来,淑颖姐姐若是肯离开。早些年就与大哥和离了,怎还会留在府里受这百般凌辱,这份爱大哥的心意,着实令人动容,可是这害人之心,也着实让人心惊啊。
良辰心里乱,正寻思。低头猛然瞧见一滴热泪轻轻的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淑颖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努力的不发出任何声响。
良辰见此,鼻子一酸,也跟着难过起来,不由的轻轻握了握淑颖的手安慰说:“姐姐别哭,是不是手又疼了。妹妹帮你上药可好。”良辰说着就要起身去问筠芊拿药。
淑颖闻此。拉着良辰说:“不打紧的,这身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倒不如让这十指痛着,也好缓缓心里的痛啊。”淑颖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妹妹可知你大哥有多少日子没来我屋里坐了?眼下公主有孕,他心里欢喜我是知道的,即便是为了公主心里舒坦不来见我,我也会忍耐。可这些日子,公主是如何欺凌作贱我,他不会不知,即便是拦不住,找人来传几句暖心的话也好。可知我这苦都是为你大哥所受,原先因为他的怜爱即便是受苦,也是甘之如饴,而到如今,可算是真正被打入冷宫了。”淑颖说完,抬手自个抹了泪,十分苦楚的笑了笑,瞧着良辰又说,“妹妹好福气,得了楚弟这个佳偶,他如何疼惜你,咱们都看在眼里,你俩可一定要好好的,都说是夫妻夫妻,还是要两个人过日子才好。男人妻妾成群,可不是什么得意的好事。”
眼下,良辰的确不知如何安慰淑颖好,只是昨日无意听见了婉姐姐与大哥的对话,听大哥的意思是对淑颖姐姐十分不满,但是话说一半,也不知究竟为何,想着到底是要将大哥的心结解开才好,否则淑颖姐姐不是变的更加狠毒便只有被公主逼死。
良辰如今亲眼瞧见淑颖受的苦,这心里既悔恨又歉疚,原先埋怨淑颖太过怨毒的心,这会儿却开始怨气公主来了。若不是公主步步紧逼,怎会激起淑颖姐这反叛的心呢。
良辰寻思着,与其劝说淑颖姐放手,倒不如让公主转转心性。否则将来两败俱伤,这陶家便完了。
“近来府里诸事烦扰,件件都要大哥亲理,若是不能时常来探望姐姐,也都是让弟弟妹妹们给拖累了。大哥疼爱姐姐,阖府上下谁不知晓,姐姐不必多想,想着今晚得了空就会过来了。”
淑颖闻此,虽然知良辰是在哄她,但心里也舒服了不少,早就打定了主意,除非是死了被抬出去,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离开易卿的身边了。
不多时,青鸾奉了易楚的吩咐来接良辰回去,良辰这心里正苦闷,倒是想赶紧离开出去透透气,淑颖见人既来接了,也不好再留良辰说话,于是起身要送良辰出去。
良辰瞧着这屋里一片狼藉,地上也散落着细碎的核桃皮,一不小心踏上还容易摔倒,不由的转身提醒说:“姐姐留心着地下,可别踏不稳摔着,待会儿便让筠芊出来收拾收拾吧。”
淑颖闻此,牵过良辰的手说:“今日知了妹妹的心,我这心里也安稳了不少,就如妹妹所言,咱们苟延残喘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无论心里服不服气,都要按她的意思过活,我这里也算是府里的晦气地方,若是谁常来必会招公主厌烦,妹妹往后为了避嫌还是少来吧,这府里有我一个可怜人也就罢了,可不能连累了你。”
良辰听闻此言,想着淑颖姐虽然对公主恨之入骨,可那与生俱来的善良心性也还在,眼下并非淑颖姐不放过公主,而是公主将她逼上了绝路,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想要了结这次的争端,还是要公主肯放手才好。
“姐姐珍重,等妹妹得了空,再来瞧姐姐。”良辰说完吩咐筠芊说,“快扶你们家夫人进屋去吧,这核桃也别再剥了,回头大少爷知道,该心疼了。”
筠芊闻此,赶忙应下,便扶着淑颖回屋去了。
良辰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便与青鸾说:“时辰不早了,映兰那边可回来回话了?”
青鸾闻此,赶忙答应说:“方才我来时,掌事还未回来,想着时候还早,许是要午膳的时候才回来呢。”
良辰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心思,一路上也未多言,便与青鸾一道回了静园。
映兰紧赶慢赶也在午膳那空挡赶回了府里,一进门,还未等回话,就径自拿起桌上的茶碗灌了一杯子下去。
这会儿良辰正坐在饭桌前食不知味,见着映兰立刻起了身,上前拉着映兰说:“我的好丫头,可是累坏了,瞧着头发都快散了。”
映兰闻此,也来不及管这头发,赶忙笑着回话说:“姑娘,我方才去苏府,可是热闹的很呢。”
良辰见映兰只顾着笑,想着事有蹊跷于是追问说:“瞧你笑的,可给我好好说话。”说着便将映兰拉到桌边坐下。
见外头热闹,易楚也想听听苏缇到底如何了,于是也从饭厅出来,在良辰身侧坐下,瞧着映兰说:“瞧将你家姑娘急的,你喘匀了气便告诉她,否则一会儿该急哭了呢。”
映兰闻此,深深的喘了口气才说:“想着苏缇素日心机深重,为人也灵巧,花花心思也比旁人多了不少,姑娘亏的没去苏府,否则去了也是生了一肚子气,白跑一趟呢。”
良辰听映兰这么说,对其中之事也猜了个大概,于是问道:“这么说苏缇自尽是假,想骗我去见她是真?”
“倒也不能这么说。”映兰说着,挽起了袖子在自个手腕上比划了一下才说:“是在这腕子上割了一道不到半寸长的口子,瞧那深浅,不过是淌了几滴血罢了,想着奴婢切菜切了手,流的血也比那多些呢。”
良辰闻此,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念到:“亏我念着她,没想到她不知悔改,竟还是变着法的来骗我,到头来还是我傻,信了她的鬼话。从今往后苏缇的事再不用与我提,我俩也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良辰说着,起身去了饭厅,捧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那气愤的模样,分明是在与苏缇置气。
易楚瞧见,也是无奈,便吩咐映兰说:“你家姑娘心疼你,已经给你留了饭,你回屋去暖和暖和,歇好了就让小酌将饭菜送去屋里,等晚上再过来伺候吧。”
映兰这一趟跑下来,也累的不轻,想着姑娘生气,还是二少爷最有法子,于是便行了礼,退出了屋子。
易楚回良辰身边坐下,给良辰盛了一碗汤说:“若是心里有火,这饭吃的也不香,何必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来作贱自个呢?”
良辰闻此,放下了饭碗,侧身瞧着易楚应道:“倒不是为了苏缇,只是这会儿又念起了淑颖姐姐,不知她可有吃饭,是不是还在剥那筐核桃。”
易楚听是为了这事,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正犹豫,良辰便起身揽住了易楚的颈子,小声说:“即便是你说我小心眼也好,不贤惠也好,总之你这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若是再敢纳妾,我便与那狐狸精同归于尽。”
易楚闻此,忍不住笑出了声,温和的拍了拍良辰的背说:“今生兴得良辰足矣,旁人再不会放在眼里了。”
良辰听了这话,这才露出了笑颜,但是这笑中有泪,还是为这看不清的未来迷惘伤神。
☆、第一四七章另有隐情
昨日易岚刚回府就张罗着准备了不少东西,这日一早就领了顾尧要去苏家村给沈嘉萝送去。但到了沈嘉萝的住处,却瞧着大门紧闭,虽门上上了锁,却还是要顾尧上前叩门,半晌见屋里没人应答,易岚有些紧张,正要自个上前瞧瞧,隔壁家出来一素衣老妪,上前拦下问道:“尊驾是陶少爷吧?”
易岚向来有礼,即便只是一村妇也十分客气的应道:“我是姓陶的。”
那老妪闻此,想着是找对了人,便赶忙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说:“原先住在这院里的小姐昨晚被一个贵妇给接走了,走时交代老妇将这信笺交给一个姓陶的少爷,便是少爷您了。您赶紧将这信收好了,我也算完了这差事。”那老妇说完,见易岚接过信笺,才满意的笑笑,转身往回走了。
易岚见此,也不忘嘱咐老人家慢走,才低头打开了信笺。
见信上字迹娟秀也不乏力度,却不是沈嘉萝的笔迹,仔细瞧瞧信中所言,心里这才了然,赶忙吩咐顾尧驾车,两人便往常府赶去。
常家下人似早就知易岚会来,见陶家马车来了,赶紧上前帮着牵马,放马蹬,说不出的殷勤。
易岚下了马车还未等问话,那常府的小厮便回话说:“咱们夫人等候少爷多时,说要是少爷来了,便赶紧迎您进去。”
易岚向来与这常夫人没有交清。只在三哥与良辰大婚时见过一面,竟忘了她是沈嘉萝的东家,眼下要接嘉萝过门,自然是要过常夫人这一关,如此想来也是自己粗心,处事不当了。易岚寻思着,便回身交代顾尧说:“你将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送进去,送完便出来候着吧。”说完便随那小厮进了常府。
那小厮一路领着易岚进了正厅,这时常夫人已在屋里恭候多时,见着易岚进了屋。便起身迎了上来,十分亲热的说:“想着你这孩子该是来了,天凉了,一路奔波,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说着吩咐侍候的丫头上了茶点。
易岚知常夫人出身风月,却是八王爷宠了多年的女子,公主见她还要给三分颜面。自个如今犯错招惹了她流萤坊的人,更要对常夫人多敬重些,也十分客气的应道:“常夫人有礼。”便随她入了座。
常夫人入座之后,这眼就没离开过易岚,看着看着不免称赞说:“芷容真是好大的福气,生的儿子竟如此的俊俏,难怪我们嘉萝如此绝色。也要为陶公子倾倒。愿为你生儿育女了。”
易岚闻此,也摸不清常夫人的脾性,不知她这话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也只能问道:“夫人识得我母亲?”
“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好姐妹呢。”常夫人说着掩嘴笑笑,示意易岚喝茶,便接着说,“我与你母亲本是一个画舫里出来的,姐妹十几个。就数我与你母亲最为亲厚,你母亲擅萧我善舞,那会儿可并称为画舫双姝来的。”常夫人说着见易岚神情有些不自在,想着一个名门公子,怎会愿意让人提及自个母亲不堪的出身,这才怪自己话多,赶忙转了话茬说:“原先我与你母亲也提过,若是将来有幸从良,能诞下孩子,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亲家。是你母亲有福,嫁入陶府成了少夫人,还生了你这个贴心的儿子,而我一把年纪,还鳏寡孤独的,只有嘉萝这一个贴心的丫头在身边伴着,不是亲生,却比亲生的孩子还要亲些呢。”
说到嘉萝,易岚这才记起这次的来意,赶忙问道:“我也是前日才知道嘉萝的事,也怪自个鲁莽,昨日见着嘉萝本想接她去别院住,没成想先被夫人您接过来住了。”
常夫人闻此,长长的叹了口气应道:“要说嘉萝那孩子,也真是不让人省心。想着我们画舫出身最忌讳的就是与恩客有这牵扯,嘉萝原是怕我知道,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才领着琉璃出走,没想着我与你母亲竟有那层情谊,早就打算将这事掩下,安心照顾嘉萝母子,不给你们陶家添麻烦的。况且我照看嘉萝多年,早就将她当成自个的女儿疼了,怎么能眼看着她流落在外。这些日子我也是派人四处寻找,昨日才找见,这不就将她领回府里照看了。”
易岚听了这话,也珍惜常夫人的良苦用心,赶忙起身谢到:“本是我犯下的过错,还要常夫人担待,您为我与嘉萝如此费心,易岚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呢。”
“要说嘉萝钟情于你,不仅因你生的俊俏,连性子都是极好的。想着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什么指望,我一生颠沛流离没有个归宿,只盼着嘉萝将来能过好,百年之后有个排位罢了。只是那孩子命苦,如此卑微的出身,也配不上你们家的门第啊。”
易岚听出常夫人这话中深意,赶忙应道:“我娘那日见了嘉萝,也未多说,想着心里也是喜欢的。昨日公主也已经交代,说找个合适的日子接嘉萝去府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