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冬天,一直都是这样。
清静睁开眼,眩晕…红…和白身後有力的扶持是他最终没倒下。
看清楚了…眼前红色的绝豔女子,雪白的脸,桃花般的眼,红红的唇勾起冷冷的笑,“妾身江风氏,小字流袖。”笑语盈盈,声比铃声脆。
身後,托住自己的人白衣凛然,虽有残存的碎冰裹在身上,可那出尘的气质,端丽的眉眼,一瞬间,清静忆起了睡梦中,少年的脸。
其实不只清静,别的人也很是吃惊,不说四张机的香座是个世间难见的美人,也不论那一起关了不知多久的水盈袖也果然如同事先所猜得是个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只看清静和水盈袖尚未分开的手,清秀不禁一咳。
“谢谢水施主,老纳的师弟有劳施主照顾了”
清静的表情瞬时很复杂,终究什麽表情也没了。
“谢谢施主。”手…从水盈袖手中滑落,手…空了,水盈袖苦笑著,好看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不易察觉的冰冷从四张机香座…风流袖的眼中闪过,最後,只留下啜在唇角的危险而暧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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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呢~”风流袖盈盈站起,轻轻走到众人面前。清秀想用内功,可却惊异的发现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明明在里面,却仿佛隔了琉璃的瓶子,看得到,吃不著,看了看旁边额头冷汗涔涔的玉须子和丹青,心知大家都一样,不知中了风流袖的什麽歹毒手段。
“真是物以类聚当今武林内力最强的诸位,都到齐了吧”清秀立刻明了,当时的分岔路本就是设计好了的,自己选择了右边的路,那是因为自己多年习武的直觉告诉自己那里的人武功很高,而且派别多样,走的多是正气一途,先是後来跟著上山的众人,而左边虽然弱一些,可那边的内力明显走的是阴毒一门,必是四张机无疑。武功弱一点的人和心存不轨的人会选左边,一来是忌惮右边的人可能会阻止自己夺宝,对自己不利,而自己无力抵抗,二来是想自己可能会赢,先得到宝物。是以最後到达右边山洞里的,竟都是当今武林顶尖的人物!
“阿弥陀佛…,不知香座如此大费周折,究竟是怎得一回事?”不愧是少林住持,有礼而尖锐地提出了问题。
“方丈言重,妾身只不过是想借些东西罢了…”红衣女子浅浅笑著,罗袖垂地,莲步轻移,任谁看了都只会认为这是一名深苑幽居的贵妇,而不是江湖冷血组织四张机的当家!忽然,红影舞动,红袖出招,铃声叮当
“妾身想借的…就是”众人纷纷向後退,可没了内力,毕竟躲不远,只是,清静没有动,水盈袖看著清静…也没有动。
红影击出,清静迎著伴随著破空铃声的红袖,左臂死死扣住了欲挡在他身前的水盈袖。眼看马上就要被擒住,这是一道灰影忽然跃出,代替清静被红袖勾走。身上五大要穴皆被红袖绕住,一声惨叫後,终於被抛了出来,清静连忙奔过去,是玉须子。
“那妖女…吸净了老道一辈子积的那点内力…我…活不成了,只是还了这条命给师傅心安了。”眼闭上了,口角尚带血的玉须子却口角含笑。
众人却大惊…吸人内力化为己有,几百年来一直是作为江湖上一个可怕的传说而存在的,现在居然知道真有这门功夫,而且…自己就是猎物!
“长得明明不怎麽样嘛黑灯瞎火的冰洞里呆了一阵子,竟然又勾搭上一个男人,还是个道士,为了你连命也不要了,很厉害嘛”恨恨得看著清静,风流袖收回红袖。
“请收回前言,不要用此等低劣言语形容出家人。玉须子道人和清静师弟都是风节高尚之人,玉须子道长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大侠风范,清静师弟潜心侍佛,品行高贵。香座不了解他们,请不要妄下辱言!”最後几句,清秀方丈已说得声色俱厉。
“不了解?把我当外人吗?”风流袖浅浅笑著,完全没有刚杀完人的紊乱,“我可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呢,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你师弟的事情─我可都知道呢对不对?清静…师傅?告诉他,我是谁呢?”
“”清静沈著脸,没有回答。
“师姐”不想倒是水盈袖的话吓了众人一跳。这两人是师兄弟!?
“师兄,对不起,那是清静俗家时的妻子。”这回,连清秀方丈都瞪大了眼睛。半晌,清秀却微笑了。
“既然是俗家时的事,那就过去了,现在师弟你既然已跳出三界外,那就已与她无关,不用为她的所作所为自责,师兄也许不知道你的过去,可我们僧人,重修业,俗家的,应该遗忘了我知道的清静,是菩萨的好弟子,这就够了。”
清静张了张口,却没说话,最後,低头赧然笑了。
“云!你忘了盈袖吗?”风神俊美,翩然若仙的水盈袖竟冲动的扯住了清静的手。怨毒的目光,直朝清秀射去。
15
“嘿嘿…香座,你老公是不是和你师弟有一腿呀?”丹青却出人意料的故意说了一句明知会激怒风流袖的话。
果然,红袖又起,目标直指清静!水盈袖反袖将清静轻轻卷至一边,兀自抵住了风流袖的攻击,没了内力,可水盈袖的动作竟然还是轻盈异常,宛如舞蹈,加之2人是师姐弟,对风流袖的武功知根知底,2人竟僵持了好一会儿。
“不好意思。”丹青阴险的声音忽然传来。2人停了打斗,发现丹青赫然横了一柄尖刀在清静的脖子上!原来丹青为人向来狡猾,自己没了内力,宛如案上鱼肉,仔细观察众人关系後,发现清静赫然是众人唯一的交叉点,水盈袖和清秀对清静都极为维护,风流袖是他老婆,料想若是风盈袖对清静动手,必有人可以支开风流袖,於是便故意激怒风流袖,果然水盈袖立刻推开清静自己迎上,鉴於刚才清秀说了自己讨厌的话,还故意把清静放在了离清秀最远的地方,於是伺机动手,丹青竟轻而易举的劫持了清静!
“清静!”“云!”两个声音,
“没关系。”清静却一脸淡和,“风施主,无论你要和尚的内力,还是命,无所谓。”
一声风施主,断了多年前的夫妻缘分,风流袖咬著唇,看不出现在的表情是恨…或是怨。
“ 水施主,多年前的事,你我年纪已高,就不要再提了,当年的事本就是荒唐。”
“…”水盈袖却笑了,“荒唐?!我心底最珍贵的宝物,你就认为是荒唐?”一边说著,一边兀自朝清静的方向逼近了几步。
“不要过来!”丹青退了几步,连带著收紧了横在清静脖子上的刀,血红红的淌下。
“师兄,安为清,般为静。我怎麽是不是只有死去佛土…才能得到真的清静呢?”清秀惊恐的看著师弟,二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尚是乌发修眉的青年,长身玉立的他,青衣淡淡,消瘦的脸愁色淡淡。
“方丈大师。”他坐在蒲团上,问对面自己的师傅…上任少林方丈普林,“如何得到真正的清静呢?”
“安为清,般为静,守为无,意名为,是清静无为也。”慈祥的老僧淡淡地说到。青年微微抬起了头,禅房内,眼前的老僧似乎在看他,似乎又没看到他,素净的禅房,一席被,然後就是卷卷的经书。窗外,暮鼓响过,暮时念诵声起,青年痴痴听著,心随轻轻佛烟,无处可寻。
半晌,青年才仿佛醒了。
“方丈,佛难吗?”
“万物皆有佛性。吃饭睡觉,皆可成佛,需要的,只是诚心和修行。”方丈淡淡的看著青年,青年身子一震,有种被洞穿的感觉。
“大师请收在下入寺,只要收容在下,做个扫地僧也甘愿”
於是,第二天,少林寺多了个名为清净的和尚。
“再会…师兄。”清净淡淡的笑著,随即,猛地把脖子蹭上利刃!
“不…”清秀叫出声来,而水盈袖和风流袖竟没动,尤其是水盈袖,呆呆的,只是站著。
血溅出来可并不是清净的。
清秀看到了一个人,闪电般的速度,把自己的手,挡在了刀前,推开清净,制住了了尚未回神的丹青。
“是你…何苦呢…”看著救出自己的人关沧海,清净苦笑。
“…”关沧海不语。清秀扶起了清净。
“认识?”清秀悄声问。
“嗯。”
“关宫主…你…”风流袖脸色阴晴不定,阴阴的问。
“香座的百川纳海可是这样使的?”关沧海回过头,似笑非笑的面具此时看上去分外怖人,举高丹青粗壮的左臂,丹青挣扎著,可力气越来越弱
“他母亲的姓关的…也会妖女的妖术”关沧海看丹青的精神已萎靡,便松开了手,任丹青软软滑下。
“可你还不会‘沧海桑田’吧?”骨骼微微作响,丰沛的内力膨起了关沧海的袍子,衣袂飘飘,似笑非笑的黑白面具,关沧海看上去诡异万分。
风流袖勾起红红的唇,下一秒,一团红雾,裹著风流袖攻到了关沧海身前。
“带著丹青,赶快从左边逃走!”关沧海一边抵住红袖,一边对清秀说。清秀才发觉,风流袖软塌的左边,有一条密道。而本以为被关沧海吸净内力而亡的丹青,居然也没死,尚虚弱的呼吸著。
“你居然背叛!”风流袖攻势越发狠毒。关沧海渐渐有些吃力,毕竟身体可使用的…只有丹青一半的内力…
“这就是你本来的程度吗?未免太差了吧?你到底是不是关沧海?”风流袖渐渐察觉不对。
“香座聪明。”清秀方丈一行没能进入密道,因为有2个人正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身材矮小带著面纱,另一个人赫然就是与正在和风流袖打斗的关沧海穿著打扮无一不同的另一个关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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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风流袖一愣,趁对手不留意,红袖击向对手的面具,对面的关沧海闪过了攻击,可红袖带过的风却将面具一分为二,面具裂了,露出的脸赫然是…2D83BB6F3AD秋之屋欢迎您
“静海!”清秀轻轻喊出声。不料却有一个比他更大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叫声,是洞内走出的两人之一…带面纱的那位,面纱被主人急切揭开,露出一张少年的脸孔…江流水。
“阿流”静海苦笑,摘下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露出光光如也的脑袋。
“师傅…”随即恭敬的对清净行了个礼。
“不用了,早知道是你了。”清净只是挥了挥袖。“傻孩子”
“海为什麽装成那幅怪模样?”江流水只是盯著静海,眼光几欲将静海洞穿。
“若不是我,他本就该是那幅怪模样。”江流水身边的真正的关沧海却带著笑音说。
“静海,好久不见。”关沧海走近几步,笑著说,“或许我该说关沧海?”
静海不语,众人不解。
“关沧海你…”风流袖忽然握住关沧海的脉门,“我倒要尝尝你的内力。”
“无妨,我这里那种东西很多,尽管拿去…只要你…吃得下,呵呵…”关沧海却任由她吸食,大方的站著。
“你…”不多时,风流袖口中忽然吐了血,连忙扔开关沧海的手,“这是怎麽回事?我的内息怎麽?”
“紊乱膨胀对吗?”关沧海却轻佻的勾起了风流袖的下巴,“待会还会更痛苦喔~~~你会呼吸困难,身体发热,每根血管都在高呼想要爆炸你会想撞墙…想抓破自己的脸,抓破一切最後…舞蹈而死呢”风流袖甩开关沧海的手,往後走了几步,眼中有惊恐之意。
“你想干什麽?你帮我夺了这麽多东西,教我百川纳海到底安了什麽心?”
“我只是想见到沧海…真正的关沧海…我的哥哥而已。”众人一惊:静海居然是今代沧海的哥哥,而且听关沧海的口气,静海居然才是沧海!
“沧海早已被我舍弃,现在的只有静海而已,再说…真正的关沧海是你,不是吗?”静海低声说。可人们听得很清楚。
“哈哈我是‘关沧海’,可你也是‘关沧海’!”缓缓除下面具,莹白如玉的脸庞,盈盈若秋水的眸子,总是含笑的红色薄唇,不是桑美人却是谁?
“哥哥海好想念你的桂花酒”
“桑田!你究竟打什麽主意!”江流水踏上一大步。
“带走本属於我的东西而已。”掩口笑笑,随即抱住静海旋风般的卷向密室,临行还在丹青头上轻点了一下。
“等等…”江流水正欲追上,不想却被拉住了是水盈袖。
“我想你们还有重要的事要说,所以不想干的人就帮你们解决了,海我带走,丹青我杀了,清秀方丈嘛…知趣点自己走吧呵呵”笑声宛若犹在耳边,可人早就走远了。
“师傅,为何拉我?”江流水冷冷的对水盈袖说。
“因为我想你见两个人。”水盈袖如是说。
风流袖脸色阴沈,不著声色的按了按椅子左扶手的机关想请求支援,不想,江流水冷冷笑著。
“不好意思,那些人都被我解决了。”
风流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些人…至少有200人呀
江流水是个奇异的人。首先,他不会长大;其次,他的武功很高,10岁时就有了2甲子的内力;如果前面2点还不够特殊,那最後,他是流云盈袖的主人。
时间对江流水来说…是用来挥霍的东西。他很聪明,他师傅说他是练武不世出的奇才。10岁的时候,阿公见到他的时候,用了20招才把他捕到。要知道,能在伽兰先生手下走20招的人,天下不超过10人。
“孩子,我是你阿公今天起,把原来的事情忘了吧”老头当时是这麽说的。
“好,但你要每天给我肉吃。”江流水自己回忆是这麽回答的。於是他就和老头走了,吃得好住得也好,小小的少年觉得很好,只是心里空空的。
自己对於武功一点兴趣也没有。可阿公还是给他找了师父,很好看的年轻人。江流水看了梨树下的青年一眼,便移回目光…还是梨花好看…
“你好,我是风盈袖,从今天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