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都有一点共同,他们看向易蒙蒙的眼光变得不简单了,探索之中带着不一般的重视跟小心。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换个人说,你走了就要倒霉,能灵验吗?那是万万不会的,除非对方老早下了套等着了。
可今天众人瞧得清楚,是陈夫人自己拉着儿子,穿过了人群,跑到了人家面前,非得让人家给看看的,根本没有事先准备的可能。
文松岭一双老眼,从刚才到现在,还没舍得眨动。他这时总算想起来,之前助理百般跟他提到的易蒙蒙,那个所谓的什么特殊能力。
他朝背后的助理抬抬下巴,用眼神询问。
“会长,这就是蓝灵这次藏得最深的选手。她只参加了两场比赛,展现的实力却让人难以忘怀,一手技能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从没人见过。她不仅能说出人过去的事情,还能知道连本人都不知晓的信息。到目前为止,还没一次失手的。”
这、这是什么能力?文松岭双眸瞪得宛若牛眼般大。
文家第一代家主,觉醒精神力以来,已有两千三百多年,记载在文家家谱中的灵师技能,算上外戚远房,足足有一百七十二种。而受文家培养的灵师记载在册的技能,这千年来就有三千九十八种之多。
再加上他们文家执掌灵师公会接近七百年,这五十年一届会长轮换,他们文家更是撰写了三十多本灵师典籍。不停地修正,将异变出现的新技能记录在案。
文松岭可以很骄傲地说,这世上如今存在的,加上已经遗落绝迹的灵师技能,共有一万五千零四十二种。要远远超出任何一版典籍中所提到的数量。可以说这世上,再没一个人能比文家,更清楚这些漫漫历史中的灵力演变过程。
可他真听也没听过,这种奇特的技能。
易蒙蒙?
这人九成就是他那个没出息的侄女,把家族颜面都丢尽的那个丑闻制造者。
一个二十岁以前的精神力弱者。竟然几年不见,就摇身一变,拥有了这等高级技能?哪怕她精神力薄弱,一天仅仅能给人相看一次,恐怕也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把门槛踏烂。
文松岭讶然之后,心里就有了几分轻飘飘,这么一个技能原来是来自文家血脉。也就是说,这文薇薇也许是第一个技能拥有者,但不是最后一个,也许别的文家儿女也能产生这种异变?
这么一想,他的心思就活络了,看着易蒙蒙跟她身边的那个小身影,眼光就火热了起来。
这一切的发生其实都在瞬电光火石之间,陈夫人僵硬了一小会,就意识到自己儿子发生了什么窘事,感觉迈着小碎步把自己身上的小坎肩给围在了儿子身上,形影不离地贴着儿子背后站着。
刘强脸上这才开始一阵阵地烧起来,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旁边的风如澜一群人,早就有心理准备,已经在旁边捂嘴低笑了。
安宁的情况也没比刘强好多少,她的俏脸比刘强更红,刚才她才大声嚷嚷对方是骗子不能相信,可转眼的一切就重重打了她脸,残酷地否决了她的声音。
她怎么能不恼,怎么能不羞?
“不对!肯定是刘强一开始裤子就破了,然后被她眼尖看到了!”安宁拼命摇头,“对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看到了,不是真的预先知道!”
刘强的脸上,没比打翻调料的盘子好看多少,安宁这话太不给他面子了。合着他还是一个,穿着破烂裤子,来参加宴会的主儿?没这么埋汰人的啊。
可难道让他把自己前一刻的笃定全部推翻,还当场承认对方的能力,来个当众道歉?刘强的太阳穴一抽一抽,他真是左右为难。
他给了安宁一个苦大仇深的哀怨目光,安宁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可陈夫人根本没管这么多,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了,尊严面子什么也不怕别人不给。只要有钱,还怕没人来阿谀奉承?别说今天裤子破了,就是今天她儿子裸奔,她也坚信这在场的人还要夸她儿子真性情。这就是现实钱财权利的力量。
所以,她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只关心着易蒙蒙刚才说的话,此时此刻满心都是对儿子的担忧,“易大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刘强他不懂事,活该遭罪。你给他一次机会,让那这小子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刚说的险难,可是应在这儿了?不会之后还有别的危险吧?”
刘强听到他妈这么说,立刻站直了不敢再乱动了,深怕还有什么事儿发生。
可惜易蒙蒙并没带来好消息,她轻轻一颔首,“自然不是应在这儿,这挺多算是一个小劫,算不了什么险难。”
“啊?”陈夫人着急万分,“那这可怎么是好?难道站这儿就不能动了?易师傅,你可得帮孩子化解化解,刘强,快给易师傅道歉。”
胖子脸纠结万分,道歉的话真难以启齿,主要先前他实在拽的有点过分,完全不把易蒙蒙放在眼里,百般奚落,这才几分钟,就让他低声下去道歉,这变化太快了,接受困难。
角落里跟在一群看戏人后面的尚清,则是摸了摸额头,替胖子心急了。想当年,人家也告诉他,别出那家甜品店,一出去就要倒霉。可他不听,然后……
事实证明,有些话还是要听的,在这女人面前要强,那是自寻死路,要不得的。
安宁这时也不胡乱发表意见了,站在安修旁边不吱声,但她还是持着保留意见。
“我刚说的,不能轻易行动,并不只是表面的意思。屯,震下坎上,动了就危险,可是不动,这初生的第一卦就无法形成,未来就依旧在一片黑暗混沌之中,倒也是不好的。”
“那我到底是动,还是不动啊……”胖子真是要哭了,这让人怎么整,怎么整都不好嘛。
不动,那要完蛋,动了,完蛋得更快。搞嘛啊?
陈夫人眼神闪烁,立马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张五彩水晶卡,塞到了易蒙蒙手里,“易师傅,这是订金,等解决了问题,我一定重重答谢你!”
胖子傻眼,周边人也都傻眼了,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安宁一扶额头,心想这人又骗成功了。
果然易蒙蒙就没拒绝,一转手就收下来了,“勿用有攸往。利建侯。是说不要急着往前乱走,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此刻的解法就是,什么事都暂时按部就班,守正,不要心急。目前来看,整个卦爻,都预示着很大的危险困难,但是从屯的六五看,只要能度过,就能迎来后面好的发展。要说避祸之法,那就是四个字,打好根基。”
这一通话说得极有深意,就连自来对文薇薇的学识极为了解的文松岭,都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深奥富有哲理的话来。他皱眉思索,越想越觉得这话背后隐藏诸多奥秘,看自家侄女的眼光大大地不同了。
这哪里是一个无知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还真别说,胖子也好,陈夫人也好,一直唱反调的安宁也好,都被这话给忽悠了。先别说这准不准,光是这话的水平那就是很高的,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张口就来的。
而且这话一出,谁能反驳?谁敢说,一个人胡乱行事,没有三思而后行,不会出事?
胖子的表情有点复杂,收起了之前的轻慢之心,肃穆地望了眼易蒙蒙。
陈夫人毕竟不是第一次光顾,她有几分经验了,细细一想就又问了,“易师傅,那你看,这一难是应在了什么事情上呢?以后我们一定倍加小心,不轻举妄动。”
这问题才是关键!
众人纷纷如梦初醒,刚刚易蒙蒙所说,那根本是套话一个,对甲乙丙丁都适用,说白了就是忽悠。
陈夫人一问,大家都将犀利的眼神投向易蒙蒙,只等她下一个关键答案。
“嗯,”易蒙蒙轻捻手指,“六二,匪寇,婚媾。乃是女祸也。”
244 无所不知
“六二,匪寇,婚媾。乃是女祸也。”
噗——在角落的尚清喷了一地葡萄酒。
站他边上的一个高个,捅了捅他,轻声嘀咕,“貌似我们队长,也是这个问题嘛。
刘强自己的脸都直抽抽,肥肉都一抖一抖,他拔高了声音就叫,“什么祸?”
陈夫人柳眉皱了,“女祸,是指女人吗?不应该啊,这孩子没女朋友啊。刘强,你难道恋爱了?”
刘强顿时啪啪地甩头,一双手摇得飞快,“没有,绝对没有!”
易蒙蒙没插嘴,只是在旁边看着。
陈夫人果然很快就又疑惑地看向她了,“易师傅,那你说的女祸是指什么?难道是我?”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陈夫人姓刘,刘强是她的小儿子,千辛万苦生下来后,陈先生就让孩子跟了她的姓氏。
这儿子在年幼的时候出了个事故,差点没了,后来两口子对小儿子,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关系熟的人,还知道更多。譬如这孩子从小到大的各种朋友,夫妻俩都要一起认识鉴定的,那是怎么都对儿子不放心,深怕孩子出了事。
对儿子的朋友尚且是这样,对儿子的女朋友,那可想而知了。前前后后听说给介绍对象的人不少,给牵线搭桥的人也不少,但全都给夫妻俩,估计主要是被陈夫人给统统ko出局了。
小胖子,就这么一路长到了大胖子,听说一直单身着。至于他有没有偷偷交女朋友,那还真没有个官方说法。
胖子刘强下巴一抬,很会表孝心,“妈,你放心,哪怕你是女祸,你也是我的妈!”
“滚!你尽胡说八道!”陈夫人给了儿子一脚。但脸上显然都是欣慰。
易蒙蒙打断了两人的母子情深,给扔了一个重磅炸弹,“刘先生,你大概说的是实话,但从卦象来看。你确实有一个非常亲密的——女性朋友。也许。你们并不是恋人关系?”
胖子的心咚咚一跳,手心就冒汗了,“什、什么女性朋友?没有的事!你这人怎么乱说话!”
安修抱着手臂在一边冷冷看了半天。这会儿才伸手指了指,“那你脖子后面,那块红的是什么?”
胖子条件反射般,刷的就捂住了脖子后面,脸蹭蹭地就红了,“那,蚊子咬的,对,昨天的宾馆有蚊子!”
安修咧了咧嘴。点头一笑,“真是好大的蚊子。”
刘强不吱声,手却是不放下来了。
陈夫人这会儿要还看不出个子丑寅卯,那真是白活这几十年了,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刘强。把手放下,给我看看。”
胖子手捂得更紧了,“真是蚊子,我要投诉那宾馆!”
安宁这回也瞧出来了,低低地叹了口气。看向易蒙蒙的眼神无比复杂。这到底是有真本事的,还是个骗人的?她又茫然了。
在陈夫人严肃的瞪视下,并且威胁了胖子后面无数年的零用钱后,刘强终于红着脖子把手放了下来,委屈地嘟囔,“真是蚊子,说不定,是跳蚤呢。”
易蒙蒙勾勾唇,黑白分明的杏眸望向站在她身边的安修,带了几分笑意。
等胖子手一放,不仅是陈夫人,站得近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一看便知,胖子后颈,那是白花花的一片,皮肤水润,可见养得极好。至于什么蚊子跳蚤咬的什么痕迹,那是半分都没有!
“真有蚊子?”陈夫人调高了声音。
“真有!”胖子刘强重重地点头。
“不痒?”
“痒!我忍着呢!”说的是信誓旦旦,掷地有声。
这会儿,大伙儿也都明白了,心知肚明地纷纷笑了。
“易师傅,刚刚真是得罪了。”陈夫人收了怒容,就朝易蒙蒙恭恭敬敬地弯了腰,“请您给犬子看看,这女祸要如何化解。”
“什么女祸!我没有——”
“给我闭嘴!”陈夫人一脚踢向不争气的儿子。
胖子委屈地撇嘴,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后面,随即也愣了下,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化解之道,刚已经说了。谋而后定,徐徐图之。”易蒙蒙这句话是对着刘强说的,“有困惑的时候,再来找我吧。今天的卦象,暂时只有这些。”
陈夫人还想请她留步,但看到旁边自己儿子一副呆愣的样子,心头就烧了起来。
“好,今天真是麻烦易师傅了。改日,我再带犬子上门拜访。”
易蒙蒙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中,带着易小九离开了。
这戏散场了,可有些人不淡定了。
“陈夫人,这小姑娘年轻轻轻,什么来头?”
“听说是蓝灵这届的参赛灵师,你早就认识她?”
“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是不是跟文家的二小姐有点像?”
“诶,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啊!”
“陈夫人,快跟我们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的?听着不像是普通交情啊!”
“就是,给我们说说!有好事不能自己藏着啊!”
陈夫人一脸官方笑容,扔下刘强,就去应付周围的人去了。
胖子刘强刚松一口气,捂着屁股准备溜走,可却是被人拦住了。
“胖子刘,她说的都是真的?”安宁闪烁着一双跟安修极为相似的凤眼,伸腿就拦住了刘强的去路。
刘强对她这种极不淑女,又没有颜色的举动非常鄙夷,“关你什么事啊?”他心情正恶劣着呢。
可安宁本来就是他们这代中的一霸女,压根不怕他,朝他挥了挥拳头,“招不招?不招,今儿就让你尝尝女祸的厉害!”
安修嘴角翘了,干脆留着一起看戏,还乐得再添把火,“那这回可就真灵验了。”
刘强真是想喷他们一脸,但知道这两安家的人都有多么不好惹。什么气都得先放边上。刚得罪了老妈,这时候再惹事就真完蛋了。
“胖子,你偷偷告诉我,我又不会告诉你妈。”安宁聪明地朝他挤挤眼睛,小声低语。“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刘强咬了咬牙,他捂着破洞的地方,总不能一直跟这两人耗下去。左右看看,他老妈在不远处被人围堵着,没精力管他,这才闭着眼睛一点头。
“是真的,她说对了!你们不许说出去!”
扔下话,他就捂着屁股,一溜烟朝门口跑了。
“啧啧,果然是真的。”七雾拨了下额前的金发,轻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禁不起半点诱惑。”
风如澜白他一眼,想你也没好到哪儿去,要是让易蒙蒙算算,那真是女祸都得活埋他了。
“这是交配的季节,嗯。没什么大不了的。”小白撇撇嘴,“我昨天去林子里,就看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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