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如果聂大海不同意这个条件,她就会把它抖出来一样。
聂大海和聂母陷入沉思,重新开始审视这个儿媳妇,而蕾蕾也明白了一切,她有点理解哥哥在画室说的那句话了,她疯了一样地跑回画室,举起工具直接砸了快要成型的模拟头像。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聂明宇打电话,但最终却没有打出去。她蹲在画室里,眼神茫然地看着偌大的画室,呆呆地一动不动。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纠结。
这一天晚上,并不知道这件事的聂明宇接了季忆下班,一边开车一边道:“我要去一趟孟琳家。”
去孟琳家?季忆微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去做什么?”
“拿点东西。”他今天查到孟琳将上次交给小白脸的证据原件存在了别墅的台式电脑里,她还不知道拷贝了多少份,这让他有些不悦。这东西让别人去拿不太合适,毕竟那算是名义上他与孟琳婚后所居住的地方,孟琳还没有搬出去。而且,假人之手,他也不放心。
季忆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你靠边把我放下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聂明宇凤眸微眯,嘴角似笑非笑地弯起来,听不出情绪地问:“你想去吗?”
……她?她当然想去了……可是……季忆抬手按按额角,慢慢说:“我去不适合适,这好像有点太过分了,那里毕竟是她的家,你自己去就好了。”
“如果我想让你一起去呢?”他轻轻地将问题又丢回给她。
她这时的选择,其实等同于选择是否要与他共同面对已知的难题。如果这里她退却了,那么他就可以确定今后是否要让她知道更多的难题,答案是——不。
如果连孟琳都没有勇气面对的话,他还能指望她面更丑恶棘手的人与事吗?
季忆听了聂明宇的话,慢慢睁大了眼,有些惊讶。
他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难得啊,聂明宇会照顾她的感想寻求她的意见,而不是一如惯例地直接拉她去,这实在是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你觉得怎么样?”见她不语,他又问了一次。
季忆的心本就不坚定,她从心理上有点抗拒让聂明宇和孟琳见面,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和心爱的人排除万难走到这一步,还没苦尽甘来呢,实在不想再出什么岔子。而他又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诱她,她那微不足道的顾忌便全都被浇灭了,她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这个比之过去更加孤单的世界里,她再也不想要独自一个人了。如果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还好些,最怕的就是让她尝试过两个人之后,再丢下她一个人,那会让她无法承受。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聂明宇的心情看上去比之前愉悦了许多,就连对于孟琳是否还留着那台电脑上的证据这个疑问,他都不那么在意了。
只不过,当他们站在别墅外面准备进去的时候,季忆还是有点退却了。
“要不我还是走吧……”她叹了口,“总觉得我这样真的挺过分的,我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那你就该在一开始停止。”聂明宇没有情绪地关好车门,“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办法退出了。”他意有所指地深深望着她,“你总要学着面对一些你迟早要面对的事。”
他的话音方落,不远处别墅的门就被打开了,孟琳站在里面,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我听见车锁的声音,像是你的车,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孟琳心平气和地说,“季小姐也来了?那都进来吧。”她侧身让开路。
聂明宇理智而又冰冷地看了她一眼,与僵硬的季忆一起走了进去。
孟琳看着他们两个,隐忍着怒火问:”季小姐这是要住在这吗?“
“不。”季忆摇摇头,拘谨道,“我陪他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聂明宇望向孟琳,似不经意地问:“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孟琳闻言一愣,随即泰然自若道:“我不用收拾了。”
“哦?”
“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你是知道的。她什么都不清楚,也把握不住自己。”孟琳道。
季忆听得糊里糊涂,不解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我有说过要你帮我吗?”聂明宇轻蔑地拉扯嘴角,架在凤眸之前的金丝镜片反着光,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却足以令孟琳毛骨悚然。
而就在这时,一个十分暴躁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愈来愈近:“开门!开门聂明宇!”
是刘振汉。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正常,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应该是正在走近,快要到这里了。
聂明宇淡定地站在那,虽然有点觉得晦气,但也没有慌乱,他牵起季忆的手便朝二楼走,对孟琳吩咐道:“告诉他,我不在家。”
“怎么了?”季忆不解地跟着他走到快到二楼的地方,看着他因为刘振汉不停地吼叫而慢慢凝重的神色,狐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来找你?”
她的话刚问完,刘振汉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聂明宇你出来!你开门!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振汉哥?!”是孟琳惊讶的声音,她显然拦住了刘振汉,“你听我说,你别急,明宇他不在家,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刘振汉一身酒气,冷笑道,“你别蒙我!”他不顾孟琳的阻拦走到楼梯口高声大喊,“聂明宇!聂明宇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孟琳使劲拦着他:“振汉哥,明宇他今天公司有事还没回来呢。”
刘振汉愤怒道:“我作为刑警队长,我今天是不该来的!但是我们俩是兄弟!我必须要在这跟他说清楚!你下来聂明宇!!”
季忆茫然地和聂明宇一起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刘振汉的话,她看着聂明宇,心里有一种极其不安的情绪,脸色惨白惨白的。
“振汉哥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明宇他真的没回来!”孟琳不停地解释,但刘振汉根本不信。
他掷地有声地说:“你走开!别碰我!我要跟聂明宇说!”他身子有些摇晃,看起来非常生气,对着楼梯口大声道,“赵志刚是你们公司的保安队长吧!?他出事了你知道吗!下来!你下来啊!我这是顶着雷来的!要不然你这条狗命就保不住了!神仙都保不了你!”
聂明宇站在二楼,看了看季忆,干脆双臂环胸靠在了楼梯扶手边,沉默地听着刘振汉的喊话。
季忆白着脸站在他身边,刘振汉那字字句句仿佛刀子一样割在她脆弱的信任上。
“振汉哥,明宇他真的不在!”孟琳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也只能说这一句话。
“你别说了孟琳!我凭着和他几十年的关系,我一定要跟他讲清楚!”刘振汉似乎吸了口气,“聂明宇,你就要有大麻烦了!聂明宇你惹大麻烦了你知道吗!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不是很哥们吗?!你下来啊!你知道有多少人要看着你坐牢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你人头落地吗!你下来啊!”
……
坐牢。
人头落地。
刑警队长。
这些关键词混杂着王明过去说的话不断地回放在季忆脑海中,她最坚韧的那根弦完全断了,她扶着楼梯扶手站在聂明宇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好像……好像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聂明宇冷脸、冷眼、冷言甚至冷笑,他二话不说直接往二楼孟琳的卧室走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去做他本来要去做的事,似乎并没有受到刘振汉一丝一毫的影响。
季忆麻木地跟在他身后,渐渐地听不见楼下的声音了。
她看到他弯腰将一间卧室里的台式电脑主机搬了起来,拔掉了后面的线,从头到尾都毫无表情。
☆、第27章
刘振汉是被他老婆王丽敏拉走的,王丽敏及时赶到,拉走了喝多了发疯的刘振汉。季忆最后听到的,便是刘振汉对王丽敏的大声质问。
“你知道他那是什么公司吗!?你居然去他那里做会计!那往小里说是黑店,往大里说就是他妈的黑社会!这是小事吗!他这事他妈的砍十几次头都是轻的!”
……
算起来,聂明宇做过那么多坏事,假人之手的居多,他真正亲自动手的目前也就那么两次,一次是解决那个用黑本子威胁他的皮条客,一个便是孟琳的小白脸。他手上的人命不多,多的是张峰。张峰的手段一贯狠毒,许多事落在聂明宇这里多会有个相对温和的结果,而遇见张峰,通常都只有一个结果——杀人灭口。而且每次杀完,抛尸还总会露出马脚,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猪一样的队友了,虽然比起刑警队刘振汉身边的人来说,张峰也算是足智多谋了。
孟琳处理完了楼下的事,很快就上了楼,她上来时正看见聂明宇搬着她的电脑主机准备离开,身后跟着若有所思的季忆。
孟琳慌了,忙道:“明宇,你这是做什么呀?”
“没什么。”聂明宇随口道,“我的电脑坏了,借你的用用。”
“可是……”孟琳想说什么,却被聂明宇打断了。
他抬手,示意她闭嘴,不笑的时候那张冰冷的脸庞显得有些阴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清楚。你收拾一下,三天后去英国。”
“去英国?”孟琳皱起眉,“为什么?”
聂明宇不知何意地瞥了一眼季忆,随后漫声道:“我要送贺清明的女儿贺丹丹到英国治病,为了防止他起疑心,你和他女儿一起去。”
孟琳恍然大悟,他这是要稳住海关,他让她去,意思就是愿意重新接纳她了?那么他们每人都犯一次错,也算是扯平了。可谁知聂明宇接着又说了一句,直接打碎了她所有的期望。
“到了那边之后,你只要照看好贺丹丹,其他的想干什么都随便你。”他一边下楼一边道,“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不用再回来了?孟琳站在楼梯口,僵硬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如果执意这样……”
聂明宇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皱起眉望着她压抑着烦躁的心情道:“孟琳,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么?你以为你知道的那些事被揭发了能怎么样?往小里说,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却不说,算知情不报,往大里说,你那可是助纣为虐,从犯!”他嘴角上扬,笑容里透着外科大夫般冷峻冰冷的硬邦邦的感觉,“聂家倒了,你就摘得干净么?现在有机会让你跟聂家撇清关系,你就赶紧烧高香,有多远跑多远吧。”他指指电脑主机,“这里面的东西,你拷贝了多少份无所谓,如果你承受得起拿出它的后果,你随意。”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孟琳怔怔地站在原地,回想着聂明宇的话,无从反驳。
她是想活下去的,这也是她偷偷存着聂明宇犯罪证据的原因,她怕有一天自己会栽在这上面,可如今这些东西却也成了威胁到她的把柄。
聂明宇说得对,如今的局面,在她内心深处她的确不相信聂家最后真的可以逃过一劫,她执拗地想要夺回自己在聂家的地位,不知是意气用事多一点,还是对聂明宇的爱与不甘心多一点。
但这些所有的所有,都不会比她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强烈。
她忽然看向季忆,季忆站在那里没有动,聂明宇已经离开了别墅,她还立在那发呆。
孟琳轻扯嘴角,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最可怜的那个。她转身上楼,面色肃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三天后去英国。
季忆长长地吐了口气,在孟琳离开后没多久便下楼走出了别墅。
她的沉默地步向那辆深蓝色的福特轿车,聂明宇正坐在里面,轻飘飘地注视着她,一点催促的意思都没有。
他有时候让她觉得他就好像古时候的秀才一样,可他一身的书卷气里却又夹杂着陡然的冷意,让人摸不到底,充满了吸引力。
就像……就像是黑洞。
季忆一声不吭地上了车,双手交握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没有开口。
聂明宇也不说话,他驾着车驶向季忆租住的公寓,夜色正浓,路上的灯光渐渐稀少,他握着方向盘,眼神深邃地凝视着前方。
直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季忆也没有跟聂明宇说一句话,她在车子停稳的一瞬间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跑去,聂明宇坐在车上望着她的背影,忽然也下了车,快步追着她上了楼。
季忆不敢回头,她听见了那个脚步声,她拼命地跑,就是怕被他追上,可当她慌乱地开了门,走进去正要关门的时候,聂明宇直接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推了进去,对着她用脚踹上了门,将她几步压在了客厅的圆桌上。
“放手……”季忆疼得吸气,“你弄疼我了,放手!”
聂明宇丝毫不为所动,他扬起头,似乎思索了一下,再低下头时便吻上了她的唇瓣。季忆使劲挣扎,却完全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聂明宇曾经是个优秀的战士,他虽然身形单薄清减,但用的力却是巧劲,他掐的地方就好像是蛇的七寸一样,既不耗费他自己的力气,又能有效地控制季忆。
季忆抗拒地被他吻着,身体上无法反抗,她便想要咬他,但她的动机早就被识破了,聂明宇从她唇上移开,顺着她的脖颈向下吻着,一手捏着她的两手腕,一手解开了自己皮带,抽出来后绑在了她的手腕上,解放了他的双手。
“聂明宇你……”季忆想要起身,想要大喊,可聂明宇绑住了她的手腕后便迅速褪下了她的裤子,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已经扶着某物进入了她的身体,她话说到一半便成了痛苦的尖叫,“啊!”
聂明宇弯□,干涩狭小的通道让他们两个人都有些痛苦,他的呼吸有些沉重,黑色的凤眸从侧面直直地凝着她,季忆的双手被绑着伸在头顶,下/身那剧烈的疼痛在他不停地迅速进出中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快感与精神上的凌虐。
人的欲/望是非常复杂的东西,它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好像一个人的心。
季忆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她不知道自己是想让他继续、不要停,还是马上从她身上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