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妈,咱们先走吧,看来县太爷还未开衙升堂。”小玉蹙眉说了一句。
彩凤想张口说点什么,却被邓全扯了扯衣袖,彩凤看了邓全一眼,闭上嘴什么也没说。
两人跟着小玉上了马车, 彩凤这时忍不住问道:“小玉,你怎么知道县太爷没升堂?”
小玉抿嘴说道:“那位不是从县衙正门出来的,若是县太爷有坐堂的话,他们该从侧门出来才对。”
彩凤点点头,忧心忡忡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康儿现在在哪啊?”
小玉敲了敲头,短叹一声说道:“我们准备不足,也没先查查那刘少爷是什么来头,他们都是这县里学堂的学子,该是有人识得的,等先安顿好再去查探吧。”
彩凤闷闷的应了声,知道今天气氛不对,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也就闭口不再说话了。
小玉左右张望了一下,闷闷不乐的舅舅与舅妈,怔怔出神的阿奶。与齐子思对望一眼,无奈的长叹一声。
这究竟叫什么事啊,真是!
“阿奶。”小玉轻叫了一声,摇了摇李婆子的手。
李婆子抹了把泪水说道:“我没认错,我不会认错的,我自个的女儿我怎么会认错呢?”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中早就不恨也不怨了,只要思悦在外边过的好就好,她是怪女儿太过狠心了,这么 多年都没回来看过一眼,也没捎过信过来,哪有一直记恨儿女的父母,无论怎么样,都是自已亲手养大的女啊啊。
“阿奶,这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姑姑不是叫思悦么,我听那位姑娘叫姑姑为黛姨,名字也不对啊。”小玉柔声劝道。
“不会的。”李婆子摇摇头就像失了魂一样。
年关将至,许多商人行客都赶回了家,县城里大多都是本地人,各路商家到了傍晚也开着门,卖力吆喝着,街道两旁也摆满了各种小摊,令入夜的县城格外热闹。
“把马车停到悦来客栈去吧,今夜就在那歇上一夜,其他的明日再做打算。”小玉对着马车内的几人说道。
“易得,你等会放好马车去四处探听探听消息,这事麻烦你了。”小玉对着驾车的马夫说道。
易得点点头,“小姐,您放心,我知道勒,跟师傅跑了这么久,这还是我头回自个出来,您放心,我铁定把事办的妥妥的。”
小玉点头应了一声,再没心情说什么,大家今天都累了,她也有些疲惫,靠在李婆子肩头,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齐子思解下披风披到小玉身上,有些心疼的看着小玉。
真是苦了她了,自己能力还是不够啊不够,什么时候他才能独当一面,把家里的事一力承担下来,再等等,他一定要变得强大。
马车行至悦来客栈门前停了下来,一个小二笑着迎了出来,“这位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用膳?”
“先要三间上房。”齐子思面色凝重,沉声说道。
“好勒。”小二笑着应了声,对堂内大声喊道:“上房三间。”
小玉扶着李婆子下了马车,彩凤与邓全一起下了把车,几人立在客栈门口,叹了声,最后还是跨了进去。
再次踏入这家客栈,小玉也颇有感慨,现在与以前的她有相似,亦有不同,心情依旧是那样沉重。
小二引着小玉几人上了二楼,带到各自的房间,齐子思又叫了一桌酒菜,吩咐小二打盆手水,才挥袍让人下去。
几人齐聚在齐子思房里,盯着桌上的酒菜,谁也没动筷子,就这样望着,事情接连着来,谁也没有用膳的心情,齐子思斟了杯酒一饮而尽,短叹一声,一杯接着一杯慢慢自饮起来。
第四十九章
“小姐,有消息了。”易得随着小二来到齐子思房门前,叩门说道。
彩凤三步作两步的跑到房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这位小哥,快快,快进来。”
易得对着彩凤微微弯了弯腰,搓了搓手,哈了口寒气进了房间,唉,屋里是比外边暖和多了,幸好没下雪了,要不然得更冷,天太冷了,不知又有多少人家挨不过这个冬咯。
“易得,究竟有什么消息?”小玉抬头望向易得,蹙眉问道。
若是刘公子他们打算告官,这会应当把人押往县衙,这会人没在衙门,难道他们另有主意?
易得扭头往门外看了看,走到桌前,行了一礼,小声说道:“我刚刚打听了下,那刘公子是知府大人的远亲,叫刘云汉,刘家在县里有处园子,估计表少爷被他们押到园子里去了,我寻摸着,就去看了一趟,请那园子的小厮喝了顿水酒,听那小厮说,那刘公子是打算让表少爷,替考。”
“什么?”彩凤大惊道。
小玉不解的望向齐子思,齐子思点头解释道:“我朝替考是重罪,若是被发现,考生革除学籍,终生不得入仕,且家人也要遭罪,罚服三年徭役。“
小玉没见识过徭役是什么样子,不过看齐子思的表情,大概了解那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为什么我们没听过这个呢?“
齐子思呵呵一笑,“要是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才真是神了。大夏风调雨顺国太民安。我们交了粮补了役钱,若是有事,朝廷会抽调兵丁去做。但罚的可不行。“
小玉挑了挑眉,她就不信天子犯法真能与庶民同罪了。
齐子思会意的摸了下鼻头,低声说道:“有钱有权的人家要么会请人顶罪,要么就是……。。“齐子思说到这软咳了两声。
好吧,明白了,小玉翻了个白眼。“易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易得嘿嘿的笑了两声,小姐怎么会知道他还有些事没说,咳了两声清了下喉咙,“听那小厮说,这刘公子一伙人原本是在府城上学的,但做了些事。得罪了些人,那刘府的人才把人遣到县城里,请了个先生,望先生能管管他们,看这样估计那先生管不住,听那小厮的话,这厮本就是小妾生的。那时候刘家还没位少爷,自然倍受宠爱,那刘老爷还特地把他挂到他夫人名下,让他做了嫡长子,但前几年那夫人自己生了个儿子,听说那小少爷聪明伶俐的,本就出身正统,那边的人当然渐渐也瞧不上这刘公子。“
“听说,那刘老爷说了,若是开春这刘公子还考不上个秀才。到时候就准备把他给逐出家门了,要是我也留他不得,听说他从小就被娇惯坏了,性子骄横的很,把府里上下的人都得罪透了,也就刘夫人还宠着他。“易得幸灾乐祸的说道,像这种纨绔子弟越少越好。
“喔。“小玉点了点头,抬手摸着下巴。这样看来,那刘公子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是为了让表哥替考才出的主意,只是不知道他嫡母是真正的良顺之人呢。还是打着捧杀的主意呢,这点值得玩味,不过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那刘公子还有忌惮的东西就好。“小玉笑了笑,看向一旁愁眉不展的李婆子,柔声劝道:”阿奶,我先扶您回房歇息吧,有什么事咱们休息好了再说。“
李婆子叹了口气,木木的点了点头,任由着小玉把她扶回了房间,神情恍恍惚惚的。
“阿奶,你先好好歇着。“小玉把李婆子扶到床边,给李婆子脱了鞋袜,掖好被角。
李婆子叹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小玉,双眼空洞洞的望着前面,为什么,为什么女儿会不认他呢。
她小时候是多么乖,多么聪明听话,她耳边都还能听到思悦脆生生喊娘的声音,她是什么时候变的?什么时候?虽然她心气有些高,但却一直都是个好心眼的孩子,她怎么变成高官的夫人了,她怎么会变的?李婆子头疼欲裂,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与她无关了,一个人陷入无限的遐想回忆之中。
小玉轻叹一声,现在阿奶的情绪不太稳定,不太适合聊这些,只能先把急事先给办理了。
“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小玉跨步出了门,往内回望了眼,轻轻拉上了房门。
“舅舅,舅妈,咱们先走吧。”小玉抿唇说道。
“去哪呀?”邓全看着外边已黑的天色,苦着脸问道。
彩凤也不解的看着小玉,虽然她也难得进一次县城,可她这会可没心情去逛街什么的。
“去把人带回来。”小玉淡淡的说道。
齐子思扬眉看向小玉,“咱们就这样去?”
“不然呢?”小玉反问道。
齐子思灰溜溜的摸了下鼻子,他确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如若今天不把事办好,恐夜长梦多啊。
“也好,成不成也要去试试,时间拖久了,也不知康儿会受什么苦,要是再横生枝节就不好了,能不进衙门最好。”彩凤焦急的说道,使命的拉住邓全的手,心早就纠成了一团。
邓全把头重重一点,“好,管他狼窝虎穴,为了康儿我也要去闯一闯。”
小玉点点头,拿了一小块银子递给易得,“拿着,这是赏你的,这事你办得好,我们齐家赏罚分明,也望你日后办事妥贴周到。”
易得笑呵呵的接过银子,“谢小姐赏,谢小姐赏,小的以后会尽心办事的。”
“走吧,把我们带到那刘家的园子去。”小玉率步走在前边,走到门口时顿住了脚步,“先去兴和布庄。”
“去那做什么?”齐子思有些不解。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去买布制衣。
小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她虽不想欠别人人情,但现今看来,是由不得她了。
易得把马车赶到兴和布庄前停了下来。
这兴和布庄是家小店,并不显眼,人来人往,也没多少人注意到这家店。
这大夏的民俗倒挺特别。腊月这个月,连小镇都能开夜市,不过小玉现在却没心情感叹这些。
踩着脚凳缓缓下了车,小玉重重的叹了口气,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店门口,有节奏的敲了敲木板门。
眯眼打盹的小二耳朵动了动,一下来神。这门敲的有门道啊,走到门口,笑着说道:“这位小姐,里面请,请问你想要什么布?“
“我不买布,我找布。“小玉蹙眉回道。
“喔,原来是找我们布掌柜。您里边请。“小二笑笑眯眯的说道,走在前边,把小玉迎进了内堂。
齐子思见可以进了,跨步也想随着小玉进去。
小二伸臂挡住齐子思,“对不起,这位公子,你不可以进里面。“
齐子思用力推了两下,小二却微笑着,依旧纹丝不动。
“小玉。“齐子思急叫了一声。
小玉闻声挥了挥手,这毕竟是齐家的势力。齐震宇对她虽好,人家敬你一分,你也得还三分,不能给你颜色,你就开起染坊,到了别人地方也得守别人的规矩。
齐子思顿下了脚步,与彩凤邓全一起站在外边,焦急的朝里面望。却被一幕帘子挡住了目光,看不清里面究竟怎么样。
“布掌柜,小女子有礼了。“小玉行了一礼。
布掌柜颔首抱了抱拳,“不知道这位姑娘找老夫所谓何事?”
这掌柜还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原本小玉还以为要客套一番呢。
“不蛮你说,我现在有点事,想要劳烦布掌柜的。“小玉边说着从里衣里掏出一块红玉令牌。
布掌柜手抖了抖,“这位小姐,你言重了,有事还请直说,布某绝不推辞。“
小玉点头算是致谢,齐震宇那厮留的东西还真好用,“布掌柜的,我要从刘家救个人出来,但我们一行人,人单力薄,怕不能把人带出来,不知道布掌柜有什么良策。“
“放心,您放心,不必你亲自去,我马上吩咐人把人带过来,哪需劳烦您亲自动手。“布掌柜吐了口气,这次的事办好之后,不知道能不能升个级,这块令牌的等级可是很高啊。
小玉有些错愕的愣住了,这么容易就把事情办妥了,那她刚才还在那操的怎么心。
不过这权势力量还真是好用,她要做件事还要费尽心思,别人却轻飘飘的说一句话就能解决了。
“敢问,小姐你是要救的谁?可知道现在在哪?“布掌柜问道。
“就在刘府,那刘公子叫刘云汉,我要救的那个人叫邓富康,他是我表哥。“小玉缓缓说道。
“好,小姐你在这稍等片刻,过会我就把人给你带回来。“布掌柜笑着说道,对着小玉拱了拱手。
“多谢了。“小玉笑着致谢。
“您客气了。“布掌柜撩袍走了出去,对着小二低言吩咐了几句,小二对着掌柜点点头。
布掌柜大步跨出布店,骑上一匹马,踏踏的往刘府方向赶去。
小玉拨开帘子走了出来,齐子思大步跨了过去,急声问道:“没事吧?“
小玉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彩凤与邓全,“舅舅,舅妈,你们放心,表哥马上就会被带回来了。“
“你是找那个掌柜的帮忙?“彩凤有些犯迷糊,那掌柜的有什么厉害么?
小玉点头道:“舅妈你放心,布掌柜肯定能把人平安带回来的。“
话音刚落,又迎来齐子思探询的目光,小玉淡淡一笑,却没解释什么,她不是相信布掌柜能那么大的能力,而是相信齐家有那样的势力与能力,虽然她能大夏的势力分布并不清楚,但能保这么多年辉煌,在大夏屹立不倒的齐家怎么也不会是个空架子。
才过一刻钟,果然布掌柜就如小玉所言把邓富康带了回来。
彩凤与邓全看着好好的邓富康不由的又哭又笑,把心里的担心全都释放了出来。
不住的向布掌柜道谢。
小玉还挂心着客栈里的李婆子,也不想多呆,对着彩凤说了几句,众人便出了店门,准备回客栈。
布掌柜殷勤的送到了店门口。
小玉想了想,又回过头,对着布掌柜说了句,“不知道掌柜可知道粉黛这个人,也就是县太爷的亲娘,如若知道还请告知一声,我住在悦来客栈。”
布掌柜连连应承了下来。
车轮轱辘的转动,已经处理好邓富康的事,小玉相信齐家的手段,却依旧有些心绪不宁。
齐子思拍了拍小玉的头顶,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玉淡笑着摇了摇头,眉头却慢慢的越蹙越深。
第五十章
马车行驶在石板上,车轮咕噜的转动着,车身微微有些晃动。街道上有些小贩挂着灯笼,招揽着路过的客人,再过几日就过年了,能趁着过年这热闹的几日多赚两个小钱,给家里多添点进项。
县城是要比镇里热闹,晚上还有许多人手挽着手逛街,小玉还没见过县城入夜后的集市,不过现在她已没那样的心思。
想到李婆子暮气沉沉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堵的慌,脑子里晕晕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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