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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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夕起相思-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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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觉得女儿有什么不好,只是这如此大及多的后宫和妃嫔,竟无一人能解他!

天聪二年

二月,皇太极以使臣被杀为由,亲自率精锐之师征察哈尔,皇太极命其弟多尔衮和多铎为先锋,率精兵先进。多尔衮探知多罗特部青巴图鲁塞棱及其部众在敖木伦(大凌河)住牧,于是合兵袭击了敖木伦,多罗特部多尔济哈坦巴图鲁受伤遁走,台吉图鲁被杀,其部众万余人被皇太极俘获。皇太极与喀喇沁通使,进兵察哈尔杀掠了多罗特部。于是,察哈尔林丹汗进抵喀喇沁部所在地,以武力裹走了喀喇沁塔布囊苏布地及其弟万丹伟征所属户口财产。喀喇沁拉斯喀布汗与土默特、鄂尔多斯、阿苏特、永谢布的部分台吉联合,攻打拉驻守赵城(呼和浩特一带)的一支林丹汗的部队。

七月,喀喇沁首领派四名喇嘛为首的使团,与皇太极的使臣,刑白马乌牛誓,归顺了皇太极。

九月,皇太极分遣巴克什和希福传令归顺的西北外藩蒙古各部率领所属兵马到指定地点,以征察哈尔林丹汗。敖汉部长索诺木杜楞、奈曼部长衮楚克巴图鲁会于都尔弼。内喀尔喀诸贝勒会于辽阳城。喀喇沁和科尔沁会于绰罗郭勒。皇太极率大军乘夜攻入察哈尔的锡尔哈锡伯图、英汤图等地,俘获了很多人畜而还。科尔沁台吉满珠习礼和巴敦力战察哈尔,将所获物献给皇太极。皇太极赐二人达尔汉巴图鲁和达尔汗卓里克图称号。惟有科尔沁部长奥巴不忍心杀掠林丹汗及部下,以足疾为由未到达所会之地,与其弟布达齐率部到察哈尔边界,虚张声势而还。皇太极遣人问罪,罚驼十峰,马百匹。

……

天聪六年

三月,皇太极决定第三次远征察哈尔林丹汗,传令归顺的蒙古各部速率部来会。四月,科尔沁、扎鲁特、巴林、奈曼、喀喇沁、土默特、阿鲁科尔沁、翁牛特、阿苏特等部长台吉会于西拉木伦河岸,总兵力约10万。

四月下旬,皇太极过兴安岭,驻守都酹河。当夜,镶黄旗两个蒙古人盗马逃出,将大军压境的消息报告林丹汗。林丹汗欲率众撤至漠北喀尔喀部,但喀尔喀三汗与他不和。于是林丹汗率领所属十万众,西奔库赫德尔苏,经呼和浩特,渡黄河到达鄂尔多斯。皇太极分三路穷追林丹汗41天。

五月下旬进驻呼和浩特,得知林丹汗已南渡黄河而去,遂停止追击,经宣府、张家口返回,途中收拢了林丹汗所遗部众数万人。

……

戈壁的铁沙砾石在风暴中滚走,卷至天边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后轰隆隆肆虐到更远方。

远远只见一个细瘦人影走来,裹着有些褴褛的风衣,背着个不太大的包裹,一副旅人打扮。那人低头走着,因迎着风而有些吃力。

突然摔倒在地,很久没有动静。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想要穿越戈壁实在不是一件简单事情,往往旅人都是成群结队互助上路,现今却只有一人。

突然前方传来叮当的铜铃声,听在这风声呼啸的戈壁如此悦耳。

旅人忙不迭抬起头看去,只见一驼一人的模糊影子渐渐接近,兴奋地低呼一声,忙要爬起身,却发现自己竟提不出一点力气。她急得直冒汗,冷冷的风窜进衣服领子冻得直哆嗦,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穿的这样厚却仍旧挡不住这恐怖的烈风。

这里的恶劣与故乡的蓝天白云草肥花艳相比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不是被逼无奈,她也不会……

紧咬着牙,她开始向前爬,地上的碎石刮伤了一向白嫩的双手,她引以为傲的脸也被风拍打得生疼——

等等,不对!拍打?!

她这才猛地睁开眼,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怀中,被他拍打着脸蛋。

“别打了!”她低喊出声,发现自己的嗓子在冒烟,干涩疼痛。男人扯下大衣内的皮制水袋,她立刻抢过来灌了几大口。原本应该是凉到掉牙的水吸收了他的体温,伴着淡淡腥膻味滑入喉咙,又滚下肚。

她趁机打量这个男子:一身厚实的大麾,狼皮毡帽,用同衣色棉巾蒙着下半脸来阻挡风沙入嘴,但当视线移到他的眼睛时她不禁一怔,那是双如同黑夜中的圆月般明亮夺目的大眼,正直直看着自己——

“你也不怕我在水中下毒?”

听到男子突然说出的话后,辛妲娅一口喷出口中的水,并恰好绝大部分落在男子脸上。

气氛僵凝数秒,男子意外好涵养地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辛妲娅愧疚的目光中淡淡回道。

“我开玩笑的。”

辛妲娅抬头看到两人正窝在一个巨石后,旁边站着匹哒哒走动的骏马,绝大部分的风沙都被巨石遮挡住,想到自己方才竟然迷迷糊糊看到驼影的海市蜃楼,多亏被眼前这个男人拍醒,否则真是死在这都可能,但自己却不仅喷了他一身还一句道谢的话也没有,实在是羞愧。

“那……那个,我叫辛妲娅。你……”

只见男子脸色一变,瞅了自己一眼,又不说话。

“你,你会说蒙古话吧。”辛妲娅小心翼翼地问,男子没有回到,只是站起身牵过马。

“等等!”辛妲娅冲出去拦住,“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是察哈尔人?”

辛妲娅愣了一下,察哈尔人有什么不妥?

“我只是找错了人,才意外救了你,不要跟着我了。”男子跨上马,皱着眉想了想。“你向西走吧,那里应该有村落。”

“等等!你要撇下我一个?”辛妲娅惊喊。“带上我啦!”

男子策马欲走,辛妲娅气得跺脚。

突然,急中生智地扑到他的马前,仰着小脸看他。

“你不带我走,我就不让你走!”她只要一耍娇蛮横起来,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男子挑眉,策马转个方向绕开她。辛妲娅哑然。

“喂!”辛妲娅爬起身刚要喊出口,突然一只羽箭射进马后丘。马儿惊叫一声,撂高了蹄子,男子立刻策紧缰绳。

辛妲娅长吸口气,猛地回首,竟见一队再熟悉不过的追兵正穿过风沙,朝自己奔来。

“杀来了!”她二话不说地跳到男子马背上,急喊道:“还愣!快跑啊!”

男子深深瞅了她一眼,没有动。

“求你了还不行!”辛妲娅急得快哭了。“被抓回去我会死的!”

就在辛妲娅以为必死无疑之际,只听男子一声怒喝:“驾!”

这马儿的速度是辛妲娅这辈子见过数一数二的,但她仍旧觉得不够快,紧紧抱住男子的腰,拼命地喊。

“好马儿,好马儿,如果我辛妲娅这回成功逃出来,我一定请你吃很多很多的草!十个草滩够不够!”

男子正回首探视追兵的距离,被呼啸的风灌得几乎睁不开眼,却突然听到辛妲娅竟然与个畜生讨价还价,不由得失笑出声。

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忽而箭啸又滑过耳际,男子立刻将辛妲娅按低,拔出随身的弯刀一一劈开,身手甚是俐落。

辛妲娅突然失声:“他要杀我……他竟然要杀了我。”

男子拔出弓,朝身后连发数箭,准确地射倒数匹马,只见倒下的马儿卷着背上的人滚作一团。然后又滚进随后的人马。

若是往常的辛妲娅必然拍掌叫好,但此刻她只有黯然神伤。

追兵竟然越来越多,男子看见前方天际远远一团漩涡状的风尘转眼竟堆立成巨大的沙墙。瞪大眼,他惊呼一声:“是沙尘暴!”

说罢便顾不得追兵急转了弯朝后跑,那队渐渐扩大的追兵也同样看到沙尘暴,加之之前被射倒的人马,乱成一团。

但马儿的速度又怎及得上戈壁滩上的沙尘暴?转眼间,所有的一切已经席卷而来。

辛妲娅惊叫着,死死攥住男子的手,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再醒来时,天还是阴沉沉的,昏暗的仿如夜晚。尽管沙尘散去大半,但自己却还埋在沙堆中。

辛妲娅奋力把自己挖了出来,全身像被碾过般酸疼。好半天才能思考。

看到还侧埋在半步远处的男子,也将他拉了出来。刚要动手,却发现他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瞪着自己,心中一阵狂跳。

他的遮面巾已经在风暴中失落,面容完全展现了出来。

草原男子的方正脸,非常黝黑的皮肤,还是那双大得很的双眼,如圆月,直凸凸的,却这样的炯炯有神。辛妲娅看着竟然呆住。

男子面色不佳,哑声道:“拉我一把。”拉出来后,才发现他的左脚骨折。

坐在地上扑掉满面的沙尘后,辛妲娅突然想起什么,惊叫一声便爬起身四处寻找什么。

“我的包!我的包!”

她翻开一个个可疑凸起,踹开一个又一个追兵昏迷的脸,很没同情心地只找她的包裹。

“——是这个吗?”男子拎起一个不太大却十分破旧的旅包。

辛妲娅欢欣地扑上前抢过,忙不迭打开查看里面的东西是否有损。

男子不经意垂眼看了下,顿时瞠大眸子。

那是……

“谢谢你!”辛妲娅紧紧抱住男子,又惊叫一声推开他。“你……你占我便宜!”

男子冷眼看着她,发现她先是转过身低头想什么,又突然回头坏坏一笑。“不过,我愿意让你占我便宜。”草原儿女一向开放热情,他不是没被人示爱过,只是头一回遇到这样……怎么说……“独特”的。

辛妲娅鬼精灵般又凑上前,直直看着男子的眼。

“你救过我一命,我也帮过你一回,咱们算是扯平了吧?”她又“不怀好意”笑起来。“不过,你的马没有了,就算你再强,自己一个也根本不可能走出戈壁。所以——”她眼睛滴溜溜转着。“你非得靠我不可。”

男子看到她数变的表情,竟突然觉得非常可爱。

“你是要跟我搭伴?”他直截了当免了她下面的话。

“恩!”辛妲娅用力点头。

男子沉思片刻,回道:“走吧。”

辛妲娅兴奋地又扑上去,开心地直拍手。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我叫卓立格图。”

这片漠南在往西走便是永固城。

当年,蒙古布延薛禅汗去世,次年便由他的长孙林丹汗继位。他即位后,在巴林部境内的阿巴噶哈喇山修建了瓦察尔图察汉浩特(城)作为都城,并加强了传统的左右翼三万户的地方行政体制,命永谢布部却热斯塔布囊为特命大臣,率领一支军队驻防赵城,管理右翼三万户的蒙古各部,任命乌齐叶特(内喀尔喀)鄂托克锡尔呼纳克洪台吉为管理左翼三万户的特命大臣。整个察哈尔八鄂托克虽属左翼三万户,但直属林丹汗。

林丹汗登基那年,四世达赖云丹嘉措所遣迈达里呼图克图札阿囊昆噶宁波(大慈诺门汗)经鄂尔多斯抵达呼和浩特,作为蒙古地区黄教的坐床喇嘛。26岁时,西藏红教方面派遣沙尔巴呼图克图到达蒙古地区,寻找自己的支持者,林丹汗封他为国师并改奉红教,但却极大地影响了他从前的形象和声誉。从而引起了一系列蒙古各部关于信仰的纷争,大金汗王皇太极自天聪元年登基到如今已经三征察哈尔,多年的战乱,使得游牧的察哈尔一蹶不振。

前不久,当大金的军队到达呼和浩特后,林丹汗在成吉思汗陵前举行庄严仪式,竟宣称自己为全蒙古的“林丹巴图鲁汗”,然后带领察哈尔、鄂尔多斯部众,移动成吉思汗之陵,西渡黄河至大草滩,现金在大草滩永固城一带拥众落帐,等待时机,重整旗鼓,准备东山再起,并听闻已经与大明朝结成共盟。

察哈尔左翼郭尔罗斯部贝勒葛尔泰誓死效忠林丹汗,被派命驻军在城外三十里。

夜已经很深,绝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

巡逻的守兵来来往往走着方队,唯有主营明晃晃的烛火静静泄出帐外,带着朦胧的美感。却听梦中突然传来悠扬的马头琴声,仔细听那琴声响了又停,仿佛低低叙语着相思情长。

有人静静听着,似要痴了。

突然传来琴弦断裂声,将睡梦中的人们惊醒。

乌兰一惊,心知是主子又范了老毛病,忙不迭冲进帐。

只见荧荧烛火如豆,映着海兰珠垂泪的容颜,散射着圈圈晶莹的光晕。

“格格,您没事吧?”乌兰看到漆木的马头琴上印着纤纤玉指的血痕,心疼不已。“看您,总是这样的弹琴,让贝勒爷看到了又要——”看到海兰珠拭泪的可怜样,不再言语。只是熟练地为她上药。

“格格,这里是漠南,咱们是随林丹汗打了败仗逃难到这里,本就是够艰辛了……拜托您啊,就不要再弹这些令人思乡的曲子了。”看海兰珠垂着头不言语,叹气道。“虽说贝勒爷这些年没怎么变,但如今在这关头却只带着您在身边,连正福晋都在外营,可见贝勒爷其实很重视您的。”却见海兰珠皱起眉头。“格格,您不舒服?”

海兰珠抚着胸口,低低道:“心口疼。”

“哎呀,您看您,一定是又范心疾了!”说罢摇着头去拿药。

海兰珠探向帐外的夜色,却只看到一轮明月摇挂天际,被静静飘荡着薄薄浮云遮去一角。回首这七年相思,仿佛已过半生。

因为那个人,一向深居简出的她开始注意时局,知道他登位如何艰难,知道他与三大贝勒并坐共掌天下的尴尬,无法自掌正黄、镶黄、正蓝三旗的不甘,天聪元年一征察哈尔,获敖木伦(今辽宁大凌河上游)之捷,俘众万余。天聪二年再征察哈尔,命人铸红衣大炮。天聪六年三月三征察哈尔,如今迫林丹汗弃归化城(今呼和浩特)逃遁青海……

海兰珠长长舒了口气,月儿已经隐进了云中,这时乌兰走了回来,一把将她拉进帐,絮叨着:“着了凉怎办?别又填堵了。”

海兰珠默默吞下药,这样的苦已经是习惯了的,就如同对“那个人”的相思,早已深入骨髓,情至灵魂,难以忘之。

“快睡吧,今后啊,不许你再没日没夜地弹马头琴。”乌兰气鼓鼓地将她塞进被子里,扑面而来的是幽幽冷香,海兰珠正好奇在这察哈尔郭尔罗斯部的军营中怎会有这样的味道?却见一双清澈的大眼在眼前突现,犹来不及惊呼,想去叫走出帐的乌兰,却被一把捂住嘴。只听一道细细的嗓音哀求着:“姐姐,我不是坏人,您不要喊。”那人说的是察哈尔口音,少女纤细小手的颤抖一直传至海兰珠心底,不禁怜惜起来。

她点点头,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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