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啊,自信得让人想要打他一顿才能解恨。
佩林是优秀的,佩林也是不招人待见的,佩林是帅气的,佩林的缺点也是可爱的。别人津津乐道的是,佩林谈判时对方女职员使美人计不成,与佩林侃侃而谈,终于招架不住丢出了底价,再见他都绕路走。
李加沾沾自喜的是,佩林身上缺点只有自己知道。那些小心眼的表现,那些挑剔的恶习,甚至连日用品都考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也只有住在一起才知道他那么顾惜形象,头发没有吹就会戴顶帽子出门。李加也是最近才发现,佩林动不动就爱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收拾”他,有时挑剔得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令佩林耿耿于怀的是,和他同等级别的各部门总经理公司都给配了车,唯独他没有,一怒之下佩林自己买了部本田。当李加爸妈争论是日本车好还是德国车好时,李加茫然的想的是“天啊,佩林都有车了,真好。”佩林很宝贝这辆车,两个人坐车回家时,虽然佩林从来没有呵责过李加上车时要注意,但是因为佩林多瞅了他脚下几眼,李加就会想,噢是不是下回注意蹭蹭鞋底再上。
和佩林在一起以前的自卑莫名其妙的减少,有时两人拌嘴时,李加会故意往泥里走两步,然后再上车,“呀?”佩林邪气的看他,“生气了?”李加憋着笑“没有。”冷不防被佩林放倒座椅按在下面,对着压将下来的那张脸李加呼吸急促“这是在外面。”“没关系,我的车有减震。”事后李加后揶揄收拾座垫的佩林,“脏不脏?”两个人喷射出来的东西把车厢内搞得一塌糊涂,佩林往往会笑着说“有你在才不脏,要不要我再尝尝?”李加捂住下面向后缩。
两人在一起抬杠、吵嘴架也是常有的事,晚上再抱到一起,那些过节谁也不会记在心里。
佩林好评如潮,恶习依旧,比如说出差归来,往床上趴去的时候按住李加上下其手,边摸边喊累想睡觉,抱在一起律动的频率并不见得有疲劳的征兆,更甚于往日数倍,激烈过后,始作俑者却大言不惭道“小别胜新婚。”
睡到半夜时佩林会闭着眼睛抱住李加一声声呢喃“我饿。”
李加睡迷了眼睛淘米时,还在想,怎么就和佩林在一起呢?屁股有点痛,眼睛有点困,可心底涌起的幸福感也是真实的。
有时担心佩林对他床上功夫质疑,李加偶尔会在佩林进去后用力收缩了一下,佩林马上惊叫出声“哎哟,祖宗,快折了。放松~放松!”李加连忙放松呼吸,他和佩林同时松了一口气,噗的笑出来,佩林边干边笑骂,在他屁 股上轻轻拍打。李加趴在床上垫着下巴,一句句回过去揶揄,佩林说一边做这种事还一边打嘴仗的恐怕也只有他们,李加笑眯了眼睛,“这样也不错!”
第二天起床时,李加照便撅着屁 股扶着腰走进卫生间,就看见佩林在那里对着镜子练肌肉,李加将他拨拉到一边“起来,起来,让地方。”李加两手支在洗面盆上刷牙,佩林抱着胳膊从后面看他,越发觉得李加腰条纤细屁 股浑圆,抻手在上面捏了一把。
李加满嘴牙膏沫的嘟囔,下意思的向旁边躲开,佩林笑着拉他后腰,“你躲什么啊?怕看还是怕看我啊?都脱掉的时候也看过啊!”李加脸红,他是那里酸麻肿胀,一抬头就能看到镜子里佩林的脸。佩林的脸帅,身材也着实好,就是这样的身体昨天还亲密接触过,一看到就会多想。
佩林多少次想炫耀自己的身材与力量都怕把李加吓到,担心他忌讳这些,便每天故意多露一点再多一点,企图让李加习惯。练习杠铃时,拉动拉力器时,总是让李加帮他计数。而李加也确实羡慕过,从背后看去,佩林的肌肉结实而又紧致,自己是到死都不会拥有这样的身材。
佩林盯着李加发呆的侧脸笑“我用身材迷死你,别傻看了,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赴的是索妮雅的约会,因为多了一个李加,索妮雅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这个粘糕,早也在晚也在,怎样也甩不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连坐车时,索妮雅想坐到副驾驶,也被佩林撵到后面去。那里是李加的专席,也只能是李加的位置。
佩林让李加给他查地址,李加就给指点给他看,哪个路口转弯哪里有近路,从哪个百货公司的停车场进去然后绕到前面可以避开高峰,两个配合默契,而且有说有笑。李加长期调度的职业习性,让他对大小马路了如指掌,佩林半开玩笑的对索妮雅说“这是我的人,什么都听我的。”索妮雅怔了一下后撇过来个“你傻”的眼神,并没有当真。
一起去餐厅吃饭时,佩林给索妮雅拉开座椅,然后对李加说“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她请客,咱不跟她客气。给我来只龙虾先。”索妮雅笑着拍开他的手,两人互相揭短,李加坐在一边,眼睛眯成线状看着他们笑。
一顿饭吃得相当融洽,只是席间索妮雅微偏着头问佩林“那天怎么没去?”佩林扒出虾肉送到李加的盘子里“哪天?”“我们约好的。”女人脸上有点不自然,还是矜持的保持着微笑。
席间佩林接电话时出去过一趟,索妮雅对李加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两个人是十分钟后回来的,期间李加一直在吃盘子里佩林扒好的虾,一点点细细的品味。
索妮雅先回来的,脸色并不好看,强忍着挑起勺蛋羹送进嘴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李加松了口气,递过手帕给她“里面芥末很多,我刚才也被呛到了。”索妮雅在模糊的视线里,看了看对面这个单薄的男人,然后冲他难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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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加第一次知道,女人哭起来竟然可以这样漂亮。模糊的眼影花掉的妆容,咧开嘴呜呜咽咽,嘴角却在拼命的上翘。旁边座席看过来的视线虽然让人尴尬,李加还是忍不住替她心疼。
索妮雅轻轻的吸鼻子,用湿巾擦净脸孔,然后仰起头,用办公室里常见到的傲慢态度问“怎么样?”李加笑,面前的女孩就像一个好强的公主,抖落着漂亮的羽毛维持高傲的自尊,李加由衷的感叹“太漂亮了。”
索妮雅笑着撇嘴“和佩林在一起你也学得油腔滑调。”夹起虾肉吞了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佩林不过是有喜欢的人而已。”李加正在喝水,被呛了一口,轻轻拍打着胸,索妮雅笑“把你吓到了,不好意思。”
看到李加探询的视线,索妮雅脸颊微微发红“不用这样看我,我刚才和他表白,你猜到了?”虽然是疑问句,索妮雅说得十分肯定。
李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犹豫着要张嘴,索妮雅立刻打断“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放弃。”
李加不说话,盯着桌上的木瓜汁,大杯的饮料渐渐融化,冰水顺着晶莹的杯壁下滑。索妮雅拿起杯子向他示意的举了举“要喝吗?”李加摇头,索妮雅轻轻吸吮一口。
“李加,你觉得我怎么样?”李加“啊?”了一声心里擂鼓阵阵,不知道佩林是怎么与她说的,说到什么程度,而索妮雅又是怎么看自己的,不由得挺了挺脊背“你,挺好的。”
“那我和他处朋友你高不高兴?”李加垂着眼帘看桌布,两手在桌下团在了一起。
索妮雅半趴在桌面上,眯着眼睛看李加“佩林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李加噎到了,连连打了几个嗝,索妮雅露出这晚上最开心的笑“我又吓到你了?”李加讪笑,刚才正禁危坐的自己才可笑,多余担心,佩林哪里会白痴到那种程度。也只有心虚如他,才会处处心惊胆战。
索妮雅眯起一只眼睛,勾着嘴角向李加笑,这是她知道的自己最迷人的表情“李加,我漂不漂亮?我好看还是那个女人好看?”李加觉得索妮雅有病。
或者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寻找平衡,带着病态的反复追问,以期在李加这里得到认可,可是“我觉得你好看又有什么用呢?”女人被霜打了般垂下头,“不说了,陪我喝酒吧!我父亲就经常会开一些过火的玩笑惹人不高兴,自己却为所做的恶作剧沾沾自喜。于是在我不自觉的时候,也经常会做一些出格的事,其实我是想吸引他,不想让他讨厌我。我真的挺喜欢他的,可能是一见钟情吧?从他一进公司开始,我就喜欢了。”
女人喃喃自语,李加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索妮雅半靠着手臂,穿着粉红洋装,露出来的肩带滑向一边,李加抻手扶正她,顺便把那个东西轻轻往上推了推。女人脸红的看向他。李加端着杯子喝水,看向别处“佩林怎么还没有回来?”
索妮雅是有心事的人,出门时明显喝得多了,半挂在李加的身上,推佩林的脸,“我不要你了,我要和李加在一起。”
佩林最受不得女人耍酒疯,皱着眉把她从李加身上扯下来,“大小姐,你别缠着他好不好?”然后蹲在地上,背冲向索妮雅“上来。”索妮雅耍赖“不。”“你上不上来?我最后说一次。”女人一边哭一边往佩林后背上爬,“钱佩林我恨你,你会后悔的。”索妮雅扯着佩林的头发用力的拽。
佩林忍了她许久,终于受不了的大吼一声,“老实些,再惹我,我要发飚了。”背着索妮雅加快脚步,一路走一路损她“臭婆娘,就你这点酒品,根本没人敢娶你。好歹也是大家小姐,看看人铁嘴唇,耍泼撒赖像个泼妇,根本就不可爱。别以为这样会拴住男人,男人们都会被你吓跑的。眼光放远点,世界上就一棵歪脖树吗?犟死都没人可怜,也就是遇到我,如果换成别人,骗财骗色骗得你倾家荡产,你还要念着人家的好处给人数钱,缺心眼。”
佩林骂不绝口,索妮雅哭得委屈,李加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半扶着索妮雅,把湿巾塞在她手里,劝佩林“你别这么说她!”索妮雅哭得更加悲痛,李加连忙劝她“不要哭了,小心风吹到脸,皮肤会受伤的。”索妮雅立刻收声,哽咽着擦眼泪,佩林飞给李加一记眼刀。
李加连忙安抚佩林,“你累不累?”“累,累死我,这娘们沉得像只猪。”“那换我来。”佩林与索妮雅一起说“不要。”佩林狠狠的剜了李加一眼,索妮雅抹过眼泪,两手紧紧缠住佩林的脖子。
好不容易将索妮雅安顿好,佩林用毛巾给李加擦头,恨恨的问他“你是不是很想背她?”李加抿着嘴摇头轻笑,李加问,“你和她说了什么,她哭得那么伤心?”佩林将鼻子凑到李加头发里嗅了嗅,然后坐在床上扯掉袜子丢在一旁,挑眉问他“你想知道?”堵气样十足。
李加笑“我不想知道。”翻身钻进被子里,佩林凑过来抓他痒痒“真不想知道?”李加哈哈大笑“真不想知道。”佩林一边亲李加一边说,“我爱你,李加我爱你。”李加笑,“我知道啊!”然后非常认真的回吻佩林。
李加在新部门做得不错,以前高节奏的工作频率为现在的岗位打下了基础,部门领导甚至感慨“找个有经验的员工,其实很贴心,比一进来就只知道报怨叫苦的大学生强许多。你啊,是我最喜欢的空降队员。”领着拍着李加的肩膀哈哈大笑。
李加信心满涨之后,甚至建议出台了LIST台帐,交接弊病一扫而光。虽然只是个小建议,但是被采购后很有成就感。在这里做得越久,李加便越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配合度高的员工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李加本以为工作得到认可,再出色一点就会接手制图的工作,他积极的为这一项做准备。制图员看在别人眼里,枯躁乏味,但是李加很喜欢,在数据之间转来转去,只要输入一组组数据,一座大楼便会拔地而起。别人会为哪里少了根柱子而苦恼,哪里少了几扇窗而抓狂,一遍遍的对图纸,一遍遍的暴走,可李加却很喜欢这样的活计。
这天突然接到采购部门的借调通知时,李加惊讶不已,连忙向佩林汇报“真是太奇怪了,我没有谈判的才华,而且才来半年多一点,什么东西都不懂,没有在市场上历练过,什么东西多少钱,我根本就不知道。让我采购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是该去市场还是去哪里。”
甲方供材当然都是过硬的货色,正是为了保证质量怕乙方偷工减料才提供的,佩林笑“那么肥的部门,你要好好做。”然后做出一付乞讨语气“老大,以后我要靠你养了。”
李加笑着松领带,“别逗了,才不是这么回事,我不喜欢,是不是你的主意?”“和我没关系。”“别骗我了,听我们主任说是黄部长要的人,是不是你私下央告黄部长的?”佩林笑,“不是,是索妮雅,她觉得你人不错。”“又是你的朋友对不对?”李加哼哼着,佩林笑,索妮雅当然有提过,也确实因为李加是他的朋友,索妮雅才会对他说“我看李加这个人蛮不错的噢!”佩而林,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说,既然觉得不错就放到采购吧。
佩林摸鼻子假装不知情,继续劝说“因为你做得好,升得快才容易被认可,不是吗?”李加喃喃“我不这样想,我愿意靠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来。”佩林条件反射的想说“就你那点本事,省省吧。”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说,看着李加一天比一天开心,不再唯唯诺诺人言亦言,其实已经很好了,佩林舍不得打击他。
“好吧好吧,反正只是借调,早晚会回来的。”和自己在一起不图什么,没有野心的,恐怕也唯有李加一个。佩林真想把李加从电话那一端扯过来拉到身上,把脸埋在他胸前好好嗅一嗅那独特的清新气息,说一声“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吧”然后李加会习惯性的嗯一声做为回答。
新的岗位需要更多的能力,李加英语底子薄,不得不求助于佩林。佩林发音极准,讲解细,他的耐心全部都用在李加身上,面对面交流时,李加却总是不太状态。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也自己对自己说,和佩林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还怕什么呢?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