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警察的事。”他的语气忽然转暖了不少,像是父亲在亲切叮咛自己的女儿一般,“知道该如何面对吧?反正警方根本不可能再找到我们去过的证据了,拒死不认就可以了。”
她木讷地点头,然而,在她的心底深处最恐惧的并不是警方,而是那之后不断被人掌控的命运。她知道,之后的生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
那个男人的存在,使得她无法逃脱,他从身体上、心灵上,对她施加有形的和无形的痛楚,几乎让她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无时无刻的伪装2
3 无时无刻的伪装(2)
警方的调查和取证到中午还没有结束。清月去食堂吃午餐的时候,发现餐厅里一群警察正围坐在一起吃饭。她的余光只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秒,就立即转开了。她照例沉默地走到窗口点了一份平日里早已习惯了的配菜,然后,拿了一份免费的汤。
她是不喜欢喝汤的那种人,之所以去取,是因为取汤的地方同警察离得非常近,她的动作不急不缓,耳朵却仔细地分辨着每个音。她需要知道警察调查取证到哪一步了。
“靠!这里的饭菜真难吃。怎么什么事都不顺?根本找不到罪犯的任何线索,难不成是被害人自己跑去那样偏僻的工厂,然后朝着自己的胸部和腹部捅了两刀?”一个警察边嚼着饭边抱怨着。
“喂!你也给我文明点,这里可是学校!给人家小朋友听见了多不好!”旁边另一个警察提醒着,安清月猜想此刻一定有警察的眼睛盯住了正在端汤的她,但是,她依旧平静地埋着头,根本不打算抬起来。
“啊?安清月?真的是你。”忽然,一只大手拍在了她肩膀上。原本只把注意力集中在旁边的警察身上的安清月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打翻了手上的汤。
她抬起眼睛瞥了一眼来人,果真是魏宁,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很少见到你一个人来食堂吃饭啊。”魏宁微笑着,一边想拖着她往他那群哥们那边去,“一起坐吧。”
“我可不想和你那群朋友坐在一起。”她直截了当地说,“你去陪他们好了。”
“不要介意吗,只是开个玩笑。”魏宁泄气地说,“事情都过去一年了,不要在意了,好不好?”
“我没有在意。”清月斜了他一个白眼,“只是不习惯和许多人坐一起罢了。”
“那好那好。”魏宁无奈地妥协,“那我搬过来和你坐一起,可以吧?”
清月不理他,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魏宁果真端了个盘子走了过来,坐在了她对面。
“你明显还在生我的气。”他一边小心地嚼着饭,一边偷偷地抬起眼睛瞧着清月,“真的只是个误会,我可以对天起誓。”
清月不理他,默默地吃着饭,他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自从那之后,每见到她一次,就要说一次。
“你别不理我啊,清月。”这也是每次必上演的一幕。
只是,这次她不想再这样同他耗下去,索性说个明白:“误会?如果不是你默认或者同意,谣言会传的这么活灵活现?”
“真不是。”魏宁一下子急了,“我……我也不知道会传的这么离谱。”
“现在知道离谱了?”清月忽然像听到了笑话一样抬起头来,“当初你的哥们是如何身临其境一般描摹我和你怎样怎样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辩驳一句。”
“清月,我也不想这样的……”魏宁又急了,手忙脚乱地放下筷子,“其实呢……”
“其实怎样?”
“其实呢……其实呢……其实呢……”其实了半天,魏宁依旧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清月不耐烦地站起身:“我吃饱了,你慢吃。”
说起来也很好笑呢。清月这样想着,当初,如果不是魏宁故意或者默许,他的哥们又怎么可能传出那样离谱的传言,说什么约会了一天就去了酒店开。房,甚至把性。爱的细节都描摹的淋漓尽致,真是叫她哭笑不得。
清月冷哼一声,以前看来是如此肮脏的传言,与她如今犯下的罪孽真是不值一提了。
下午的课一如既往的无聊。警方在盘问了叶笙的班级以后,就撤了出去,据说是要进一步去调查校外的关系。
三点半之后,清月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往学校的画室走去,撑起了画架,拿起了铅笔,脑袋里却像短路了一样什么都画不出来。
那个男人说,五点钟准时会来接她。
她又想起了第一次去那个男人家里时的情形。
那是在叶笙被杀死后的第二天晚上,他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她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从学校回到家里以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哭。因为在学校里,无论如何都要强装作镇定和冷静,所以,一旦回到了家里,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宣泄。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像是忽然间崩塌了一样,变得支离破碎。总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心头,要她不得不想,不得不警惕,生怕出一丝疏忽。
被丢在被子上的手机响了,他以冷漠到冷酷无情的声音说:“二十分钟内到××路转角,第三幢房子。”
她服从了,因为不得不服从,即便她的母亲在一个多小时后就会回到家里,她只希望能尽快解决尽快回去。
因为相距几个站的缘故,她乘了公车,等了五分钟,上车又开了十分多钟,等找到指定的房子的时候,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了。她以为那个男人会约在一间旅馆里,然而,她看到的分明是一幢居民住房。
外头深沉的夜色笼罩着她,她没有披外套,因为走得急的缘故,甚至连脸上的泪痕都没有擦干净,眼睛红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她就那样孤独而无助地立在夜色中,觉得全世界都遗弃了她。黑暗中像是有无数双狰狞而嘲笑的眼睛,直洞视她心底的最深处。她害怕被人看穿。
她没有摁电铃,而是用削瘦的手一而再再而三地敲着门。
门被打开的时候,里头也是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她被一个大力拉了进去,然后,便听到了门合上的声音,就像把她内心唯一的希望都被关在了门外一样,她又细微地颤抖了起来。
然而,那男人没有再碰她,他漆黑而模糊的身影往里屋走去,那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正好能看清他模糊的轮廓。他回到那边的躺椅上,继续方才的姿势,拿起一本书仔细地看了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挪了过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我来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直到读完了正在看的一段话:“你看着办。”
清月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是,她根本不明白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她想,只要她的身体对于他来说还有一点价值,那么,她暂时就可以安全了。
她的长发有些蓬乱,像个尸体一样朝着那男人走了几步,然后,用僵硬的双手解着他衬衫的衣襟,她屈辱地用双唇吻上他的脖颈。
那男人皱了皱眉,用单手轻推开她,以低沉的语调说道:“我讨厌和别人这么亲近。”
她愣了一会,然后,又悄悄爬下他的身体,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男人原本瞧着书本的眼睛瞥了她一眼,视线沿着她的面颊往下挪,挪到最私。密的部位时,立即收回了视线,又回到了书本上。
清月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除了那方面的需要,这个男人并不希望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她的眼神偷偷瞧着墙上的挂钟,模模糊糊却依旧能分辨得出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那男人仿佛也懂得了她的意图,放下了书本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赶时间?”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便摇头道:“没有。”
尽管这样说着,她还是意识到不速战速决可不行了。她咬住下唇往他靠近,然后,平生第一次替一个男人解起了裤子。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妓。女一样恶心,她们做。鸡是为了钱,而她却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向一个男人出卖自己的肉。体。
她张开双。腿坐在男人的胯上,没有脱衣服,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感兴趣。她费力地扭动着身体,双手却没有借力的地方,为了避免他讨厌的肢体接触,只能在累到支撑不下去时抓住睡椅的扶手。但是,又害怕长发垂到他身上,尽力地仰着头。
她在用自己的身体取悦他。
男人似乎非常满意她的资质,只要一点点暗示,她就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像现在这样。接近高。潮时,他发出满意的喘气声,可是,她的声音却接近呜咽。
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激。情结束之后,她只需要重新为他拉上裤子拉链,搭上纽扣,一切就是这么简单。甚至,她也感到了一瞬间的欢愉,就像置身在天堂,真的可以忘记一切不愉快,然而,却是在事后换来更多的厌恶与憎恨。她知道,这个男人不过是在利用她,什么也不能给予她。
她又偷偷地瞥着墙上的挂钟,还有五分钟。五分钟后,便是她母亲下班的时间,因为公司离得很近的缘故,下班后步行十五分钟就可以回到家里了。当然,如果有顺风车搭的话,甚至不消五分钟。
“我送你回去。”男人忽然抓起衣架上的外套,边往门口走去,边说道。
她忽然觉得有些嘲讽,别人做。鸡是有钱拿,她用身体去取悦这个男人,所以,也相应的可以得到搭车的报酬。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这样的一幕,或许她只是愤恨于那个男人的精明狡诈,居然这么快就反主为客,要她主动去献出自己的一切,尽管觉得恶心至极,甚至厌恶、愤恨,也不得不暂时屈辱。
她的世界脆弱的像个玻璃罐子,一旦被打破了,再怎么缝补也回不来了。所以,再怎么破也没关系了。她只想亲手把它砸的粉碎。当它满是碎片的时候,她的心还会疼痛,等到砸的粉碎的时候,就再也不会有棱角来刺伤她的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时无刻的伪装3
无时无刻的伪装(3)
“啊,原来你一个人在画室啊。”忽然,一个男音飘了进来。清月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进来的居然是——早上遇见的那位邹舟同学。
她连忙停下信手游走的画笔,不得不打起百倍的精神来应对他。他的右手捧着一个笔罐,里面插着好几支毛笔,像是用过许多次了,左手拿着一叠宣纸。
原来,他是国画兴趣爱好者吗?清月在心里思忖了起来,还是说,这个男人对她存有怀疑,知道她时常出没在画室,故意借这一招来接近她。说起来,以前也从没在这里见过他,这更让清月确定了,这个叫邹舟的男人正在打算调查她。
“咦?原来安小姐喜欢这样的男人啊……”正在清月思考的时刻,邹舟就凑过头来,仔细地盯着她的画看。
糟糕!刚才她心里正想着那个冷血的男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居然无意识的就这样在纸上把他的轮廓给勾勒了出来。她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不过这还不足以让别的人发现异常。
“真是个英俊的男人,尽管只有寥寥几笔,这也显出了安小姐绘画的功力呀。”邹舟满脸堆笑地说着,这在她看来不过是假意逢迎,真正的意图在后面,想要从她口中调出一些事情。
“嗯?让我猜猜,这是安小姐喜欢的男同学吗?按理说来,这么英俊的男人,一定在女同学里有很高的人气,只可惜,我一向不关注,所以也不认识呢。”邹舟一边自言自语着,说是自言自语,不如说是很好地查探着她的脸色。
她确信自己没有表现的很失常,依旧强撑着一副冷漠的面孔:“哦,这个人啊,不知道呢。只是依照着心目中一个漂亮男人的模样画出来的而已,如果真和谁像了,那就糗死我了。被人一宣传,还当是我喜欢他呢,所以,邹同学可不要对外人说啊。”
尽管嘴上这样无所谓地说着,清月在心里却担心了起来,如果到五点钟,这个邹舟同学还不走,就很可能见到那个冷血男了。即便画的不是很像,但是,面目神情却是相似,到时,他一定会认出他。在她还没能摸清他调查的底细之前,就让那冷血男暴露在他面前,实在太危险了。
既然,他不打算走,唯一的办法就是……
“啊,我想起一些事情,必须得先走了。”清月尽量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一边懊恼自己的记性实在太差了。
“这样啊。”邹舟有些失望的嗯了一声,“那也没办法,还是办自己的事情重要,不用管我的。”
清月一把取下画架上的画,她暗自咬着牙齿,虽然非常想当场撕了它,把心底所有对于那个男人的怒意发泄出来,但是,却只能弯起嘴角,仔细地折叠收藏好它,然后,挎着双肩包走出画室。
刚走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清月故作镇定地掏出手机,来电人正是那个男人,电话簿的标注是“冷血男”。她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一想到不接电话,嫌疑更大,便立即定下心神,摁下了接通键,以万年不变的淡漠音调说:“喂?”虽然她很想当场痛骂那男人一顿,如果能骂死人,那最好了。
她靠在画室门口,背对着邹舟,一方面出于礼貌,另一方面,她害怕邹舟看出她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
“现在风头很紧,你小心点。”那男人的声音依旧是低沉的冷淡。
“我知道。”她也不想转换语调。
“那晚上五点的约会取消。”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我们应该避免过多的接触,虽然不过是以防万一。明天是星期六,晚上七点,老地方见。即使被发现了,也不要表现得鬼鬼祟祟,这是关键。还有,把我的电话从号码簿上去掉,及时删除通话记录。”
她哦了一声,便无情地挂断了电话。那个男人定时间的时候,也从不会考虑她有没有空。要她删通话记录,也不过是怕被别人发现,但是做的这么仔细才会被人怀疑吧。不过,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安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邹舟在后面问道。
“没有。”她终于发现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