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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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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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张献忠不会傻到连这些问题都不去考虑,如果真是这样,还会不有那么多人追随他吗?
  另一方面,李自成、张献忠这些人起兵造反以来,杀人放火吃人肉,该干的坏事都干过,但基本上没有大肆屠城过,他们烧,他们杀,都是有针对性的,是为了逼使更多的百姓加入他们的队伍;
  他们的壮大的基础是广大的民众,所以他们不会象多铎那样,丧心病狂的不分男女老少将一地的百姓全部屠光。
  上次进入湖广时,张献忠驱使几十万百姓为兵,烧杀抢掠也是常事,这些都是事实,但从未屠一城,从未有丧心病狂到把一地的百姓全部灭绝,在长沙,张献忠甚至还约束军队不得抢掠,争取民心。
  因此说张献忠中屠川,从常理上就很说不通,难道张献忠一进川就疯了?
  现在的四川,因为历年战乱的原因,人口大概减少了三到四成,但只要善加治理,民生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湖广方面,经过两年治理,加上新式作物的推广,吏治清明,大量民力的涌入,生产恢复十分迅速,从湖广抽调粮草,走襄阳,经商洛供给入关中作战的军队也不成问题。
  湖广加四川,来年夏收之后,进军关中是不成问题的。
  秦牧在滁州时,计划是先取山东,他再次把自己的构想提出,立即遭到了司马安的反对:“秦王,从形势上看,山东与中原为一体,而江淮却有鞭长莫及之嫌,先取山东,而中原未下,则山东便孤悬在外,难以守御。
  再者,山东残破,局限于一隅,夺下之后,不似关中那样,可以通过贸易弥补我朝的消耗,此时取山东,无异于将我军一支重兵投入牢笼,任鞑子围攻,实在是得不尝失。”
  “司马先生的忧虑,本王也想过,所以本王实则是想先取福建,一但成功,山东可通过海路与江南、江淮联成一体,进而可以威胁燕京,乃至辽东。”
  司马安一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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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思想不能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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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取福建,对于大秦现在来说,福建那八山一水一分田还是其次,关键是取郑家那支纵横四海的强大舰队。
  如果能掌握这支强大的舰队,大秦将如虎添翼。
  而要想让郑家乖乖归附,就不是光凭武力所能解决的了,需要运用一些巧实力才行。
  是先取山东还是先取关中的问题上,一时僵持不下。当然,这一点也不是十分迫切的,现在大秦还是先把四川治理好,同时着手解决福建,只有这两处地方捋顺了,是先取山东还是先取关中,才好定夺。
  力精图治,好吧,现在该力精图治,秦牧接下来,把大部分时间就用在了处理军政事务上,大臣们递上来的奏章,从不留到第二天,总是当天的事务当天处理完才休息。
  御书房里,薰香袅袅,温暖如春,韩赞周行走时,都尽量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秦牧。
  秦牧随手拿起了一份奏章,却是应天府上奏的一件案子,大致情况是,绍兴府余姚县有一个叫黄宗羲的读书人,在金陵大肆传扬他的“极端思想”,倡导制约君权,否定家天下的思想,毫无疑问,这是对君权的一种挑战。
  黄宗羲这一思想的提出,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应天府坐不住了,派人警告他这种挑战君权的行为。黄宗羲置之不理,依旧坚持四处传扬自己的思想。
  应天府于是以抵毁君王、妖言惑众之罪,将黄宗羲关押入狱。
  秦牧看了这份奏章,不禁洒然一笑,黄宗羲的大名他当然听过。不过现在的黄宗羲好象只有三十来岁,还不到四十岁。他的出身很不简单,他父亲黄尊素是鼎鼎大名的东林七君子之一,浙江余姚县人。
  余姚县自古以来可谓是人才辈出啊,前有严子陵、虞世南、谢迁、王阳明、何良臣等,个个是响当当的人物。
  黄宗羲也不赖,虽然在崇祯十五年曾入京参加科举考试时名落孙山。但身为东林七君子遗孤,又曾参与《留都防乱檄》事件,将阮大铖赶出金陵,名声很大。
  他现来传扬自己的这套思想。自然有很多人信奉,影响力必定不小,难怪应天府慌了神。
  秦牧拿着应天府尹的奏章,沉默了许久,这件事怎么处理,是要谨重考虑一下。
  黄宗羲在学术方面,无疑是个宗师级的人物,至少历史上他是。但是他的身份过于敏感,“东林七君子”之后。复社的核心成员之一。
  秦牧对东林党以及复社成员,一直以来都十分忌惮,能不用尽量不用,上次以肃清汉奸为名。抄了几百江南大族的家,其中大部分都是东林党人。
  东林党现在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但尽管如此,想全部消除东林党的影响。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久前复社成员老之一的吴梅村,在苏州虎丘登高一呼,立即又能聚集起几百名复社成员。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对此事,秦牧有着足够的警惕,还为此狠狠地敲打了黄连山一顿。
  说实话,秦牧很想通过黄宗羲这个罪名,再撒上一网,再捞一批东林党人上来修理,进一步削弱东林党人的影响力。
  事实已经明证,东林党对这个国家没有多少用处,相反,如果没有他们搅局,明朝不会亡得这么快,华夏衣冠甚至不会丢。
  但秦牧也就是想想而已,如果以言论及罪,此例一开,对大秦谈不上什么好处,稍有点思想的人,会因此变得保守、沉默,对整个民族的发展,也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现在秦牧正指望顾炎武、傅青主他们一起努力,对朱程理学所造成的保守之风进行批判,一但以言论加罪于人,对这种批判的开展也非常不利。
  既然没法再撒一网,拿一个黄宗羲开刀就没什么意思了,留着他吧,说不定引异一下,他还能弄出一套民主思想出来。
  秦牧拿起朱笔,正准备作朱批,心中突然一动,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跃上心头:要不把东林党人都送到欧洲去“留学”。。。。。。。。让他们祸害欧洲去,或者在欧洲学习一下西方的知识。。。。。。。。
  这个念头在秦牧心头千缠百绕,久久不去。
  “哈哈哈。。。。。。。。。”
  秦牧突然独自大笑,吓了侍候在旁的韩赞周一跳,他连忙小声问道:“秦王,可有何吩咐?”
  “呵呵,还真有点事要你去办,听说过王夫之这个人吗?”
  “回秦王,奴才听过,秦王可是要见此人?”
  “嗯,你去安排一下。。。。。。。。。”秦牧沉吟了一下说道,“先安排一下吧,过了年再说,到时本王说不得要出巡一趟,你安排他到时与本王同行吧,本王要与他聊一聊。”
  “秦王放心,奴才一定会将此事安排妥当。”
  秦牧颔了颔首,然后在应天府尹的奏间上批下:大秦不以言语及罪,把人放了吧。
  秦牧看过一些皇帝的朱批,用语很有意思,象“知道了”、“该部知道”、“该部议奏”、“已阅”、“同意”这些简单的口头语在皇帝的朱批中是用得最多的。
  如果你认为皇帝的朱批都是文绉绉诗一样的语言,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皇帝一天要看无数奏章,朱批能简洁当然会尽量简洁。
  放了黄宗羲,一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胸襟,二来,现在最需要改变的不是什么政治体制,而是人们的思想;
  顾炎武他们刚刚掀起批判朱程理家的思想浪潮,突然以言论入人之罪的话,弄不好这股好不容易掀起的思想浪潮,会因此无矢而终,这是秦牧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大明为什么亡?大明亡于思想僵化,亡于固步自封。。。。。。。。。这种思想秦牧还打算再堆上几把火,再烧一烧,绝对不能停,一定要烧出一个新的思想变革的时代来才行。
  这火到底怎么烧,得有点讲究,秦牧为此又陷入了深思。。。。。。。。
  王夫之这个人,在后世与黑格尔并称东西方哲学双子星座、中国朴素唯物主义思想的集大成者、启蒙主义思想的先导者。
  他这种思想无疑正是秦牧需要的,什么“天人合一”、“理在气先”、“理在事先”,精神先于物质存在的唯心论必须尽快终结,华夏才能在一个光明的未来。
  而只要自己扶植一下,这个终结者未必不能叫王夫之。他的思想光芒未必不能照耀全世界。
  明末其实是一个思想变革的时代,有着很多大师级的哲学家。
  可惜满清入主中原后,实施那种畸形的统治,对汉人思想的钳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遍又一遍的文字狱,弄得读书人都成了应声虫,东方全面落后于西方。
  什么落后都不要紧,思想不能落后。
  思想一落后,便什么都落后了——生孩子除外。
  接下来,秦牧看到的是户部侍郎许英杰有关大秦宝钞的一份奏章,主要是上报宝钞运行情况的。
  从他的奏章里可以看出,大秦宝钞的运行情况仍不容乐观,到目前为止,印了两百万贯宝钞,但实际上投入市场的不到一百万贯,而且一投到市场上,很快又会回流到汇通银行中。
  人们对宝钞的信任度仍然很低,虽然银行一直在兑换,这也没能让百姓消除疑虑。
  信誉这东西就象是处女膜,一但破坏了,想要恢复,难啊!
  对此,秦牧也没有什么良策,只能慢慢来了。
  不过统一货币,此事关系重大,对民生的影响难以估量,秦牧绝对不会放弃。
  哪怕用十年、二十年,他也会坚持下去,一点一点的投放宝钞,一点一点的把信誉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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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昨日黄花东林晚(求月票)


  秦淮河畔,冬景清萧,两岸行人如织,河房里笙歌箫鼓,高朋满座,桃花扇底红颜舞,好一派繁华景象。
  靠河的一栋宅院里,梅花点点横斜露出粉墙来,墙内不时传出女子的娇笑,声若黄莺,引人遐思。
  来自宜兴的陈贞慧正了正帽子,掩饰好那尚未长长的头发,然后才走下马车。
  他四十岁上下,但保养良好,一派儒雅,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他上前叩了叩院门。吱呀一声,院门打开来,门内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看了看来客,敛衽一福问道:“不知先生要找何人?”
  陈贞慧不答,望着院内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这妇人身材妖娆,浑身上下沉淀着岁月的风韵,杏色绣花锦衣,宝蓝色曳地裙,黛眉淡描,肤如凝玉,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丽娘,你还好吗?”
  这一声动情的轻呼,足以说明俩人的关系不寻常,门边的两个美貌女子连忙将陈贞慧请进院,然后掩上院门。
  陈贞慧上前牵住妇人的手,再次轻呼道:“丽娘,我来看你了。”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你还记得我?”
  “丽娘,瞧你说的,我怎么会忘得了你呢?”
  “鞑子南下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
  “国家破碎,颠簸流离,谁不是这般。”陈贞慧伸出双臂将她搂入怀中,两人一边低语,一边入房。
  房中罗幔茵榻,摆设雅而不俗,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幽香。
  俩人话及当年,无尽嘘唏,在鞑子占领的日子里,人命贱如草芥。能活下来都不容易,经历了这样的沧海桑田,故人重逢,自是倍觉珍贵。
  陈贞慧一直搂着她,仿佛片刻不愿放开,说到动情处,双手开始在她妖娆的身体上轻轻抚动,“定生!”那丽娘动情地轻呼一声,俩人当即拥吻在一起。
  陈贞慧抵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将她抱到罗床之上。宽衣解带,好一翻缱绻缠绵,男欢女爱。
  待罢去,陈贞慧拥着怀中温软的玉体说道:“丽娘,这次我来,除了看你,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那丽娘眉头微微一蹙又迅速展开。
  “余姚的太冲贤弟想必丽娘还记得吧,连思宗皇帝都叹称其为忠臣孤子,近日他却因与人说文论道。竟被昏官罗织罪名,打入应天府大牢之中,丽娘,你帮。。。。。。。。”
  “你是因为他才来找我的?”丽娘打断陈贞慧的话。面上的表情有些僵。
  她没有想过要陈贞慧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两年不来看自己,这一来,竟是有求才来。这让她非常失望。
  “丽娘,你怎么了?你不是一向好结交当世英杰吗?”
  “当世英杰?”丽娘露出一脸自嘲地说道,“曾经。我以为钱谦益是当年英杰,气节风骨过人,他降了!我以为马士英是国之大奸,马士英没降;我以为侯方域是一时之才俊,他跑到燕京去做奴才去了;我以为。。。。。。。。。”
  “丽娘,别说了。”
  “定生,我又不是说你,为什么不能说呢?”
  陈贞慧有些不快,生硬地答道:“我让你别说你就别说。”
  李贞丽虽是青楼出身,却是个豪爽任侠的脾性,陈贞慧生硬的语气让她一时没忍住,大声反驳道:“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到底谁忠谁奸,现在已经很清楚,当初在我媚香楼上,说得最为慷慨激昂的那些人,在鞑子南下之时,不是做了缩头乌龟,就是成了跪地的奴才,连我们青楼女子都不如,他们能低眉哈腰自甘为奴,还不让人说吗?”
  “丽娘,你!”
  陈贞慧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贞丽虽然没有说他,但他与侯方域交情最厚,现在侯方域确实随钱谦益去燕京去了。
  李贞丽拿侯方域来说事,无异于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羞怒之下,挺身起来穿衣,拂袖而去。
  出了小院,他上车匆匆回到桃叶渡的会馆,联络了方以智等二十多人,一同前往应天府。
  若是以前,这群名士浩浩荡荡地过街,一定引来大批百姓跟随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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