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首,司马安、路振飞、李源、杨廷麟、刘伯全、何亮、顾君恩、蒙轲、马永贞、狄中行、阎应元等人静静地看着,大殿内流动着一股沉重的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殿门望出去,阴雨绵绵,天光暗淡,铅云低压。。。。。。。。
“陛下。。。。。。。。”
秦牧抬了抬眼,李源不禁把余下的话又咽了回去。皇帝太冷静了,冷静得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秦牧再次低下头,仔细地擦拭着那寒光闪闪的宝剑,嘴里悠悠地说道:“在历代帝王之中,朕最佩服唐太宗的胸襟,他实无愧于天可汗的称号。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告诫自己,要戒骄戒躁,要象唐太宗那样,做个胸襟开阔的皇帝,莫要像某些开国之君那样,刚愎自用,动辄,大开杀戒。
朕,深夜读史,从汉之文景、隋之开皇、唐之贞观、开元看来,开创这些盛世的君主,都是比较温和的君主;反之,所有滥杀的君主在位期间,从来没有出现过世人公认的盛世。
试想,如果唐太宗像朱洪武那样,大肆杀戮,能在隋末的废墟上迅速开创贞观之治吗?能有登基仅四年就灭东突厥的壮举吗?
朱洪武杀得玄武湖畔鬼哭啾啾,结果如何?朱棣造反时才多少兵马,南京空有百万大军,却成了摆设。
朕,常以史为鉴,真的很想做个宽仁的君主,与大臣们上下一心,共创一个大秦盛世。朕自问,也没有苛待诸位大臣,更没有拖欠大家一文钱的俸禄。
诸位大臣犯颜进谏,只要是好的建议,朕一向也虚心采纳,不好的朕也从来没有怪罪。但,现在看来,有些人,倒把朕的宽容看成了软弱无能了。”
秦牧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越是平静,听在殿中大臣的耳中,就越是心惊,有些人脊背竟已是冷汗津津,透体生寒。。。。。。。
第1121章 冰凌
华盖殿里,秦牧一番话说得不带一丝火气,殿上诸位大臣却似于无声处听惊雷,背上冷汗直流,透体生寒。
秦牧说完,拿起擦拭过的宝剑迎光照了照,剑身一道寒光宛若游龙,吞吐不定。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通报之声:“夜不收都指挥使求见陛下!”
“让他进来吧!”
黄连山带着张吉匆匆进来,入殿便远远跪倒在地:“启奏陛下,太子殿下在江阴遇刺”
“什么?!”
包括秦牧在内,华盖殿里所有的人顿时都站了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打断了黄连山的话。
“快说,太子怎么样了?”
黄连山冷汗直冒,连忙一口气说道:“启禀陛下,幸得韩公公救驾及时,太子被韩公公撞下马车,避开了刺客的匕首,只是太子摔下车时受了伤。万幸的是伤势不算严重,将养些日子应该就能康复。韩公公被匕首刺伤肩头,无生命之危。刺客当场自尽,其中一名刺客经夜不收辨认,为江宁县林家村人,名叫林大,此人本是草莽中人,但半年前回家以打柴为生,而且”
“而且什么?”秦牧的声音一片冰冷,如同从冰缝里挤出来一样。
黄连山心头剧颤,低着头答道:“启禀陛下,刺客林大这半年来隔三岔五就给鄂国公府上送柴火,目前微臣正在追查此人。相信很快就会有进一步的详情”
殿中的大臣听说太子没有生命危险,均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心中的压力并没有减弱多少,刺杀太子。这可是捅破天的大案。这其中会有多少人将被牵扯进去,谁也不知道。
再看看皇帝手上那把寒光吞吐不定的宝剑,一时间,人人自危,冷汗涔涔。
路振飞不等秦牧发话,抢先一步说道:“陛下,行刺太子。乃谋逆大案。臣以为当立即让刑部偕同都察院一起全力调查此案,尽早把主谋缉拿归案。”
杨廷麟则急声说道:“陛下,太子乃国之储君。目前情况不明。继续滞留江阴实为不妥。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调派精干人马赶往江阴,尽快接回太子,也好让太医加以救治。”
“陛下”
“尔等都给朕住嘴!”秦牧冷冷地沉喝一声,大声下令道。“来人!传朕旨意。命卫国公刘猛立即率军封锁南京十三门,东西南北各开一门,所有进出人等都要严加盘查。”
“喏!”
“黄连山!”
“臣臣在!”黄连山全身汗湿,伏在地上不敢稍动,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
“三天!朕给你三天时间,若能查清幕后主谋,朕可以对你从轻发落;三天之后,若查不出幕后主谋。休怪朕无情!”
“臣,领旨!”
黄连山刚刚应完。外头有小太监匆匆奔进来,伏地拜道:“陛下,承天门外有数千士子来请愿,要陛下取消学官和朝中各部官员进行数理化考核”
秦牧对读书人一向比较尊重,从来不以言语加罪,这使得大秦风气大开,各种言论得到了充分的表达。但也正因为这样,读书人的胆子越来越大,短短几年时间,来叩阙上书的已经有三次之多。
这回秦牧刚好在气头上,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听了立即沉喝道:“命皇宫禁卫立即把为首之人押进大牢,余者驱散。若再有胆敢闹事者,视为行刺太子的同党”
路振飞听到这,大惊,连忙叫道:“陛下!”
路振飞想要阻止,但秦牧冷冷地蹦出三个字“杀无赦!”
路振飞等人心头寒气直冒,皇帝一向宽仁,这次竟然对读书人也颁下“杀无赦”的旨意,可见他心中是何等的盛怒。
“陛下,行刺太子,固然是谋逆大罪,但和士子请愿应无关系,陛下”
“应无关系?你怎么知道应无关系?”
“这”
这下就连路振飞也不敢多说了。太子遇刺,这是惊天的大事。纵观历朝,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无不是牵连无数,大批的人头滚滚落地。
路振飞自己能不能安然度过这场政治风暴都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天空中还是阴沉沉的,濛濛的雨幕横斜交织着,整个南京城笼罩着重重的阴郁之气,凝而不散。
黄连山带着张吉急奔出承天门。三天,他们只有三天时间。俩人连蓑衣都顾不得披,衣服被雨水淋湿透了。急匆匆地飞奔出承天门时,大批的士人已经挤满了宽敞的御街。黄连山跃上自己的战马,对人群狂吼道:“夜不收奉旨缉拿行刺太子的逆贼,挡路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让路!让路!”
黄连山一改往日低调的行事风格,带着七八个黑衣骑,嘶嘶急冲而去,寒刀出鞘,杀气腾腾。承天门前的读书人大惊失色,惊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好在黄连山是沿右侧的横街狂奔,这边读书人比较少,惊慌避让之下,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阻碍。碗大的铁蹄敲击着地面,水花飞溅,转瞬之间,这队黑衣骑便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
“太子遇刺?”
“你们听清楚没有,刚才可是在说太子遇刺?”
“我也听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谁人竟行此谋逆之事,敢行刺太子。”
“不好”
茫茫的雨幕下,数千读书人惊疑不定。正在议论纷纷。皇宫之中突然冲出大批的禁卫,头盔上有高高的红翎,这是皇宫禁卫特有的装饰。那黑衣玄甲深沉得仿佛风雨不透。如山一般压来,吓得随天门外的士子大惊失色。
带队的禁卫厉声大吼:“圣上有旨,带头闹事者,全部押入刑部大牢,余者驱散!若有反抗,视为行刺太子的逆党,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一排排的禁卫军持枪小小压上去。那些领头的读书人,包括黄道周,刘宗周在内。被迅速拿下。禁卫军这回得了圣旨,可不是开玩笑,森然的刀枪逼压过去,谁不怕死。就别逃。
数以千计的读书人中。或许真有不少人愿为儒家殉道,但却没有人愿意背上谋逆的罪名。在禁卫军的进逼下,纷纷惊叫着逃离御街,雨伞、斗笠扔了一地。
与此同时,卫国公刘猛、永嘉侯李辰分别着京营人马,迅速控制了京城各门。一队队百战精兵站满了城墙,一道道城门轰然落下。东西南北只留中华门、三山门、太平门、朝阳门通行,而且但凡进出者。皆要接受严密地盘查。
后内街的夜不收衙门里,一队队的黑衣骑冲出阴沉沉的巷口。冒雨狂奔而去。蹄声如雷,吓得街上的百姓纷纷惊避。
这些黑衣骑只是明里的,他们按黄连山的命令,直冲鄂国公府等各个高门大宅。另外还有大批不为人知的暗探在行动,南京城里的魑魅魍魉被一个个地揪出来。识相的,赶紧合作,稍有迟疑,立即让人永远消失在世间。
刘猛控制住京城各座城门之后,李辰指挥着两万大军开始肃清街道。一队队甲士奔过大街,如同一道道黑色的洪水流泻着。所有百姓被勒令即刻返回家中,街上一片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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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盖殿里,秦牧一番话说得不带一丝火气,殿上诸位大臣却似于无声处听惊雷,背上冷汗直流,透体生寒。
秦牧说完,拿起擦拭过的宝剑迎光照了照,剑身一道寒光宛若游龙,吞吐不定。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通报之声:“夜不收都指挥使求见陛下!”
“让他进来吧!”
黄连山带着张吉匆匆进来,入殿便远远跪倒在地:“启奏陛下,太子殿下在江阴遇刺”
“什么?!”
包括秦牧在内,华盖殿里所有的人顿时都站了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打断了黄连山的话。
“快说,太子怎么样了?”
黄连山冷汗直冒,连忙一口气说道:“启禀陛下,幸得韩公公救驾及时,太子被韩公公撞下马车,避开了刺客的匕首,只是太子摔下车时受了伤。万幸的是伤势不算严重,将养些日子应该就能康复。韩公公被匕首刺伤肩头,无生命之危。刺客当场自尽,其中一名刺客经夜不收辨认,为江宁县林家村人,名叫林大,此人本是草莽中人,但半年前回家以打柴为生,而且”
“而且什么?”秦牧的声音一片冰冷,如同从冰缝里挤出来一样。
黄连山心头剧颤,低着头答道:“启禀陛下,刺客林大这半年来隔三岔五就给鄂国公府上送柴火,目前微臣正在追查此人,相信很快就会有进一步的详情”
殿中的大臣听说太子没有生命危险,均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心中的压力并没有减弱多少,刺杀太子。这可是捅破天的大案。这其中会有多少人将被牵扯进去,谁也不知道。
再看看皇帝手上那把寒光吞吐不定的宝剑,一时间。人人自危,冷汗涔涔。
路振飞不等秦牧发话,抢先一步说道:“陛下,行刺太子,乃谋逆大案。臣以为当立即让刑部偕同都察院一起全力调查此案,尽早把主谋缉拿归案。”
杨廷麟则急声说道:“陛下,太子乃国之储君。目前情况不明。继续滞留江阴实为不妥。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调派精干人马赶往江阴,尽快接回太子,也好让太医加以救治。”
“陛下”
“尔等都给朕住嘴!”秦牧冷冷地沉喝一声。大声下令道,“来人!传朕旨意,命卫国公刘猛立即率军封锁南京十三门,东西南北各开一门。所有进出人等都要严加盘查。”
“喏!”
“黄连山!”
“臣臣在!”黄连山全身汗湿。伏在地上不敢稍动,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
“三天!朕给你三天时间,若能查清幕后主谋,朕可以对你从轻发落;三天之后,若查不出幕后主谋,休怪朕无情!”
“臣,领旨!”
黄连山刚刚应完,外头有小太监匆匆奔进来。伏地拜道:“陛下,承天门外有数千士子来请愿。要陛下取消学官和朝中各部官员进行数理化考核”
秦牧对读书人一向比较尊重,从来不以言语加罪,这使得大秦风气大开,各种言论得到了充分的表达。但也正因为这样,读书人的胆子越来越大,短短几年时间,来叩阙上书的已经有三次之多。
这回秦牧刚好在气头上,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听了立即沉喝道:“命皇宫禁卫立即把为首之人押进大牢,余者驱散。若再有胆敢闹事者,视为行刺太子的同党”
路振飞听到这,大惊,连忙叫道:“陛下!”
路振飞想要阻止,但秦牧冷冷地蹦出三个字“杀无赦!”
路振飞等人心头寒气直冒,皇帝一向宽仁,这次竟然对读书人也颁下“杀无赦”的旨意,可见他心中是何等的盛怒。
“陛下,行刺太子,固然是谋逆大罪,但和士子请愿应无关系,陛下”
“应无关系?你怎么知道应无关系?”
“这”
这下就连路振飞也不敢多说了。太子遇刺,这是惊天的大事。纵观历朝,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无不是牵连无数,大批的人头滚滚落地。
路振飞自己能不能安然度过这场政治风暴都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天空中还是阴沉沉的,濛濛的雨幕横斜交织着,整个南京城笼罩着重重的阴郁之气,凝而不散。
黄连山带着张吉急奔出承天门。三天,他们只有三天时间。俩人连蓑衣都顾不得披,衣服被雨水淋湿透了。急匆匆地飞奔出承天门时,大批的士人已经挤满了宽敞的御街。黄连山跃上自己的战马,对人群狂吼道:“夜不收奉旨缉拿行刺太子的逆贼,挡路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让路!让路!”
黄连山一改往日低调的行事风格,带着七八个黑衣骑,嘶嘶急冲而去,寒刀出鞘,杀气腾腾。承天门前的读书人大惊失色,惊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好在黄连山是沿右侧的横街狂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