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凤道:“在哪里?”
燕青道:“不知道,但我相信她一定已来了。”
说着高声叫道:“怜怜,惜惜,你们过来吧!”
远处人影闪动,果然是惜惜与怜怜扑奔过来。
燕青低声道:“这就是爱,爱能使人心灵相通。”
白金凤却更为沉默了。
天残门终于迁到了天机坪,那是燕青为这片荒林的荒村所起的名称。
他起这个名称的寓意是这一片丘壑,原出自武林隐老天机老人的精心设计,寻常不起眼的几堆乱石,几株杂树,却包涵着无限天机,那是人类智慧堆砌成的险阻,都运用了天道运行的生克变化。
燕青在天机坪中住了半个月,也接见了天残门中的唯一长老聋道人与十六处分舵主。
聋长老聋而不哑,耳不能听,口却能言,从聋长老的口中,燕青约略地了解天魔教的情况。
真正在幕后操纵着天魔教的是四个人,天魔令主白福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人,聋长老居然探出了一个,那就是四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一大魔头恨天翁上官吴予。
上官吴予手下有三个得力的女助手,号称恨天三绝,一个是在莫愁湖畔被杀的贾瑾,一个是现在天绝谷总监的柳不青,另一个则是金紫燕的乳母金雪娘。
贾瑾与金雪娘是受恨天翁的授意,在天魔教中担任监视白福的,白福对她们并不信任,但受了恨天翁的压力,无可奈何,只好勉强地接受了下来,心里一直想除去她们,才跟马景隆联手商量,利用燕青前去的机会,首先拔除了飞天魔娘贾瑾,却不知道恨天翁早有预谋,把马景隆收买了过去,也借这个机会除去了白福!
现在的大局似乎是恨夭翁把持着,但另外两派的势力仍然相当雄厚。
燕青在心中捉摸了一下,觉得事情渐渐明朗了。
另外两股势力,一股可能是那些铁骑盟中的人,这个铁骑盟可能就是柳浩生的那个铁骑盟,一半在明里活动,由柳浩生率领着,在关外绿林道上活动,另一半则是在暗中控制着,就是以铁骑盟三个字为禁制的那些人,只是不知道真正的操纵者为谁。
第三股势力则可能是以连洁心莫桑等人为班底,白福主长天魔教时,他们也打了进去,跟其他几派斗得很厉害,一方面利用莫梓挑了柳浩生的红叶庄,一方面又把燕青引到莫愁湖,挑了白福的总坛。
但他们发现马景隆父子俩在恨天翁的支持下,已经取得了更多的控制时,立刻就悄悄地隐藏了起来。
连洁心因莫梓之死而失言,莫桑追了去,燕青还叫史光超追蹑莫桑的行踪,想找出他们的落脚处。
可是在来到天机坪前,怜怜转来了丐帮掌门于飞的消息,史光超在括苍山被杀身死,莫桑与连洁心都断了线,不知下落。
这一股势力人数不多,却最具威力,因为他们里面全是绝顶高手,而白银凤可能就是加于这一股势力的。
燕青在莫愁湖天魔教总坛中,还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连洁心有个儿子,正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受着武功的训练,培育成一个杀手。
连洁心与莫桑都可能上那个地方去了。
史光超在括苍山被杀,马百平等人在酉天日山成立总坛,天魔教把中心设在金陵莫愁湖,柳浩生放弃了关外的事业,在杭州辟下红叶庄。
由这些迹象看来,这些暗中控制着江湖的邪恶势力,重心都在江南江浙两地。
而现在是马氏父子当权,也意识到残余的三股势力中以恨天翁上官吴予的实力最雄厚,未来竟争的中心,也必然会以马景隆所栖的金陵为主。
要想找出那两个隐而不现的幕后操纵者,也只有在金陵最为可能。
燕青把归纳的结果跟龙雨田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到金陵去求发展才是上策。
而且他希望龙雨田还是以旧日的关系,到柳浩生那儿去,探明铁骑盟的真相,他自己则在马百平那儿去活动。
龙而日听了他的计划后,不禁苦笑道:“老弟,这不是把头往虎口里探吗?马景隆一心一意想要除去你,我从天魔会主伏诛后,也离开了柳浩生,一直跟你在一起,探天残谷,破铁骑盟在金陵的据点,柳浩生还会信我吗?”
燕青笑笑道:“不妨事,除了探天残谷可能马百平的手下知悉外。破朱雀桥畔的铁骑盟据点,并没有人知道是谁所为,而龙老哥去到柳浩生那儿,他一定会为你掩饰的。”
龙雨田不信道:“何以见得呢,我跟他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只是在多年前以田雨龙的化名,跟他攀交,他本来对我倒是很器重的,但破除天魔总坛后,就失去了连络,现在去找了去,连我都无法自圆其说。”
燕青道:“根本就不须隐瞒,除了龙老哥的本名与原来的身分外,其余都有一句说一句,甚至于天残门潜居天机坪的事都不妨说出。”
龙雨四道:“那怎么行呢?”
燕青笑道:“没什么不行的,聋长老把天残门的十六位分舵主集合在天机坪附近,早就引起人的注意了,只是一时还不明究竟,迟早总是会被人探悉的,倒不如说了出来,可以争取柳浩生的信任。”
龙雨田道:“如果他存心要、并吞天残门,叫我带路呢?”
燕青道:“不会的,天残门这点力量,根本就不在谁的眼中,何况柳浩生也会为龙兄掩饰的,因为我发现他跟马百平两人的情形差不多,对受制于人感到很痛苦,极力想挣拔出来,所以他们才尽力争取外来的助力,要了解到整个邪恶势力的操纵者,只有从这两处着手了。”
龙雨田想了一下道:“好吧,既是你认为有此必要,我就冒一次险吧,只是你要多小心一点,因为你不能再死一次了!”
燕青笑笑道:“有怜怜与惜惜跟着我,大概不容易死得掉。”
商量定当后,龙雨田先走了。
燕青悄悄地通知了怜怜与惜惜,给白金凤留了个条子告诉她出入天机坪的路线,也悄悄地走了。
为了掩避形迹,他们雇了一条江船,由芜湖直放金陵,船到当涂暂宿,燕青还到江心县的连氏故宅所在去探看了一番,想找找是否还有一点连洁心的线索。
但是昔年火焚,仍是一片瓦砾,尚未重建,歇见得连洁心无意重建家园。
不过他在瓦砾堆中发现了有香烛及冥锭的残灰,表示曾经有人来祭奠过。
他翻弄了一下残灰,禁不住心头一阵狂跳,因为祭奠者焚冥银后不久,刚好遇上一阵大雨,使得这堆冥初未能完全焚毁,那装冥铺的纸包也留下了一角,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角。
那是生人的下款,居然写着的是:“不孝女连洁心率儿莫震宇叩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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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这个下款太重要了,这证明了连洁心已经找到了她的儿子——那个一直在受着秘密训练的少年,复出江湖,可能就要掀起一番剧烈的杀戳行动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那一角残纸,收藏在贴身的腰囊里,回到船上,也顾不得休息了,正准备吩咐船家连夜启程往金陵时,岸上施施然来了一个白衣书生,向船家问了几句,就一直上船来,向燕青一揖说道:“这位见台,在下有事急赴金陵,闻道尊舟也是往金陵去的,不知能否方便一下?”
这书生唇红齿白,容貌异常秀美,手执描金折扇,风度翩翩,一见面就给人很好的印象。
花怜怜正待拒绝,燕青却道:“欢迎,欢迎,四海之内皆兄弟,反正船上空得很。”
那书生含笑称谢,惜借道:“爷,船上空处虽多,舱房却只有一间,你叫这位公子在那儿歇下来呢?”
燕青道:“彼此皆为斯文中人,跟我在一个铺上挤挤好了。”
那书生连忙道:“这怎么敢打扰兄台呢,兄弟在地下搁个铺就行了。”
燕青一笑道:“地下是我这两个侍儿的铺位,吾兄难道要跟她们挤在一起吗?”
书生一怔道:“那更不敢唐突了,兄弟随便在舱外船头上坐坐也行。”
“兄台还是第一次出门吧,知道这到金陵有多远吗?”
书生道:“兄弟确是初次出门,不知道有多远。”
燕青道:“船要走半个多月,难道兄台一直在船头上露宿吗?”
书生不禁一愕,怜怜与惜惜都抿着嘴笑了,因为当涂到金陵,最多也不过两天小程,燕青居然说成了半个月,而这书生也相信了,可见对方的确很嫩。
他踌躇了一阵才说道:“出门嘛,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燕青道:“天晴还好,如果下雨呢?”
书生的眉头深皱,差点要哭了,燕青笑道:“而且兄台连被褥行李都没有带,风寒露重,在舱外露宿是不行的,还是在一个床上挤一挤吧!”
书生沉吟片刻,才咬咬牙道:“好吧,只是太打扰了,心有不安。”
燕青笑道:“怜怜,把床铺好,天不早了,也该睡了。”
怜怜把床上的被子展开。
燕青道:“还没有请教兄台的贵姓大名?”
书生顿了一顿道:“兄弟姓风,贱字玉京。””
燕青道:“原来是风兄,请吧!”
风玉京 见床上只有一条被子,神色十分为难,踌躇了半天才讷讷地道:“只有一条被子?”
燕青道:“是的,船上倒是有被褥,可是不干净,上面的跳蚤虱子太多,而兄弟睡觉时,又有个毛病,喜欢脱光了睡,因此不敢用船家的被褥,这是自备的,只此一套。”
凤玉京更加着急了,道:“什么,你睡觉不穿衣眼?”
燕青道:“小弟是北方人,北人向有裸眠的习惯,这也不算什么,连我这两个侍儿都有这习惯,这在北方是司空见惯的事,风兄是堂堂须眉男儿,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风玉京连忙说道:“不行,小弟不习惯男女混杂一处……”
燕青道:“风兄是守礼的君子,这也难怪,可是这船仅只一间客舱,下舱是船家住的,风兄如果感到不便,可以到他们的榻上去休息,反正他们要轮班行船,一定有空铺的。”
风玉京皱皱眉道:“他们的铺干净吗?”
燕青笑道:“连给客人准备的被褥都是跳蚤成群,又臭又脏,他们自己的用具自然更为不堪了,别的不说,光是那股脚臭味,就会熏得人头昏脑涨。”
风玉京还没有正式闻到,光是听燕青说说,已经有作呕欲吐的感觉,万分作难地道:
“这……兄弟有洁癖,受不了那种气味的。”
燕青笑道:“出门的人,可不能太讲究,将就一点吧!”
风玉京道:“是不是每条船都这么脏?”
燕青道:“大致差不多,所以我都是自置行李。”
风玉京想了一下道:“今天我在船头坐一夜,明天再到岸上去买一套吧!”
燕青道:“风兄还不如另外乘一条船的好,我是有急事,所以才吩咐连夜行船,明天也不会拢岸的。”
风玉京道:“我也是有急事,才要求搭贵舟同行,那就这样吧,兄台先睡,兄弟在船头坐一夜,等明天兄台起来了,兄弟再睡。”
燕青笑道:“这是条小船,船头上没有多大的空地可以活动,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风兄要等我起来……”
风玉京道:“那我就不睡了。”
燕青笑笑说道:“风兄是第一次出门,难怪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但总不能半个月露宿在船头上,这样吧,我跟两个侍儿在地铺上挤一挤,把床让给风兄一人独眠。”
凤玉京道:“这太不敢当了。”
燕青笑道:“没关系,我看风兄大概是不习惯与人同榻…… ”
风玉京忙道:“是的,小弟一向是独眠惯了。”
说着也不脱衣服,一下子钻上了床,扯过被子把头也蒙了起来,燕青朝怜怜与借惜一笑道:“你们也脱衣服睡吧。”
怜怜笑着道:“爷,有生人在舱中这方便吗?”
燕青道:“没关系的,我看这位风相公是个读书人,他会守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圣训……”
于是传来一阵轻轻的脱衣声,以及男女的调情声。
然后听见怜怜道:“爷,您能不能等一下,那位风公子还没睡着。”
燕青笑道:“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个童男子,反正也不懂的。”
惜惜叹了一声道:“这位风公子一表人才,只可惜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人,否则我倒想上去陪陪他。”
燕青道:“那怎么可以呢,你不怕我吃醋?”
惜惜说道:“爷,您自称是浪子,气量不会这麽窄吧 "燕青一笑道:“背着我,你们干什么我都不管,但当着我的面,你们多少要给我留点面子吧!”
惜惜笑道:“爷若怕不好意思,就到船外去吹吹风凉一下对着这么一个俊俏郎君,我实在有点情不自禁。”
燕青笑道:“我出去倒无所谓,但这位风兄恐怕不会要你。”
惜惜道:“我倒不信,我们勾魂双姝在丐帮中执掌花门花月两堂,什么大阵仗没见过,连个雏儿都摆布不了,还能在外面混吗?”
燕青道:“翩翩君子,淑女好逑,你既然有这份俯就之意我倒是愿意玉成其事,就让你去试试看。”
接着是起身的声音,然后又道:“你们最好把衣服穿好,这样子会吓坏他的。”
惜惜娇笑说道:“穿上衣服便失去诱惑力了,我这样子钻到,他被窝里去,凭他是铁石人儿,也不怕他不动心。”
燕青道:“那我就看你的神通吧!”
说着又移步欲出,床上忽然被子一掀,一条人影纵起,就朝外扑,燕青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道:“风兄,你这是干什么?”
风玉京满脸通红,急叫道:“放开我,浪子,你们简直无耻燕青哈哈大笑说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好心招待你……”
风玉京用手一指道:“你们是这样招待的!”
说着他呆了,因为地下没有铺开被褥,”怜怜惜惜与燕青都是衣衫整齐地在舱中。
燕青哈哈大笑道:“风兄,我虽然是个浪子,勾魂双妹都不是荡女淫娃,说什么也不会设下脂粉陷阱来摆布你的。”
怜怜也笑说道:“何况白姑娘也不会被我们迷得住的。”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