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急急道:“是真的,我丢的时候,是把你的脚提在前,只想叫你湿一身水而已。如果真有性命危险时,我会救你出来的!”“
“你会这么好心?
“是真的,前两天有个人也是晚上来胡闹,被青娘子抛落湖底,也是我悄悄救起来的,你既是湖中的鬼,一定会知道的。”
燕青道:“我不知道,我今天才积满十年沉怨,脱困而出。”
少女道。”我绝不骗你,我是为了让你快走,如果青娘子回来了,看见你在胡闹,很可能会拔剑杀了你,前天她把人摔落湖底,被我救了起来,她知道了很不高兴,说再有人来胡闹,她一定会直接杀死胡闹的人。”
燕青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一番好心了,没有骗我吗?”
“当然没有,前天那个人被点了穴道,他还在地窖里……”
燕青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人?”
少女道:“不晓得,青娘子说是我们的对头。”
燕育又问道:“什么长相,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少女想了想道:“瘦尖脸,中等身材,四十多岁,好像是姓莫,唉!你是前来索命的鬼鬼,问这些干什么?”
燕青道:“在此被杀的人,属此处湖神管辖,我要问清楚了,才知道尔等是否又在害人,那人可是叫莫桑?”
少女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晓得他叫什么呢?”
燕青道:“昨夜有一名叫莫桑的鬼魂,到湖神处报告,说是被你们阴谋害死……”
少女一愕,道:“怎么可能呢。昨天早上我还到地窖里去看过他,他只是穴道被制,那里会死了呢?”
燕青沉声道:“如非已死,怎会有冤魂去报告。”
少女问道:“会不会是另一个人呢?”
燕青道:“我不知道,莫桑的鬼魂投诉说是在此为人所害,绝不会错,因此你带我去看看那个被囚禁的人,如果不是莫桑,就证明与你无关。”
少女道:“本来就与我无关,我带你去看好了。”
她在前面引路,走到对面一所平房里,像是她们平时所居的地方,打开了一间放置杂物的屋子,少女掀起一块地板,现出一个地洞的人口,底下黑沉沉的。
少女打了个冷颤道:“我……我不敢下去!”
燕青道:“你如非心虚,怎么不放下去?”
少女以带哭的声音道:“不敢就是不敢,你杀了我都没办法。”;燕青冷冷地道:“你如不下去,我就把你抓到湖里去,捺进泥底,让你也变成这副样子。”
少女无可奈何,只好把火石打燃了,点了一盏灯笼,抖着走下木梯,燕青跟在后面。
灯笼的微光照见底下,果然是一间阴暗的地窖,一个人给缩在草堆中,少女把他翻了过来道:“就是他,哎呀,怎么全身都冰凉了!”
一声惊叫,抛下灯笼,瑟瑟在一边抖着,燕青看见那中年人果然是莫桑,忙上前仔细地察看。
忽而上面传来搭的一声,燕青抬头一看,那少女已不见了,地窖人口的盖子也签上了。
燕青忙沿着木梯上去,用手推推盖子,竟然文风不动,而且触手冰凉,原来是一块钢板。
他用手指叩敲了一下,发现这钢板很厚,才知道上面虽然是木板掩着。木板下面就是钢板。
然后又听得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笑道。“燕青,这下子你可上当了吧,你那套装神弄鬼的玩意儿怎么骗得了我!”
燕青笑了一笑道:“上面可是青娘子?”
那女子笑道:“不错。我是阮青虚,银瓶堂主!”
燕青道:“银瓶堂又是哪一家帮会”
阮青虚笑道:“亏你还整天在秦淮河上风流,连白香山的琵琶行都没听过,铁骑突出刀枪鸣,银瓶乍破水浆进。”
燕青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天欲教下的一个分堂。”
阮青虚道:“不错,太上教主之下,分一盟一堂,铁骑盟由柳浩生负责,银瓶堂就是我负责。”
“刚才那个小丫头呢”
阮青虚道:“那是我的女儿阮小青。”
“她做戏的工夫不错。如果投入梨园行,一定可以大红大紫。”
阮青虚道:“你是个老江湖了,居然会栽在小女孩子手里,传出去够你丢人的了。”
燕青笑了一下道:“我是浪子,在女人手里栽跟头并不为奇。”
阮青虚笑道:“可是这一次跟头可栽得大了,我们以你为质,不怕白金凤,金紧燕她们不乖乖就范,连郭心律也得听我们的了,甚至马百平也没咒念了。”
燕青微笑道:“你想得太好了。”
阮青虚道:“一点也不,那些人都是以你为中心,只要先控制了你,他们失了依凭,就一筹莫展了,尤其是那几个女的,要她们舍了性命来救你,她们也肯的。”
燕青道:“但马百平不会这么容易屈服的。”
“他也许会置你于不顾,但不足为患矣。”
“你别忘了,他的妻子是你们的教主。”
阮青虚笑道:“自从上一次她循私放走了几个人质,太上对她已极为不满,将她的权限削减了很多,无能为力了!”燕青道:“白金风的天残门中还有足够的人力,马百平拥有天魔教的旧部,花家姊妹有丐帮为支持。”阮青虚大笑道:“丐帮自顾不暇,天残门与马百平方面,我们只要以你为质,他们就不敢动。”燕青笑道:“你们好像把大局分析的很准。”
“不错,我知道你暗中还有一些人为你通消息,鸡鸣寺里那老和尚就是你的耳目之一,我故示形迹,让他知道一点消息,果然把你给引来了。”燕青说道:“你们的安排固佳,但是你别忘了,那个老和尚,他可以把我的行踪告知别人,找了来的。”际青虚冷笑道:“你前脚离开鸡鸣寺,他后脚就失踪了,安安静静地躺在胭脂井里,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儿了。”燕青沉思片刻才道:“阮堂主,令缓年纪小,你应该知道凭他那点花样是玩不过我的。”际青虚格格一笑道:“不错,她的那套话说得并不高明,这个姓莫的家伙既然被我丢进了湖里,她救起来藏在地窖中,却又制了他的穴道,这话就毛病百出,但这样说才会引起你的兴趣,下来看一看,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引你下来!”
“既然知道我已有发觉,我为什么还会上当呢?”
阮青虚笑道:“也许你是别有居心,可是你下来了,就什么花样都耍不出了,这座地窖是在地下的,四面都是钢板,你再大的本事也脱不了困。”
燕青道:“我不脱困没关系,你又怎么使别人相信我是落在你们的手里呢?。
阮青虚笑道:“不要紧,你过了几天还没有回去,行踪不辨,我们再放出这个消息,他们不信也信了。”
燕青道:“也许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呢?我活着才能使他们有所顾忌,如果我一死,他们会不顾一切地跟你拼命……”
阮青虚道:“你如果不希望他们盲动乱来。最好是写张字条,告诉他们你还活着。”
燕青哈哈大笑:“我会写这种字条吗?”
阮青虚笑道:“你会写的,因为从现在开枪。你就要开始饿肚子了,什么时候,你想吃东西,你就会写了。”
燕青说道:“我是不会受这种威胁的、最多一死而已。”
阮青虚说道:“你一定要想不开,也只好随你,只要你不出去,其他的人都好对付,我走了,地窖右边有个方洞,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就拉拉那根绳子通知我们。”
脚步声离开了,燕青叫了两声都没人答理,燕青爬下梯子,再到莫桑身边,发现他还没有死,只是身子十分软弱,于是在他的人中处按了一下。
那是最敏感的部位,莫桑受了刺激,醒了过来会睁开无力的眼睛:“燕兄,你怎么也来了?”
燕有道:“我是被骗下来的,莫兄呢?
莫桑轻叹了一声道:“我去追洁心,结果在西天目山就被制制住了,就送到这儿。”
燕青道:“你看到了莫大嫂与令郎了吗?”
莫桑苦笑道:“看到了,原来这些人是以我为要挟,才把洁心眼小龙胁迫参加他们!”
燕青哦了一声:“这样看来,大嫂对莫兄还是不错的。”
莫桑愤然遭:“她根本就不是个安份的人,主要是为了小龙,她说小龙还不知道是舍弟的骨血,要求我别说出来。”
燕青说道:“那一天很多人都在场,怎么瞒得住呢?”
莫桑苦笑道:“以前小龙是不知道,现在可能也知道了,因此现在他们是甘心为天欲教卖命,根本不理我的死活了。
燕青不由一叹,莫桑又遭:“现在反倒是他们来要我投降了。”
蔡育道:“莫兄答应了没有?”
莫桑道:“我如答应了,也不会被关在这儿了,天魔令主死后,我已万念俱灰,一心只想稍赎前流为武林太平略尽心力,再也不做谁的工具了。”
燕青道:“莫兄这份胸怀太令人感动了,现在兄弟与马百平正是在为这个目的而努力…”
莫桑一怔道:“马百平,他会做这种事?”
燕青肃容道:“百平兄是人中之杰,天魔令主死后,恨天翁起而代之,多亏百平兄大力协助,才得铲除此僚。”
莫桑轻叹道:“那真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他是真心的吗?”
燕青说道:“绝对真心,他把天魔教下大部价的人力都拨还给天残门,自己留下了一部班人,开设了十几家嫖局,事事公开,因此我们都欢迎莫兄前来共同合作。”
莫桑苦笑道:“我们能离开这儿吗?”
燕青道:“怎么不能,莫兄身上受伤了吗?
莫桑道:“没有,我是俄的,半个月来,滴水未进…”
燕青愤然遭:“这太可恶了,就是犯了王法的死囚,也没有饿刑!”
莫桑道:“他们并不是不送食物,是我拒绝食用,因为他的食物中都渗有散失功力的药。”
燕青道:“那有什么关系,莫兄现在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还不是如同丧失功力一样。”
莫桑道:“但是服了他们的散功药,就必须仰仗他们的解药,而在解药中又有丧失心智的迷药,既然我不想同流合污,倒不如活活饿死算了!”
燕青笑道:“莫尼也太迁了,宁可散失功力不要他们的解药也就罢了,何必一定要饿死呢?”’。
莫桑叹道:“在天魔教中,我早就知道这种手段的厉害,他们会想尽一切的方法来打击你,凌辱你,使你愤不可遏,那时就失去了理性,只想恢复功力,什么都不在乎了,所以我宁可饿死,也不去受那个罪。”
燕青也不说话了,莫桑说了那些话,又沉沉昏了过去,烛光照着他的脸又蜡又黄,简直不具人形了!
燕青再去推他也没用了,不知等了多久,燕青立觉饥饿难忍,拼命拉那根绳子叫道:
“送吃的东西来!”
方洞中传来一阵狗肉的香气,却也响起阮青虚的笑声,椰渝地道:“燕青,你改变主意了?”
燕青道:“送吃的东西来,吃了再说!”
阮青虚道:“没那么容易,你写写字条再说。”
燕青道:“在这底下怎么写,而且我饿得头昏眼花,哪有心情写字,快把食物送下来。”
阮青虚顿了一顿才道:“也好,反正你要骗人也只有这一次,如果你不守诺言,下次就活活饿死你。”
燕青道:“这儿还有一个,你们送点米汤下来。”
阮青虚笑道:“每天都送的,他不吃怪谁?”
燕青道:“现在他已不能动了,我喂他吃。”
阮青虚又大笑了一阵,不一会儿,绳子提了上去,果然吊下一个篮子,里面是小小的一碗米汤,一盆狗肉,与巴掌大的一块面饼。”
燕青叫道:“这点玩意,塞牙缝都不够。”
阮青虚笑道:“这是给你充点饥,等你写好了字条,自然会有大鱼大肉供应给你。”
燕青把米汤端起来喂莫桑喝下了,自己狼吞虎咽,把狗肉与饼吞了下去。
莫桑有了那点米汤,过了一下精神略振!
看见身边的碗盆,不禁叫道:“燕兄,你这是干什么?”
燕青道:“饿死的滋味到底不好受,所以我要了一碗米汤莫桑叫道:“燕兄,你可害了我了,饿的滋味不过那一阵子难过,以后也就不在乎了……”
燕青道:“莫兄,你只要抱定一死的决心,又怕些什么,必要时自求一死还办得到。”
莫桑道:“服了散功药,身子软绵绵的,连撞墙自杀都办不到,你以为求死是很容易的吗?”
燕青笑笑道:“你并没有服下散功药……”
莫桑连忙运运气,发现果然还能提得上,不禁诧然道:“怪了,她们是什么意思?”
燕青道:“因为你饿了那么多天,一碗米汤并不能恢复大力气,如果加了散功药,等于送了你的命,她们并不想要你死去。”
莫桑一叹道:“是的,现在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打倒我,燕兄呢?”
燕青运运气道:“我大概还有一成功力!”
上面传来际青虚的笑声道:“燕青,你估计得很难,我下了九分的药量,留下你一成功力,莫桑已垂垂一息,完全靠他一口真气提着,如果服了散功药,他就立刻送命了…”
说完又是一笑道:“你真傻,你可以把那碗粥自己喝下去,把面讲给莫桑吃了,那里面也是没药的,这样你们两个人都有了劲儿,岂不是可以设法脱困了。”
燕青道:“我想过了,可是莫兄的体力太弱,一块面饼下去,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
阮青虚道:“练武人的身体强一点,他应该撑得住的。”
燕青淡淡地道:“我不能冒这个险,也无权拿别人的性命来冒险。”
阮青虚笑道:“你闯了这么多年江湖,听说你在对付秦好男时,手段狠极了,怎么一下子心又变软起来了?”
燕青正色道:“燕某对敌人从不仁慈,对朋友却十分尊敬。”
阮青虚道:“这么说来,我对你是太客气了!”
燕青笑道:“你可以对我凶一点,甚至于杀了我都行,只是我已见过令媛,由此知道,青娘子一定是风华绝代,在死前但求能一识芳颜,于愿足矣。”
阮青虚似乎颇感意外,顿了一顿道:“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