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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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种马-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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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冲上去抢救,已经来不及了!
  但见一截雪亮的刀光,已自金三娘背部透穿而出!
  显然是她的死意已坚,早将“断刀浪子”视若生命的那柄钢刀,隐藏在毛毯中。
  鲜血不停地自刀口处沁出,刹那间已将金三娘雪白的衣裳染红。
  三人全都骇然的傻在那里,每个人都是一脸惊惶失措的神色。
  叶红也怔住了!看着那雪亮的刀尖,又看着金三娘那张扭曲的脸庞,好像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咦?你这是干甚么?”
  金三娘眉尖紧锁,喘嘘嘘道:“你死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还不如陪你一道走,也免得你一个人在阴间寂寞。”
  叶红登时叫起来,道:“你胡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为甚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金三娘状极痛苦的呻吟着,道:“我才不会那么傻,我跟你商量,你还肯让我死么?”
  叶红怔怔的望了她一阵,突然疯狂般的喊道:“‘江湖野马’亚马,快,快帮我救救她,我不能让她死,我不准她死,我一定得叫她活下去!”
  亚马急忙走上去,蹲在他的面前,道:“叶红你冷静一点,她的时间已经不多,我想她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叶红一把抓住亚马的衣襟,道:“你是说她没救了?”
  亚马黯然的点点头。
  叶红颓丧的松开手,目光呆滞的又转回到金三娘的脸上。
  金三娘也正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道:“你知道么?当年我一遇上你,我就知道我完了。”
  叶红呆呆道:“为……为甚么?”
  金三娘道:“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一个长命的人,那个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你死,我就死,你活一天,我就陪你一天。”
  叶红道:“那你为甚么不早告诉我?如果你早说,也许我们可以活得久一点。”
  金三娘摇摇头,道:“十几年已经不算短了,比我估计的已长出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
  叶红直到这时才开始伤心,眼泪才一颗颗的掉下来。
  金三娘依然面带微笑,一面怜惜的替他拭泪,一面附在他耳边道:“叶红,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叶红呜咽着道:“甚么事,你说,就是一百件我也答应。”
  金三娘道:“我不要一百件,我只要一件。”
  叶红道:“好,一件就一件……你说!”
  金三娘声音小得几不可闻,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下辈子一定娶我?”
  叶红忙道:“我答应,我当然答应!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发誓我一定娶你。”
  金三娘的手指渐渐自叶红脸上滑落,身子也完全瘫软在叶红的手臂上,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也是最后的一口气,正如叶红所说、她至死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叶红却已像泪人儿一般,不断地大喊着:“金三娘……金三娘……”
  可是金三娘却再也没有一点反应,再也不会答应他一声……
  叶红终于紧紧的抱住她,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的亚马也忍不住泪如雨下,钱红更是早已泣不成声,连一向面冷情绝的“鬼捕”李公度,也转过身去不断的拭泪。
  叶红的哭声愈来愈小,脸色也愈来愈苍白,苍白得已近于死灰色。
  身旁的火堆将成灰烬,地上的鲜血也逐渐凝固,断垣残壁间已微微透进曙光,天就快亮了。
  叶红的哭声终于静止下来,双眼也已合起,连挂在眼角的泪珠也完全停顿在脸颊上。
  三人不禁同时感到一股寒意,每个人都默默的盯着他的脸,都以为他已跟随着金三娘走了。
  谁知这时叶红却忽然又睁开眼睛,望着三人幽幽诡笑起来,边笑边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很想向三位请教一下再走。”
  亚马愣愣道:“甚么问题?你说!”
  叶红道:“如果一个男人,那话儿只剩下了一半,你们说他还能不能讨老婆生孩子?”
  三人听得全都傻住了,过了许久才想通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但也仅笑了几声,便又不约而同的停住。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悲伤气氛,因为叶红就在这转眼工夫,已面带着得意微笑,手拥着金三娘,走完了他短暂而又灿烂的一生……
  门外人声噪杂,似乎已将这座小庙整个围住。
  庙中的三人却宛若不闻,依然蹲跪在叶红身旁,动也不动。
  首先冲入庙堂的,是靠江水吃饭的龙头何涛,消息特别灵通的曹老板也紧跟着赶到。
  每个人一定进庙中,都不免被这片悲伤气氛所感染的难过不已,个个垂首呆立一旁,默默无语。
  距离叶红最近的亚马好像哭得最伤心,一直不断的用衣袖拭泪,泪水却又不断的涌出。
  也不知哭了多久?突然有个手掌搭在他肩上,是龙飘飘,在耳畔轻声道:“我已经找到正确的位置了。”
  亚马一跃而起,欣喜道:“真的么?”
  阳光透过天窗,直射在房中一张宽大的枱子上。
  那张地图平铺在桌面上。
  龙飘飘早将那六支残月环的图样,描在一张薄如蝉翼的油纸上,六支残月环头尾相连的绕成了一个圆形,从每支残月环的结合处,画出一条细线,三条细线成对角形的连接在一起。
  在场的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瞧着那张图样,谁也搞不清楚是啥名堂?
  龙飘飘不慌不忙的把它覆盖在铺在桌面的地图上,经过一阵挪动之后,突然停下来,取出一根细细的钢针,刺在那三条对角线的交又点上。
  那张薄薄的图样揭开来,钢针依然直直的钉在地图上。
  亚马指着钢针,怔怔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根针刺的地方,就是宝藏之门的地点?”
  龙飘飘只点了点头。
  李公度立刻叫了起来,道:“咦?这个地方我好像去过,这不就是那天马大侠和‘粉面阎罗’曹刚交手的那块荒地么?”
  亚马点头道:“不错,看来正确的地点,极可能就是曹刚曾经站在上面的那个小土堆。”
  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那个小土堆,不禁同时朝龙飘飘望去,似乎都想急于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龙飘飘咳了咳,道:“小耗子,你的消息最灵通,你可知道那块地是谁的么?”
  小耗子想也没想,便道:“那是城东卢老太爷的产业,当年为了地界问题,曾经跟江老爷子打过官司,我记得还很清楚。”
  何涛立刻接道:“对,我也记得那件事。”
  龙飘飘道:“只要有主就好办,想办法把它买下来。”
  小耗子眉头一皱,道:“恐怕不太好办,那位卢老太爷是靠炒房地产起家的,一向难磨得很,想从他手里把那么大一片土地挖过来,只怕要很费点工夫。”
  龙飘飘道:“没关系,用银子去砸他,如果要价太高,只要买下其中一小块也行,好在埋葬两个人并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亚马听得怔了一下!道:“慢点,慢点……你想埋葬哪两个人?”
  龙飘飘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断刀浪子’叶红和金三娘两位。”
  亚马仁道:“可是……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龙飘飘道:“正因为死了,所以才要埋葬。”
  亚马脸色一寒,道:“龙姑娘,你这么做就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连死人都要利用?”
  龙飘飘面不改色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么做,但要想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把那块地买到手里,除了利用这个理由之外,你还能想得出更好的借口么?”
  亚马道:“无论怎么说,我总认为利用已死的朋友,是件有失厚道的事。”
  龙飘飘淡淡的笑了笑,道:“也不见得,我倒认为对他们两位是件好事。你不妨想想,把他们葬在那块有纪念性的地方,长年旱受不断的香火,岂不比随便埋在乱葬岗里要好得多?”
  亚马又是一怔!道:“你说甚么长年不断的香火?”
  龙飘飘道:“我想这次的事情过后,济南的弟兄们一定很感念各位对他们的好处,也一定很怀念那块埋葬着两位好朋友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之下,香火还会断得了么?”
  小耗子也道:“不错,无论这次的事情结果如何?我想济南的弟兄们一定不会忘记,各位为他们所付出的血汗。”
  亚马叹了口气,道:“既然两位这么说,那么买地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龙飘飘很意外的望着他,道:“你行么?”
  亚马道:“巧得很,那位卢老太爷刚好是我一位好友的岳丈,有他居中介绍,一定好谈得很。”
  曹老板一怔道:“你说的那位好友,莫非是城东马家店的郑大哥?”
  亚马道:“正是他。”
  曹老板不安道:“利用他办这种事,恐怕不太好吧。”
  亚马道:“有甚么不好?人家龙姑娘可以利用死朋友骗人,我为甚么不能利用活朋友买地?”
  曹老板急道:“可是万一被他发觉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你怎么向他交代?”
  亚马道:“你放心,补偿活朋友可比补偿死朋友要简单得多,只要宝藏能够起出来,甚么事都好办。”
  曹老板道:“万一落空呢?”
  亚马道:“那我们也就对他毫无亏欠,自然也就不必补偿了。”
  曹老板瞧了龙飘飘一眼,道:“也对,看来跟活朋友打交道,的确比跟死朋友打交道简单多了。”
  司徒兰却笑道:“那位卢老太爷刚好是我的表姨父,我向亚马交付的那些黄金,其实就是他借给我周转的。”
  龙飘飘愁眉苦脸的笑了一笑,道:“好极了!既然如此,你就与亚马赶紧跑一趟,最好能够赶在日落之前搞定。”
  亚马皱眉道:“为甚么要这么急呢?”
  龙飘飘道:“因为你一搞定,我们就可以开挖。”
  一直在旁边调息的钱红,也忽然接道:“对,赶在何一刀跟陶铸决斗的时刻动手,倒也理想得很。”
  亚马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倒好,咱们不但活朋友、死朋友都利用过了,连生死两不知的何一刀也要利用他一下,看来咱们这批人都有资格跟曹老板拜把了。”
  曹老板怔道:“这跟我有甚么关系?”
  亚马道:“谁说没有关系?你是‘要钱不要命’,我们是‘要钱不要朋友’……你说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又近了一层?”
  曹老板眼睛翻了翻,道:“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找上我了?”
  亚马也翻着眼睛,道:“不找你怎么行?你不替我赶车,日落之前我怎么赶得及搞定?”
  曹老板笑道:“赶车不是问题,正好可以谈谈我的成数……”
  亚马立刻声明:“各位的成数,统一由龙姑娘核定,我只负责开门!”
  黄昏时分。
  江家祠堂的大门早已关闭,对街几户人家也已将扉门合起……
  平日游荡在街头的孩童鸡犬,都已被关在门内,整个广场显得空空荡荡,一片沉寂。
  何一刀背向夕阳,静静的坐在广场中央的那块巨石上。
  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不但身子动也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只有手指在不时的移动,轻轻拂摸着他那支残旧刀鞘。
  夕阳已渐渐隐入林桧。
  林梢摇摆,晚风渐起,何一刀血红的刀衣开始在风中舞动。
  一阵清脆而单调的马蹄声响,也就在此时随风传了过来。
  何一刀睁开眼睛,嘴角也掀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蹄声愈来愈近,一匹通体乌黑的健马,终于出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马型高大,骑在马上的却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只见他一身灰布裤褂已沾满灰尘,清瘦的脸孔土布满了疲惫之色,但他那柄镶满宝石的刀鞘,却是一尘不染,宝石在夕阳照射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那柄刀就挂在马鞍上,马行缓慢,刀鞘轻敲着马鞍,发着叮叮当当的声响。
  何一刀慢慢的站了起来,先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扭腰踢腿,显然已在活动筋骨,准备决一死战。
  但马上那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策马徐驰过他身旁,直到祠堂门前才翻身下马,同时也随手将一柄寒光闪闪的钢刀,自鞘中拔出。
  那匹马似乎停也没停,又昂然阔步的从何一刀另一边走了过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何一刀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好像生怕被咬一口,直待那匹马去远,才远远的瞪着那中年人道:“你,就是陶铸?”
  那人道:“‘快刀’陶铸。”
  他身材瘦小,声音却极洪亮。
  何一刀冷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何一刀,‘快刀侠’何一刀。”
  陶铸紧盯着他那口刀,道:“膏药张是不是死在你的刀下?”
  何一刀冷冷道:“死在我刀下的人太多了,我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你不论想替哪个报仇,只管冲着我来就好了。”
  陶铸道:“我从不胡乱杀人,也从不胡乱结拜,膏药张是我结拜的大哥,他的仇我非报不可……你最好不要含糊其词,他究竟是不是你杀的?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
  何一刀“呛”地一声,钢刀出鞘,在手上抡了个刀花,然后只告诉了陶铸一个字:“请!”
  陶铸道:“好,好……”
  第一个“好”字刚刚出了口,刀锋已到了何一刀面前。
  何一刀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对迎面砍来的钢刀视若无睹,竟也挥刀直劈而出。
  刀锋过处,风声飒飒,疾如闪电,霸气十足,硬将陶铸给逼了回去。
  看来空无一人的四周,突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显然藏在暗处观看的人还不在少数。
  陶铸一个倒翻,已落回原处,对四周的声音充耳不闻,只凝视着何一刀,道:“原来这就是‘快刀侠’。”
  何一刀道:“你‘快刀’陶铸,也不过如此。”
  远处忽然有人喊道:“对!‘快刀’陶铸也没甚么了不起,何大侠只管放手与他一搏,后面有我曹某替你掠阵。”
  何一刀眉头一皱,道:“‘粉面阎罗’曹刚?”
  那人道:“正是。”
  何一刀喝道:“你算甚么东西?我跟你又不是一道的,要你来掠甚么阵?滚开!”
  那人冷笑一声,道:“不识抬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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