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毅闻言一怔,只见一位气宇轩昂年纪与自己相仿的蓝衫公子正抱拳问道,而身后尚有六名身穿同式的红衣大汉。
“岂敢!小弟正是苗君毅,但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有何指教?”
那蓝衫少年相貌英俊飘逸,但眼神含怔的注视着抱拳回答的君毅,心奇对方的面貌竟然极似大哥明智,因此愣立片刻才缓缓回答道:
“吾乃‘神龙谷’之三少谷主欧阳明仁,在口中曾听得江湖传言说苗兄数度激战‘魔宫’人马且场场得胜,甚而毙‘猞猁’伤‘狻猊’如今已声名大躁,被江湖武林视今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因此在下兄弟几人想寻苗兄一二,尚幸小弟有缘得知苗兄远游至此,故而紧随而想请苗见不吝指教切磋一番!”
君毅此时也讶异他的容貌,但闻言后立时抱拳笑道:
“原来是‘神龙谷’的三少谷主欧阳兄当面,小弟有见少谷主实感荣幸,不过江湖传言渲染过甚,小弟岂不量力的在江湖武林争名?小弟也从未以武林人自居,因此欧阳兄切莫听信江湖谣传。”
欧阳明仁闻言冷笑一声的说道:‘哼!哼!苗兄不必自谦,江湖传言自有其因由,就算略有夸大之词,但十之八九皆确实无误,因此小弟不才想藉苗兄所学称称自己的分量,尚请苗兄赐教。”
君毅岂肯轻易与人较技?
如此对双方皆无益意,因此忙拱手说道:
“欧阳兄见谅,小弟自知辰星难比皓月的甘拜下风,少谷主大可明告江湖,怨小弟有事不能相陪,告辞了!”
说完之后,便跨步续行。
刚行至欧阳明仁身侧时,突见他横拦在身前再道:苗兄莫非是看不起小弟而不愿赐教?可是小弟见机心喜可不愿如此的轻易放弃讨教之心,还请苗兄留步指教,恕小弟放肆请苗兄接招!”欧阳明仁也不待君毅回话,立时蓝袖一挥,一股柔和劲气缓缓涌出。
君毅见状双眉一挑,但随即忍住心中怒气,身形暴纵而起,凌空翻旋一匝往山下掠去。“哼!苗兄留步。”
顿见欧阳明仁身形疾如电光石火的飞掠疾追,大袖连挥之下立时拦挡住君毅。
君毅见状无奈的身形急坠落地,满面不悦的说道:“欧阳兄如此岂不使小弟为难?”
“哼!你无视本少谷主以武会友之心,岂不低视本少谷主?今日苗兄若想离山除非击败本少谷主,否则休想轻易离去。”
君毅闻言心中怒气上涌,知道已无法避免一战了,于是也不再容忍的沉声说道:“欧阳兄狂妄自大不明道义,小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指教了。”
欧阳明仁从小至大,尚不曾有人如此骂他。
因此他闻言之后极怒的大笑道:“好,好,苗兄骂得好,本少谷主乃是狂妄自大之徒,因此尚请苗兄惩戒一番,请!”
话落,立时蓝影疾闪,直入中宫,右掌疾拍君毅前胸,自视之高可见一般了。
君毅见势怒哼一声,左腿右移侧身避过掌势,右掌如刀疾劈而下。
欧阳明仁右掌疾收,左指猛然点向君毅肩头“肩井穴”。
君毅身形也不怠慢,再往左旋让过指招,顺势右掌拍向对方右胸。
欧阳明仁见式身形斜退半步,招演“野马分鬃”左指疾点对方掌心“劳宫穴”,右掌拍向对方“神封穴”。
君毅眼见对方变招换式迅捷,心中不敢大意的立时左掌疾砍当胸来掌,右掌也疾拂对方右腕“太陵穴”。
欧阳明仁心中惊凛对方身形招式不弱自己,顿时收起轻视之心,双掌猛收合十再疾震而出,拍向对方双肩“云门穴”。
君毅身形微仰立时对方双掌落空,右腿疾撩而上踢向对方左膝骨。
欧阳明仁立时斜移跨步,左掌疾拍对方尚未挺直的右君毅身形左翻,顺势斜踢而上踢向对方腰际。
欧阳明仁冷哼一声,身形后弓避过腿势,右掌双指一并,疾点对方小腿“阳交穴”。
君毅以攻为进,顺势收腿落地,左掌疾拍对方右肘,右掌如爪疾扣对方“肩井穴”。
两人身形变幻迅疾,近身搏击两百多招后依然难分高下,而其中惊险难以言喻。
以快制快,以招破招,稍有不慎便将遭对方紧迫而至,因此两人出手之间攻守俱佳,不露丝毫破绽为对方有可乘之机。
欧阳明仁此时久战不下,心知对方果然不愧江湖传言的新起之秀,掌指玄奥且变招迅疾,恐非短时间可分出胜负,加之天色逐渐暗淡,因此略显浮躁的喝道:“苗兄果然技深艺高,且接本少各主几掌试试你的功力如何?”
于是一反以招制胜之心,运气提功,双掌凝劲欲吐的拍向前去。
君毅耳听对方所言,并觉对方双掌劲气欲吐,不由冷哼一声的喝道:“欧阳兄,如此并非以招会友之比试,恐将有所损伤!”
“哼!苗兄所言差也,你我功力相当,就算稍有不慎,也不会有何性命之扰,莫非你怕了吗?”
两人之战乃君毅踏入中原后所遭遇的最艰苦一战,但久战之下两人早已打出真火,大有争一胜负之心。
因此君毅再也不拒的回应道:
“哼!既然如此,小弟就奉陪了。”
于是两人再度扑攻而上,霎时掌劲相触劲风疾啸,阵阵狂劲四溢尘土飞扬。
兄见蓝黑两道身影在扬尘中闪纵扑击,连连掌劲相击之爆响不绝于耳,愈斗愈狂,愈斗愈狠。
功力逐渐高提,使得四溢掌劲更加狂飙,已然将两人身影隐于扬尘之内,再难望清身形招式之动作。
如此惊心动魄的激战,顿时使得站立一旁观战的六名红衣大汉神色惊骇,俱为少谷主此战担心不已。
倏然一阵如九天惊雷的震天大声,霎时劲风疾啸,便连站在五大外的红衣大汉也难忍四溢劲气扑面之痛的疾退三丈。
落叶断枝,尘土狂飙,使得斗场中难见人影,约片刻才沉寂静止。
只见蓝黑两个身形相距两丈,俱都身显汗边的略有喘息的挺立互视。
“哼!果然好功力,你乃本少谷主在江湖中所遇同辈中身手最高的一人,江湖武林中确有你一席之地。”
“少谷主夸言了,今日一搏也是小弟自身入中原两年中所遇到最为艰辛之一战,小弟甘拜下风,就此收手如何?”
“嘿!苗兄不必多说,刚才乃是初试之举,接续之后,才是真正的比试开始,你注意啦!”
顿见他双掌抬胸一上一下手抱乾坤,接而左掌反掌成弧挥出,右掌则缓缓往前推出,霎时一股强劲无息的气团汹涌外溢,罩向君毅。
君毅见状心知对方已尽展所学的欲以内功取胜,因此也豪不示弱的双掌提胸划出一道圆形,右掌猛然穿出圆弧,推掌而出疾迎对方掌劲。
“轰……轰……轰隆……”
轰势骇人的爆响中,飞砂走石劲风狂啸,欧阳明仁被激震之劲震得立身不稳的倒退三步。
而君毅也身临连晃之下,蹬退四步才止住退势。
欧阳明仁眼见之下顿时嘴角浮显出一丝傲色,心愉的再次喝道:“苗兄功力果然不错,再接我一掌试试。”
君毅返身之后立时运功行气,发觉并无不适之感,心中大放宽心,忽又听对方夹带着倨傲的喝道:
“苗兄再接我一掌试试!”
君毅闻言心中也懊恼至极,怒气上涌华盖的怒喝道:“别说一拳,便是十掌二十掌,小弟也奉陪。”
话声中“无极神功”顿提十成,真气立由双掌狂涌而出,一股狂飙劲气疾迎对方猛击而至的掌劲。
霎时两股劲气困触,绞挤前逼之下,顿时在两人之间响起了有如九天惊雷爆响,接而狂劲飘散,使得尘土砂石断枝落时漫天飞舞,仿佛暴风聚雷凭空而降。
不一会,风止尘落人影浮现,但见满地疮痍,而蓝黑两个身形已有如身罩黄衫。
两人惊天一声之下,各被震退数步,但似乎是君毅略占上风。
只见欧阳明仁双眉紧皱,面色显怒的咬牙恨声道:
“好,苗兄功力果然高强,那就再接本少谷主一掌试试!”
话落,立时功提十二成“乾坤真气”,双掌上下一抱,猛然翻震而出,但似是劲气毫无的稀松平常。
君毅心知对方羞怒之下必然高提功力,因此也提聚十二成的“无极神功”警戒。
但见对方之掌劲似是空虚无波,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仍然不敢大意的双掌缓缓推出。
“轰……轰……历历……轰……轰……”
有如山崩地裂般的震天大响响澈山间,碎石纷飞四外崩散,悬崖之地也略有龟裂之纹,似有断裂坠落之危。
六名红衣大汉也已被次次狂暴的劲风逼得退出十丈开外,惊骇的望着两人以功相搏,豪无插手之力。
场中两人俱是面色苍白,气息粗喘,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怒目相向,但尚分不出谁胜谁负?
君毅胸口起伏急促,鼻息粗喘的说道:“少各主功力高深,小弟甘拜下风,我们就此罢手如何?”
欧阳明仁本以为凭自己自幼经父母洗筋伐髓,功习深奥的“乾坤神功”,并以灵果提功,至今已高出谷中数位堂主的功力,应可轻易击败“玉面神剑”苗君毅。
然而自启战至今已然一个多时辰,竟然尚无法占到一丝便宜,可见江湖中盛传数十年前便已成名江湖武林的“五魔”之中的“心魔”公孙安庆屈就他们夫妇之下身为总管一事必然可信。
但为了自身的名声及“神龙谷”的威望,使得他毫无息事之心,因此再度冷冷笑道:“哼!哼!本少谷主不需你相让,今日一定要分出胜负不可,你再接我一掌吧!”
君毅闻言也毫不畏惧的怒喝道:“既然如此,咱们今日便分出个胜负再下山吧!”
俱都是一般年龄,同样的年少气盛,因此两人各自尽提功力,皆有作最后一击之势。
比之先前更为惊骇之劲气爆裂,霎时狂飙四溢,尖啸怒嚎,脚下悬崖微震轻动,周围十余丈皆笼罩在扬尘之内。
只见一道身影爆震而出的翻倒在地,嘴角血迹溢流不止,不知是死是活?
远在十丈之外的红衣大汉凝目细望,霎时惊呼连连的急掠而至。
“三少谷主……是三少谷主……”
“唉呀……不好了……是三少谷主……”
“快拿伤药……”
突见三少谷主欧阳明仁双目大睁的挺身而起,身躯微晃的望向风息尘落的斗场,但却不是“玉面神剑”的踪迹?
“咦?人呢?你们快去查看。”
“是,三少谷主。”
立时六名红衣大汉疾掠而去,在悬崖上仔细查望踪迹,而欧阳明仁也缓缓前行查看。
片刻之后,一名红衣大汉躬身说道:“启禀少谷主,依场中痕迹看来,那‘玉面神剑’已被少谷主神功震落崖下不知死活了。”
欧阳明仁回想两人所站位置,以及地面上几个倒退脚印至崖缘而上,因此也明了那“玉面神剑”确是坠落崖下,已然不知他的性命如何了?
站立崖缘下望,只见三十多丈高的陡壁下是“伊水”况山壁北流,波中平静,并无人影浮沉,想必已然沉尸河底。
“哼!哼!看来此战已无争议,江湖武林中并无人能超越本谷主声威了,走吧,回‘赤龙庄’!”
“是少谷主您……”
“嗤!这点内伤算什么?回庄再说。”
一行七人趾高气扬的迅疾没入暗夜山道中,只留下遍地的疮痍。
“洛阳居”内的独院厢房中,湘萍、吟月、丽花及玉鸾四人正和小怡小馨两婢欢欣的整理着大大小小数十种所购之物。
突然湘萍心奇的说道:
“咦?奇怪?毅郎怎么还没回来?”
“唉哟!大姐你急什么?现在也才是酉时之初,毅郎大概在晚膳之时便会回来了。”
众女听吟月如此一说,因此也不再多言。
可是将所购之物整理完毕,久等至戌时还不见君毅返回客栈,因此使得众女猜疑纷纷皆不知为何夫君尚未回转?
突听丽花惊呼一声的疑道:
“唉呀!……咱们在西城之处曾看到有许多富丽堂皇,内里笙竹韵扬的青楼之地,莫非……”
吟月闻言立时叱道:“呸!呸!呸!你别瞎说,毅郎岂是如此之人?想必毅郎……”
湘萍身为大姐,心中虽急,但仍然安慰的说道:“咱们也饿了,不如先用膳吧?说不定毅郎此时正与新交之友豪宴呢!”
虽是如此安慰,但众女用膳之时皆食不知味的食用少许,便已无裹腹之欲了。
时至亥时,在客堂中尚不解衣就寝的诸女强自欢笑,但却不时眼望房外长廊,希望夫君身影的出现。
终于小丽耐不住心中着急,恨声的嘀咕道:
“我就知道,毅郎一定是身入青楼,不知被那个狐狸精迷得乐不思蜀,大姐……”
湘萍言也烦躁不堪的叱声道:
“好啦!花妹你就少说两句,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吟月也心有不悦的说道:
“花妹,咱们为人妻者不得妄自议论夫君,纵然毅郎身入青楼,也非咱们可非议,莫不成你要质问夫君?”
(诸位读者莫要心存不平,因为以当代之民风而言,妇女决无争议夫君之权,只有逆来顺受之地位,若是为人妇者犯了七出之条尚有被逐出门之虞,岂是现今妇女可想像的?)
丽花耳闻两位姐姐的叱责,顿时心有委屈的不敢再言,美目泛红的低垂螓首,暗自垂泪。
静坐一旁的玉鸾姑娘心中虽未曾过于忧愁,但眼见三位姐姐如此之态,也使得芳心怦然,不知该如何自处?
枯坐一宵。
天色以然大亮,但尚不见君毅回转,但湘萍等人仍不敢轻离客栈,深恐夫君回转不见妻室相候。
可是时至晌午,仍不见夫君回来,湘萍等人再也耐不住的吩咐小怡小馨留房等候,四人各分一路在城内寻找,甚而远出城门的四处打探。
奔波一日,茶不思,饭不想,时时心存君毅已返的心态奔回客栈,接而又四处搜寻。
如此的奔波,如此的劳累,使得四女满身疲倦,却仍不停息。
时隔四日的晌午时分,“洛阳居”的店伙突见一位衣衫凌乱的黑衫公子奔入店堂,惊愣的细细望后,才欢欣的上前躬身笑道:“唉啊!公子您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