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朱护法已派钱香主率人前去查看,但至此时尚不见回报,因此朱护法已率王香主、何香主及三十名武士下山了。”
“嗯!如此甚好!你可回观测楼多加注意,待朱护法回来后立即报与本院主知晓。”
“是!属下遵命!属下这……”
青衣武士话尚未说完,突听楼外响起急促的警钟声,使得方脸老者心中大惊,紫光一闪已然飞身出窗,凌空飞旋一匝后恍如一团棉絮般的轻轻落在楼前广场中。
此时闻警奔掠出楼的青衣大汉已有数名,方脸老者立时挥手喝道:“快集结至山道,看看是什么人胆敢未经通报便闯入山道?”
“是!”
“遵命!”
众青衣武士随声喝应,立时蜂拥奔往山道中。
就在此时!
十余丈外的山道中,有一名双腿乌黑,身穿一件银亮长衫,银发银须看不出年龄的红颜老者,高坐一顶四名魁梧灰衣大汉拾的山轿上飞奔而至。
山轿之前有两名年逾七旬的威猛老者,以及六名灰衣大汉开道,轿后尚有四名年逾七旬的白发老者以及十余名灰衣大汉紧随。
看此一行人之穿着打扮以及神色,绝非善男信女的角色。
立时十余名青衣武士横列拦阻,并有一名香主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从那来的?为何未经通报便闯入中宫?”
山轿前,前行开道的左侧白发老者呵呵笑道:“呵!呵!呵!我家老祖宗要到岭上看看,刚才虽有十几位好汉查问,但他们现在都不会再来拦阻我们了,想必诸位也是他们同伴罗?诸位是否要去找他们?”
“仙霞宫下院”院主本是少在江湖走动的隐世奇人,但因师门交往的情谊下,被人请托出山成为下院院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耳孺目染之下,于是逐渐成为心残酷狠的邪魔,久而久之便有了个不雅的名号“残骨人魔”。
“残骨人魔”胡天赐执掌“仙霞宫下院”二十余年来,从未曾有人未经山道下的传讯通报而上得山来,因此心知这批人绝非以往的游人香客,必是有为而来。
在思索他们的身分来历时,仿佛有个模糊的影子在脑海中晃动,但又捉摸不着的难以断定他们的来历。
正思忖时,却被白发老者那种狂傲自大的言词,以及他那似有挑战之意的不屑态度,使得“残骨人魔”胡天赐心中大怒,立时排开众青衣武士,跨步上前阴森森的说道:
“明人之前不说假活,你们快道明来意,否则莫怪本院主要将尔等一一诛杀山道之中。”
白发老者眼望之下,顿时呵呵笑道:
“喔!原来是‘魔宫’宫主‘五毒神魔’的拜弟‘残骨人魔’胡前辈,嘿!嘿!胡前辈,我家老祖宗久闻‘仙霞宫’乃是罪恶之地,因此为了替百姓祈福祛祸才不远千里的远道而来上香敬佛拂散妖气,胡前辈最好莫要拦阻才是。”
“残骨人魔”胡天赐耳听他言词愈形狂妄,顿时怒哼一声的阴声笑道:
“嗤!嗤!嗤!好大的口气,要上山可以,先露两手让本院主看看,看你们有何本事敢自比天师降妖伏魔?哼!说不得老夫要一一送你们往西天再练几年呢!”
“天心堡”三代家将的白发老者闻言也心中不服,顿时朝右侧同伴望了望后,大跨步上前喝道:“好,那你就先接本家将几招试试,看本堡够格上山否?”
说完,立时右掌斜挥而出,软缓得似无一丝力道。
然而“残骨人魔”见势轻嚷一声,立时右掌单立如刀,在身前直劈而下,迎往“束气成钢”的无形劲气。
“滋……滋……波……卟……卟……轰……轰……”
无形的气功两相接触,在劲气挤绞磨压下,只听阵阵啸声连连响声,接而响起数声闷雷,霎时转变成狂怒汹涌的劲气四外射散,好似罡风狂啸而至,令双方数十人身上的衣衫飘拂不止,大有使人立身不住退身泄劲之况。
“心魔”公孙安庆自上山后,皆端坐不动的闭目养神,也不管随行之人的言行所为。
但却在耳听“残骨入魔”胡天赐的名字后,心中一动,立时睁目望向白发方脸阔口狮鼻的“残骨人魔”,不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嘴唇缓缓的张动几次之后,立时又闭目养神。
霎时只见“残骨入魔”神色大惊的暴退一丈,四处张望不止的露出惊疑目光。
而此时“天心堡”的三代家将被一股穿透自己掌劲的劲力震得连连倒退两步,但立定身躯之后眼见对方暴退丈外,顿时心中大喜,认为江湖中传言的“残骨人魔”也不过如此,看来功力尚比自己差上两筹,立时豪气大发的呵呵笑道:
“怎么样?看来你也不过……”
但话未说完却被另一名同伴轻扯衣袖作势禁言,顿令他疑惑的望向同伴。
只见另一名白发老者忙伸手暗地指向“心魔”,且噘嘴朝“残骨入魔”比示。
原来刚才“残骨人魔”’胡天赐正出掌反击时,顿听耳中传来雄浑的笑声,并有人笑道:“哈!哈!哈!喂!小天,怎么你也头发全白了?你背后脊骨好了没有?还痛不痛?没想到你……唉!七十多年罗!”
“残骨人魔”心惊之下察觉不出有其他之人隐身附近,目光环望之下,终于停留在端坐山轿闭目养神的银发银须的“心魔”身上。
约莫片刻。
“残骨人魔”胡天赐眼光发直的缓缓前行,无视刚才出手的老者以及其他灰衣大汉,忘了双方尚处于敌对状况,穿过敌方人群,终于停至山轿前眶含泪的颤声问道:
“您……您是……您呼唤的小名……以及除了师父及公孙师伯才知的……您……您是公孙师伯?……师伯是您吗?……”
“残骨人魔”幼时乃是双亲皆亡的孤离,被“迷怪”行道江湖时捡回为徒,适逢“心魔”公孙安庆途经造访,于是为他取名“天赐”,并发觉他脊骨有伤,便与“迷怪”合力为他治疗,但因时日过久无法根治,因而每逢阴雨便会酸痛,(便是风湿病),此事只有“迷怪”及“心魔”知晓,他人并不知情。
“残骨人魔”耳听此隐密,心中清楚眼前的老者并非师父“迷怪”,那么便是二师伯“心魔”了。
年逾九旬的“残骨人魔”已然白发苍苍,但却忍不住的老泪纵横双膝一软的跪倒在地,悲凄的大叫道:
“公孙师伯,您让师侄想得好苦哇……您……您……老人家远道而来为何还捉弄侄儿?师父呢?师父在那?他老人家没和您一起来?”
“心魔”公孙安庆耳听“残骨人魔”情出内心,凭大年纪了还不顾羞的跪在自己身前,不由心头发酸,身躯动也未动的便从轿上原姿不动的凌空飘至“残骨人魔’身前站定,面含笑意的伸手凌空微抬并说道:“你年岁也不小了,还作那儿女之态千啥?羞不羞?快起来说话。”
“残骨人魔”虽是名震江湖功力高绝的老辈邪魔,但在“心魔”面前仍像小儿般,身躯已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平托而起,心中震骇之下立时挺身站定,却泪流双颊的笑道:“二师伯果然是您,凭大把年纪了还来逗小侄,您也不知羞呀?”
“哈!哈!哈!小天你又要讨打了?现在没空和你逗乐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问你,你在‘魔宫’是什么身分?‘魔宫’之主‘五毒神君’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令孤仁义那贼徒?”
“咦?师伯您……您不知道呀?令孤师兄在三十多年前至‘迷纵谷’寻访小侄,说他已创立了‘魔宫’,并怂恿小侄出谷共创盛局,小侄久不见师父回谷且孤身在谷中也寂寞难挨,于是便随令孤师兄至此,并职掌‘仙霞宫下院’院主。”
“哼!原来确如老夫所料‘魔宫’宫主就是令孤仁义那畜牲!天赐!老夫问你,你是要听师伯的话还是要听那畜牲的?”
“咦?师伯您的意思是……——
“心魔”公孙安庆心知胡天赐自幼本性善良,并非邪恶之辈,加之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因此颇有维护他的意思,于是便沉声的说道:
“天赐,师伯明白的告诉你,‘魔宫’之上下首在江湖中作恶多端,已使得武林中人愤慨无比,但更令人恨之入骨的乃是勾结各处异族番邦入侵中原,且数度潜入皇宫刺杀皇上,如此连诛九族的大罪已是罪证昭昭,此乃我汉人民族尽人可伐之责,此乃公义,另外,令孤仁义这畜牲竟然趁师伯行功入定之时破功以铁链锁琵琶骨,使得师伯受禁近七十年,并且寻你及你三师伯‘瘟神’之徒‘逍遥魔君’赫连松为助,但却未曾提他残害师伯以及盗走你等师门秘笈之事?你说,此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罪大恶极的畜牲,你还要听他的,并为他守这下院关卡?”
“心魔”公孙安庆语重心长的说出这番话,见“残骨人魔”胡天赐睑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咬牙切齿,心知他尚有一丝良知未泯,于是再沉声说道;“小天,师伯自小看你长大,如今你师已逝,还指望你为他广传衣钵光耀师门,师伯也不忍见你再执迷不悟而遭万劫不复之境,因此你要听师伯的话,快随师伯反正,如此师伯方可为你及赫连松脱去叛逆之大罪。”
“残骨人魔”胡天赐闻言之后,已然老泪纵横的跪倒在地,哽咽的颤声说道:
“师伯您老人家所言极是,小侄至今才如雷贯耳的领悟了以往一些不解之事,原来小侄和赫连松师兄都受了他的骗,怪不得数十年前他说是受师父之命转交秘笈,并嘱咐师侄和和令孤师……令孤恶贼同为‘魔宫’奉献一生,原来此内竟有如此人神共愤的隐情,小便知错了,愿任凭师伯安排。”
“嗯!很好!那师伯可是放心了,否则师伯已准备在你执迷不悔之情形下,要出手为你师父清理门户了呢!”
两人正说时,突听一声恍似九天龙吟的清朗之声由西面响起,接而东西也响起了三道凤鸣,与西面的龙吟相应和。
“心魔”公孙安庆闻声顿时泛起欣喜的笑容,立时声如洪钟的哈哈大笑,笑声直冲云霄,便连天边的两列飞霞皆被震得四散惊飞。
笑声未落,接而又听一声恍如九幽阴冥的尖啸声由岭东之方向随之飞起。
“心魔”公孙安庆耳闻三方冷啸声,心知自己南面已然落后一段路程,顿时朝随行之人喝道:“快上,咱们已落后一大段时辰了。”
随行的众华发老者及灰衣大汉闻言之时暴喝道:“老祖宗放心,小的这就赶去。”
话落立时同步往岭顶疾掠而去。
“心魔”公孙安庆回头望着“残骨人魔”胡天赐说道:
“天赐,此地就交给你看着办,如他们尚有悔悟之心,那你就叫他们乖乖的待在此院中等候发落,如想私自逃离,那可通不过山下你大师兄他们的追杀,你守着妥当后,便上‘仙霞宫’找师伯,知道吗?”
深深的看了四周青衣武士一眼后,立时身不摇肩不晃的暴纵而起十多丈高,接而平空如九天电光飞闪,立时电射往岭脊的“仙霞宫”,只留下尚自目瞪口呆的一群青衣武士。
而此时岭脊上金碧辉煌楼宇高宽的“仙霞宫”已宫门大开,二十余名老少不等的“魔宫”首要,以及十余名碧眼金睛,身穿外番衣衫的异邦人士聚立宫前,另有百余名刀剑出鞘的各类兵器执手的青衣武士斜列两侧,虎视眈眈的望着由三方齐至的男女老少以及灰衣大汉。
就在此时,突听宫后响起数声惨嚎,且杀声惊喝连连,由声可知宫后已被人强闯而入了。
站立宫前的人群中,为首的是身材魁梧,满头银发及三绺银发垂胸的“五毒神君”令孤仁义,神色一惊双眉紧皱的望向身后众人。
副宫主“逍遥魔君”赫连松见状立时低声说道:“令孤师兄别急,小弟这就率人往宫后去看看。”
说完立时伸手连点七名八旬之上的老者,施以眼神同往宫内掠去。
此方刚分派部份人手支援宫后时,顿听一声清朗的笑语声响起:“‘魔宫’一干匪徒听真,尔等为祸江湖武林不说,且勾结化外番邦密谋造反,此等祸国殃民罪诛九族的大罪,已然引起武林公愤,今‘飞鹏门’门主以及‘天心堡’公孙堡主已率属下集聚讨伐为天下百姓安危而除害,尔等立时束手就擒尚有活命之机,否则争战一起,便立斩不赦!”
清朗话声刚止,顿听恍如九幽阴司中冒出的阴寒笑声,立时响起并阴鸷的缓缓说道:“嘿……嘿……嘿……哼……哼……哈!哈!哈!哈!那来的一干小辈?想不到本‘五毒神君’创宫至今四十余年,便连各分坛武士也不知总坛所在,如今却被尔等查知,看来……咦?莫非……哼!哼!如此看来是刺杀昏君之事已然失败,呔!我曾孙儿是否安好,快从实招来,否则你等今日难再见到日落之辉!”
“咯!咯!咯!令孤仁义,擅闯皇宫的叛逆一百多人,你不问别人死活,却只问你那宝贝曾孙?嗤!嗤!告诉你吧!那令孤豪早就被本公主大卸八块拿去喂狗了,你又待如何?”
“五毒神魔”令孤仁义闻声只见东面行至一群人,为首的是三名全身赤红的年轻少妇,居中一名年岁看似最轻的少妇,面含讥笑之色跨步上前续说道:“今日本公主乃是以武林人身分前来讨伐你这个叛逆,毫未动用官家一兵一卒,也让你知道武林中并非任你兴风作浪的目中无人!”
“五毒神君”令孤仁义耳听之后心中震怒,但仍然面不改色的沉声说道:“嘿!嘿!嘿!如此甚好!既然你身为公主,那本神君便可拿下你找昏君商讨天下大事了,嘿!真是天助我也,你们谁愿去拿下她?但切莫伤到她一根毛发!”
话声刚落。
顿听一声恍如九天轰雷在身边响起,震得“五毒神君”心神大骇。
“哼!谁敢大言不惭的要拿本‘玉面神剑’之未婚妻室?”
随声之后,只见一名相貌英俊倜傥英挺的黑衫少年,身形看似缓慢,但却迅疾如驰的由西而至,身后尚紧紧跟随着一个头扎冲天辫子的童子。
“啊?‘玉面神剑’苗君毅!”
“咦?……那……那是‘魔童’王二郎!”
“果然是‘南疆侠隐’夫妇,以及‘天心堡’之人,但怎么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