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松龄颔首道:“好,那就请吴管事领路。”
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
高翔生叱道:“石盟主要你带路,你还不快走?”
吴管事不敢违拗,一手执着灯宠,走在前面领路。
石中英紧随吴管事,监视他的行动,石松龄,蓝纯青等人,朝一条狭小的甬道上行去。
石中英问道:“我问你,这条用道,通向何处?”
吴管事道:“后院……”
说话之时,已经转了两个弯,前面出现一条横贯的雨道,只要看那条用道,较为宽阔,
似是主要道路。
吴管事堪堪横贯的雨道,突闻一声狂喝,一股强猛绝沦的掌风,从横里劈撞过来。
吴管事口中“啊”了一声,对方另一个人,一记钢刀破在石壁上,划起一串火星。
百步神拳邓锡侯大吼一声,身形朝左闪,但他右手一抬,手中灯笼却迎着掌风挥去。
他明知地底甬道,暗无天日,灯笼一旦熄灭就会伸手不见五指,他这一挥出灯笼,自然
是有意如此,掌风来势极猛,就算他灯笼不顺势挥出,同样也会被掌风扑灭,挥出去,当然
扑灭的更快。
但就在吴管事灯笼挥出之时,石中英冷笑道:“吴管事,你大概想溜吧?”
左手一探,已经抓住他的后领,右手横臂一掌,迎着向右击去,他出手虽然缓了一步,
但从古首袭来的强猛学风,却被他悉数拦了下来!
两股掌力,骤然一接,发出莲的一声闷响,旋风潮涌;向右首甬道中倒灌回去。
偷袭的那人,敢情发觉石中英这一记掌力,势道比他更为强猛,早已闪身避开,是以不
闻丝毫声息。
灯光乍熄,甬道间登时一片漆黑。
吴管事被石中英抓住后领,心头又惊又怕,大声求饶道:“石少侠饶命,在下不敢……
不敢……”
在此同时,突听走在最后的赵玄极、邓锡侯同时呼起了两声叱喝,紧接着但闻拳掌带起
了呼呼风响,夹道问暗劲激荡,想是两人已和对方展开了全力的搏斗。
只要听那拳劲掌风,带起的威势,就可知道对方两人,必然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黑暗之中,高翔生洪笑道:“好家伙,居然敢对咱们袭击,大家上哇!先把这些毛贼清
除了再说。”
蓝纯青喝道:“高兄,地道黑暗,咱们不可自乱阵脚。”
石中英在他门说话之时,右手已从怀中取出火筒,嚏的一声、火光才亮,一股强劲绝沦
的掌风,已经直撞过来,火光一亮即熄!
石中英早已留神戒备,突然左手一招,使出“接引神功”,把那股掌力,朝左首雨道中
引去,右手同时回臂拍出一掌。
对方那人一掌出手,本待闪向一侧,突觉自己拍出的掌力,遇上了一股极强吸力,像潮
水一般,朝前冲去,一时身不由己,跟着往前冲出了一大步。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他发觉不对;急待收势,已是不及。正好撞上石中英右手劈来
的掌风,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被震得往右雨道中直摔出去,砰然倒地,这时但听“呛”的
一声,对方另一个人,一记钢刀,砍在石壁上,划起一串火星。
百步神拳邓锡侯大吼一声,轰的一拳,跟着朝火星溅起处直捣过去。
南海派“百步神拳”,素有隔山打虎之誉,他一拳捣出,一团无形劲气,像铁锤撞山,
无声无息的击到,那人骤不及防,似乎被击中要害,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惊曝。
眼前一片漆黑,那声惨叫,如同垂死挣扎,惊怖而发,显得更为凄厉,动人心魄。
石松龄暗暗攒了下眉,沉声道:“中英,你把火筒交给为父。”
石中英答应一声,再次打亮火筒,回身递了过去。
在夹道中偷袭的人数,当然不止两人;但一个被石中英掌力震出,一个重创在邓锡侯
“百步神拳”之下,其余的人,眼看对方人多势盛,倏然隐去。
此时,火光映照之下,那里还有贼人的踪影?
吴管事慑于石中英的武功,果然不敢逃走,双手抱头,在墙角下,缩作一团。
石中英冷哼道:“你可以站起来了。”
吴管事啊了一声,从地上拾起灯笼,点燃烛火,继续朝前走去。
一行人随着他穿行了几个横贯的阐道,和许多狭厌而交叉的岔路,但因有吴管事领路,
不用停下来去用心分辨路径,而且这一路也不再有人截拦。
不多一会,前面出现了一道石级,吴管事领着大家拾级而上。
石级尽头,是一扇铁门,闷着一支铁闩,吴管事拔启铁闩,打开铁门,一脚跨了出去。
铁门外已可见到天上星辰,自然是地室的出口了。
石中英走在吴管事身后,不疑有他已
吴管事也没说话,他一脚跨出铁门,但听“喀”的一声,身形一沉,往地下落去,敢情
门外有着一块翻板,他身形一沉,石板就翻过来,等石中英走出,他早已没了影子。
石中英怒哼一声道:“好个狡桧之徒。”
他提气走了两步,地上石板,并无异样,吴管事虽然逃走,但总算把众人领出了地窖。
他说的也没错,这里确是“后院”。
一行人是从东首墙壁间走出来的,院子并不太大,是面对厨房的一个小天井,此时灯火
全熄,不闻一丝人声,好像是一座久无人住的空宅一般。
石中英心头暗暗觉得奇怪,这里是乾坤教总坛囚禁要犯的一处秘窟,自然也是极为重要
的地方。
该教派副总巡主独眼龙许傅经统率四名巡主,坐镇干此,不但扼地形之险,而且在人手
上、也极充足。
再说,以独眼龙许傅经和四大巡主的武功,都可数得上一流高手,何况今晚又有鬼影子
夏子清在场,自己只来了一个人,他们守护有责,应该全力和自己拼博才对,何以会有这样
轻而易举的让自己闯进地下石室,把人救出?
大家出地道之时,虽然有人伏在暗处,出手拦截;但却似虚应故事,一接即退,何以独
眼龙许博经和手下四大巡主,全部不曾现身,连许博经门下弟子也一个不见?
他心中虽觉疑窦丛生,但却并未说出口来。
一行人由六合剑石松龄为首,由后院穿行长廊,经过中院,依然不见有人拦击,甚至连
一点人声,部听不到。
正行之间,石中英瞥见左首小院阶前,躺卧着一个人。
他内功精湛,目光自极敏锐,此时虽然天色未明,双方相距还有五六丈远近,但还是看
得相当清楚,此人黑袍白须,横卧地上,极似独眼龙许博经,口中不觉咦道:“会是许傅
经!”
石松龄道:“姓许的在那里?”
石中英伸手一指道:“就躺在院子里。”
右松龄听得大奇,天亮前后,是天色最黑的时候,自己日力,最多也只能看到两三丈
远,这孩子居然能看到五六丈外的院子中间去?他脚下一停,低声问道:“姓许的不是贼党
派来镇守此地的副总巡主么?”
石中英应道:“是。”
石松龄道:“他伏在那里,大概还想截击咱们了。”
石中英道:“不,他仆卧地上,好像负了重伤!”
石松龄微感意外,拈须道:“他仆卧地上,那是伤的不轻了!”
石中英道:“孩儿进去看看。”
石松龄道:“小心暗算。”
石中英道:“孩儿理会得。”
说着举步跨进腰门,走近独眼龙身边,独眼龙依然扑卧如做,一动不动。
石中英艺高胆大,不虞他有诈,缓缓俯下身去,才发现独眼龙已经气绝多时,心头更是
惊诧,抬头道:“他已经死了。”
蓝纯青跟着走入,问道:“他如何死的?”
石中英早已晃亮火筒,照着独眼龙尸体,详细看了一阵,对道:“是被人点了死穴。”
石松龄并未跟入,只是站在门口、说道:“这就奇了,不见丝毫拦截,也没人抵抗,可
见在咱们未出地道之前,已经发生了变故,不然,坐镇此地的独眼龙许傅经,也不会遇害
了。”
高翔生道:“独眼龙许博经武功极高,他练的‘黑龙爪’,是毒功和旁门功夫中最厉害
的手法,很少人能接得下来、这会是什么人下的手呢…”
蓝纯青点头道:“能破‘黑龙爪’的人,江湖上确然不多,因为它在武功之外,指爪间
还蕴有奇毒,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得下来,咱们快到外面去瞧瞧。”
一行人穿过屋字,赶到前厅,依然不见一人。
石松龄一手拂须,徐徐说道:“看来此地果然发生了极大变故,所有的人,也全已撤走
了。”
石步神拳邓锡侯洪笑:“这里既然没有人了,这座贼巢,留着无用,不如把它烧了的
好。”
石松龄正容道:“邓兄,咱们都是吞掌一派门户,自许为替江糊主持正义的人,可不能
像江湖黑道中人一样,逞一时之快,做出杀人放火的勾当来,就算乾坤教罪恶如山,与这座
屋字何关?古人说得好:安得广厦数千间,尽庇天下寒士尽欢颜,兄弟觉得贼党已去,留得
此屋,也可以为山中穷困居民聊蔽风雨,岂不胜过一炬?”
弘善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石大侠真是侠义胸怀,菩萨心肠,一场大火,不知要烧
死多少虫蚁生命,所谓白道,黑道之分,只此一语,就是无量功德。”
邓锡侯脸上微微一红,谢过道:“石盟主说的是,兄弟也只是一时气愤之言罢了。”
石松龄含笑道:“邓兄好说。”
蓝纯青原也认为这座贼巢,还有地下石室,目前贼人虽已尽去,但仍会再来,自以烧去
为是,但听石松龄和弘善大师都是这么说了,自己也就不好再说。
大家由石中英领路,随着石松龄走出大门,越过谷底一片草地,出了隧道铁门。
石松龄脚下微停,朝石中英问道:“你说罗家山玄女宫,也是贼党的巢案么?”
石中英道:“是,他们副教主玄衣女,就住在罗泵山九天玄女宫。”
石松龄间道:“离这里有多少路?”
石中英道:“大概二十来里。”
石松龄道:“好,咱们就先到玄女宫去。”
赵玄极大笑道:“对了,咱们先挑了玄女宫,再找他们总坛算帐去。”
这里天色已现黎明,高翔生向天舒展了下双臂,笑道:“可惜咱们随身兵刃,全被贼党
搜去,这番要空着双手,和他们肉搏了。”
百步神拳邓锡侯洪笑道:“兄弟这就占了便宜,他们除非把我双手砍下来,否则谁也无
法把我一双拳头搜去。”
大家离开龙颈拗,仍由石中英领骼、一路东行、朝罗家山奔去。
这一行人,都是武林一流高手,脚程自然极快,、不过顿饭工夫,便已赶到罗泵山西
麓。
但见山麓间两旁古柏参天,中间一条宽阔平整的石板路,迎面屹立着一座青石牌楼,上
面金字剥落,写着:“敕建九天玄女宫”字样。
石松龄微微叹息一声道:“名山古宫,竟被旁门邪教盘据,为作乱武林的巢穴!’’
言下不胜道消魔长之慨!
高翔生耸耸双肩,笑道:“盟主悲天悯人,真是武林仁者。以
石松龄道:“兄弟被幽囚七年之久,十年光阴、,弹指而过,这武林盟主,即告期满,
自愧毫无建树,实在愧对各大门派托付之重。”
高翔生道:“盟主早在十年之前,就高瞻远瞩,洞察贼党必将为祸武林,首创护剑会,
防患未然,要是没有护剑会这个组织,贼党更将横行江湖,猖撅到如何程度呢?”
石松龄回身道:”这都是蓝掌门人的功劳了,兄弟这些年,都在地底石窟中度过,更没
有绩效可言了。”
蓝纯青拱手道:“盟主这话,兄弟更不敢当了,揭发贼党阴谋,枚平龙门帮之乱,直到
把咱们这些人从龙颈拗贼窟救出、算起来,都是石老弟一人的功劳。”
石松龄拂须道:“犬子一个小孩子家,初出江湖,不知天高地厚,蓝兄如此称许他,也
就是纵容他了,武林中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他这点微未之技,又能有多大作为?”
石中英在父执们谈话之间,自然不敢开口,如今已经抵达玄女宫,他只是站在边上,恭
敬让众人先行。
这一条石板路,只有一箭来远,就行到玄女宫前面,奇怪的是大家一路行来,边说边
走,并未掩饰行藏,照说,玄女宫的人,应该早已知道,但直到众人走近宫前,依然一无动
静。
石松龄走到玄女宫一片石砌的平台中间,便自站停下来,回头吩咐道:“中英,你上去
叩门。”
他不愧是领袖群伦的武林盟主,一举一动,处处都有雍容气度。
石中英答应一声,趋上几步,举手叩了几下钢环。
这时晨峨初上,玄女宫虽然古旧,但飞檐流丹,在朝阳照耀之下,依然庄严肃穆,气像
万千。
过了好大一会,才听右道边门,呀然开启,从门中走出一个身穿灰衣的老道,手中还拿
着一把扫帚,敢情正在扫地,他朝右中英看了一眼,单掌打了个稽首,含笑道:“施主早
啊。”
话声出口,他才发现宫前平台上,还站着七八个人。
这一堆人,不但有老,有少,有僧,有道(风云子赵玄极身穿道装)而且还有一个苗装
绝色少女。
那老道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脸上笑容,也随着渐渐收了回去,问道:
“施主们有什么事吗?”
石中英道:“家父石松龄,特来拜会贵教副教主;有劳道长进去通报一声。”
“副教主?”
灰衣老道面有讶容,说道:“敝观没有副教主,施主莫要弄错了吧?”
石中英冷笑道:“贵教副教主,就是玄衣女,总不会错吧!”
灰衣老道口中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施主们是进香来的,请、请。”他大概把玄衣
女,听作了九天玄女。
既是进香来的施主,他自然不敢怠慢,一手放下扫把,连连肃客。
石中英看他故意装傻,心中暗暗冷笑,就退后一步,侧身而立。
石松龄回头道:“诸位道兄,咱们进去。”
说完,当先缓步登上石级,随着灰衣老道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