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个屁!”李吓天叫道:“哥哥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是吗?”赵抱天在笑,笑的很可恶,道:“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看着…
…”
“什么?那竹竿……”
“那么好的竹竿怎么会突然出现?”赵抱天用左手打了打自己的右手,笑道:“是右手跟人家“借”来的……”
借?
三更半夜难道叫人起床说:“喂!麻烦你把衣服收一收,竹竿儿借用一下?”
李吓天在叹气,赵大官人可笑的更愉快了,道:“所以哥哥我知道,那时你只要一出手,就可以制伏了姓梅的……”
“屁!可以出手我干啥那么吃苦?”
“因为你在看人哪!”
“看……看什么人?”李吓天有一点点结巴了。
“废话!当然是女人才好看哪!”赵抱天大笑着,笑声充满了庭园内,道:“你想看看那位何二小姐的反应?”
“好小子!连清音寺你也……”
“我什么都没听到。”赵抱天大笑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男人走了,倒是来了个女人。
女人,羞羞的娇嫣红脸。
“姊夫……请用茶……”
何悦珏的声音好细好小,像耳语似的。
“谢……谢……”
李吓天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沉默!
李吓天这厢啜着一口茶,又啜了一口,第三口。
没片刻下来,一壶茶都叫他一个人喝光。
“呀!对不起!”李大捕头忽然发现一件大事似的叫道:“你泡的茶自己连半滴也没尝到……”
何二小姐脸上一阵绯红,偏过头去了老半天,这才问道:“好喝吗?”
“好!好极了。”李大捕头嘿嘿的站了起来,自个儿跟自个儿说着,道:“我……去接全文回来……”
人急匆匆的走了。
干啥?办案也没有这么赶。
何悦珏看着他的背影,只觉脸上又一阵烧热。
囗囗“你可来了。”阮六步大叫道:“快!把你的宝贝儿子带回去!”
“干啥?”李吓天看了一眼阮六步和简笑山两个“大杀手”。笑道:“有何不妥?”
“你教的好儿子。”简笑山苦着一张脸,道:“要我说故事。”
“说故事有什么困难?”
“是啊!说一些我们在江湖上“风光”的事,并不太难。”
“对呀!我也常常说啊!”李吓天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道:“很简单不是吗?”
“屁!”阮六步大叫道:“我们认为很“风光”的事,你儿子却有一肚子的道理说教…
…”
“这个伯伯杀过二十三个人。”李全文指着阮六步哼道:“没有一个是经过县太爷问案情的……”
李全文振振有辞的接道:“而且,还偷了不少东西。”
阮六步大大一叹,道:“快把你儿子带走吧!”
李吓天却是在笑,笑的很愉快,道:“不!”
“不?”阮六步和简笑山同时大叫道:“不是破案了?”
“你们消息倒灵通的很。”李吓天叹了一口气,接着大笑道:“不过,现在要带你们三个去哪,一定想都想不到。”
简笑山狐疑的看着李吓天,这小子又耍什么花样准备吓死人了?
“嘿嘿!哥哥我是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囗囗“好地方就是有酒喝,有肉吃的地方。”李吓天解释道:“而且,还是豪华的不得了的地方。”
那儿?
阮六步和简笑山都不相信这个李小子发了。
但是,眼前的确是个好的不得了的地方。
虽然是在天字牢房内。
“喂!那有人把自己的儿子关在天牢里的道理?”江别酒听完“六步笑山”说明一切经过后,对着走出牢外的李吓天大叫道:“太不人道了。”
“什么不人道?”李大捕头可振振有辞,道:“他们三个没手镣没脚铐,随时可以走,而且……”
李吓天笑的可愉快,道:“我儿子一生中还没住过这般好,吃这般样的机会咧!”
“你这是假公济私。”江别酒大叫。
“快叫爷爷!”李吓天大乐着。
“爷爷。”李全文飞身抱住了江别酒,好大声叫道:“爷……爷……”
完了!
阮六步和简笑山看到江别酒脸上那付感动的表情时,立刻想到两天前自己也是这样……
囗囗雪。
寒冻的雪在寒冻的冰上,会不会着火?
人类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
爱情的力量可以改变这世间许多事。
但是,一个孤独而骄傲的老人却不是要爱情。
亲情。
稚子的亲情!
江别酒最少有十次以上的机会离开天牢,但是他宁可待在这里面。
因为人世间的险恶比天牢还可怕。
“天下宝主”知道天下宝物所在。
有了天下的宝物却没有亲情有什么用?
如果说李吓天这个人让人家觉得很舒服。
那么,他的儿子可一点也不比老子逊色。
“你认为把文儿放在天牢里好吗?”何悦珏轻轻叹着。
“很好。”李吓天这回可严肃了,道:“他可以学到很多在私垫里学不到的事情,而且很,安全……”
天牢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那些人都做过不少恶事……”
“做恶事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李吓天淡淡一笑,道:“而且,他们会教他什么是恶事,怎么做成的。”
这是活生生的教导。
以江别酒和“六步笑山”三个人所有的江湖经验加起来,有些人一辈子也学不到。
“除了学习和安全之外呢?你没有别的目的?”
“有啊!最少小子在牢里可以学会鉴别珠宝、名画、古董。”李吓天大笑道:“凭这点活儿以后也不会饿死。”
何悦珏跺了跺脚,哼道:“不管!我要把文儿接回来好好教育……”
李吓天轻轻笑了,很有深意道:“有两件事你必须先知道。”他看着她,缓缓道:“第一,我也是这样子学过来的。”
李吓天的来历没有人知道。
何悦珏真个服她姊姊,当年这么勇敢就嫁给了他。
“我相信这种教育是正确的。”李吓天的眼中充满了尊敬,道:“那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想出来的法子。”
“因为你知道一切的恶,当你有能力时便知道怎么去防范它。”那个人曾经对李吓天说过:“智慧,其中知道怎么去犯罪……”
知道怎么犯罪,所以才能抓到犯罪的人。
这是一种反面教育,却是最实用的一种。
何悦珏不能不同意,轻轻叹着道:“第二呢?”
“江别酒活不了多久。”
“所以……”
“所以在像他这样一个老人,在孤独的死去以前,是不是可以让他享受一点人间的亲情?”
何悦珏的心中有一份浓浓的感动。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做法是匪夷所思。
但是你不能不承认一点,慈悲!
“别夸奖哥哥我!”李吓天大叫着道:“谁叫李某的外号是“连老天能也敢吓”
的李吓天?”
第 十 章
照岭城,吴广天,有生玉女出浴图。
这三个名称好像常常在人们的口中联成一串。
“你上那?”
“照岭城,吴广天的那座照岭城。”
“呃!就是画“有生玉女出浴图”的那位吴广天?”
这些对话是再正常不过了。
自古以来似乎就如此,那里出了名人有了大事,人们一提起那个地方就会想到。
就好像提到妓院就想到女人般的自然。
现在,这位吴广天吴大财主一颗心可痒着咧!
在回香斋的那个女人,绝对称得上“艳、美、娇、丽”这四个字。
而且更有美人身上最重要的特质,冰。
四月十七。
吴大财主叹了一口气,打从这女人进来到现在也不过是第二天,却难耐的好像过了十几年似的。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女。”吴广天的一个远亲在四月十五夜,笑容好像那颗窗外的大月亮似的说道:“因为我有点事儿远行不方便,不知吴大员外……”
“可以,可以!”吴广天一生中从来没有答应的这般干脆俐落过:“这位姑娘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多谢吴员外!”美人轻轻一揖,风情万千道:“小女子姓卓……”
“原来是卓姑娘!”吴广天巴不得他那个远亲快走,三两下要账房给了百两银票做“顺风费”。
卓大美人被安排到了这间宅子里贵客专用的茴香斋。
那天夜里,吴大财主可是翻了三个时辰没睡着。
第二天不见我们的大美人出来。
“怎么回事?”大财主问婢女。
“卓姑娘日来劳顿,想过个两日,气色好些后,才拜谢员外……”
还要过“两日”?
四月十六这一天,吴广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
今天,四月十七日一大早,他可不管那么多啦!
挺着那一团有点大出来的肚子,穿上一套最潇洒的宝篮绸衫,当然不忘记戴顶有块大汉的方折帽。
十根胖嘟嘟的手指头,差不多戴满了三十颗戒指。
好一片珠光宝气的进入了茴香斋,直冲着大美人抱拳作揖礼,道:“姑娘的身子不适?”
他这厢闯进来,人家卓姑娘还只是薄衫而已咧!
特别是四月这种夏日,衣物当然不会太多。
这个大美人当然是卓夫人,朱唇轻启曼声醉人,道:“有劳吴哥哥探视,小妹不胜荣幸。”
吴哥哥?
这个大美人叫我吴哥哥?
不是老爷子,也不是吴员外,是吴──哥哥!
吴广天的魂都差点飞了,脱口的第一句话是:“唉!真是后悔,大后悔!”
卓夫人轻轻一笑,抱裘偏头问着道:“吴哥哥后悔啥事?”
“唉!人人都夸吴哥哥的画好,特别是“有生玉女出浴图”名动天下…”
说着,脸上大有得意。
好像初会恋爱的小男生在眩耀似的,头抬的老高。
“小女子早有耳闻,吴哥哥的画是天下一绝呢!”
“错了。”
“错了?”
“是吴哥哥我在两天前说看到卓妹妹的姿容后,便觉得那幅画实在是俗不可耐。”
卓夫人轻轻摇着头,好像是柳絮在拂着风一样轻柔,小抬眉,斜眼睇着吴广天道:“我想要梳洗一番了……”
怎么突然转了个话题?
吴广天还搞不清楚,卓大美人娇嗔笑叫着道:“难道你要一直站在那儿看?”
吴广天就算一百个“是”也不能赖着不走。
佳人不可唐突。
今天有个好的开始,千万别自己搞砸了。
这回他走在回廊上的脚步,可跟方才大大的不同。
脚步,充满了自信和愉快。
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呢?
他看看天气,真他妈的!好的不得了。
囗囗吴广天有一间好的不得了的李白斋。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这是李白斋入门后,壁上悬着的两幅词句。
李白好酒自古千传。
所以,李白斋当然是喝酒的地方。
像这种地方,当然只有吴广天好的不得了的朋友才有资格进来。
伊世静并不是吴大财主好的不得了的朋友。
甚至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你的胆子好像大错了地方?”吴广天一肚子好心情被破坏无疑,声音有着很明显的愤怒,道:“今天我不想看见死人……”
“是吗?”伊世静笑了起来,道:“可是我却看到一个快要死的人。”
吴广天脸色一变,用力咳了一声。
没有说话。
但是也没有反应。
他又咳了一声,却是换来了对方大剌剌坐在他那张宝贝白桧木椅上的家伙大笑,道:
“小心喉头弄哑了……”
这个伊世静还眨眨眼,笑的很奇怪道:“声音哑了,小心美人就听不入耳啦!”
吴大财主一身肥肉乱颤,看着眼前这个干干净净,一付相当书生样的陌生人大声叫道:
“你这小子从那儿来的?”
“金陵。”
“嘿嘿!金陵太守跟吴某可是老朋友……”
“是吗?就是你那位老朋友要伊某千里迢迢来这儿找你的……”
吴广天一愕,打量了对方片刻,才终于拎了一壶酒两只杯子坐到了对面,嘿道:“贺老头是金陵第一大官,但是贺老头却很相信一个人……”
吴广天斟了酒,咕噜的大口喝下后用手背一擦,嘿道:“你能证明就是那个伊世静?”
“咚”!一声响着,一块印石和一封信。
“信是贺太守亲笔写的。”伊世静笑道:“印石嘛,就是伊某我的那颗“遇恶必捕”……”
囗囗“伊世静在半个时辰前,进入了吴广天的广天大居……”报告这件事的,是一个方脸短腿的汉子,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块砖头。
砖头?
越想还越像,平阔的肩头,几乎齐长的指头,方形的大脑袋还梳了一个很特别的四角头发。
更奇怪的是头上戴了一顶四四方方的帽子。
全身上下只要有布的地方就是红色的。
怎么说怎么像是一块热烘烘的砖头。
但是,这个人的姓却是相反,冷字姓。
冷砖头就是他的名字。
董断红看着这个人,在笑道:“你一路由金陵跟到了这里,发觉他的特点没有?”
“不喜欢酒、不喜欢赌、不喜欢女人。”冷砖头嘻嘻一笑,用那张二十岁年轻的声音接道:“而且不喜欢钱。”
冷砖头口中的“不喜欢”,就是深痛恶绝的意思。
“像他这么没有情趣的人,活著有什么意思?”董断红大笑着,喝下一口滴有葡萄酒的铁观音,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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