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老实话吧!”卓夫人轻笑了起来,道:“因为你对自己太有自信!”
为什么?
“因为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卓夫人又吐出一口烟,缓缓道:“可惜,我很清楚你就是那个自称姜子牙以下第四人的姜孙牙。”
姜孙牙立刻就知道犯了多大的错。
错在太小看这个女人。
不,错在太小看了董断红。
他一直以为董断红不知道在伊世静身旁有他。
姜孙牙的脑袋转的很快,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夏三脚。
“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和夏三脚的存在!”姜孙牙忽然觉得全身乏力。
是因为卓夫人口中的烟有毒?
“除非……”他吃力的道:“有人说了出去……”
卓夫人却是什么也没说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出去。
笑声,却是一串串的随着夜风荡进来。
囗囗“姓姜的,你说话小心一点!”夏三脚显然很愤怒,道:“谁跟那个姓董的贼子是一路?”
“如果不是如此,那个姓卓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姜孙牙受了那么大的侮辱,显然气火也大,道:“难不成捕头会说出去不成?”
伊世静一直在想这件事。
到底董断红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手下有姜孙牙和夏三脚这回事?
或者是他压根儿不知道,而是卓夫人套出来的?
“三脚,今天晚上在天明以前办一件事……”
伊世静想早点结束这件事,道:“杀了那个女人!”
囗囗伊世静在想什么,夏三脚并不知道。
但是,当他到广天大居时,正好吴广天也回来。
这老色狼可是急匆匆的就往人家大美人的房里去。
“卓妹子,今晚可好?”吴广天的称呼顺口极了。
“果然正如吴哥哥所料……”卓夫人轻轻一叹,道:“那个姓伊的又派出他的手下来搔扰……”
“真的?”
“可不是嘛?还打昏了四个婢女、仆役……”
“好,好,好个伊世静……”吴广天啐道:“他是派夏三脚还是姜孙牙来?”
夏三脚这厢在暗里听的不禁冷汗直流。
原来是伊世静说出去的?
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是,事实却是摆在了眼前。
卓夫人这时一叹着回道:“是姓姜的那个恶人,他将我骗往木屋,打算……”
话说了一半,可是停了下来,有点儿脸红。
吴广天这回急了,道:“有没有怎样?”
“幸好我鼓足了声音大叫,正好墙外经过了一位英雄查看。见势救了我……”
英雄?男的?
吴广天一哼,道:“那位英雄呢?”
“走了。”
“走了?”吴广天好像又嘘了一口气,道:“有没有留下姓名?”
“没有。”卓夫人一笑着,道:“他只说有事赶往大漠去,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吴广天整张脸轻松了下来,嘴巴却一付很可惜的样子,道:“唉呀!这怎么答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卓夫人一哼,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让人家骗了……”
“我?为什么我?”
“因为人家想看那幅出浴图,你又推三阻四……”卓夫人这回可是十足的女人,幽幽一叹,道:“真让人怀疑,我在你心中那比得上那画的一角?”
囗囗有的男人说,寒冷冰冰的女人最迷人。
有的男人说,娇笑媚眼的女人最醉人。
当然,也有人会这么说:“小嗔跺脚的女人最是勾魂摄魄。”
但是,所有的男人都同意一件事。
那就是一个美人以一种很幽怨的眼光,很幽怨的语气,说着你一点都不重视他时,这种神态最令人心急气躁,恨不得把一生学来的话全搬出来说个明白。
现在,吴大财主唯一的解释就是拿出“有生玉女出浴图”来。
东方,已近破晓。
暗处里的夏三脚也有他的任务要完成。
他看着吴广天拉着卓夫人那如玉的左掌,大步的往厢房而去。
无论事情是不是伊世静说出去的,先办完了这件事再说。
夏三脚站了起来,正想往前窜去的时候,忽然头顶一阵剧痛。
剧痛,痛昏了过去。
囗囗伊世静觉得泄气极了。
这一场斗智斗力之战,终究是董断红赢了。
而且还很揶揄的把夏三脚送到了住店门口。
“想不到董断红的目的竟然是毁掉那幅“有生玉女出浴图”!”伊世静苦笑一声,道:
“我们原先来办案,目的之一不也正是如此?”
所以,当他看见卓夫人当着吴广天的面撕掉出浴图时,心中只觉得快感。
快感,而没有想到出手。
所以在吴广天气昏了过去时,卓夫人走的很轻松。
夏三脚摸着头上的大包,苦笑道:“是谁击昏了我?”
“砖头。”
“冷砖头?那个有铁头功的冷砖头?”
“除了他以外还会有谁?”姜孙牙也在叹气,道:“你一直以为对他的行踪掌握的很好,知道反而被他跟踪?”
姜孙牙苦笑一声,自顾接道:“我也有错,一直以为百里外的紫荆关才有“淡色狐”这玩意儿。”
所以,董断红为了攻击伊世静的弱点,一定会派人去取。
而在紫荆关那边,早已准备好了千军万马在等。
“谁会料想到,原来姓吴的宅子里本来就有了,何必舍近求远?”
而且,董断红可以轻松的在“淡色狐”内装了迷药。
姜孙牙和夏三脚都是败在自信上。
“这才是董断红要攻击我们的弱点。”伊世静轻轻一叹,道:“自信,利用我们的自信来攻击我们。”
自古人类的优点和缺点是一体的两面,不是吗?
夏三脚却一直不很明白一件事,道:“难道那个冷砖头一直跟踪我们,就可以知道我们的名字?”
知道人是一回事,但是姓名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件事伊世静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下一句是:“我想,暗中一定有人告诉他……”
这个人会是谁?
伊世静的眼光有一丝恐惧。
无论是谁,绝对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囗囗“我可不可以问一件事?”卓夫人看着车厢内的董断红,小心翼翼着。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姜孙牙和夏三脚?”
“是。”
一阵沉默中,只有车轮在滚过石子的声音响着。
“柏青天告诉我的……”
“长安”柏青天?
卓夫人忍不住讶异道:“为什么他要告诉你?”
“哈哈哈!因为我很有价值。”董断红的声音充满了讥诮,道:“他可不愿意伊世静早他一步。”
就如同伊世静不愿李吓天早他一步缉获董断红一样。
卓夫人轻轻一叹了,道:“看来这个姓柏的为人府城很深。”
“嘿嘿?三大名捕各有特色。”董断红缓缓闭目,一个字一个字道着:“李吓天最仁慈,伊世静最激烈,柏青天最阴沉。”
卓夫人用心记着,目光看着董断红紧闭双目的脸庞。
在脸庞之后,是打开了车窗的路景。
油绿绿的树叶尽全力展开,阳光将它们洗得有如碧玉般的草绿。
偶而一阵飞鸟掠过,有的是和董断红的面向相反而来,有的是相同而前。
看起来好像是许多的急云、急风进入了董断红的体内,又像许多许多急云、急风由他的眼、他的口飞奔出来。
这个男人,本来就是一个鼓动风云的人。
卓夫人轻轻一叹了,缓声道:“伊世静在暗中看着我撕毁了那张画,他为什么不出手?
而且还让我轻易离去?”
“因为他的目标是我。”
董断红从头到尾没出现。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也想毁掉那幅画。”
卓夫人在深思着,为什么伊世静也要毁掉那幅画?
“因为那幅画本身就充满了罪恶。”卓夫人发觉到一点,道:“只要是男人看了,难免都会有兽欲?”
伊世静是个激烈的人。
凡是罪恶的事,不管是人、是物、是阴谋,他都一定要毁坏消灭掉。
而卓夫人跟他做了同样的事,伊世静除了眼睁睁看着她走以外,还能怎样?
他总不能认为自己要做的事是错的。
所以,伊世静败了。
败在他明明看着卓夫人做一件“犯罪”的事,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更难堪的是,董断红还留下姜孙牙和夏三脚的命。
这可是人情一大个。
伊世静还能怎样?
董断红终于睁开了眼,笑道:“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从头到尾我都不出面?”
因为他也是男人,对出浴图有所戒心的男人。
卓夫人更明白一点是,伊世静的自信。
不,已经有点骄傲的自信。
伊大捕头必定认为只有董断红才配他出手。
所以只要董断红不出面,自己一切的行动就可以很顺利的进行。
董断红曾经告诉过她一句话:“作案,真正的作案,只在于达到目的,不在于是不是自己动手去做。”
现在,她完全明白了这句话。
“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卓夫人问着。
“你猜呢?”董断红的语气已经不止将她看成是他的女人。
而是一个伙伴。
一个亲密的伙伴。
“去见柏青天。”卓夫人笑了,道:“是不是?”
囗囗斋堂镇距离妙峰山只有三天的路程“四月二十二”柏青天看着东来晨曦,笑了道:
“董断红应该今天入镇……”
“为什么?”问话的是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满身肌肉似豹,一袭短袄透露出强悍的气机。
“五月初一他到妙峰山下……”柏青天沉沉道着:“在这里作案最少要五天。”
所以,二十二号入镇,五天以后二十七号出往北上。
三天后,也就是五月初一到妙峰山。
因为,那里会有一个人在等他。
一个董断红认为真正的对手。
柏青天正站在池子旁,一夏池水映着他这张国字脸。
已是四旬近五的年岁,正是男人智慧和体力融合在最成熟的时侯。
小飘的黑须在一身淡蓝的绸袍上扬着。
凤鸾目精光透水,沉甸甸的气势有如一座深不可测的高山。
你绝对不会以为他是个捕头。
不会!
你只会以为他是个王公贵族。
事实上柏青天正是王爷之后,受封为“千里侯”。
一个放弃王侯身份不要,而去当个捕头的人会是怎样的人?
长安城的太守尤楼满曾经酒后向好朋友们说道:“柏青天这个人很可怕,因为办案谁敢不卖面子?”
柏青天不是普通的捕头,而是王族身份的捕头。
所以他到了那里,那里的太守、总兵没一个怠慢。
像这种情况下,办起案来是不是简单多了?
柏青天看了一晌儿的池水,这儿可是斋堂大镇总兵林国安的总兵府,这池子果然是够样儿。
一个总兵府的宅子弄得这般美仑美奂,不知道是不是盗用了军饷公款?
他徐徐回身,看着身后这名似豹的抱刀汉子一笑,道:“韦燕雪,去查查今天出入镇的人……”
“是!”
韦燕雪转身的时候,背后又传来柏青天轻轻笑着道:“董断红和卓夫人一定不会让你看出来……”
那么,去查镇口出入的人做什么?
韦燕雪立刻明白了该怎么做。
囗囗好大的布条。
布条立在镇门出入的一根竹竿上。
顶天的竹竿,垂下两丈许长的布条,显目的很。
有人挂了这布条,当然是有他的道理。
道理,在布条上面的字。
“欢迎董大先生与卓夫人驾临!”
布条下,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抱刀的韦燕雪。
一辆通行车行的马车徐徐的由镇外进来,直接的踏到了韦燕云的旁边停下。
韦燕雪没动。
他忍住,忍住出刀的冲动。
“我来了!”车厢内,一个男人大笑着道:“承谢柏大捕头的布条?”
话毕,那一袭布条忽的断裂。
断裂数十的碎片,如雪。
如雪般的飞舞在四月二十二日的晨曦中。
韦燕雪不犹得泄气的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人家根本没有别的妆扮,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入镇。
而且,碎断的布条反开了自己一个玩笑。
但是,一切让韦燕雪最惊心的是,董断红是怎样的人?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
他不知道。
从他的面前经过,而且告诉你我是董断红。
韦燕雪却还是一点也不知道,跟在这刻以前一模一样,对董断红的了解,没有那么一点点。
囗囗“不!你还是从其中知道不少事情。”柏青天淡淡一笑着,道:“最少,你知道他的武学造诣比你高出一大截?”
韦燕雪的睑在刹时变了好几次。
他想到的是,如果稍早那一指功的气机不是碎断布条,而是攻击自己的结果是什么?
“第二,你听到他的声音。”柏青天淡淡一笑,道:“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他已经进入本镇城了是不是?”
韦燕雪忽然觉得学到的事情还真不少。
“可是,我还不晓得他的长相。”
他抬眉,却发觉柏青天轻笑的捡起一朵落花,凑在鼻子前缓缓的嗅着。
“清新的梗结处,还有树枝传过来的水液,所以它是刚刚被园丁剪下来不久。”
韦燕雪凝耳肃立在听着。
“如果我想知道这朵花,原来在枝上是长得什么样子,问谁呢?”
问曾经看过的人。
而站在三丈外正修剪的那个园丁,正是最近才看到的目击者。
韦燕雪的瞳子在发光,笑了道:“我记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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