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脸色惨白,颤声道:“请盟主原谅!”
盟主?安琪儿是心急脱口而出。
俊美儒生脸色平常得很,淡淡一笑道:“我教了你三个月,竟然在八天八夜的相处看不出来?”
安琪儿跪了下去,全身打抖着,一点点娇妖都没剩下,好可怜的语气,道:“是我该死,盟主请原谅!”
羽红袖笑了,淡淡的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肯花三个月的时间教导你武功?”
安琪儿摇晃着那头金发,恭敬回道:“属下不知。”
“因为我想证明除了中原人以外,别的地域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学习中原的正宗武学。”
羽红袖淡淡一笑,有些儿惋惜的道:“可惜,你使我太失望了!”
安琪儿那双蓝宝石似的眸子有着一丝惊恐。
“不!盟主,请你别杀我……”
“我怎么会杀你?”羽红袖轻轻一叹,摇了摇头道:“你不适合在中原生存,还是带着你的手下回去“不归地”吧!”
安琪儿用力的摇头,嘶哑道:“不要,我不要回去那冰天雪地的地方。中国很美、很温暖,我喜欢这里。”
羽红袖的声音和眼眸一样的冷,道:“连冷明慧和苏小魂对我的话还会畏惧三分,你到大胆!”
安琪儿脸色惨变,全身打颤得比在寒天冻地里还要剧烈。
她看过这个中原女子出手,那简直是“神”才有的力量,而她现在得罪了她。
安琪儿气喘嘘嘘的站起来后退着,一直退到了墙角才颤抖的哀嚎道:“好,好!
我回去,回去“不归地”……”
“你可以不用回去。”墙壁忽然滑开,安琪儿往后跌,倒进了洞内。
李吓天在笑着,道:“只要你愿意,而且不作案犯罪,中原随时随地你都可以住下。”
洞口跌进去一个女人,变成三个男人走了出来。
不,还有方才跌进去得那个女人畏缩缩的躲在背后。
羽红袖的眼睛亮了,也几分的满意。
“很好!你们能通过秘道。”
“她就是你们要找的羽红袖!”安琪儿在后面叫道:“她是女扮男装!”
羽红袖轻轻的笑道:“你们找我?”
好气度,完全是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涵养。
“没错!”李吓天嘿嘿笑道:“因为我们想救两个人。”
“董九紫和云小贝?”羽红袖负手缓缓踱了几个方步,笑得好迷人,道:“我希望你们三个不要又让我失望了。”
“什么叫做“又”?”
“因为上次苏佛儿和大舞只来了两个人。”羽红袖扬眉道:“所以,他们失败了!”
董断红缓缓的踱上前去,微笑道:“不会让你失望的,现在就把你擒下来!”
右臂已沉缓缓的推向前去。
“又是东海传人的武功!”羽红袖叹了一口气道:“还好你比那个董九紫好了一点点。”
她看着那只臂移向前来,点了点头,声音有一丝赞赏,道:“不错,不错!你的实战经验比较丰富,所以舍弃了不少你师父华而不实的部份。”
董断红忽然大喝一声向前,右拳不动。
打出去的是左拳。
好奇特的变化,便是羽红袖也不得不稍后退挫身。
紧接是董大盗爷的右拳一沉,近乎神鬼难测的又逼退了羽红袖一步。
“嘿!”有人沉气出声,是李大捕头和魏尘绝同时出手。
因为他们看见了羽红袖反身的一掌。
这一掌简直是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的角度下穿过了董断红的拳势。
李吓天大步向前,左右掌推出去得好快。
最完美的一点是,这双掌的运作完全配合了董断红,好像他凭空多出了一双手来似的。
魏尘绝一刀当空砍下,动人心弦。
羽红袖不退,左臂舞袖倒卷,右掌化指,无声无息的透向董断红和李吓天。
双剑乾坤指!
这只是传说中在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成就。
中指、食指一并出干阳罡气。
无名指、小指另并出坤阴柔劲。
董断红和李吓天真是又佩服又震异。
魏尘绝在上面的一刀被羽红袖一卷住,两股气机在空气中激昂。
“嘶嗤”一声,魏尘绝倒飞了出去。
羽红袖则清朗扬笑着飘出了窗口。
好美的姿势,不但美,而且没有半丝空门。
李吓天和董断红轻轻一叹,根本没有出手追击的机会。
这一战,总算没有太丢脸。
因为一截红袖在空中缓缓的飘落入目。
是羽红袖方才一战时被魏尘绝的刀砍下来的。
他们看着,看着红色的袖子正在飘、飘、飘……。
拒马河的水一向很深。
特别是入夏以后,据说连马闻道这水的气息如此的深沉,如此的湍急,也会长嘶不进。
李吓天和董断红、魏尘绝赶到这里时已经是在“痴枫阁”一战后的两天夜里。
“据我所知,羽盟主在拒马河有一处基地。”安琪儿尽力回忆时才勉强提供了一条线索,道:“在一处叫做乱石滩的地方附近。”
乱石滩的乱石很多,简直是数以万计。
比乱石更多的,是及胸以上的苇草,那好像不要钱似的一波又一波的从地里冒出来。
“他奶奶的,那个金发蛮婆真会虐待人。”董断红叹气道:“什么地方不好,报了一个长满这种东西的地方。”
他不喜欢苇草是有理由的。
“因为在六年前哥哥我去偷排帮老大手上那颗叫做“汉魂”的戒指时,一路被追杀、追杀、追杀……”
董大盗爷也有很惨的时候!
“最后在长江畔的苇草丛内足足躲了五天五夜,每天吃草根过日子,才算活着回去。”
李大捕头哼道:“你以为只有你恨这东西?哥哥我有一次为了追“雪煞”连火君,可是在这草里头蹲了三天三夜,硬是熬到他出来透气。”
魏尘绝好像也不喜欢。
“去年往天竺路途,第一战就是在淮河畔的苇草连天岸里……”他回忆着,眸子有一丝感慨,道:“儿铃在那七天七夜内有四次差点送命!”
章儿铃有四次,他呢?
“可能有十次吧!”魏尘绝笑了,好深沉的回忆。
他们都在苇草丛里有过实战的经验。
这是巧合?
或者是故意安排的?
李大捕头讲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最少,不管怎样讨厌我们都活了过来。”
他又补充了一句是:“而且,比那条秘道好!”
另外两个人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们会点头,是因为秘道那一战太可怕了一点。
巨大的铁球步步进逼,魏尘绝在剑影之中支撑。
董断红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硬是以下巴撑破了一个洞。
李吓天呢?
他自己都没想到内功这么好,好到可以震断那五根铁杆,才算是七手八脚的把五个铜童子弄了下来。
再来的事可就简单了。
董断红摸了下巴,嘿嘿道:“那个姓羽的女人大概没想到秘道一战反而激发出了我们的潜能?”
他们自己都出乎意料之外的强。
“或许!”魏尘绝淡淡的道:“这也正是冷大先生挑选我们的理由。”
这句话的鼓励真大。
他们三个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风吹在夜,夜下的芦苇顶着白色的花絮。
虽然和眼睛同高,这厢看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
在弹指的刹那,他们三个忽然一起停下了脚步。
眼睛在互视中,闪电般的用眼神完成了对话。
“有人!”
“对,而且还不少。”
“我们是在他们的背后?”
“奇怪,好像目标是别人!”
“所以不是羽红袖。”
“怎么办?”
“站着看戏不好吗?”
没有半点声音,三个人还真的就站在那儿。
半炷香有吧?
前头有轻微极细的声音道:“来了!”
“嘿嘿嘿!只要抓住了武年年这个小女人,慕容世家的债就可以连本带利的全要回来。”有人低声说着。
“不错!”第一个汉子接道:“老家主为了这件事可是恨透了武断红那老小子!”
“为了什么事?”
忽然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耳后小小声的问道:“慕容老头干啥恨武断红那老小子?”
李大捕头有一个自认为非常“亲切”的表情。
那可是他曾经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照镜子才看出来的。
现在,他就以这个表情点了人家的穴道,附在耳际小小声的问着。
右手边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眼角瞄到李大捕头,差点便要叫了起来。
幸好董断红那张难看的脸和魏尘绝那把冰冷的刀叫他把声音吞了回去,温柔得像只小绵羊,说道:“自从去年武断红在青峰镇诈死以后,便和老家主合作有关兼并安西重、孤主令、陈相送他们三个人的帮会……”
“可是武断红那老贼暗中却吃掉本家的地盘!”另外一个抢口着,努了努嘴向前方,接道:“慕容老家主气愤不过,加上在妙峰山结下来的仇……”
“所以慕容吞天打算擒住武年年一举两得?”
李吓天问的时候,忽然脚下的一根绳子系着一截短木条抖跳了两下。
靠这玩意儿传递消息在这地方倒是不错。
那个横肉汉子压低了嗓子道:“现在的通知是武年年已经在东首方向不到十丈了。”
暗沉沉的夜里,怎么认得出来?
黑夜中除了风,是隐约可以听到有人在草地上走来的声音。
怪的是不止一个人。
“大小姐,请你小心一点,别走这么快。”一个年轻汉子的声音在旷野中飘着:“武大先生就在三里近处了,用不着如此急迫!”
“你懂什么?”一名女子哼道:“我跟爹失散了这么久,如果你有点良心就应该能体会。”
“是!”那年轻汉子作揖的身影在星光下隐约可以隔着芦苇看见。
“裔衣以后会更加小心!”
裔衣?他是武断红对慕容世家的反间?
李吓天一肚子的奇怪,有件事不太明白。
耳里只听左首的瘦长汉子嘿道:“这个裔衣是我们家主安排在武断红身旁的棋子。”
所以,他故意一路说话,好让慕容世家的人知道正确的方位?
李吓天很纳闷,董断红也纳闷。
魏尘绝更吃惊的道:“那个“武大小姐”根本不是武年年!”
这么说,这个裔衣是反间谍了?
他们三个互望了一眼,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那一双人影已到了三丈内。
猛可里的人影无声的闪动,四周冒出了十二三个人围上。
每个人的剑都在星空下闪闪发着湛深的蓝光。
气势可强得很。
魏尘绝的瞳孔一缩,他看见这些人的行动。
很沉、很稳,每一把剑出去的角度都很有威力。
“咦?那不是我们的人。”横肉汉子吃惊叫道:“他们是谁?”
芦苇的另一端好像也有了异动,只听一声苍老的喝响道:“慕容世家的江江声在这里办事,是那一路的朋友中途打岔?”
“哈哈哈!江兄对不起了?”这十三名剑客中有人回道:“小弟是天理会的顾人间,要杀了这个贱人替敝会的会主报仇!”
“不能杀了她!”江江声怒喝道:“姓武的贱人本家还有用处!”
他显然宁可撕破了脸,率领慕容世家的好手便冲了向前,挡住顾人间这批十三把剑。
另外一端,黑暗中又有一批人赶了过来,喝道:“江老三,是怎么回事?”
“二哥,是天理会的人来断事。”
李吓天这厢看去,点点头低声道:“这老小子叫金金林是不是?”
“是!”瘦长的汉子拍了个马屁道:“公子不愧是“天下捕头”,连金老这种我们也少见的人物都知道。”
李吓天瞪了他一眼,哼道:“喂,别以为奉承了两句就可以少判几年的刑啊!”
瘦长汉子不说话了。
他看了过去,只见江江声和金金林正和对方那个顾人间打得不可开交。
飞舞的人影缠结在暗夜中,根本分不清楚。
那是他分不清楚。
人家李吓天、董断红、魏尘绝可看得明明白白。
“姓顾的这一剑不差!”
“可不是?嘿,那个金老头这两拳也不错。”
“你看,姓江的这一腿如果再弯一点就可以把顾老头摆平啦!”
他们谈的高兴,可叫身前这两个人大大服气。
可是,他们忽然想到一件事。
裔衣和“武年年”呢?
李吓天好像也想到了这回事。
眼前黑压压的人堆中除了顾人间和江江声、金金林这三个人另外缠斗一起在比较空旷的地方外,剩下两方数十道人影那里看得出来?
“如果是武断红的阴谋,那岂不是鹤蚌相争?”董断红挑了挑眉,道:“而且,绝对不止于此。”
魏尘绝的脸色一变,低喝:“火药!”
听到“火药”,三个人立刻没命的飞奔起来。
不只他们三个,另外还挟了两个被他们点住穴道的“幸运鬼”。
魏尘绝说得没错,就在他们卖命回头狂奔的时候,连天轰响的火药烈焰炙烫了半天边。
李吓天只觉得背部好热,忍不住一回头。
这下可是叫惨了。
这一片苇草坡不知什么时候叫人家洒了桐油,烧起来可是又猛又快。
妈呀!
董断红真的恨透了有长芦苇的地方。
怎么每次都是“逃命”的下场?
他们三个足足跑了三里远,这才停下来大力喘气着。
他们回身看去,果真是一片大火。
夏风更助火势。
“好狠!”董断红的一双拳头握紧道:“数十条人命在刹那间已化为灰!”
李吓天却是在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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