舫冒犯了“潜龙堡”堡主,也就是我姑父龙潜,吃里扒外,所以我姑父下令捉拿他。”莫传
芳道:“如果只是你一人要拿冷兄回堡,我可以不管,如果是七、八人以多为胜,我就不会
袖手。”章瑛道:“这位兄台甘冒得罪‘潜龙堡’的危险架梁,这未免太不智了吧?”“朋
友间的义气,又岂是你这等跳梁小丑所能明了的!”莫传芳道:“既为龙夫人的侄子,她娘
家姓韦,所以全名是龙韦寒香,你却姓章,怎么会是……”冷雪舫道:“听说韦家无男孩,
过继了章瑛接续韦家香烟,但因章瑛犯过两次淫行,我师叔建议师叔母,先不要他姓韦,再
观察他五年,如能改头换面、再正式要他改姓继承不迟”莫传芳道:“原来是个半吊子……”
章瑛厉声道:“小子,你敢骂我半吊子?”
英传芳道:“像你的身分,正如吊在半空,不上不下一样,岂不是半吊子?”章瑛大声
道:“朋友们!这小子既然是冷雪舫的死党,好意叫他置身事外他又不听,干脆一井拿下!”
章瑛先出手,他也用撅,单就轻功而言。不在冷雪舫之下,其余诸人也都亮家伙出了手。这
八个人加起来,声势也非同小可,只不过遇上了莫、冷二人,三十招以后,就有两个人被莫、
冷二人每人砸了一掌。五十招不到,又伤了两个,看来只有章瑛因轻功高尚能支持一会。
莫传芳又撂倒一个清帮的人。道:“章瑛,要拿叛徒,叫你们堡主派几个像模像样的人
来。”这工夫冷雪舫也砸伤了一个七十二地煞中的人物。
此刻却听后面林中有人道:“不知道我算不算‘潜龙堡’中像模像样的人……”竟是龙
夫人龙韦寒香,带着‘三凤’走了过来。打斗立刻停止,章瑛趋前行礼,叫了一声“姑妈”,
龙韦寒香眼皮于也未撩他一下。冷雪舫见礼道:“晚辈见过师权母!”
“别叫得那么亲,为了一个仇家的丫头,你居然公开站在敌人那边,使你师叔难堪,以
他的身分来说,当时又不能怎么样,甚至你师权相信,当时若非你以“蚁语蝶音”指示颜凤
妮,她应该是接不下一招的。”冷雪舫道:“晚辈知罪,但人无信不立由于晚辈答应颜姑娘
要保护她一年所以……”龙韦寒香厉声道:“我不听废话,现在我要拿下你。但你也可以出
手如能胜我你当然可以不跟我走!”莫传芳道:“如果龙夫人五十招内胜不了在下、可否放
过冷兄?”
龙韦寒香道:“可以!”
冷雪舫道:“莫兄,你……”
莫传芳自来中原甚少遇上敌手。不免少年气盛,道:“冷兄,愚兄就是输给夫人.也不
算丢人!”冷雪舫当然不愿跟师叔母回去,动手也无把握,况他也不愿和长辈动手。至于莫
传芳的深浅他知道一点,却不知道他和师叔母的差距有多大?他只能以十分关切的表情暗示
他小心应付.莫传芳要徒手相搏,龙韦寒香道:“你还是撤剑吧!”
“怎么?不用剑我就接不下你五十招?”
“也可以这么说,用剑,你大约能接下我三十五招到四十招,不用剑,三十招是个极
限!”这句话对莫传芳来说,是十分刺耳的,自入中原,高手也见过不少,连龙不忘尚且败
在他的九十余招上、龙夫人虽为“潜龙堡”第二号人物,也不免夸大了一些。莫传芳的想法
也没有什么不对,龙夫人上次还败在一个年轻蒙面高手的一式“散手”之下,而为冷雪舫解
了围。莫传芳比那年轻蒙面人差多少?莫传芳偏不撤剑,他以为不撤剑也能搪过五十招,甚
至于爆出冷门赢她一招半式。莫传芳道:“有渗,一上手就是很少用的招式,龙夫人有攻有
守,但看来并不十分轻松。莫传芳第一个目标是拖过三十招,以龙夫人的身分,只要超出了
她说的三十招她就要收手放人。莫传芳以为龙夫人的招术中有‘龙爪十三式’,也有另外一
种武学,两种相互配合得很妥切。这两种武学一刚一柔,一疾一徐,居然能像扭麻花似的合
而为一,产生刚柔相济的功能,这一点就不可轻估。莫传芳虽然自负,却非狂妄自大之辈,
心生戒意,不敢躁进。但是到了第二十九招时,莫传芳深信已可施过三十招、甚至五十招,
戒心一松。龙夫人忽然变招。她这次改变的既不是‘龙爪十三式’,也不是他自己的看家技
艺,居然是莫传芳看来甚熟,但却未学过的一招怪学。莫传芳居然无法破解只有退避。
所谓绝招,必然把对方闪避,以及如何问避都计算在内,眨眼间。龙夫人表演了一手
‘潜龙堡’与众不同的“鹰滚隼翻”。莫传芳虽然惊服龙夫人这‘鹰滚隼翻’的火候,却不
以为自己会裁在这一招上但这念头刚起,对方居然又变了招。这一招又是真传芳似曾相识,
却又不会破解的,“ 啪”地一声,在腰上挨了一掌。莫传芳连退五步,自信未受内伤不知
是夫人内劲不足还是手下留情?
至少,他大为惊疑,为何夫人刚才用的两招武学似曾相 似,颇似本门的武功,却又不
能破解。
冷雪防掠近道:“莫兄,你不碍事吧?”
莫传芳道:“不妨,好家并未内伤。”
龙夫人道:“冷雪舫,你跟我来吧……”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走出一人,边走边打鼾,吸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龙夫人。在
这瞬间,有难以形容的神色。这人四十多岁,衣着平平,身材适中,相貌并不出众,平平凡
凡,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如此平凡的中年人。
唯一不平凡的是走路睡觉打鼾。
此人不疾不徐地通过龙夫人的身后、龙夫人自然会转身观看,却欲言又止。这人乍看是
不疾不徐,其实却有如行云流水.不一会已走出三、五十步之外.龙夫人突然回头,发现莫、
冷两少已经溜得无影无踪、此刻按常理应该去追莫、冷二年轻人才对,因为二人刚溜,在轻
功方面自比这打鼾之人差得多,龙夫人却去追走路打鼾的人,她急起直追。打鼾之人自然加
快,不一会,二人就把所有的人都远远抛在数里之外了。
打鼾之人还转了向,再奔出数里,才停了下来。
龙夫人站在两丈以外,低声道:“若非昔年你送我那两招刚才要在五十招胜你的徒弟很
难。”
这人正是朴觉晓,道:“五十招内你可出胜他”
“你似乎只是专程来救两个年轻人的!”
“冷雪舫喜欢颜凤妮,双方都规规矩矩,不曾逾越,怎能忍心予以破坏?况且,他们之
间还夹了个唐耕心,最后一定没有结果,正因为不会有结果,更不忍破坏他们现在既有的情
感。
就像昔年我们一样,明知你会嫁龙潜、我却不自量力。”
龙韦寒香叹了口气道:“还提过去的事干什么?”
朴觉晓道:“你是出来抓连莲及唐耕心的吧?”
“如果莫传芳是你的儿子,而他被人断了一手的话,你会不管?”
“那也要弄清他为何被人断了一手?”
“你似乎很同情断我儿子一手和叛离师门,断然悔婚,却又和仇人在一起的女叛徒和唐
耕心!”朴觉晓道:“不仅是我,别人也会!”
龙夫人道:“怕此仇非报不可!”
朴觉晓喟然道:“你有没有想到龙三只断了一只右手,至少还能成为顶尖高手,尚能传
宗接代?”“怎么?你以为他未被杀死,算他幸运?”
“你难道也以为请了三位左手师父教他,年儿半载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你知道
的事可真不少!”
“睡觉是怕烦恼并非我爱睡觉,至少你在我面前,我永远也不会睡着。当然,我也有不
睡的时候。”韦寒香轻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听到一些谣言,说是龙潜在三位左手名家失去利用价值后,弄残了他们的左臂和
左手指,使他们以左手成名的依恃。从此消失!”“你以为龙潜是那种人?”
“不是”
“你知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但必是武林中有头有脸,而且精于易容的人干的” “你怎么知道?”
“我偷听到三位左手名家谈及被两个提着人型灯笼的中年人残了左臂及左手,却不杀他
们,显然是要他们怀疑龙潜的看法传扬出去。”
“八成如此!”龙夫人道:“昔年你和‘咆哮剑客’唐云楼的对决胜负如何?” ,
朴觉晓道:“我在两百招后失招的……”
龙夫人默然,朴觉晓道:“你听了这话是为唐云楼高兴,还是为我惋惜“既为他高兴,
也为你惋惜!”
朴觉晓哼了一声,正要拂袖而去,忽然低声道:“有人来了!你就全力施为吧!”龙夫
人为了避嫌,立刻就撤出镢来猛攻。朴觉晓似乎没带兵刃,以一双肉掌应付,来人竟是“潜
龙堡”的总总管宇文博,此人自比内总管房玉书,外总管匡天声的身分高得多。宇文博受重
视的程度和龙不忘差不多。.
宇文博后面还有章瑛等人.这工夫龙夫人绝招乍出,诡谲的一镢挑破了朴觉晓的肩衣,
朴觉晓抱拳掉头而去,道:“侥幸平手……。”宇文博道:“这人真会解嘲,居然敢说是平
手之局……”
龙夫人指指她的左袖道:“的确如此,我的袖口被他抓破在先!” 宇文博道:“属下
以为江豪失招较为严重,算他输了。”
龙夫人不出声,领先离去。原来朴觉硗果然是假名,昔年情场这意或因其他原因,远离
中原,潜习睡禅,师法以睡惮得道的华山老祖陈希夷。这次来到中原,即用朴觉晓这个名字,
由此可见,真正看破红尘出世者太少,那要有慧根才行,大多是受过打击或挫折而遁世的。
众人离去.林中又走出二人。正是上次提人型灯笼伤了三位左手名家的两个陌生面孔之人.
甲道:“韦寒香似乎不忘旧情”
乙道:“可笑的是,江豪这老小子居然为她改名为朴觉晓了!”
甲道:““咆哮剑客”唐云楼抛弃妻、子在另一女人身边,‘白衣紫电’严加霜始终没
有传出怨恨或责言,你说是不是有点失常?”己道:“其中必有重大原因,应该不是严加霜
的涵养过人之故。”
甲道:“咱们把宇文博引到此处,让他看到江、韦二人虚应故事的打斗,你以为这步棋
有没有用?”乙道:“也许有,但若非龙潜主动问起,字文博夫必取主动报告这件有伤龙潜
自尊的事”龙夫人和“三凤”在一家酒楼上用膳,小二送上一张纸条,上写;叛徒连莲就在
本镇的兴隆客栈内。纸条上的字迹颇潦草,也未具名。
龙夫人丢下饭资,道:“走,抓连丫头去!”
她们在兴隆客栈内果然找到了连莲而连莲却病在床上,大概是受了风寒,头重脚轻,正
在发烧。会武功而且内功有了火候的人不易生病,但并非绝对不生病、有所谓;忧能伤人。
她近来心情恶劣,饮食起居又不正常当然会病倒的。龙夫人登堂入室,就站在连莲的床前,
道:“连连,依我的脾气,应该杀了你!”连莲平静地道:“师母若认为杀了我就能唤我的
罪,就请师母立刻赐死!”“怎么?你以为堡主宠你,我就不敢杀你?”
连莲闭上眼,两串泪珠顺颊淌下,道:“我希望师母敢杀我,而且立刻动手!”
龙夫人狠声道:“我们‘潜龙壁’作了什么孽?女徒跟人家跑了,男徒也和仇家女儿在
一起,处处和师门作对 不知为什么?堡主的脾气忽然变得这么随和了,我真不明白!”
“师母,莲儿罪率深重请把我杀了吧!我真的活够了!”
龙韦寒香是过来人,猜想连莲必然在情感上受了挫折。
道:“一切回去再说!”
连莲道:“晚辈无颜回堡,绝不回去!”
“这可由不得你!”
“三凤”正要架人,连莲道:“师母如果强人所难,晚辈立刻自绝当场。”龙韦寒香这
次出堡也颇不顺,她怎能被晚辈唬住,道:“你活够了是你的事,我没有拦阻你!” 。
“是的,如果师母一定要把我弄回堡去,我会自绝的。”
“丫头,为什么这么绝?” “师母,没有什么,只感人生乏味”
“那又何必?龙三虽然失去一手,左手练成,还是高手一个,将来你们结海,就是武林
最大门派‘游龙堡’的主人了、连丫头,在你来说,冲动的年龄已经过去了,你要理智。”
连莲道:“师母的关心我很感谢.只是我已经厌倦了一切。”
“连丫头,感情受点挫折,算不了什么.跟我回去,心情放松,一切都会改观的。你放
心!你和龙三的婚事,以前虽有口头上的承诺、要果你不愿意我和堡主也绝不勉强你!”
“谢谢师母的关怀,晚辈身子不舒服,病好了之后再作考龙韦寒香道:“不妨。我雇一辆宽
敞的篷车,你不须走路。”
“师母,您怕我跑了吗?”
“不是,事实上你也跑不了!”
“既然如此,晚辈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最多卧床三五日,师母就连三两天也等不及吗?”
龙韦寒香道:“好!就等你三五天。”她下令叫“三风”迁入,订下连莲左右的房间,等于
包围起来监视着她。 ·当然,龙韦寒香也请了大夫来为连莲看病。
这位大夫四十左右,带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徒弟,为他背药箱,说是带他来历练的。因此,
这位李大夫要他的徒弟为连莲试脉,连莲本是闭着眼,内心很乱,此刻忽然感觉按在她脉上
的手指有点颤抖· .试脉应该不是这样的,会不会是这个徒弟见色起意?她睁 眼一看,
这个二十多岁的人并不像个轻薄之人,尽管并不相识. 连莲以为,学徒嘛!不免紧张,
她正要叫他的师父为她试脉,忽然发现这年轻人的眼神太热了。连莲一时激动,差点叫出声
来。她的耳际有熟悉的声音道:“阿莲……你要装着不认识我们,扮我师父的是李天佐,巧
的是,我们就住在这家客栈中。”连莲的泪水满脸流溅,一边的龙夫人道:“莲丫头,哭个
什么?过两天我们就回堡去了。你终于体会到只身在外,无亲无望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