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面对大敌。”
“孩儿知道……”
唐耕心送走了母亲和风姨,返回燕子飞住处,却不见了人。
当然,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他以为燕子飞不会如此,八成发生了什么事?会发生什么
事呢?
除非是“人间天上”把燕子飞逮了回去。因为他常常在外胡来,小唐离开了此镇,在三
十里外镇上打尖。
他刚刚走进一家酒楼大门,伸手一摸,囊中空空。
大概是由绝崖掉下,在藤网上弹动时,身上的银子失落了的吧?
于是他掉头往外走,但被一个少年人迎面挡住道:“这位仁兄为何进了门又要走?”
唐耕心道:“忽然发现手头不大方便……”
小伙子衣着很随便,但人品很不错,要不是有少许雀斑,还真是个美男子哩!他道:
“兄台自管往里走,小弟请客。”
唐耕心道:“素昧平生,怎好叨扰……”
“仁兄见外了!这算得了什么?仁兄快请……”连推带拉,把小唐推上了楼,立刻就点
了六个大菜,还叫了花雕名酒。
饭间这小子殷勤劝酒,还不时为小唐挟菜。
“小弟高姓大名?”
“小弟苏青,这位大哥您……”
“我叫唐耕心。”
“小弟久仰大名。”
“惭愧。”
“唐大哥可别见外,一餐饭算得了什么。再说,这家酒楼是我的表侄开设的,都不是外
人。”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小二一算,近十五两银子。
苏青对小二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小二道,“贵客有什么事?”
“你们掌柜的是我的表侄……”
小二道:“可是我们掌柜的是女的。”
“是女的?是阿!她是我的表侄女。”
“贵客,这恐怕不对吧!你是什么年纪,我们掌柜的是什么岁数?这怎么可能?”
“快去叫来!”
小二看出这二人大概想嘴上抹石灰—一白吃,道:“客倌,小号本小利薄,概不赊
欠……”
苏青一挥道:“小二,不会为难你,你去把掌柜的叫来就知道了……”
小二忽然哼一声,好象脸上被砸了一下,但没有声音,奇怪。没有人接近他,只是这小
子刚才挥了挥手。
小二还在犹豫不动,苏青又一挥手,道:“快去呀!”
小二踉跄退了一步,捂着红红的面颊,一脸惊色下楼去。不一会,楼下传来了环佩叮当
和细碎的步履声。
一个三十郎当岁,大约不超过四十的妇人上了楼。
这女人颇有几分姿色,打量小苏,再看看小唐,两个年轻人都很养眼,道:“这位……”
小苏道:“表侄女,怎么,你连表叔都不认识哩……”
小苏摊着双手,向小唐苦笑,道:“唐大哥,看到没有?人情是越来越薄,到表侄女这
儿来吃顿饭,居然装着互不相识,这……这……”
女掌柜的左乳峰上被戳了—下,十分疼痛,但身边却又没有人,不由大奇,她道:“我
说这位客官……”
小苏手一挥又道:“你的意思是不认这位几百竿子搭不上的亲戚是不是?”
女掌柜的乳峰上又被抓了一下。
小苏道:“就这么区区十来两银子。连表叔都不认了……”他的双手十指连续捏动,表
示区区之数。
但他的十指每抓捏一下,女掌柜的乳头就被抓捏一下,她只好双手捂胸。
小苏道:“兰香,你难道还没想起我这个表叔?”说着,右手中食二指又捻了几下,表
示为了这盏盏之数,而六亲不认。
女掌柜的突然尖叫了一声,道:“表……表叔……原来是您……三年多没见了,您又长
高了些……恕晚辈眼拙……一时竟未认出……”
小苏向小唐苦笑道:“据我所知,我这位表侄女有点毛病,有时会发出怪声,做出怪动
作来,听她娘说,小时候从床上掉落地上,就有了这毛病……”
“表叔,您来光顾小号,又代为宣传,我请都请不到呢!怎会收您的饭资。”
小苏道:“这还像话。”
“小二!”女掌柜的吆呼着:“为表叔和这位泡壶龙井。”
“是……”不久小二不但端上名茶,还有一道点心。
小苏道:“唐大哥,我的亲戚很多,朋友也不少。”
这工夫楼上只有他们二人,此楼隔壁传来了少女尖叫哭泣之声。小唐道:“苏小弟,隔
壁是干什么的?”
“噢!是一家勾栏院!”
“怎么会有少女的尖叫及悲泣声?”
“唐大哥,你虽然比我大几岁,这方面却没有我灵光。”
“怎么,小弟这年纪也会去逛窑子?”
“唐大哥,小弟再差,也不会去玩女人,我是觉得那些女人很可怜,我到那地方去,主
要是看看有没有抢来、拐来或买来的雏妓,我是说还没下海的。”
“你是说少女哭泣,可能是不能适应此处的生活?’
“当然不能适应,有的是想要逼她们下海,她们不干,有的是不堪皮肉之苦,终日哭
泣。”
小唐忿然道:“地方父母官也不管?”
“大哥,地方上的土豪劣绅,哪个不走后门。官场中又有几个不受财的,有所谓:眼珠
是黑的,银子是白的。”
“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进了勾栏院,果然发现新来的三个小雏妓哭泣不已,一问之下,说是每一个都是花
了三干多两买来的,要为她们赎身,每个要五千两。
小唐忿然要整这鸨母,小苏道:“你是说一万五千两就能为她们赎身?”
“对!银子一到马上把卖身契还给你,把人带走。”
小苏道:“没有逼她们接客?”
“就这样哭哭啼啼的,怎么接客,客人的胃口都被她们哭倒了!”
“好!这三个雏妓,千万别让他们接客,一天内我们来赎人。”
“赎……赎人?”鸨母打量二人一阵,道:“兄弟,这是一万 五千两啊!”
“这个你不要管,反正一天内来赎人。要是一天内你逼她们接客,我就把你这个老梆子
劈了!”
“兄弟就凭你吗?”
小苏道:“怎么?不信邪?”
鸨母向打手们抬抬—下颚,三个扑上,一个动手,他们似乎还怕打死人惹麻烦。哪知这
个保镖的一出手就被揪住了衣领,掼向另外二人。
另外二人绝对想不到这个小家伙能一招却敌,闪避不及,被砸倒三人跌在一起,鸨母色
变,想不到这小家伙看来挺养眼,却是个小煞星。
两人出了勾栏院,小唐道:“苏小弟,原来你有两套。”
“唐大哥,和你比应该是:嫫母遇西施而掩袖,拙匠见班氏而藏刀。我太不自量力了!”
以苏青的身手来说,应和石绵绵差不多,甚至还高些,那个保镖的太差了些,才会—招
受制。
“小弟,你打算如何赎?”
“去弄一万五千两。”
“小弟,咱们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怎能赎人?”
“穷则变,变则通。”
“怎么个变法?”
“大哥,脑子灵活点就成了!”
“小弟,我必须事先言明,我可不做无本生意。”
“大哥是说偷呀?那怎么会?”
“不偷怎么能弄一万五千两?”
“赌!”
“赌钱?”
“是啊!进了赌场,全凭运气。”
“赌本呢?”
“喏!”小苏自袋内掏出两根十两的条子。
东方玉《白衣紫电》
第二十章 恍惚迷离云雨梦 斗牛坪里有隐情
小唐愕然道:“兄弟,这金条是哪里来的?”
“勾栏院中摸来的。”
“你没有离开过,在勾栏院中你只去了一趟厕所。”
“对,那点时间就够了!”
“兄弟,我说过不做无本生意!”
“对,我也同意大哥的看法,但是勾栏院的钱不用,岂不是天下第一号傻瓜!”
“不管他们钱来得如何不正,我们的行为却是偷。”
“好!就算偷好了!”小苏道:“古人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大哥对这种偷有何看
法?”
“这大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偷,偷成了就是大人物,失败了就是囚犯。你知道我们要去哪个
赌场?”
“这镇上就有?”
“对!而且是刚才那勾栏鸨母开的。”
“这……”小唐不由一怔,这种人专经营嫖赌的生意,害人不浅,弄他们的钱如用在正
途上,的确也无可厚非。
“大哥,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赌完了之后,我会使你更加意外,而以为小弟的馊主意还不错……。”
小唐道:“兄弟,你必须先说明我才考虑干不干。”
小苏道:“唐大哥,你真是老实人。”
小唐不出声,小苏嘴唇翕动了一会,小唐大为惊奇,道:“真的?”
“错不了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开的?”
“这个以后再说成不成?”
“好吧!”是二人来到赌场中,二人边看边交谈,当然是以“蚁语蝶音”交谈,然后他
们站在一桌牌九桌旁。
俗语说:钱到赌场,人到杀场,意思是钱在赌场中就不是钱了,好像那些钱都不是血汗
赚来的。
正好“末门”让出位子,小苏让小唐坐下,把两根十两的金条放在台面上,引起一阵轻
微的骚动。
庄上是个四十左右的汉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花惑”必是“郎中”,“花惑”比“郎
中”低一级。十赌九诈,不遇上“郎中”也会遇上“花惑”。“郎中”也好,“花惑”也好,
都是以玩假骗人的。
不管有多少人在赌场中栽得多惨,总会有人前仆后继,因为赌欲和食欲,爱欲及性欲被
并列在一起,是人类自我满足的表现。
赌的种类太多了,如:麻雀(又称马吊,明万历年间就有了)十三张、十五胡、天九牌、
番摊、红黑宝、骰子、牌九、状元筹、坠官图、打鸡及鱼虾蟹等。
两小看了几把牌,推出了一根条子。
由于二人都很年轻,押“末门”的人不多。但“末门”即是前七后九点,赢了,庄家立
刻折银票赔了。
下一次再押两根大条子,旁观者有人大叫过瘾。除了庄家和小唐,“出门”和’天门”
的台面都不超过五千两。
骰子打出本是“五在手”,绝的是,其中一枚在牌九边沿上斜地没有落实。
庄家正要另掷,刚伸手要抓,那一枚骰子又落实了,变成了“七对门”,这种情况很少
发生。
庄家道:“这次不算,重掷!”
“不!“小苏道:“没有人动那枚骰,它自己又落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必重掷骰
子。”
庄家以为,还是重打骰子为妙,一伸手,被小苏挡了回去,不由心头一惊。只不过他还
是不信,这两个小子会是什么棘手人物。
分了牌,小唐把牌配好放在桌上,其余“出门”及“天门”的后面牌都未超过六点。小
唐翻了牌,居然是一二开步走,也就是前面一点,后面两点,只有在庄家“闭十”的情况下
才不会输。观者连连叹息,且有人大叫:“完了!”
那知庄家把四张牌全翻过来,“啪”地一声砸在桌上,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原来他的四张牌中有两张是白板,也就是一点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大哗之下,“出门”无人,“天门”都嚷嚷要通赔。
“为什么要通赔?”庄家脸红脖子粗了。
“因为你弄鬼!”
“我要是弄鬼会把自己的牌变成白板?”
“那是因为你本想把这副牌分给别人的,一枚骰子斜搁在牌九边上未落实,所以你坚持
要重掷。”
小苏道:“通赔!没有话说!”
庄家冷冷一笑道:“我却以为是你们弄鬼!”
小苏道:“就请旁观的朋友说句公道话吧!”
大多数人都说应该通赔。
庄家要收起台面上所有的银票,小苏去抓他的脉门。这人又是一惊,不收手就会被扣住,
他一缩手,大部份银票被小苏抓了过去。
这人当然不是等闲之辈,扬手就是三枚骰子,呼啸而至。小唐闪过,小苏也闪过,小唐
应付敌人,小苏就点银票。
居然有一万八干多两,小苏道:“唐大哥,何必和这种输不起的人一般见识,走吧!”
小唐一把抓住了此人右手的四指,也就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及小指。往上一扳,这人就想
转身反击。
这是“擒拿”中的招式,但玩这个他还差得多,小唐左右一扭一送,此人痛得尖叫,摔
在赌桌上。这工夫又来了五七个,正好小苏点完了银票,几招就把他们摆平了。
稍后他们来到了勾拦院,鸨母不信他们能弄到一万五千两,小苏出示银票,鸨母惊奇之
余,拿出了卖身契,带走了三女。
二人把他们送到黄河边,每人再送她们三干两银票,眼看她们过了河,小唐和小苏才离
去。
“这些银票又是何处来的?”
“还是在鸨母房中摸的。”
小唐道:“你说过,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当然!”小苏道:“你知道这家勾栏院和那家赌场是谁开的?”
“不是那个鸨母?”
“她算什么?”
“到底是谁开的?”
“人间天上。”
小唐一震,道:“他们包娼包赌?”
小苏道:“在中原,接受他们保护的勾栏和赌场,不少于五百家,也是他们经费的来
源。”
小唐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小苏道:“这个以后告诉你如何?”
在回程路上,他们遇上了包括那位倒楣的庄家一干人,至少也有二十来个。小唐道:
“牌九变成白板,你是什么时候以指力抹去的?”
“洗牌时。”
“你怎知准会分给他?”
“骰子控制好就可以办到。”
“原来你是个赌徒。”
这工夫双方已相距七八步光景,为首是个陌生老人,这二十多人,一个熟面孔也没有,
显然易了容。
这老人手一挥,二十余人四面八方扑上。
这二人联手,非同小可,本来老人还不想上,一看部下未出七八招就有人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