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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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针-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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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九重道:“那你就揭揭看。”
  曾崎迟疑一下,道:“公子认为大有危险么?”
  凌九重道:“当然啦,难道会有好事?”
  曾崎道:“既然如此,公子有何打算?”
  凌九重道:“我的打算,是等你离开……”
  他摆摆手,阻止对方插嘴,又道:“当然啦!如果你有意自寻死路,我也不会妨碍你。”
  曾崎道:“假如兄弟既不退出,又不上前揭帐,凌公子便又如何?”
  凌九重一时之间,无话以应。耳中听得对方冷笑之声,顿时大怒,刷地跃上去,掣出金笔,迎面疾戳。
  但见刀光电闪,架住金笔,原来曾崎已抽出长刀迎敌。他取刀封架两种动作,一气呵成,功力深厚之极。
  凌九重口中咒骂一声,手中金笔点、戳、挑、凶毒如蛇,一转眼前,已攻了六七招,笔笔不离对方上下的死穴。
  曾崎背靠墙壁,虽是略嫌不灵活,但少了后顾之虑,也是一大优势。但见他刀光上下翻飞,严密护住全身。
  双方拼了十余招,凌九重见久攻不下,心头冒火,更是脏话齐出,连珠咒骂。要知他本是自傲自大之人,但近来连连受挫,这一肚子气,已憋得受不住了。现下连一个形意门的人也收拾不下,教他如何不恼?
  曾崎与他恰恰相反,表现的更沉着,见招拆招,一点空隙都没有。他阵脚已稳,益见从容,道:“凌公子,你何来这样大的火气?”
  凌九重骂道:“我操你的奶奶……”
  曾崎道:“别意气用事,凌公子,咱们究竟为了何事而作生死之斗呢?”
  凌九重虽是一只蛮牛,听到“理由”之时,也会想一下,何况他是狡猾之士,当下觉得无以作答,便跃退数步。
  曾崎道:“咱们在这儿生死相拼,帐中之人,只怕正在暗暗窃笑你我的愚蠢呢!”
  凌九重道:“放屁!你才愚蠢。”
  曾崎道:“我蠢也好,你蠢也好,反正咱们直到现在,还不知帐中之人是谁。同时由于她全无动静,可见得决不是拿你当作朋友看待,不然的话,她自应为你声援啊!”
  这曾崎的确老练之极,不管凌九重的态度是如何的环,言语是多么难听,他都不生气,仍然牢牢钉住问题的重心,那就是“帐中人”到底是谁?
  凌九重觉得对方的话,大有道理,几乎冲口说出同意他去揭开帐子的话。但他始终是天性深沉,尽管千肯万肯,但没有马上说出来,只淡淡地笑一下,不置可否。
  曾崎进一步试探道:“咱们先瞧瞧帐中之人是谁如何?”
  凌九重道:“我早就说过,如果你上前揭帐,我决不反对。”
  曾崎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本人就冒一次险,瞧瞧帐中是什么,竟能使凌公子也大为忌惮……”
  凌九重乐得有人打头阵,当下退开两步,道:“曾老师请!”
  曾崎小心翼翼地走向床榻,但相距尚有四尺之时,倏然停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凌公子,这房中的灯光,忽然燃着,使咱们都暴露在灯光之下,此事你不觉着有点奇怪么?”
  凌九重道:“曾老师乃是老江湖,见多识广,想必知道灯光为何突然点亮之故?”
  曾崎道:“公子好说了,在江湖上,有好几种说法,能使灯光忽然通明,最常见的例如以特制不透光的灯罩,到时迅即取开灯罩,便造成突然光亮的效果。再一种便是在灯芯边布置一种特制火药,然后利用一支点燃的线香,拦在火药边,线香燃到有火药之处,登时使灯火点燃……”
  凌九重道:“曾老师说得头头是道,只不知人家刚才用的是那一种?”
  曾崎道:“两种皆不是,那盏灯台装置在墙上,一目了然,并没有灯罩或线香等物遗在附近,因此……”
  凌九重本来对这件事不大注意,但听了曾崎这一番分析,顿时大感兴趣,忍不住插口追问道:“烟此怎样?”
  曾崎道:“因此凌公子早先警告兄弟的话,非常合理,这顶帐子之内,必定潜伏难以预测的危险……”
  凌九重不禁皱起眉头,道:“这样说来,曾老师打算不揭开帐子了,是也不是?”
  曾崎道:“是的,兄弟情愿退出,让凌公子自己了断此事。”
  凌九重不甘示弱,嘲声道:“既是如此,你就快点夹尾巴滚蛋……”
  曾崎突然间挥刀疾桃帐子,他早已看准了帐子的长度,以及其他的形势,是以刀上力道恰到好处,把一边帐子涂在钩上。这样,有一边已经门禁大开,目光得以透过,对床上的情形一览无遗。
  但见床上一张被子,盖住一个人形之物,因是头脚都盖住,所以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人来。
  曾崎四道目光,都凝聚此床上,只一瞥间,都晓得被子内盖着的是一个人,因为有着呼吸的轻微动作之故。
  除了得知被内是个活人之外,还有一点显而易见的,就是从形状大小看来,那是个女孩子无疑。
  凌九重道:“曾老师这一手以退为进之计,漂亮得很,可惜的是虽然揭开了帐子,还是不知道被中是什么物事?”
  曾崎道:“看这样子大概是一个人无疑……”他晓得凌九重决不会看不出被中是个活人,但既然他这么说,本概另有用意,所以他也不说穿。
  凌九重道:“曾老师何不把被子也挑开瞧瞧?”
  曾崎道:“这一次应该轮到公子才对。”
  凌九重道:“如果要我动手,我宁可把油灯点到被子上,省得罗嗦!”
  曾崎道:“这敢情好,若要使用火攻之计,不必拿油灯了,兄弟身上就有现成的火器……”
  他一面探囊,一面道:“如果弄出人命,凌公子你要负责才好。”
  躲在被中的余小双,骇得芳心直跳,她不明白杜希言为何尚不露面?
  她本来在胡思乱想中,已怀疑杜希言因为发生事故,所以没有及时赶到,现在更加认为必是如此。
  外面的曾、凌二人,都瞪大双眼,注视床上的动静,谁知看了一阵,那张被子仍然没有掀起来。
  曾崎的手从囊中编出来,却没有拿出任何物事,敢情他刚才只是说的“诈语”,并非真有火器。
  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把被子下面的人给“诈”出来,曾崎耸耸肩,道:“此人要不是聋子,就是疯子,决计没有人听到‘火攻’之法而还躲着不动,凌公子怎么说?”
  凌九重道:“以我看来,被中之人,既不聋,也不疯……”
  曾崎讶道:“这话怎说?”
  凌九重道:“被中人定是有心无力……”
  曾崎哦一声,道:“不能动弹么?”
  凌九重道:“可能连知觉也失了。”
  曾椅道:“有道理……”
  话声中挺刀缓缓移动,迫近床榻。
  他到了床边,手中长刀如果伸出,就可以把被盖桃开,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竟然拿刀停在床前不动。
  凌九重感到奇怪,由于测不透入家的用心,是以不敢开口,目光一转,射向房里的油灯,不由得想起曾崎的话。
  这盏油灯,挂在墙上,这是一种隐敝的位置,究竟用什么方法,使此灯要亮就亮,而又使人看不出呢?
  他再转回目光,但见曾崎仍然站在床前,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大概他是窥伺被中人的动静呢?”凌九重心想。这么一来,他可就不敢开口说话了。
  房中沉寂了一阵,突然间又陷入黑暗中,原来房上的灯火,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凌九重心中骇然,连忙跃出房外,免得遭到暗算。
  他在外面院中站了一下,见曾崎既不出来,又不说话,登时大感迷惑,对于这种种的经过,泛起了“梦魔”般的感觉。
  有一点深知确信的,便是这个神秘的敌手,比他高明得多。但大概目的不是对付他,所以让他逃了出来。
  他越想越不对,目下当急之务,便是先脱离这个神秘敌人的罗网,再谋良策。
  当了振臂跃上墙头,头也不回的窜出客栈外。
  他走了一转,便发现有人跟踪,当下施展几种摆脱跟踪的方法,但出得城外,仍发觉被人钉住。
  凌九重忖道:“假如这个跟踪我之人,便是客栈那个神秘敌人,我不能摆脱他,便不希奇了……”
  这时他走到一条河边,渡头边有几条木船,其中之一是渡船,船头点着黯淡的风灯,船家蹲在灯下打吨。
  凌九重踏落船中,随即坐下,两眼向岸上望去。
  眨眼间两条人影迅快夺到,在渡头上停步。这两人都穿着夜行衣,头脸用黑布蒙起隐藏起庐山面目。
  这两名夜行人一点也不闪缩,四道目光从蒙面黑布中透出,凌厉地盯视凌九重。
  凌九重招招手,道:“两位若要渡河,便须快点下船,马上就开船啦!”
  那两名夜行人显然一点也不欣赏他的幽默,其中一个冷冷道:“凌九重,上来说话。”
  凌九重道:“你们先报上名来。”
  两人道:“我们一报姓名,你就活不成了。”
  凌九重耸耸肩,道:“我从小就被人吓到大,你们这一手有限得很……”
  那人道:“快点,上来才说。”口气甚是威严,似是身份甚高,一向惯于命令别人。
  凌九重吃一惊,心想:“今晚怎的碰上了这许多高手?”
  原来此人一则武功高强,此所以能够把凌九重打牢。二则此人的话中,使人听不出他究竟有无恶意?
  关于第二点,换句话说,就是此人的神秘性,不下于那个房间中的无形敌人,所以凌九重已认定此人必是“高手”
  他念头顿转,随即起身,举步跨到岸上。
  那两个夜行人退开七八步,以便凌九重上前说话。
  凌九重走过去,淡淡一笑,道:“两位纵然不腾出地方,本人也不会无立锥亡地之!”
  仍是那个夜行人道:“我们此来,并无恶意,只不知凌公子相信不相信?”
  凌九重从开始到现在,都用尽全力,想从对方的声音举止甚至身材中,找寻线索,与记忆中的每个人印证一下。
  但直到此刻,他仍然找不出任何熟悉的痕迹。
  他点点头,道:“你这么说,我这么听,至于信与不信,那是我自家的事,不劳费心!”
  那夜行人道:“我漏了一句话还没说,那就是如果凌公子无害于我们,便大家都好,如若不然,便不是这样说了。”
  凌九重讥讽地笑一声,道:“这话不说我也知道。”
  另一个夜行人突然在喉咙中低低咆哮一声,作势欲扑,似是因为凌九重对他同伴的无礼而激怒了。
  此人这一作势,凌九重马上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到身上。这股压力,一部份是对方的武功产生,但大部份是由于对方的凶厉无匹的杀机所致,由此可知对方的武功,走的必是凶残凌厉的路子。
  凌九重不敢怠慢,连忙蓄势以备,因为对方不出手则已,一旦攻击,必定极为暴厉难当,非分出生死不能里手。
  先说话的那个黑衣人摆摆手,阻止同伴发动攻击。凌九重这时才看见他的手掌,小指上仿佛长有一枚长指甲。
  这个长着长指甲的黑衣人道:“凌公子,我们爽爽快快的说个清楚,你可愿与我等合作,揭开那房间之谜?”
  凌九重道:“本人绝不反对,但有一个条件。”
  那夜行人道:“除了要我们暴露身份和真面目之外,任何条件,都可答应作。”
  凌九重耸耸肩,道:“我刚好就是要知道你的来历。”
  另外那个夜行人又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但长指甲的人却道:“你再考虑一下。”
  他说得平淡无奇,从他的声音中,谁也找不出一点威胁之意。但凌九重却感到十分严重,果真小心斟酌起来。
  要知此人虽然好像没有恶意,可是他们实力之强,却足以使凌九重心惊。照他私下估计,那个凶暴咆哮的夜行人,已足以使他大大头痛,不易应付了。何况这个留着长指甲的夜行人,看来比同伴更高上一头。这两人一联手,他无论如何也难逃这一场杀身大劫……。
  他迅快把通盘形势估量过,便道:“好吧!我不要知道你们的姓名来历,但却需要事后安全的保证。”
  长指甲的人道:“我们决不会过河拆桥的。”
  凌九重道:一何以见得呢?”
  长指甲的人道:“我有不少朋友和党羽,大家合力共事,他们有些虽然不幸遭遇危险,但都能至死不变,忠心如故,可见得我们并非反覆无常,互怀鬼胎的集团。”
  凌九重一听有理,道:“你要我怎样做?”
  对方还未说话,他又道:“你可是老大?”
  那人点点头,道:“你不妨用这称呼代表我。”
  凌九重指一指那个时常咆哮的人,道:“他是老几?”
  老大道:“你叫他老三就行啦!”
  他转身行去,一面道:“我们边走边谈吧!”
  三人一块儿向城里走去,老大道:“曾崎结果怎样?你一定看见了,对不对?”
  凌九重道:“我还以为你们已看见呢!老实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老三又发出咆哮之声,凌九重越来越感到这个人简直是一头凶猛的野兽,随时随地都想争斗杀人。
  碰上天性如此凶残好斗之人,即使是凌九重之流,也感到很不舒服,心中大受威胁,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他。
  时间越长,心理受威胁的程度越深,就会在不知不觉间畏惧起来,这是大多数人的正常反应。
  凌九重亦不例外,他心中对此人厌烦得很,恨不得马上与他拼个生死,免得老是感到被他威胁。
  可是他又须得顾忌到那个神秘的“老大”,所以不敢贸然挑衅。然而正因如此,他受威胁的程度就越深了。
  这正如普通的人,行经某地,被一头恶大向自己狂吠,这时候既溜不得,但又深恐此犬会突然咬上来,因为它究竟是畜生,谁也不知它会不会扑上来咬人。虽说被咬一口,不会致命,甚至可用杖棒把它打死。但若是被咬了一口,自然非常划不来。纵使是杀了那条大,也不能补偿。
  凌九重正是这种心情,那个“老三”既然像野兽一般,则一旦发生事故,使自己负了伤,纵然取他性命,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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