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希言道:“这正是我不想让太多人得知之故。黄兄此去见到李真人,除了这个消息之外,在下尚有一点私人之事,修函托你转呈。”
孙玉麟一听是私事,当然不便多问,当下趁杜希言修书之际,走出房外,与沈寇二人联络。
黄秋枫拿了书信,孙玉麟也回来了。杜希言道:“关于凌九重一节,孙兄有何打算广孙玉麟道:“兄弟认为姑息不得。”
黄秋枫道:“对,如有机会,必须尽快除去此患。”
杜希言道:“好吧,咱们说好,一旦碰见凌九重,即下杀手,勿须迟疑。”
天花板上的云散花听得秀眉直皱,因为这么一来,她已不能与社希言讨论挽救凌九重之事了。
这件事虽然令她深感失望,可是也有些事使她十分安慰,例如拉希言不曾提到她的问题,甚至连年训的下落,也不泄漏。这是因为年训的下落也是她说的,如果杜希言说出来,等如是出卖她一般了。
正当此时,沈小珍寇克已经回房,黄秋枫则决定吃点东西,马上赶路。
云散花趁这机会,悄悄溜出客店。
黄揪枫吃过早点,这才离开,他骑了一匹马,迅即出了庐州,向西驰去。
才走了七八里路,转过一片林角,忽见一人站在路中心,云鬓雾鬓,绰约如仙,正是那云散花。
黄秋枫勒住坐骑,与她打个照面,互相点头招呼。
黄秋枫道:‘云姑娘可是等人么?还记得在下不?”
云散花道:“你是峨嵋后起英杰黄秋枫,我怎会记不得?”
她招招手,走向一旁,黄秋枫下马跟过去,道:“云姑娘有何见教?”
云散花道:‘俄刚与李天祥真人分手,他要我去找你,或孙玉麟他们。”
黄秋视大喜,道:“在下正要找他。”
他随手把马系在路边一棵树上,跟她从一条小经转入去荒野中,大约走了半里余,云散花停住脚步。
在她前面是一座小小的庙宇,黄秋枫认为李天祥一定在庙中,便在她身后探头张望。
云散花侧转面庞向他,嫣然一笑,道:“你看什么?”
她吹气如兰,双方的面庞凑得那么近,那对黑白分明的美眸,发散出勾魂摄魄的婚力。
黄秋枫不禁一怔,心中非但没有一点退开的意思,反而想路前半步,把她拥在怀中。当然他是有教养的人,不会真的这样做。
但不幸的是,他虽然没有那样做,云散花却没有放过他。她一望而知这个青年人这封的心意,当下柳腰轻摆,娇躯微退,挨入他的怀中。
黄秋权本能用手拦腰抱住她,云散花转回身子,与他面对面,身躯放软,完全依贴在他身上。
此情此景,除了是铁石之八,又或者是心中很嫌恶这个女人,才会拒绝,而事实上黄秋枫既是风流涕洒的人,云散花也十分妖艳动人,绝对不会使任何男人嫌恶,是以黄秋枫顾理成章的抱紧一点,又见她美眸半闭不闭,神态挑逗诱人,便向她的红唇吻下去。
事实发展到这个地步,云散花事前并非无所知,但亦有多少感到意外。不过无论如何,她此刻应该停止演出了。
黄秋枫已堪堪吻在她红唇上,云散花但觉全身当其救情无力,不但没能推开,反而闭起双眼,送上红唇。
她此时已忘记了所有的心计,这个英俊青年的双臂,仿佛就是她的宇宙,别的物事,已容纳不下。
朝阳把这对紧拥在一起的青年男女的身影,投射在神庙前,晨风吹掠过庙前的树木,柳线轻轻的飘摇着。
过了好一会,黄秋枫忽然惊慌张张的抬起头,问道:“李真人呢?可是在这间庙中?”
云散花看他惊慌失措的神情,不禁扑味一笑。道:“没有,他不在这儿。”
黄秋枫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双臂仍然把她箍得那么紧。好像是生怕她忽然会脱出他的怀中似的。
他专心地注视着云散花,道:“你会怪我么丁”
云散花摇摇头,道:“不,你为何这样问呢?”
黄秋枫叹口气,道:‘俄虽然相当自负不见,可是看见你时,却自惭形秽,但觉你好比天上的仙女,而我只不过是尘世的凡夫……”
云散花听了这几句自白,芳心大大感动,柔声道:“你应该说,你是尘世的翩翩佳公子才是。”
黄秋枫道:“在你的绝世容光之前,我岂敢作此想?”
云散花微微一笑,道:“但你现下已把我抱住,假如我是仙女,能让你如此轻薄么?”
她说到这里,真个大有感触,不禁幽幽叹口气,想道:“假如我仍是圣洁的处大,我一定只想到择人而事。如果不是准备嫁给他,当然不会让他拥吻,但现在我几乎已变成人入可以梦见的巫山女神。只要我还喜欢的人,就可以投入他的怀中。唉!我现在算什么呢?”
她的感伤神情,使她增添了一种幽怨之美。
黄秋枫为之心摇神醉,恨不得学得驱愁神通,把她心中的凄楚哀怨,施法力替她完全驱散。
他道:“假如你心中觉得委屈,我马上离开你,永远不在江湖出现。”
云散花微微讶色,道:“这话怎说?”
黄秋枫道:“当然你不伤我的心,可是我自家晓得,而如果我永不出现,我既不会再遇见你,也逐渐被体遗忘,这样你就不会觉得不安和痛苦了。”
云散花道:‘哦就算有点痛苦也不是因你之故。”
黄秋枫坚决的道:“一定与我有关。”
云散花没有做声,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黄秋枫还沉浸在香醇醉人的情爱幻境之中,可是转眼之间,突然发觉怀抱中的玉人,渐渐有异。
起初他还不明白什么地方有异,但马上就明白了,敢情是她的娇躯,忽然变得冰冷坚硬。
黄秋枫并非嬉皮赖脸之人,是以缓缓放开手,心想:“如果她不喜欢我,我岂能不识趣的继续拥抱着她。”
云散花道:“我们谈一谈正事吧!”
黄秋枫翟然道:“是啊!李真人呢?”
云散花道:“他的下落,只有我知道。而我奉命不准告诉任何人。”
黄秋枫讶道:“早先你说是他老人家找我……”
云散花道:“这话没有错。”
黄秋枫道:“可是你却不告我地点。”
云散花道:“这话也对。”
黄秋枫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散花道:‘库真人说,若然找到你,必须暗号对得拢,才能引作前往。”
黄秋权一怔道:“暗号么?我怎的不知广
云散花道:“你当然不知,只有孙玉麟和杜希言知道。假如他们同意让你来找李真人,一定有一件信物。”
黄秋枫双手一摊,道:“没有呀!”
云散花道:“若是没有信物,你趁早回去。”
黄秋枫道:“这就奇怪了,他们骗我作甚?”
云散花嫣然一笑,道:“也许你不知信物就在身上,待我告诉你吧!如果孙杜二人请你找李真人,必定是除了口信之外,还有一封书信。”
黄秋枫释然道:“是的,是的,有一封信。”
云散花道:“我奉命不得询问有关口信的内容,但一封,另一封信却须交给我。”
黄秋枫伸手入怀,但却迟迟不曾取信出来。
他道:“你说得很对,我相信必是李真人吩咐的。”
云散花道:“当然啦!李真人还说,这封信孙杜二人必定声明由他亲启,而且还会嘱咐你务须交到李真人手中,对也不对?”
黄秋权完全深信不疑,取出一函,道:“正是如此。”
云散花道:“李真人又说,只要我向你说得这么清楚,你就肯把信交与我过目了。”
她停歇一下,又道:“此信内容,关系及我的任务,不能耽误时间,你快点给我,待我看后,大家分路进行,以免误事。”
黄秋枫马上把信交给她,云散花接过,拆开一看。但见信中内容,仅是告诉李天祥说,已查出魏平阳系少林门中很有地位之人,只不知是那一个,请李真人设法查明,看看那一个高手曾经离山,尤其是魏平阳昨夜还曾出现,谅必尚未返抵少林寺等语。
这些消息,还不及口信那么详细重要。
云散花大起疑心,一面把信笺把好,放回信封内,一方面寻思其中之故。
起初她认为可能有两封信,黄秋枫只给她这封尚有要紧消息,黄秋权没有拿出来。但转念一想,孙杜二人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她会在半途诱取密函。而且她的计谋手段,高明无比,完全不落痕迹,官秋枫不会生疑的。
她突然恍然大悟,忖道:“我只怕杜希言在密函中,将我的情形告诉李天祥。现在他既没有这么做,可见他对我实在有几分真倩。此外,他这封信,乃是诱敌之计。如果敌人截获黄秋枫,看了此信,定必以为他全无所知,这么一来,他的口信,还有机会带得到李天祥耳中了。”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云散花把函件交还黄秋枫,吃吃一笑,道:“真对不起你。”
黄秋枫讶道:“什么事?”
云散花道:“你还是赶快去见李真人吧!我原本就是知道魏平阳秘密之八,不过我特意与你开玩笑,瞧瞧能不能把书信诈到手中而已。”
黄秋枫哎一声,道:“那么你没见到李真人?”
云散花道:“当然啦!如果我不是开玩笑,我大可以骗你往荒野走。但我怎能这样对你呢!”
黄秋枫跌足道:“唉!唉!我的姑娘,你怎可开这等玩笑?”
云散花耸耸肩,一副顽皮神态。
黄秋枫一瞧实在也无可奈何,既不能骂,亦不能打她,只好皱起眉头,道:“真是糟透了,我得赶快上路才行,据我所知,他老人家远着呢……”
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道:“你如无事,咱们一道去见他老人家如何?”
云散花忙道:“不行,我已参与追搜魏平阳的行列,你自个儿快去吧!路上千万小心,可别露出匆忙的样子。不然的话,人家一望而知你有重大任务在身….,,黄揪枫没有法子勉强她,只好恋恋不舍的与她作别,转身行去。
不久,出了大路,放开脚程,沿着大道奔行。
下午时分,他已赶了将近二百里路。
他正在路上疾行,突然间一个道人从路边的茶肆走出,拦住他的去路。
黄秋权一瞧,这名道人竟是李天祥的随侍弟子,法号明心,已经见过不少次的面,当下停住脚步。
明心道人道:“黄少侠赶往何处?”
黄秋枫不答反问,道:“道长何以来到此地?”
明心道人道:“当然是随待李真人而来的。”
黄秋枫道:“哦!李真人呢?”
明心道人道:“他就在里许外一间庙内。”
黄秋枫道:“在下想见见他。”
明心道人道:“行,你跟我来。”
黄秋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忙道:“不,不,道长把方向告诉我就是了。”
明心道人道:“这样也好,贫道原是奉命在此处看看过往之人,假如走开,反而不美。”
黄秋枫忖道:我独自前去的话,便可小心在意,不再陷入任何陷阱了。
明心道人向西北方一指,道:“少侠往那边走,顺着一条小路行去,过了一条木桥,就转向右行,那间道观,就在不远处的溪水岸边。”
黄秋枫拱手道:“多谢道长指点……”
他迅快踏上小路,随即跃上一株大树上,小心察看来路,瞧瞧那明心道人,有没有暗暗跟来。
等了一会,那道人居然不出现。
黄秋枫哑然失笑,跃下地面,举步行去,一面忖道:“他明明是李真人的侍从,如何会有问题?”
他依照明心指点之方向行去,过了一道木桥,果然看见数丈之遥,有一座破旧的庙宇。
走到庙前,可就发现李天祥在殿中,正与一名老道人说话。
黄秋枫有如看见亲人一般,欢喜之极,走了进去,见过礼之后,那名老道人已退下,黄秋枫一面把信件交给李天祥,一方面又回头报告一切。
李天祥听得魏平阳竟是少林锡枝大师,不由得耸然动容,接着就发现书信已被拆开,不禁疑惑地看看对方。
黄秋枫连忙解释被云散花戏弄之事,李天祥点点头,取出信笺阅看内容。
黄秋枫也看过此函内容,因此之故,他也认为此函并不重要。他的想法亦和云散花一样,猜测必是孙杜二人施的障眼法,以便万一他黄秋枫不幸落在敌人手中之时,可以不要说出真正的秘密。
不过李天祥的神态却显得十分慎重,他把信笺展开,小心地看了一遍,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些药末在茶水中,然后洒湿了信笺。
黄秋枫忖道:敢情这张信笺,还有古怪。
李天祥亲自搬了一个煮茶的小火炉来,炉中炭火犹炽,但见他把信笺轻轻拿着,放在火上焙烤。
片刻间,信笺上湿痕渐消,而信笺则变成深黄色,同时也有些白色的字迹,次第显现出来。
黄秋权不便靠得太近,所以看不见这些字迹写的什么。但此是社希言孙玉麟与李天祥的秘密通讯方法,却是不必置疑的了。
李天祥看完信上的秘密消息,便将信笺塞在炭火中,转眼间已化作灰炉。
他默然忖道:“原来云散花在整个局势当中,已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这倒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原来杜希言利用一种隐形药水,把云散花之事,全不隐瞒完全向李天祥详细报告了。
因此,李天祥不仅得知她与年训在一起之事,也晓得了杜希言试图取回丹凤针而没有成功的事情。
此外,由于年训精通邪术,必须有“丹凤针”才能克制,假如年训完全复原,出而为恶,帮助魏平阳的话,则虽然尽起各派的香宿高手,恐怕也敌不过这两个恶魔的力量。
由于这个内容,李天样可就恍然明白杜希言为何要用秘密通讯的方式了。也了解云散花何故要取函阅着。
杜希言在信上透露,他已无法控制云散花,而关于她的一切秘密,又不可让任何人得知,否则传入云散花耳中,让她晓得自己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她变化莫测的性格,实在难以推测她将有什么反应。
杜希言最忧心征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