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何指教?”
云散花道:“我有意请你同行,但又料你必已无暇分身了,对不对?”
孙玉麟道:“是的,在下本来有几位好友,再加上各门派的几位同志们,人数甚多……”
凌九重眼中闪过妒忌的光芒,冷冷道:“当然啦!孙兄是当代武林中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自然有许多人追随效忠,似乎还有不少美貌的女孩子,亦是如此呢!”
孙玉麟微微一笑,道:“凌公子言重了,兄弟是一介武无,浪迹江湖,岂敢与公子相提并论。”
他的目光回到云散花面上,又道:“假如姑娘这一队碰上了怪异之事,须得增强声势,请连发两弹,在下便知道了。”
他接着向鲍尚夫妇及明心工悟其等人─一见过,这才大步走开。
此人不论是言谈或是举止,俱有一股豪气,大具波澜壮阔的气象。单是这等外型,已足以令时下英雄豪杰倾心。
云散心这一队分配到一盏孔明灯,大队人马在夜色垂野之时,悄然起行,不久,一队队闯入了“鬼堡”中。
最使云散花念念不忘的,便是那空房探女之事,其次,才轮得到那满面绿毛的僵尸和那个何以出入于墙壁间的俊美少年。
因此她一入堡,便带头疾奔。
众人见她行动迅疾,毫不迟疑,心知内中必有缘故,所以都不加询问,紧随她走去。
片刻工夫,他们已闻人那座高大阴森的屋子之内。如若不是人多势众,则单单是这等气氛,孔足以使人不寒而休。
云散花从明心和尚手中,接过了明灯,独自蹑足上前,走近房门,迅即拉开了灯前的挡板。
~道相当明亮的黄色强光,直射入去。赫然见到那床铺。
可是床上空空如也,全无人影。
她再看过全房,并无异兆,这才跨步而入,走到床边,用灯光细细查看。
其余的人也团拢过来瞧着,鲍尚压低声音,说道:“这一床铺盖乃是相当新好之物,全无毒气。同时看床榻四周情形,好象有人用过此榻……”
云散花道:“我记得那天好象有人高卧榻上,并且是个女子,因此,我才急急前来查看。”
凌九重接口道:“此堡之中,若是尚有他人潜居,则鬼扭之说,定然靠不住,我看咱们还是放手搜索为是。”
云散花轻轻道:“凌公子别着急,你也知道我们选择在夜间太堡,其故便在于恐防打草惊蛇。同时在黑夜之中,有没有鬼物,可以查得出来,事实上日间有过不少人读堡,俱无所见……”
她停歇一下,又道:“诸位情随我来,照那天的路线走上一趟,看看会不会碰见那个但尸,便知分晓了。”
她临走之时,变腰查看床底,灯光照处,丝毫悉现。
鲍尚一等到走出此房一段路程,才道:“云姑娘,那张床好象是石制之物。”
云散花点点头,心想如若不是石制之物,几十年下来,不朽坏才怪呢产鲍尚又道:“石制并不稀奇,可疑的是床底下相当干净,不知是何缘故产众人都一齐寻思此言,凌九重最先说道:“此堡位处深山峻岭之中,没有污秽人烟,何况又是在房间之内?床下无秽,实在
不足为奇。”
王悟真道人接口道:“山间烟尘果然甚少。”
云散花道:“的兄久走江湖,经验丰富,所提示这一点,值得研究。回头我们再查勘一下,假如有不妥之处,定能发现。”
她沉吟一下,又道:“不地假如有人在床底藏匿过,也许就显得干净些,对也不对?”
鲍尚道;“若是有人藏在床下,这倒是很值得查究之事了。”
云散花率众向前走去,心想:“当我那一夜入房之时,也许正好有人在床上。这个人本来脱光了那女子的衣服,意欲加以好淫。孰不料我和邑大娘进去,仓卒间只好躲向床下了……”
照目前已知的种种情形看来,沾有嫌疑的竟有两人之多。
一个是那夜未露面的许公强,另一个则是南霸天孙玉麟。
这两个嫌疑人物,皆是男性,方能吻合那女子是裸露身体予以好建的推想。
本来这两个人当中,要以表夫雷许公强嫌疑最大,可是由于孙玉麟其后及时赶到救援,又使人想到他可能躲在床下,才知道邑大娘追杀于她之事。并且又须要~点点时间穿上衣服,才出房赶去。
问题是这个裸女下落如何?她是不是那娇艳骚媚的艳女冠黄华呢?
云散花把这个疑问闷在心中,不敢提出来讨论。穿过许多座高大阴森的石屋,末后又绕出去,来到那九龙桥边。
山间的夜风,相当强劲。他们一行六人,走上九龙桥之时,居然一点奇怪声音都没有。
过了此桥,云散花领头先找到那座摆列着四具石植的大厅堂。她先开灯探射,但见那四具石棺,仍然安放在天井中。
众人都取出兵器,全神戒备地走近那排石棺。
云散花指出那具内有恒尸的,此时棺盖紧紧嵌上,无法窥见棺中的情形。
明心和尚各王悟其打个手势,两人分立石棺两端,一齐举起刀剑,播人格盖的缝隙中。
这两位名门高手,一同运足内力,贯注在刀剑尖端。明心举起左手,发出暗号,当即同时发力上挑。
那一片相差何等沉重,却硬是被他们挑起数寸,稳稳悬在馆上。
灯光射入馆内,但见空空如也,哪有恒尸踪迹?不过枪底血清斑驳,仅已紫黑,一望而知污染极久。
他们放下棺盖,又依法去挑起第二具石棺,一连开启了三棺,皆无所见。他们当然不肯放过第四具,便又开始动手。
相盖缓缓升起,蓦然间一阵臭气钻入了众人鼻中。人人都赶紧屏息闭气,不敢呼吸。
“砰”的大响一声,把云散花等人都骇了一大跳,举灯四照。
她马上就知道这是因为明心和王悟真二人,受棺中臭气所侵,以致稳不住那相盖,掉下来发出的巨响。
凌九重道:“棺内好象有~具枯白的骸骨,但照理说,不该还有臭味……”
云散花心头大震,吹熄了手中之灯,悄悄道:“大家快跟我来她当先奔去,却没有离开,只躲在大厅内黑暗的角落中。
等了一阵,似乎并无异处。
云散花道:“是不是鬼物我可不知,但依我的推想,我们嗅过这一阵臭气,定必有中毒的现象,或者急须发出讯号才行了。”
众人闻言连忙运功查看体内情况,云散花又轻轻道:“试想以明心大师和悟真真人两位,虽然吸人臭气感到讨厌,最多也不过闭住呼吸,也就行了,何以当叶竟把持不住,跌落了棺益呢?”
鲍尚可低哼了一声,道:“果然有一点不妥呢?”
云散花道:“我深信这个推测一定不错,所以根本不要运功查看。”
此时一个个都证实有中毒的迹象,使得功力受影响。
凌九重道:“咱们须趁现下毒性尚未发作,便须急急选出此显才行。”
所消珠虽然亦是久走江湖之人,但终是女子,阻力不强,立时出声同意此议。
云散花一直十分小心的察看四下,这时忽然急急示意众人,不要做声。
大家缩在黑暗的角落中,凝神定虑,向天井望去。
天共中的光线也很微弱黑暗,可是他们在更黑之处,望将出来,所在格外清楚些。
但见一条人影,在那石棺周围走动,似是查看这些石棺的情形。
凌九重捏一下云散花的手,示意说他想出去看看来人究竟是谁,云散花吃一惊,一把拉住他,不让他出去。
凌九重握住她的柔美,竟然不再放开了。
云散花秀眉一皱,忖道:“他趁这危险时机,来占便宜,真是可恶透了!”
本来她对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分子,观感不差。可是现在这一来,好象已拆穿了他的假面具,顿时好感全消。
尤其是那一夜孙玉映单骑探堡,赶来救她。单论这一份胆力豪气,凌九重便远比不上他了。
自然在目前的情势中,她无须对他怎样。甚至只好任得他细细摩挲她的细白柔嫩的手掌。
那道黑影在棺边转了两转,突然间不见影踪。
幸而厅角这些人,个个都是精能武功,目力特强之士,已看见那道黑影,乃是以极快的身法,飞纵而去。
从这一点看来,这道影子,分明是人而非鬼物。
云散花真想冷不防抽凌九重一个耳光,想虽是如此想,事实上却没有这样做,只突然的缩回了手掌。
凌九重心醉神迷地透一口大气,云散花已用暗号通知大家,跟她走去。
众人皆不知她葫芦中卖什么药,所以显得特别服从,一声不响,都紧紧跟随。穿过数座屋宇,但是古老高大的石屋,地势或高或低,使人顿生如人迷津之感。
这一回她精乖了,只和唐瑞珠挨在一起,设法离开凌九重,免得他又来罗嗦。
过了好一会工夫。唐瑞珠首先说道:“唉!我不行啦!胸口又涨又闷……”
其它的人,都在各各跌坐调息运功。
唐瑞珠的话,使大家都心惊胆战起来。
因为他们无一不是感到毒性渐渐生出巨大的压力,大有把人压垮之势。鲍尚关心爱妻,便伸手替她推揉胸口。
但不多时,鲍尚亦发出呻吟之声。
反而是唐瑞珠急急问道:“阿尚,你怎么啦?”
云散花忍不住低低插口道:“你们两位如若自各全力运功执毒,便能持久许多。互相关心虽是好事,可是心思一分散,便更不能拒毒了。”
鲍唐二人只好听她的话,赶快运功调息。
又过了好一会,六人之中,躺下了~双。
正是跑尚夫妇。然后又过了一阵,少林明心武当王悟真也相继躺下,于是只剩下凌九重和云散花两人,兀在支持这等残局了。
众人自然都自各自服过师门解毒之药,此时凌九重呼吸显然沉重起来。他赶快从怀中掏出药物,送人口中。
片刻间又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云散花直到如今,还不觉得太过不舒服,只不过胸臆间有少许作问而已。
她忍不问道:“凌公子的药物似是有克制毒性之力,那是什么?”
凌九重道:“是本家秘传的解毒药丸,名责无比,一粒价值千金,看来似处还有点效力。”
云散花道:“既然有效,那就分几粒给大家用用。”
凌九重道:“不是区区吝惜此药,而是此药力量有限,必须济以本身功力。假如照这等情形下去,区区这一瓶药丸,迟早得用完,届时如果尚无解毒之法,那也逃不了躺下的命运了。”
云散花知道不是虚言,所以只叹一口气,道:“他们都躺下了,如何好呢?”
凌九重道:“云姑娘,咱们何不趁这封尚有行动之力,赶快逃出此堡?”
云散花道:“纵是逃得出去,亦是无用。何况不有许多人昏倒了,我们总不能一走了之……”
凌九重突然起身行来,云散花双眉顿时又皱起来。但见他贴着云散花坐下来,暂时倒也没有什么状。
四下是一片漆黑,长空中只有寥落的星辰。
凌九重轻叹一声,道:“云姑娘,我有几句话,只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云散花道:“咽下我们危机重重,若是与今晚之事无关的话,不说也罢。”
凌九重道:“咱们若是发放讯号弹,将会有人前来接应,何须过虑。”
他乃是十分聪明之人,一听云散花的答言,心中虽是温怨,却不表露出来,同时赶快把话题支开。
云散花道:“咱们的人数虽是不少,但此堡分为前后两截,每一边的房舍极多,地域辽阔。照我所知,此处乃是出人要道,但
我们等了这许久,还没有见到有人经过,可见得那些人的情形都不大妙,或者有些正如我们一般,身咪奇毒,失去了行动能力。”
凌九重道:“若是如此,咱们今晚报可能全部遇害了!”
云散花道:一但愿不致如此。”
半停歇了一下,又道:“恐怕也只有孙玉鹏大侠的那一队人马,得以无恙吧?”
她乃是有根据而云的,但凌九重听了,不知就里,登时大为妒根,心想:“那孙玉麟租人一个,毫无潇洒风流之致,她为何独独看上了他?”
这一股妒恨,加上身处险境,能否生还,尚未可知,再加上凌九重天生是有我无人,自私已惯的性格,顿时产生一种暴躁的反应。
尽管如此,他的表面上仍然没有一点异状,当时低低道:“孙大侠果然是当代人杰,咱们要不要向他发出警讯呢?”
云散花道:“我们两人尚未倒下,或者还有自救之力,现下还是不要惊动别人的好。”
她深心之中,乃是希冀那个神秘的俊美少年会出现,就像那天晚上,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因此她不同意立刻召唤孙玉麟。
适在此时,突然先后传来两下“蓬蓬”的爆炸声,同时有两道橙黄色的火焰射上半空。
此是他们特制的讯号火器,云散花惊道:“瞧,有两路人马分别告警,不知碰上了什么?”
凌九重轻轻呻吟一声,道:“咱们所中的毒极为厉害,区区带着的秘制解毒丹,亦无能为力,足见毒性强绝,就算有人赶到,只怕亦无法解去毒性了!”
云散花又吃一惊,道;“你觉得怎样啦?”
凌九重道:“说出来姑娘也许不能相信,主要景失去了勇气,才无法支持下去。”
他声音之中,显示出十分疲备和落寞。
云散花忖道:“据我所知,一个人的求生意志坚强时,可以承受极大的压力。他若是失去与毒力抗争的勇气,因而倒下,并不为奇。”
当下道:“凌公子你不是寻常之人,岂可轻易失去了勇气?快点振作起来,我们如若找到了丹凤针,这区区的毒性,何足道哉?唉!你不知道我心中还记挂着一个人,也是急需丹凤针救命……”
凌九重道:“难呀?”
云散花道:“就是那凤凰谷的余小双姑娘,她中了邑大娘的戳魂针,毒性难解,除非找到了丹凤针,不然的话,虽然赵伯伯不吝惜他的松子酒,亦不能维持太久。”
凌九重道:“凭良心说,余小双姑娘实是罕见的美貌女子,只有你胜过了她。”
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