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转动之时,已拔刀迎劈,但见他拔刀出招,动作一气呵成,疾如闪电,果然是高手气度,有超凡绝俗之概。
戒刀幻成一道森寒精虹,凌厉双出。只见蒙师爷双笔疾封。
身形乍进即退,动作之快,逾于鬼魅。
一望而知,他早已存心后退,这前冲之势,只不过是伪装的姿态。不然的话,任是再好武功之人,亢无法退回得这般迅速。
他这回乃是向左后的一个中年文士装束之人冲去,速度之快,显然亦是早已研究定当的。
那个中年文士掣剑在手,怒目攻击。可是他的剑招忽然一滞,看他的样子,似乎连长剑也拿不稳似的。
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原因是这个文士装束之人,乃是峨嵋派著名的剑客陈静江。以他的威名和峨嵋剑术,就算敌不过蒙师爷,也不该如此力怯,几乎连长剑也拿不住。
蒙师爷一幌闪过了他,双笔齐飞,一个中年大汉被他震开数步,另一个劲装大汉,则因为视线受陈静江所阻,是以出手招架得太慢,应笔倒地。
但见蒙师爷掠过包围圈,奔出院外,李天祥、孙玉麟齐齐急追,幌眼间,这三人都失去了踪影。
另一个也打扮得很斯文的中年人,赶到陈静江身边,道:“师兄你怎么啦?”
陈静江面色灰白,垂剑拄地,闭目调息。众人一望而知,他中了暗算。但即使是经验丰富眼力明如慧海大师、穷、阔二丐等人,亦看不出陈静江几时中了暗算?
过了好一会,陈静江睁1双眼,面色没有那么难看,说道:
“惭愧!惭愧!兄弟竟中了一种奇怪之毒,忽然间感到天昏地暗,几乎站不稳,唉!这蒙师爷八“时变成了如此高明使毒高手?”
飞虹夫人道:“你现在没事了吧?”
陈静江苦笑一下道:“只怕须得下七昼夜苦功,方能恢复如常。”
他的师弟取过他手中之剑归了鞘,道:“小弟陪你先行离开此堡。”
陈静江摇摇头,道:“咱们还肩”门下在外面,我走出去便有照应,你务须留在此地,以表示本门有人参与,这才是至为重要之事。”
他大有不悦之色,川北名家章宏与他们峨嵋派很熟,当下道:“莫家元兄只是关心陈兄,决不是有意离此堡。这样好了,兄弟送你一程如何?”
陈静江的面色可不能拿给朋友看,只好勉强一笑,道谢过了,缓缓举步行去。
玄剑影范珊冷冷道:“许公强夫妇真有点道行,前有云散花,后有蒙师爷,皆与他暗洒声气,假如不是有这许多内好,我们早就拿下这对老鬼了。”
凌九重道:“奇怪?我始终认为云散花不会是那种卑鄙小人。”
黄华露出兴奋之色,忙向凌九重追问,凌九重对她已生染指之心,所以不厌其详地把大家认为“丹凤针”已落在云散花手中之事,一一说出。
黄华向他抛个媚眼,笑道:“怪不得我没有见到她了。”
心中却转念道:“假如云散花在此,凌九重便不会对我这样好啦,哼!这个凌九重可恶之至!我现在已有了孙玉麟,可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凌九重不知道事情变化得这么大,被她媚眼一抛,不觉飘飘然,欲念大炽。
众人议论了一会,李天样和孙玉麟先后回转来,众人见他们空手而回,自是不便多问,以免他们夫面子。
李大洋说道:“目下虽然被许氏夫妇逃走,也查出了蒙师爷行为大大可疑,但咱们全无所获,如若撤出此堡,则许氏夫妇再度盘踞,咱们非得又纠集这等力量,方能抵消他匿藏此堡的地形优势了。”
飞虹夫人道:“你的意思敢是暂时进驻此堡么?”
李天祥道:“正是!假如无人反对,贫道便须着人采办食物用具,尽可能不失去此一据点,直到许氏夫妇授首伏诛,方可什去。”
李天祥道:“高见!高见!以咱们目下人手实力,占据此堡,不困难。”于是众人分头办事,先把散布在外面的数十名各派门下,召进来,趁着大色尚明,除了有人出外采购之外,余人皆动员搜全堡的屋字。
在那临空阁内,李天祥召集了几个人密谈。这几个人是少林的慧海大师、飞虹夫人、穷叫化刁不仁、华山无俚大师和峨嵋莫家元。
李天祥首先道:“目下等如咱们这些家派共同集议,这是一作常可怕之事,须得立刻定出可行之迫。”他沉重的神色,使人意会到事情一定万分紧急重大。
李天祥又说道:“刚才我和孙玉麟大侠在外面商议了一下,一致相信咱们这儿尚有一个内奸。这个人方是真正的毒门高莫家元讶道:“真人可是暗示敝师兄中的毒,实在不是蒙师下的手么?”李大祥肃然点头,又道,“假如这个猜测不错,则对我们来亦忧亦喜。因为我们各派中毒之人,时限无多,眼看就要丧这短短时间之内,当然不可能擒到许公强,所以咱们唯一的会,就是向这个混在我们之中的毒门高手下手,设法迫他解救欠中毒之人。”好几个人同时透一口气,因为中毒待毙之人当中,他们都有门下弟子在内。
少林慧海大师以很审慎的态度说道:“道兄把我们数人,召开比处秘密会议,提出这件关系极为重大之事,若然贫僧没有猜似是表示道兄对我们在座数人,并无怀疑。”李大祥道:“这个自然,诸位皆是代表武林各宗派之人,单以辈份声名而论,已绝对不会有问题慧海大师道:“既然道兄是这么想法,贫僧倒是有个建议,那查内奸。”
李天祥迫:“大师说得极是,贫道正有此意。”
穷叫化刁不仁手指在破体上连珠轻弹,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繁密悦耳。
李天祥转眸回顾,迫:“刁长老的弹指声甚是急速,可见得心中烦燥不宁,不知有何心事?”
刁不厂一怔,道:“道长真是太高明了,无怪望重大下,群雄心悦诚服厂,说到老叫化的心事,果真有那么一个,说出来时,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李天祥道:“刁长老见多识广,言无轻发,这一定是关系重大之事,但说无妨。”
他又一次证明了他的才智过人,那刁不仁道:“咱门组成一个核心组织,以清查内妇,此是极为明智之举,但老叫化在想,假如咱们不曾对自己作过彻底的清查,岂不是有失公平?”咱门迅即查出内奸,岂不是即可证明咱们这些人之中.并无内奸厂么?”
所有的人不觉透了一口气,因为这些老江湖们,从李天祥的口气中,已听出他必是略有眉目,不然的话,他的话岂不是变成了儿戏之言了么?”
峨嵋莫家元小心地道:“李真人可是找到了线索?”
李天祥道:“具体的线索还未有,但根据当时的情势来看,只有在令师兄近侧之人,方能施展毒手暗算。”
大家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但都记不住了,因为其时众人的注意力尽皆集中于蒙师爷身上,那是十分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所以无暇他顾。
莫家元道:“在下仿佛记得只有两个人在家师兄近侧,但到底是那两个,却想不起来了。”
李天祥以询问的眼光,扫过众人面上,但见他们都歉然而笑,表示记不起来。
李天祥道:“当时由于贫道暗中调派人手,包围蒙师爷,所以对形势较为清楚,假如我没有记错,敝派同门白天福师弟,乃是站在陈静江兄左侧,右侧的则是玄剑影范珊女施主。”
那“玄剑影”范珊乃是武林中著名的难惹人物,既非白道,亦下算是黑道,为人介乎正邪之间。
莫家元道:“白真人自然没有嫌疑可言,至于范珊……”
刁不仁道:“现在几乎已可肯定是范珊那老婆子所为了。”
飞虹夫人缓缓道:“此事非同小可,似乎不可草率定论,以我所知,范珊虽然不是侠义道中之人,但行事尚不卑鄙,为人亦相当耿直,恐怕不会是暗施毒手的内奸。”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飞虹夫人的彩霞府,乃是江湖上较为诡异不正的门派。例如此府收录的皆是美貌女子,并且这一派之人,尽皆穿着得花枝招展,衣饰华丽时时引得无数狂蜂浪蝶。追使咱们白费气力。”
他说话之时,流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神态。慧海大帅道:“那么以道兄的高见,呐们该当如何才对?”
李天祥道:“贫道如果已查出是谁,何须与诸位密商对策?”
他的目光转到莫家元身上,但见这个年约四旬左右,身材矮半文士装束之人,而上泛起阵阵忧色。
穷丐刁不仁道:“除了两侧之人,难道后面的都没有嫌疑么?”
李天祥道:“后面相距最近的人,贫道也记得很清楚,其中两位是夫妇,便是鲍尚和唐瑞珠。另一个则是凌九重公子。”
众人几乎都同时精神一振,飞虹夫人首先道:“凌九重么,真人居然全然不怀疑他?”
李天祥道:“不是贫道不怀疑,而是估计他道行尚没有这么深。”不0莫家元道:“他是西京老邪凌长空的儿子,家传绝艺,不是普通之辈可比。”
李天祥现出寻思之状,过了片刻,才道:“当时好像还有一个人,唉!贫道一时想不起来。”
他举目向莫家元望去,求助地道:“莫兄当时亦在后面,难道主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无俚老尼缓缓道:“莫施主,当令帅兄中毒之时,你在何处?”
莫家元而色下禁一变,锐利的目光与无俚老尼相遇,他发觉对方毫不客气、使劲地盯住他,因此怒火上升,道:“大师敢莫是吓疑在下了?”
无俚老尼道,“我门研讨此事,必须面面顾到。”
她的话声甚是平和,毫无火气,然而话的内容,却一点也不含糊,摆明了说谁都不能例外,必须受到严厉的盘诘。
莫家元果然发作不得,当下说道:“大师说得是,在下其时距利兄。这是由于白腾利兄是多年相识,兼之他深知多妙仙姑李玉尘的底细、他一一直告诉我许多有关李玉尘之事。当时全部注意力先是落在艳女冠黄华身上,而黄华则是李玉尘的爱徒,所以他们谈论李玉尘,乃是十分合理之举。”
谈话发展到现在,等如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境。李天祥既否定玄剑影范珊,又不认为凌九重有此等道行,岂不是只有白天福真人、鲍氏夫妇以及一个目前还想不出来之人,方有嫌疑么?
刁不仁泛起忧色,说道:“咱们这一方不少人中毒,命在垂危,假如一时之间查不出这个毒门高手,这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李天祥决然道:“咱们既然没有把握在短短时间内,找出潜伏在咱们行列之中的内奸,则唯有集中力量,改向云散花、许氏夫妇及蒙师爷下手。但诸位仍须事事留心,任何秘密,皆不可轻泄。”
他照预定计划,教各人分头散去,免得被人知道会有秘密会议之事。等到众人走光之后,只剩下李大祥一人,另一个房内走出一人,正是那“南霸天”孙玉麟。
李天祥道:“孙大侠可曾看出了端倪没有?”
孙玉麟道:“没有,假如这个内奸,乃是刚才五个人之一,自然是极为高明,不易找出破绽。当您提凌公子之时,我曾特别留意,然而每个人的神情皆是一样,毫无可异之处,假如其中有一个露出如释重负之态,当然我们就可以肯定是他了。”
李天祥道:“反过来说,表现得太过火之人,亦有嫌疑,当时谁表现得最注意呢?”
孙玉麟道:“晚辈觉得有两个人表现得突出些,一个是莫家元,另一位是刁不仁长老。”
李天祥沉吟一下,道:“事实上我们也知道,用毒到了高手境界时,不拘风向远近,都差不多,以莫、刁两位所站的位置来说,那陈静江兄之间,无人阻隔,果然不难以暗算。”他停歇一下,又道:“咱们这一条暗中观察之计,既然行不通了,便须再用计谋了。此计必须是一个陷阱,使那内奸自投罗网,露出狐狸尾巴才行。唉!假如这内奸竟是刚才的五个人之一,则武林中,势必掀起一番风波。”孙玉麟道:“咱们中毒之人虽多,但幸而目前还未有人毙命。
是以如果这个内好肯出手施救,则仍可稍赎前惩,不致于做成大破,问题是咱门这种想法,如何能传到这个人的耳中?”李天祥想了一想,道:“咱们可以宣称,假如蒙师爷出手解救人,则不究既往,但这只是消极的方法而已……哦!对了,对孙大侠看来,这个擅长使毒的内奸,最关心的是什么东西了?”孙玉麟冲口道:“当然是‘丹凤针’了。”李天祥道:“那么咱们用丹凤针诱他人彀,你看如何?”孙玉麟连连颔首,道:“前辈之意,敢是制造云散花的踪迹?”李天祥十分惊异地望住这个年轻轩昂,而又侠名甚著的人,想:
“他的脑筋真快,假以时日,必将是领袖天下的人物无疑。”他缓缓应道:“是的,从现在开始,我们随时随地留心,一有会,就知道云散花的踪迹。我们将设法使这几个有可能是内奸的高手,认为云散花是在对面的危崖上,遥窥咱们的动静。再用某种非常可怕的危险,使人不敢轻身冒险,除非是那个内奸。”孙玉麟道:“假如咱们把云散花和许公强大妇、蒙师爷等人合在一起,则其他的高手,势必要有足够的人手和力量,方敢前往,只有那个内奸,他与蒙师爷暗中勾通,亦必与许氏夫妇有瓜葛,所以他不必害怕这些人,换言之,这等情况如是制造的妥完善,则胆敢在夜间独自潜往对崖查勘的,只有这个内奸无疑袖天下武林之时,将必是苍生之福。”
孙玉麟怔了一怔,才道:“前辈言重了,晚辈作梦也没有想到过这等鸿图壮举。”
他随即叹一口气,道:“向上之心,人皆有之,前辈切莫过许,以致晚辈不自量力,徒然自苦一生。”
李天祥道:“孙大侠器字拔俗,气概不凡,武功才智,定皆盖世,当真是异日领袖武林的人豪英杰,贫道句句出自肺腑,绝无虚夸。”
孙玉麟但觉雄心壮志,充满了胸膛,因而双目之中,不知不觉射出侠情豪气之光,振奋之极。
要知李天祥乃是老一辈的高人之中,最负才名的一位。竟居然上如此推许,青眼相加,这就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