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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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针-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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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凝神查看那蓝衣人的动静,过了一阵,靠大路那边的树林内,有一个人迅快的奔人来,跟蓝衣人打个招呼。
  此人约有五旬左右,但身材仍然结实强健,眉目间有一股剽悍之气,背后斜插一把大刀。
  他走到蓝衣人跟前,拱拱手,道:“听说你已有了线索,是也不是?”
  蓝衣人点点头,道:“尤老师来得好快,比兄弟的预测还早了一往香的时间……”
  他悠闲的笑了笑,又道:“尤老师此来,可曾与李姑娘联络过了?”
  姓尤的剽悍老者道:“蓝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衣人道:“兄弟平生行事,最根的是受骗落空,关于今日这件事,捎话过来的人是尤老师,并未见过李姑娘本人。因此之故,关于事成以后的酬劳,兄弟不能不多问两句,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尤老师哼了一声,道:“蓝兄素有多疑之名,看来如今益发厉害了,难道我尤一峰的说话,蓝兄居然还信不过么?”
  蓝衣人道:“不是信不过,尤老师万勿误会。兄弟只不过为你着想而已,要知付酬之人,乃是李姑娘而不是你呀!”
  尤一峰道:“她如果不守信的话,只怕损失比蓝兄还惨重,试问别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将来有谁还肯为她出力?”
  蓝衣人道:“将来之事,兄弟不感兴趣。”
  尤一峰双眉一皱,道:“蓝兄如果不放心,这件事就此拉倒,反正兄弟我没有什么损失可言。”
  他当真气恼了,是以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蓝衣人耸耸肩,道:“假如那厮已被兄弟摘下,只怕尤兄不肯真的不管吧?”
  尤一峰冷冷的瞪住他,对方也毫不客气的以目光回敬,双方对望了一阵,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似乎随时会出手拚斗一般。
  又过了一会,尤一峰耸耸肩,道:“蓝兄怎样才信得过我?”
  蓝衣人道:“很简单,请赐告李姑娘现在的住处,兄弟马上派人与她直接联络,此举在兄弟来说,费不了一点时间。”
  尤一峰道:“好,她目下在金陵某处……”
  他把地点详细说了出来,蓝衣人取出纸笔记下。
  之后,蓝衣人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仰天发出一声口哨,转眼间一头灰褐骏鸽刷地飞落。
  他把纸条卷起,塞在鸽足的铜管内,一挥手,那头灰鸽便飞走了。
  其次,她晓得了幕后主使之八,敢情是个姓李的女子,至于欲揭之人是谁?动机如何,均无所悉。
  她不禁心急起来,因为算起来那个对象快要到了。如在中计被擒以前,她还不晓得是谁,但没有法子作任何决定了。
  所谓任何决定,是说余小双她考虑要不要帮助他,以及如何帮助他的方法,在目前根本无法可施。
  尤—峰仰头望着空中,说道:“兄弟以为那厮快要到达此处了,是也不是?”
  蓝衣人道:“不错,快到啦!”
  尤一峰道:“蓝兄带了几个人来?”
  蓝衣人简短地道:“咽个。”
  尤一峰道:“咖上你我,一共是六个人……”
  他摇摇头,接着道:“不行,咱们力量太弱,休想揭下那厮……”
  余小双聆听到这里,不只知道这两人不是同一帮的,事实上这两人在武林中颇有名气,她都认得出来。
  余小双大为惊讶,忖道:“这两个家伙联手的话,能够与他们拚一拚的人,恐怕已不多了,何况尚有四名手下,但尤一峰却认为不够,岂不惊人?”
  方转念间,蓝衣人已遭:“尤兄放心,这个任务兄弟一肩担承,无庸费扰精神。”
  尤一峰有点不满地道:“虽然如此,但兄弟也不能说荣辱无关,蓝兄下手之法,难道是极大的秘密么?”
  蓝衣人得意地仰天长笑一声,显然他对自己的设计,颇为自傲,是以很不得早早告诉别人。
  他高声道:“既蒙尤兄下问,理该奉告,兄弟的计策是设计使他束手就擒,如果非得动手不可,兄弟尚有自知之明,决计不敢接下这个交易。”
  尤一峰道:“那厮如何肯束手就擒呢?”
  蓝衣人道:“自然有肯的道理啦!例如说,尤兄你虽不属任何帮会,但令叔眼下是龙虎刀派的掌门人,他如果派人押你回去见他,你能反抗么?”
  尤一峰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蓝衣人又道:“像兄弟我,则无法抗拒敝帮帮主的命令,更属显然不过的事。”
  尤一峰道:“然则那厮呢?”
  蓝衣人道:“他的来历身世,虽无法查悉,但他这两天的行动,都被我调查得一清二楚。从种种细节微行之中,兄弟断定他是个极为奉公守法之人。”
  尤一峰也不得不佩服,道:“嘿!真有一手。”
  蓝衣人道:“目下关键只在于执行计策之人,能不能表演得恰到好处?使他深信自己是被认错了人,只须返衙与证人对质,即可释放这一点了。”
  尤一峰道:“就算他入谷了,后面的手脚也得费一番功夫呢?”
  蓝衣人道:“不要紧,只要他中计入谷。我手下那几个人,都是厉害脚色,很快就能哄得他自愿套上手铐。这时候,敝帮的铁连环就有用处啦!”
  尤一峰道:“听说贵帮的铁连环,系以特别合金铸造,无法毁损,是也不是?”
  蓝衣人道:“正是如此,当他双手被铐锁起来之后,即使武功再高,也跑不快,更休说动手拚斗了。”
  尤一峰道:“妙极了,但愿蓝兄之计,得奏奇功。”
  蓝衣人哈哈一笑,道:“请恕兄弟多嘴,敢问尤尼一声:兄弟之计如若奏功,对尤兄有何好处?”
  尤一峰向他眨眨眼睛,作个会心的笑容,道:“好处虽比不上你但也足够了。不知你晓得不晓得,李姑娘的徒弟,也非常出色的。”
  蓝衣人释然道:“原来如此,常言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话一定错不了的。”
  蓝衣人举步行去,尤一峰在后面跟着。才走了六七步,蓝衣人忽然停步,转身望着尤一峰道:“如若兄弟的计策成功,只不知要将人送到什么地方去?”
  尤一峰道:“这个交给兄弟办理,定必妥当。”
  蓝衣人道:“在下不是怀疑尤尼会过河拆桥,而是事实上不得不由兄弟的部属押送,否则就很容易露出马脚。”
  尤一峰那么老练的老江湖,至此也不由得泛起了怫然不悦之色,冷冷道:“蓝兄的顾虑可真不少。”
  蓝衣人道:“兄弟一说,尤兄就明白啦!第一点,咱们能不能使那厮在毫无疑惑的情况之下,加上一副铁连环,尚在未知之数。”
  他等对方点点头,才接下去道:“第二点,就算加上了铁连环,但如欲万全,最好还是由他们四人直接押送到地头,那可免去一番手脚。”
  尤一峰沉吟一下,面上不悦之色已经消失。蓝衣人一望而知这两点理由,已把对方说服了。
  尤一峰缓缓道:“蓝兄的提议,甚是有理,亦属必要之举。等到擒下那厮之后,兄弟才带领你们前往便是了。”
  蓝衣上笑一笑,道:“尤兄也晓得公门中的规矩,定须在那逮捕公文上,填明所属的官衙名称。因此之故,如果晓得人犯押送的地点,兄弟便嘱他们预先填好那地名。到时顺理成章的往那边押去。”
  换言之,尤一峰非说出地点不可。
  尤—峰这回十分爽快,道:“既是如此,蓝兄可转告贵部,填上庐州就行啦!”
  蓝衣人道:“原来在庐州,那倒方便得很。”
  两人先后走去,转眼间,身形已隐没在律莽间。
  张大鹏憋到现在,总算可以透一口大气和开口说话了。
  他先望望美丽的余小双,才道:“双姑,他们干嘛的?”
  余小双道:“他们都不是好人。”
  张大鹏道:“我一看也晓得他们不是好人,这倒没有什么。但你却很注意,而且好像很不安。”
  余小双想道:“张大鹏受尽人间各种奚落轻侮,是以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与常人不同尤其是邪正之间,更无所谓,这等情形,原是怪他不得。”
  当下说道:“我听了他们的对话,很怀疑他们要设计擒捉的这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
  同时,那个在幕后指使他们的,是一个女人,如果我猜得不错,必定是那个多妙仙姑李玉尘。”
  张大鹏道:“你也认识她么?”
  余小双道:“未见过面,但她是个很坏的女人。”
  张大鹏日中发出“喷”的一声,说道:“我就喜欢坏的女人。”
  余小双道:“胡说,她跟你要好,等一会又跟别人好,你受得了么?”
  张大鹏道:“当然受不了,但我可以打死她。”
  余小双道:“不错,你固然可以打死她出气,但碰上姓李的这个女人,你不但打不死地,反而得先被她弄死。”
  张大鹏一怔,道:“她这么厉害?”。
  余小双道:“她一生杀死的人,已经不知有多少啦!”
  接着又道:“她厉害的地方是你不惹她,她要惹你。先把你哄得以为她真爱上你,等你神魂颠倒时,她才收拾你。”
  张大鹏道:“我不爱她,她也没法。”
  余小双笑一笑,道:“你能么?她是著名的美人,又会说话,又会发嗔,据说还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受得住她勾引的。”
  张大鹏瞠目道:“听起来真是又可怕又有趣。”
  余小双道:“找那个朋友很厉害,比这些人都行。但这些人为了李玉尘的缘故,都不顾利害,也不怕送了命。”
  张大鹏急起来,道:“我们快点通知你的朋友吧!”
  余小双道:“我不能出面,一出面就更糟了。”
  张大鹏讶道:“为什么?”
  余小双道:“因为我也是李玉生要捉拿的人。”
  张大鹏道:“她为什么要捉你?”
  余小双道:“我也不明白,本来我与她没有冤价。”
  张大鹏道:“这个女人真多事。”
  余小双道:“她曾派人把我穴道点了,那是武林中一种非常神奇的手法,能使人失去知觉,或者全然没有气力,甚至要人哭或要人笑都行,想弄死人更容易了。”
  张大鹏道:“有这等事?你目下怎样了?”
  余小双道:“我气力和功夫都被禁制住,施展不出。”
  张大鹏沉吟一下,道:“这样说来,唯有找到她,迫她出手解救才行啦!”
  余小双道:“是啊!但谁能迫她这样做?押我前去见她的一个人,是武林中很有名气的,他对我也很好,但亦被李玉尘迷住,没有法子反抗她的命令。”
  张大鹏道:“他叫什么名字?”
  余小双道’他叫凌九重,既非好人,也非坏人。”
  张大鹏道:“真把我听糊涂啦!但这都不管他,我们先去通知你那个朋友,告诉他有人整他,他叫什么名字呢?”
  余小双道:“杜希言,年纪很轻,救过我的性命。”
  张大鹏道:“既然你伯人认出你,我去通知他,好不好?”
  余小双道:“这倒是个办法,但你如何认得他呢?”
  张大鹏道:“我长着嘴巴,不会问么?”
  余小双道:“你总不能一见年轻人,就过去问啊!”
  张大鹏道:“有办法,我跟住那些扮公差的人,只要见他们注意一个年轻人,我就抢先上前询问。”
  余小双大喜道:“这真是好办法,你去吧!”
  张大鹏道:“你在哪儿等我户
  余小双道:“就在这儿可好?”
  张大鹏道:“好,我去了,”
  他迈开大步,略略绕个圈了,出现大路之上。
  放目一望,大路两头皆不见有假扮公人的踪影,同时也瞧不见尤一峰和蓝衣人,顿时大感怀疑,不知向那一边走才对。
  忽见两个菜贩挑着空的箩筐,健步行来。
  张大鹏上前伸出巨臂,把他们拦住。
  其中一个抬头望时,道:“喝,是大牛,好久没看见你啦!”
  张大鹏道:“我刚才看见四个公人,他们一眨眼就不见啦!你们打那头来,看见他们没有?”
  那菜贩连连点头,道:“有,有,在那边。”
  张大鹏也不道谢,长腿伸处,大步而去。
  他脚程甚快,不久工夫,已奔行出数里。一路上居然没看见尤一峰和那蓝衣人的影子,心中暗暗称奇。
  忽见前面不远处,有座凉亭。那四名假公人,都在亭子中喝茶闲谈,但八只眼睛,却不离大路。
  张大鹏熟知地形,当即离开大路,绕个圈子,越过凉亭,在凉亭过去一点的路边树丛内,潜伏不动。
  他一面瞧看经过的人,一面还得查看那些假公人的神色,芭斗大的脑袋转个不停,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过了一阵,忽见大路上一个年轻斯文的人,骑着一匹骏马,得得而来。
  这个书生似的年轻人在马上左右顾盼,神色不定。
  张大鹏顿时紧张起来,忖道:“他必定是杜希言了。”
  回头望时,只见凉亭内的公人,也都远远望见这书生,个个放下茶碗,纷纷起身,一派准备行动之态。
  他更不迟疑,从树丛中奔了出来,长臂一伸,巨掌已握住了马嘴上的嚼环,不许马匹移动。
  马上的书生双眉一耸,泛起怒气。
  张大鹏个子高大过人,这刻比马背上的人还要高些。
  他晓得对方一定讶疑交集,即低声说道:“你是不是杜希言?”
  马上的书生双眉又耸了一下,眼珠滴溜溜地一转,才答道:“是又如何?”
  张大鹏道:“你是杜希言的话,我就有话告诉你。”
  那书生点头道:“我就是杜希言。”
  张大鹏道:“前面有四个公人要抓你。”
  杜希言讶道:“抓我?为什么?我可是犯了法么?”
  张大鹏道:“称自然不是犯了法啦!”
  杜希言不禁失笑,道:“这就奇了,你怎知我没犯法?连我自家也不知道呢!”
  张大鹏道:“他们不是真的公门捕快。”
  杜希言道:“那么竟是假的了?”
  张大鹏道:“不是真的,当然就是假的罗!”
  言下之意,大有怪他连这个也弄不清楚之意。
  杜希言道:“他们抓我干吗”
  张大鹏道:“听说是一个姓李的女人,要他们的头儿抓体,那是个穿蓝长衫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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