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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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针-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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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希言哪知道这番理论见解,是余小双所说的。这刻心中直在讶异,忖道:“凌九重也知道正义是何物么?”
  凌九重又道:“本公子今日不为已甚,饶过了你们的狗命……”
  赵宇等人莫不大喜,纷纷拱手行礼。
  只听凌九重接着道:“都给我砍下一条手臂,然后滚蛋。”
  他声音森冷,目光凌厉,一望而知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孙乾抗声道:“凌公子,小人等可没敢得罪您呀!”
  凌九重道:“还说没有。”
  赵宇道:“适才公子说过,只要能把杜希言加上手铐,带到此处,就饶过我等……”
  凌九重道:“谁再多说,就不止砍一条手臂了。”
  杜希言虽然良善侠义,但这些人没有一个值得怜悯,都是好恶之徒,便乐得坐视他们陷入困境。
  他估量过自己双手被铐,若然逃跑,一来速度大受影响,定难逃过凌九重的追踪,二则白白迫使凌九重为了自己而放过赵宇等人。所以不肯逃走,宁可等他们干上了之后,再觅机脱身。
  赵宇当机立断,突然大喝一声,连退数步。其余三人,却迅即拢上来,形成一个四人联手的阵势。
  凌九重口角浮着冷笑,缓步迫去道:“好啦!我倒要见识见识你们有多大气候?”
  赵钱孙李四人,各个撤出长刀,严阵以待。凌九重掣出金笔,长喝声中,跃起文许,迅如鹰隼般首向赵宇扑落。
  他一起一落,迅快如此。手中金笔,划出一道灿闪的光芒,直取赵宇面门。
  赵宇似是摔不及防,急急仰首拗腰,避让对方这一击。
  若然情势没有变化,赵字就算仰倒得更多,仍不免中笔倒地。这时仁见两侧刀光打闪,钱宙和李坤,齐齐出手。
  他们同时攻出一刀,凌厉无比。而唯一尚未动手的孙乾,也踏前两步,抢占了一个方位,以俟大敌。
  这四人一出手,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比之一派高手的得意之招,毫无逊色。
  凌九重猛可发现自己敢情已陷入危险的境地中,不论是再攻击,或是退却,但感艰困,动辄还有生命之虞。
  这真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情况,假如他不是低估了敌人,以致托大跃起急攻的话,自是不会陷入这等危险之中。
  当此生死一发,胜负立判之际,凌九重唯有一个办法,或者尚可死里逃生。
  他根本上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急急一提真气,腰上一运劲,整个人以侧身翻滚向地面急坠。
  但见他身躯恰好从刀光人影中闪过,“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从声音的沉实听来,可知摔得很厉害。
  杜希言目下已是‘海丰’身份的人物,是以观战之时,一切的变化以及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能早一线看出。
  当那凌九重以他本人唯一可能的方法逃生之时,杜希言马上就晓得凌九重必能躲过刀砍之厄。
  但严重的问题还在后面,那就是凌九重这一摔,乃是用尽全身之力,加速进行的,这一来他身子接触地面之时,便失去武功上的抵抗力,换言之,他身子着地之时,等如平常人一般,并无“功夫”护身。
  因此之故,在如此猛烈的摔跌冲击之下,凌九重是安然无恙,能得一跃而起呢?抑是断手折腿,起不了身?
  这就是凌九重冒险的地方了,杜希言睁大双眼瞧着。
  但见凌九重身体落地后,没有立即跃起。
  钱宙是第一个能够最快攻击凌九重之人,他手中长刀在空中划个圈子,唰一声向地上的凌九重劈落。
  凌九重在这等生死关头中,非常勉强地举起手中金笔,架接敌人砍落来的刀势。
  他的动作如此迟缓无力,钱宙禁不住大喝一声,腕上加上几成劲道,打算一刀砍去,连人带笔都给斩开。
  刀笔霎时相触,“当”的一声。
  但见钱宙那么凶厉的刀势,居然被凌九重的金笔接住,甚且还震得向上弹起,人也站不稳,要向后退。
  说得迟,那时快,凌九重身形已弹起来,金笔疾点,戳中钱富肋下,钱宙吭一声,撤刀栽倒,当场毙命。
  这一下变化兔起鹤落。赵宇等人大吃一惊之时,凌九重挥笔扑到,挟着雷霆之势,出手急攻。
  但是凌九重指东打西,金笔本是向赵宇攻去。
  临时变了卦,改取李坤。
  他却是站得最远之人。
  虽然距离上略有远近之分,但在这刻却似乎没有影响,眨眼之间,那支金笔已到了李坤面门。
  李坤震骇失色,使尽气力挥刀撩架。
  这一招使得虽快,但凌九重更快一些,金笔一缩,让过敌刀,趁刀势落空末能收回以前,闪电般点出。
  闪闪生光的笔尖,正好点中了李坤印堂上。李坤惨叫一声,钢刀撒手,身子也向后倒跌。
  余下赵宇孙乾二人,看看这等情形,真是魂飞魄散,不约而同的泛起逃跑之念,齐齐撒腿奔逃。
  凌九重厉声长笑,疾向赵宇追去,暂时置那向相反方向奔逃的孙乾于不顾。当然他有把握可以再追上他。
  赵宇的武功比刚才钱、李二人都高明些,然而一则心胆俱裂,全无斗志,二则比起凌九重,终究还是差得太远,是以也在两个照面间,就伏尸地上了。
  凌九重连杀三人,只不过费了少许时间而已。回头一望,但见四五丈以外,孙乾已僵卧地上,杜希言则站在他旁边。
  这等情形,不问而知孙乾是被杜希言击倒的。
  凌九重举步走过去,直到距对方只有丈许,才开口道:“杜希言,你此举休想博得我的怜悯,此人不论逃得多快,也决计逃不出我的手心……”
  杜希言道:“咦!奇怪,谁要你怜悯了?”
  凌九重冷冷道:“别嘴硬,如果你不是想向我乞传,饶你一命的话,你何以不趁这机会逃走,反而截杀此人?”
  杜希言道:“这些家伙太卑鄙了,我身受其害,难道还不该生气着恼?”
  凌九重道:“好,好,就算你不是为了乞怜吧!反正总是一死,争亦无益,对也不对?”
  杜希言微微一笑,道:“凌九重,听说你狂傲自大,如今看了你咄咄迫人的态度,方知传言不虚,这且不去管它,但你遭受的内伤,不能算不重,你休想瞒过我。”凌九重微讶道:“瞒你?我何必瞒你?不错,我刚刚的确摔得很重,内伤不轻,但取你性命,却仍然办得到。”
  杜希言摇摇头,道:“我劝你放弃此想的好。”
  凌九重道:“为什么?我赢不得你么?”
  杜希言道:“可以这么说,至少我可以排个两败俱伤。”
  凌九重道:“或者我宁愿两败俱伤,你又如之奈何?”
  杜希言耸耸双肩,道:“那我就没有法子了。”
  凌九重长笑一声,道:“杜希言,你放心吧!我岂肯闹出两败俱伤的局面?”
  杜希言讶然忖道:“难道他就此离开?”
  只听凌九重又连笑两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瓶,打开瓶盖,倒了一些粉末到目中,咽了下去。
  他收起银瓶,才道:“小杜,这是我凌家秘传的“强拿散”,功能抑制伤势,恢复精神气力,当然我不肯随便服用的,除非是碰上了如今这等是情形。”
  杜希言点点头,道:“这等药物,我都懂得,你仗恃药力,与我激斗之后,就算杀死了我,你也元气大伤,难以复原……”
  凌九重道:“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如若我今日不趁这机会取你性命,将来就再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杜希言的目光在孙乾身上打个转,迅即回到凌九重面上,道:“听起来似乎再也没有法子避免这一场拚斗啦!你虽是狂傲迫人,但亦很坦白,这一点颇令我敬重。”
  凌九重道:“你如有遗言,不妨告诉我。”
  他说得很郑重,任何人听了,都烧得他杀机坚决无比。
  杜希言寻思一下,道:“你不惜损耗真元,可见得杀我之心甚坚,蒙你给我遗言的机会,但我细思此生,无甚牵挂,遗言之事可以免了。”
  凌九重道:“如此甚好。”
  杜希言又道:“假如你肯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十分感领盛情。”
  凌九重道:“说说看。”
  杜希言道:“你我之间,本无仇怨,究因何故,使你杀我之心变得如此坚决?”
  凌九重道:“问得好,我告诉你吧!余小双是最大的关键,再次就是李玉尘了。”
  杜希言道:“我一点也不明白。”
  凌九重道:“关于余小双,是因为她设法营救你,可知你在她心中,占有莫大的地位。
  说到李玉尘,她不惜以肉体为饵,诱使黑道之人,用尽心机手段抓你去,不问而知她也对你有兴趣,因此之故,你成为我的双重情敌。”
  杜希言笑一笑,道:“慢着,如若我根本不要她们,你还视我为情敌么?”
  凌九重道:“你这些话是假设的?抑是当真的?”
  杜希言道:“假设而已,我可不能骗你。”
  凌九重钉问道:“那么你心中想的是哪一个?”
  杜希言道:“你答覆了我,我才奉答。”
  凌九重道:“好,假如你根本不喜欢她们,但我仍不能放过你,因为问题是她们心中有你,除非你死了,她们仍是要暗暗想念的。”
  杜希言道:“若是这等理由,只怕你杀不胜杀。”
  凌九重道:“那也不然,我杀的必须是我认为配做我倩敌之人,寻常之士,我理他作甚?现在轮到你回答了。”
  杜希言道:“这倒爽快,我的答覆是余小双。”
  凌九重点头道:“我早已清到了。”
  杜希言道:“但你没有把握,对不对?因为李玉尘实在也是人间尤物。那么大的年纪了,还是那么明艳美丽。”
  凌九重道:“但余小双的清新纯真,宇内无双。”
  杜希言笑一笑,道:“你目下已完全忘记云散花了?”
  凌九重一怔,道:“云散花么?咦……”
  他心中已把对方认作要死之八,因此之故,特别没有忌惮,得以畅所欲言,所以絮絮不停的谈下去。
  他沉吟了一下,才道:“云散花像是雾中之花,叫人看不清,摸不着,永远有一份飘渺膝陇感觉。你可有此感?”
  杜希言只耸耸肩,没有说话。
  凌九重又道:“初时我非常爱慕她,后来是李玉尘,最后则是余小双,回想起来,似乎是十分善变的人……”
  杜希言道:“你已讨了妻子没有?”
  凌九重摇摇头,道:“没有。”
  杜希言道:“听说你是独子,对不对?”
  凌九重道:“不错,我是独子。”
  杜希言道:“那么我劝你回家的好,别在江湖上流荡,赶紧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凌九重发出讥讽意味的笑声,道:“这话怎说?”
  杜希言道:“你的性格,不适合在江湖上混。如若不快点回家,很容易丧生,使你凌家香火血脉,自此断绝……”
  凌九重道:“你先忧虑自己吧!”
  但这句话的声音却变得很平和,显然他相信对方的劝说,出自善意。
  杜希言道:“我也不适宜在江湖上,如刚才这四名假公差,就可以把我押走,这是我易欺而招致丧生的弱点。”
  凌九重道:“那么你为何还要在江湖上混呢?”
  杜希言道:“我为了报思,不得不尔。”
  凌九重讶道:“报恩?这倒是一件奇闻了。”
  杜希言道:“详情不要说了,反正我活不成,对么?”
  凌九重道:“不错,我既不会怜悯你,放你逃生。亦不会因药力过了,杀不死你。我这等奇药,有一个时辰的效力,你如何拖延时间,也没有用。”
  杜希言道:“我晓得,正确的说,药力时效是一个时辰零一刻钟,对不对,所以我根本没有拖延的念头。”
  凌九重提起金笔,迫上两步,道:“现在我要动手啦!”
  杜希言也迎上一步道:“请便。”
  凌九重情知对方双手被铐,虽然不能施展精微奇妙的招数,但功力仍在,因此心中丝毫不敢大意。
  他笔势欲吞还吐,威胁着对方面门大穴。脚下刚刚咧连接挪前三步,更加迫近对方,已到了随时出手之际。
  杜希言微微坐马,双手举到胸口部位。
  两眼神光凝足,注视着对方。
  这等架势,大是不伦不类。
  不过在他练就了“天罡绝艺”之人,举手投足,皆能与众不同,威力十足。因此之故,仍有一股杀气涌出迫敌。
  凌九重停住前进之势,改向横移,绕圈徐行。
  他每一步落下之时,随时随地可以化为跃扑之势。也即是在任何时刻皆可攻击敌人,气势异常凌厉。
  双方绕了三个圈子,杜希言的气势虽不见得增强,却也丝毫不弱。
  凌九重一瞧没有法子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当即大喝一声,奋身扑上,金笔疾吐,宛如蛇信一般。
  他的笔尖所指之处,无一不是人身要穴,中之必死。
  杜希言随着金笔来势,忽进忽退,使出身法,神妙之极,眨眼之间,一连避过了对方攻到的十二笔之多。
  这等拚斗,虽不激烈,却极为凶险。
  杜希言动辄即有丧命之虞。
  只听他断喝一声,双手握拳,犹可从金笔幻化的光影之中,迅快追撞出去。
  这一招虽然并不奇异,但威力十足,硬是把凌九重迫得退了两步。
  杜希言虽能迫退强敌,但心中却涌起了一阵寒冷之感,付道:“我好不容易才造成这么一下反击的机会,但对方轻轻易易就消解了,全无功效,看来我今日非死不可。”
  凌九重冷笑一声,道:“好拳法,且看你还有些什么绝活。”
  话声未歇,人已欺上,抡笔如风,复如电闪点戳扫划。
  如今他招招皆是毒手,杜希言单凭直觉,也知道得十分清楚,何况他目下已具有这等眼力,更知厉害。
  这一次他无还手之力,身形在晃右闪,连连后退。
  他一口气已退了十步以上,情势越发危殆。
  在目前的情形之下,杜希言简直已无活命的机会了。
  凌九重的笔势突然松下来,容他喘息了几下。
  只听凌九重道:“老实告诉你,杜希言,目下除非是李天祥之流的高人驾到,如若不然,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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