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到推论的结果后,立刻试着打开房门。纵然此门已经锁住,但决拦不住她这个修习过“忍术”的人。
那道房门被她弄开了,轻轻的推开了一线,但见这一端也很短,可知这个房间必定不大了。
她再推开一点,统共才不过一指宽的缝隙。便从怀中取出一枚狭长的镜子,拉长可以伸缩的把手。
狭镜伸出门缝内,藉反光的原理,马上看得见房间这一面的情形。
云散花在镜中,清晰地看见门后的另一边,也是很短。
总结她所得的印象,这个小房间,只有七八尺见方,布置得像个藏书室一般,有好几具大的书橱。
房内没有人影,李二娘和童老鼠,似乎已经消失在空中,当然,也看不见杜希言的影子。
云散花把握时机,迅即推开房门,闪身进去。
她以锐利的眼光,朝四下的靠墙大书橱一望,已发现其中有两具,似乎都是秘门的人口。
云散花只踌躇了一下,就往左方墙边的书橱走去,伸手在橱顶和四角摸索,果然摸到开关。
那是一故金属的短杆,云散花慢慢的板,但见书橱移开了寸许,这表示勾锁已经扳开,窗橱得以滑动了。
她试一下,知道书橱是往外拉开,像门扇一般,只有一边可以移动。于是更不迟疑,伸手拉开。
她右手已掣出了‘慧星剑’,以防万一。
书橱全不费力地移开,后面墙上有一道窄门,里面甚是光亮,乃是一条甬道,大约是丈二三长。
云散花既入虎穴,目下不须多事犹豫了,迅即跨入窄门,随手拉那书橱,又轻轻关闭起来。
这条甬道入门虽窄,里面却宽阔得多了。不过她从两边粗糙的墙壁,猜测得出这一定不是通往任何人的居室。
她经过一道门口,也是很窄,而且敞开的。
门内传出来人声,那是猥亵的声音。云散花明知是童李两人在于什么勾当,却不得不朝内瞧着。
这个房间全无布置可言,只有一张木床,余下就是粗糙不平的墙壁而已,使人感觉出那是一间囚室。
木床上两个人缠作一团,地上散落着衣服和一些零星的物件,包括一支短剑,一把长刀,成串钥匙等。
云散花施展隐遁之术,掠过门口。这条雨道尚有一截,所以她须得再行查看,瞧瞧可还有囚室没有。
甫道尽头处果然还有一间,铁门虚掩,还有稍许缝隙。
云散花江湖经验甚丰,是以一望之下,已断定此室之内,必无人在。何况此门乃是铁制,上有方洞,拦以铁枝,一望而知是专门监察人犯之用的囚房。既然门未锁上,更足以证明无人。
她这才知道李二娘和童老鼠进入这一边,敢情是利用空室,作云雨之台,并非执行什么任务。
自然李二娘不会无缘无故到此处来,证以上面有两个秘门,可见得她要办之事,是在另一道秘门之内。
她决定退出去,不过她脑海中两个赤裸裸人体的印象,居然清晰生动得很,一时不能抹去。
这等情形不足为奇,因为云散花她本身不是毫无经验的女孩子,再加上她刚才春心已触动过,方致如此。
她深深吸一口气,想定一定心神。脚下不觉向那道虚掩的铁门行去,目光无意中望人去。
这一望之下,使她惊喜交集,原来杜希言就在里面。
但见他靠墙而立,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束缚。
以云散花的眼力,能够不费力地看出社希言呼吸正常,眼中神色充足,丝毫没有受制或受伤的迹象。
然而杜希言却靠墙屹立,并不移动,目光偶然掠转,居然也没有表现出看见她在门外的意思。
云散花不觉傻了一下,忖道:“他这是怎么搞的?何故不出来?啊!难道他已受邪术禁制,动弹不得?”
要知杜希言乃是面对着门口,而此室也不过是丈许方圆,云散花在铁门尺许的空隙处,自应看见。她伸手摸摸丹凤针,随即伸手推门。
那道铁门,甚是沉重。
云散花一试之下,已知用力推的话,定然发出刺耳的响声。如此隔壁的李二娘、童老鼠,马上惊动。
因此,她放弃推门,退自侧身从空隙闪入室内。
杜希言目光一闪,见到了她,登时露出微惊之容。
云散花何等老练,晓得自己所没有看见的,只是铁门右方的角落而已,而杜希言的惊色,必有原因。
她迅即转头向屋角望去,两具骷髅,赫然入目。
这两具骷髅,身上还有一点衣服破片,但都站得笔直,好像还没有死掉一般。骨骸还发出惨白的光色。
云散花心中也不禁一惊;但见那两具骷髅齐齐跳动,抢占了近门口的位置,好像要去关门一般。
在练过武功的人,这刻的反应全然相同,第一个反应是如若抢快退出门外,能不能避开骷髅们的拦阻。
第二个反应是:如其不能比骷髅快,便须跃开。
因此云散花身形一惊,落在杜希言身边。
杜希言泛起一丝苦笑,伸手拥住她的纤腰。
云散花的身躯顺势偎靠在他身上,但可没有忘记用手势示意,叫他别说话,并且示意隔壁有人。
杜希言向她点了点头,云散花望见冠玉似的俊脸,登时柔情似水,涌上心头,扬起粉脸示意。
她的动作,凡是男人无不自然领会。杜希言突然间豪气和情意,一齐泛涌于胸中,洒脱地向她笑了一笑。
之后,他低头吻在她香唇上。
在这等危险恐怖的环境中,他们仍然能排开外界的影响,沉醉在柔情蜜爱之中,这等胸襟,正是社希言忽然会涌起豪气之故。
他觉得云散花并不只是大胆,而是对他款款情深,方能忘了外界的影响。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示弱?
再者说,他实在对她非常感激。因为此地乃是当世绝凶之地,这是任何走过江湖的人,都看得出来的。
而她居然不畏缩,一远跟来了。这等勇气,发自她的情意,那是毫无疑问的,如此他能不深为感动?
他们深深一吻,虽不长久,但非常深刻诚挚。
之后,四道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两具骷髅。
但见它们挡在门缝间,封闭了出路。
拉希言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之所以不动,就是因为我一举步,它们就往门缝移……”
云散花转过来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杜希言健臂紧一紧,道:“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云散花道:“这是白骨邪教的巢穴,这些妖人,皆有邪术,可怕得很。”
杜希言道:“你晓得底蕴么?”
云散花道:“李玉尘告诉我的,她现下已落在妖人手中。不过听那语气,似乎不会遭遇什么灾难……”
自然他们每一次说话,皆是附着在对方耳边而说的。
杜希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样说来,咱们都陷入妖人手中了,若是邪术,人力岂能对抗?”
云散花道:“别忘了我还有丹凤针……”
她迅即把刚才听来的话,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杜希言。
最后她又道:“而且你也忘了,李玉尘外号‘多妙仙姑’,媚功冠绝天下,也许不但自保,还可以克敌制胜呢!”
杜希言道:“既然如此,咱们总得试一试。”
云散花道:“如何试法?”
杜希言道:“我本是进来测量一下宽度长度,那知陷入阱中,以我看来,另一条秘道人口,纵然不是囚禁余、凌二人,也必有极重要的物事。所以我们必须抢先~步,查个明白。”
他停歇一下,又道:‘你且把丹凤针亮出来,不要藏在衣服之内,我们逐步试验,定可测度得出此宝灵效如何?”
云散花如言取出丹凤外,那针一见光,初时还不怎样,但转眼之间,光晕流转,隐隐有彩气射出。
但见门缝的两具骷髅,全身震动,接着歪歪斜斜移动,退到角落。杜希言连忙握住丹凤针,塞入她胸衣之内。
杜希言匆忙之中,把手完全伸入去,因此触及她光滑而有弹性的双峰,一阵温暖之感,传入他心中。
云散花直到他把手缩回,方始恢复言语能力。
她轻轻道:“为什么收起丹凤针?”
杜希言在她颊上亲一下,道:“你没有看见么?那两个骷髅已受不住,快要散掉啦!”
云散花疑惑道:‘那样不是更好么?”
社希言道:“散掉就留下痕迹了。”
云散花顿时恍然,柔声道:“唉!我一见了你,登时就变的愚蠢了。”
杜希言捏捏她秀丽的下巴,拥着她往前走。
直到门边,两具骷髅还没有动静。可见得这“丹凤针”的确具有破解邪术的神奇力量。
他们迅即闪出门外,蹑足走到邻室的门口,先停下来,仔细倾听房中动静,以便决定是否超过这扇敞开的房门。
他们都听到一阵奇异的声浪,社希言马上发觉云散花的身躯,颤抖起来。而他知道,她决计不是恐惧。
杜希言自家也为之心神摇荡,极想把紧贴着他的这个美女,搂在怀中,可是他终于抑制住他这阵冲动。
云散花似是在等待他的反应,杜希言比个手势,表示要以极快速的动作冲过去,希望室内之人看不见。
此举不算冒险,因为室内之人,并非是在正常状态之下,因此,他们没有发觉有人掠过门口,全不希奇。
云散花连连摇头,杜希言顿时双眉一皱,心想:“这是什么时候?居然不走,难道还要胡闹?”
她右手扬处,登时出现一片黑云。
原来,那是她的黑色丝质披风。杜希言一看之下,这才想起她擅长隐遁之术,并不是胡闹,而是要使用这件法宝安安全全的越过这个房间。
两人相拥而行,身子以这片飘扬的黑云遮掩。当他们经过室门时,一齐清晰地看见室内的景象。
室内的两个人,一个正躺在床上,另一个则已离床落地,恰好面向房门。躺着的是童第鼠,姿态非常难看不雅。
自然这都是因他们尽皆赤裸之故,当男人不穿衣服时,往往令人觉得不雅。
李二娘却是刚刚落地,面向门口,她那白皙的皮肤和特别丰满壮硕的身体,居然很有诱惑力。
杜、云二人迅即奔完甫道,从秘门出去,处身在那个尽是书橱的小房中。
杜希言一面去开启另一道秘门,一面奇怪自己何以会对这个李二娘,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要知李二娘已是中年妇人,长得身体壮硕,面貌谈不上美,虽然也不算丑,可是却令人难以置信地极具有女性的吸目伯。
书橱轻轻打开,杜希言一脚跨入去。云散花大吃一惊,觉得他太鲁莽了,但已来不及拉住他。
她连忙也跟着冲入去,秘门无声地关上。眼前又是一条同样的甬道,不过光线却阴暗得多了。
杜希言一直行去,生似已经来过。
云散花注意到这条甫道与刚才那一条,有一些不同的地方,首先是较为黑暗些。
其次,刚才那一条四周皆是粗糙石壁,而这一条则镶嵌着挑心木板,板上还有一些浮雕,极尽豪华之能事。
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这一条华丽暗黑的甬道,隐隐浮动着一种诡秘阴森的气氛,使人心中甚感不安。
杜希言经过两道室门,都不曾停步。由于这两道室门,都紧紧关闭,是以云散花不知道里面是何景象。
霎时已到了尽头处,那堵墙壁,与其他的没有分别,敷上一层木板。杜希言这时才停步,上下的察看。
云散花知道他在动脑筋计算尺寸,所以不敢扰乱他的思路。
杜希言看了一阵,还没有动作。
云散花不由得着急起来,因为李二姐和童老鼠早已结束了幽会的把戏。他们穿衣服用不了太多时间的。
她禁不住回头看看人口那边,不过问题却是:即使她发觉秘门打开,但她与杜希言在这甫道的尽头,根本无处可躲。如果施展“木石潜踪”之法,由于多了一个人,被发觉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她焦虑地望着入口之时,耳中听到一阵低低的“哆哆”声,乃是从杜希言这边传来,连忙回头张望。
只见通道当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户。
门内漆黑一片,以他们两人的目力,居然什么也看不见。云散花这回可精乖了,连忙抓住社希言。
社希言一面查看,一面低声道:“拿出丹凤针。”
云散花这才放开他,扯出丹凤针,向前探去。
外身上光晕墓地强烈流转,散发出一片淡红光华。就像平时端烛照道路般,已可以看见六七步之内的景象。
但见那是一道斜向下伸延的石阶,两边则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杜希言跨入去,远向下走。
云散花挽住他的手臂,低头埋怨道:“你急什么?”
杜希言懂得她的意思,轻轻道:“不要紧,我只要一看四下的形势,就晓得有没有埋伏了。”“我知道你精通土木之学,可是万一你记错了或是什么的,岂不是太不划算了?还是小心点好。”
杜希言没有再争辩,只道:“这道石阶,深入地底,最少也有十丈。”
云散花骇一跳,道:“十丈?底下一定都是水了?”
杜希言摇头道:“恰恰相反,都是火才对,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到澳热么?哦!对了,这又是丹凤针的妙用……”
云散花惊道:“要是下面都是火,我们回头吧!”
杜希言道:“这一道石阶,乃是顺着石脉打通的,底下应当还有一个巨大洞窟才对,咱们正要探探这个洞窟。”
云散花问道:“洞窟内没有火么?”
杜希言道:“大概没有,要知地火与风火不同,可烧熔岩石,如果有火,那还得了?不过,洞窟内一定奇热无比,有些地方甚至会冒出焰烟。平常之人,若是囚禁此地,非活活烤死不可。”
云散花道:“这样说来,我们还是回头走吧!”
杜希言讶道:“为什么,又烤不死咱们。”
云散花道:“既然常人不能容身,则白骨教不会把余小双和凌九重囚禁这儿,这个道理显明不过,不走何待?”
社希言笑一笑,道:‘大凡是这等天险绝地,必定有解法,而且必是在附近。纵使是常人,也可藉天然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