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叫她不可发出任何声响。
但见棺底有两个圆洞,洞口用又细又密的铁丝织成网子,盖在其上,一望而知此是“过滤”空气之用。
杜希言在怀中掏出几个瓶子,挥手叫余小双退后,这才动手施为,把合成的剧毒,放入棺底两个圆洞内。
余小双没有看见他如何施为,她虽然心肠十分慈软,连杀死一只蚂蚁,也会生出不忍之心。
然而这刻她却全心全意寰暗暗祈祷上苍,希望杜希地的毒功灵光,能够杀死素尸神君等人。
转眼间杜希言已经把棺盖盖好,回头向她笑笑,拉她向殿门行去。
他轻而易举地找到开启暗门的机括,使他们两人安然离开这座阴森可怖的神殿。两人出得雨道,都不禁舒一口气。
余小双道:“你不是曾经施展一次毒而失败么?”
杜希言道:“以常理推论,白骨教中能抵御我施毒之人,最多只有一个。而这个人眼下已经追赶云散花去了。”
余小双惊道:“万一他回来碰上我们,如何是好?
杜言道:“大概不会,他追不到云散花,决不回来。而云散花身有至宝,又擅长隐遁之术,怎会被擒?”
余小双道:“难道那妖人一辈子也不回来么?”
杜希言道:“那也不然,现在我们须得集中全力去对付这家伙了,其实呢,他并不是真的百毒不侵,只不过我当时用的毒,旨在使人昏迷,否则岂不是连你和凌九重等也给毒死了?那个妖人能过这一关,想是因为毒力不够强猛之故而已。”
他们一边说,一边迅快行去。
余小双又问道:“你打算怎样对付鬼王魏湘寒?他还活着么?
杜希言道:“我不知道,大概还活着吧?你没听过一句俗语说:‘好人短命,坏人千年’的话么?他一定死不了。”
余小双噗嗤一笑,道:“话不是这么说。”
杜希言道:“原来你不知道,这个老魔已具有杀不死的功力火候,只有丹凤针能制他死命。”
余小双道:“这便是你千辛万苦求取丹凤针之故么?
杜希言道:“是的。”
余小双道:“那么你现在仍然杀不死他呀!
杜希言不解道:“为什么?”
余小双道:“丹风针不在你手中,假如云散花姊姊忽然走啦!你如何是好?”
杜希地道:“不要紧,我在天罡堡中,学到许多学问,都不是世间之人所懂得的,我发现杀死魏湘寒之法,其实不止一端,例如灵壁剑炉三剑合壁,也可以杀死他,不过,用丹凤针是最快捷,最容易和最妥当之法而已。
余小双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她突然娇躯大震,停下脚步。
杜希地与她说话,是以没有看见她目光所注之处。虽然如此,他也能感觉出似乎有点不妙。
他迅快转眼望去,前面丈许远之处,就是一条横的甬道,但这刻平静如常,并无可疑之物。
社希地轻轻道:“你看见什么?:’
余小双道:“有一个白衣人忽然出现了一下。”
她的声音,含蕴着惊骇之意。
杜希地道:“哦!白衣人?往那儿去了?
余小双道:“他……他好像走人墙内。”
杜希地道:“为什么你说‘像’呢?敢是有点不像?”
余小双道:“不,简直就是走入墙里不见的?
杜希地道:“就是咱们正对着的墙壁么?”
余小双道:“是的,他怎能跨人墙里呢?”
杜希地道:“待我瞧瞧,也许只是一个幻影。”
余上双一手扯住他,不让他前往,道:“不,不是幻影,虽然他是背向着我,看不见面貌,但是个高瘦个子,一定是个很冷酷的人。”
杜希地道:“咱们总不能老是站在这儿讨论呀!
余小双道:“只有鬼物才能透行过墙壁。
她终于把心中所疑惧的想法,说了出来。
杜希地道:“是的,但即使是鬼物,咱们也得看个清楚,对不对?至少那堵墙壁,会不会有问题亦须查明。
余小双精神一振,道:“对呀!也许那堵墙壁……”她跟着杜希言,急急走上去。
那条横的甬道,相当宽阔,杜余二人向两边看过,都没有人影,当下一直走到墙边,伸手摸去。
墙壁入手又冰凉,又坚硬,分明是石头砌的,他们试着用力的推和敲打,也没有发现异状。
杜希言迅快忖道:“这样说来,白骨教起码有一个妖人没有中毒,并且已发现了我们。”
余小双查明这堵墙壁儿的确确是石头的,绝元~点虚假之时,登时又充满了惊惧,全身汗毛直竖。
要知“鬼”之为物,世人元有不畏惧的,只不过程度上有所差异而已。但假如在光天化日之下,人烟稠密的地方,人的胆子又会大得多。
目下在这等阴阴暗暗,不见天日的山腹地道之内,亦是使余小双胆气更弱的一大原因。
她道:“杜先生快走吧!
杜希言深深吸一口气,极力把内心的恐惧驱掉,道:“不要急,你的确看见一个白衣人么?”
余小双道:“我真的看见。
杜希地道:“但他现在竟不出现,岂不奇怪?
余小双抓住他的臂膀,眼珠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四下瞧看。
她可不想发现那个白衣人来驳倒杜希地的话,杜希地的镇定,也不能使她消除内心的恐惧。
突然问她看见在右边的甭道内,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白衣人。她身子一震,用力睁大双眼,却看不见他的面貌。
原来那个白衣人乃是背向着他们而立,就站在甬道的中间,与他们相距大约有十多步远,动也不动。
阴阴的阴凤,向杜余两人吹来,余小双机伶伶打个寒故,用力抓紧杜希言的手臂,已经不会作声。杜希言也看见那个白色人影,那颗心不由得剧烈地跳动起来。
对付’鬼物”,他既没有经验,同时也想不出任何方法。因此,他只好也站着不动,注视着这个白衣人。
这一回他们都瞧得很清楚,那个白衣人忽然向墙边移动。他双脚根本不动,整个人冉冉飘浮而去,一下子就没入墙中,消失不见了。
余小双好不容易恢复了思想能力,用力摇一摇杜希言,颤声道:“我们快逃吧!
杜希言点点头,道:“好,往这边走。”
他说的是与刚才白衣人出现相反的方向,但当他们转身时,不由得骇呆了。敢情那白衣人已出现在这一边。
这个白衣人仍然背向他们而立,在并不光亮的雨道中,那一身白衣,显得格外的刺眼,因而也特别可怕。
由于这一边出路,他们不想出去则已,如要逃出此地,非往这边奔逃不可。
余小双呻吟一声,全身宛如大病似地抖个不停。
杜希地虽然抖得并不厉害,可是手中的“月魄”剑,锵一声掉在石地上,喷溅出一片火星。
余小双已站立不稳,又无力抓住杜希言,是以“咕咚”一声,跌在地上,杜希言呆呆地望着那白衣人,竟不晓得把她拉起来。
那个白衣人身躯缓缓转动,身上似乎有一道光华闪过。他乃是向杜余二人这边转过身子,是以面貌渐现。
但见他面貌冷峻,双眉很浓,两眼闪射出森冷的光芒。在他那件白色道袍上,胸前赫然有一个髅髅头。
这个白衣鬼物元声无息地移动,直向杜余二人行来。
杜希言不知不觉骇然后退,但只退了两步,身子就被墙壁所阻。但是他双脚一顿,挨着墙滑坐在地上。
他和余小双分明已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对方莫说是鬼物,即使是一个普通的人,这刻也能制他们死命。
余小双眼睛虽然没有闭起,可是身子直抖,能不能看清楚眼前的言象,真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杜希言比她好不了多少,他倚墙无力地望着,双眼作出欲闭而不能之状。对方每迫近一步,他的头就侧仰一点,好像想避开这个可怕的鬼物。
转瞬间那白衣人已走到数步之内,并且微微俯低身躯,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对青年男女。
当他这样做时,四下阴风卷刮得更加厉害,而且隐隐有鬼哭神嚎之声,从四方八面传过来。
余小双惊骇得快要昏迷过去,但她乃是练过武功之人,是以又不易像一般儿女孩子那样,动辄会失去知觉。
她虽是在十分震恐之中,仍然晓得那个白衣鬼怪,似乎要向她下手,是以向她这边移过来。
突然间一声大喝,响亮的四壁都传来“嗡嗡”的回声,大喝声中,杜希言一跃而起,手中已拣起那把“月魄剑”,划出一道强烈眩目的精虹,向那白衣人劈去。他的动作,快逾闪电,使人几乎看不清楚。
那白衣人迅即往后跃退,杜希地只劈了一剑,就站立在他对面五六尺之处,没有继续发出攻击。
双方对峙了一下,那白衣人右手缓缓举起,好像要施出什么东西似的。当他的手往上移动之际,一阵凄厉刺耳的声音,似是从遥空传来。
同时他身边数尺之地,阴风疾旋。
由此可见得如果他的右手当真扬起的话,必定会有某种可怕惊人的现象发生。换地之,这个白衣人乃是施展一种厉害邪法,那决不是人力所能抵挡得住的。
杜希言动也不动,但双眼如电,罩定对方,他的神情极力坚定和专注,一望而知他已用整个心灵的力量,紧紧攫住对方。
那白衣人的手只抬到胸前那么高,突然垂下,那股凄厉异声马上消失,甬道中也似乎明亮了许多。
他身躯摇摆了一下,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接着胸前靠近骷髅之处,也透现出血迹,这血迹还在逐渐扩大中。
这白衣人居然仍不倒下,用衣袖抹一下嘴边的血,问道:“你是谁?”
杜希言道:“你想在临死之前咒诅我的名字,是也不是?
那白衣人道:“我鬼师章楚,空自有一身本事,却想不到死在一个凡夫俗子之手,是以想得知你的姓名……”
他说到后来,声音已显得很衰弱。
然而杜希地的精神一点也不松懈,而且对这个自称“鬼师”章楚之人的死亡,心中也没有丝毫怜悯。
他道:“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
可是余小双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话,她着急叫道:“别告诉他,他的眼睛透露出可怕的意思。”
杜希地盯住对方的眼睛,道:“不错,我也看出来了,但难道他临死之前,竟能够仅凭我的姓名,便对我加以暗算么?我不相信。
鬼师章楚道:“假如你报上姓名和生辰八字,本真人担保你活不过三天。
此时胸口的血渍已扩大了许多,殷红一片,异常惹眼。
杜希地道:“若是如此,我何必告诉你?”
他不论是在说话也好,在转念也好,那对目光,仍然保持高度警觉,以及锐利的光芒,罩定对方。
这是一种心灵间的无形拼斗,杜希言如若杂念潮生,或者是意志力不够强大,对方定可凭藉苦修多年的某种邪恶力量,无声元息地侵入,做成祸害。
鬼师章楚大概是找不到可乘之机,突然间斗志崩溃,连退数步,身子碰到墙壁,顺势挨墙跌坐地上。
以他身负之伤,若是常人,早就气绝毙命多时。然而这个妖人,居然强撑了许久,现下还未死去。
不过这刻他力弱神散,看来已没有什么作为了。
杜希地压剑走过去,道:“章楚,你积恶如山,今日死有余辜,我希望你临死之前,能够猛然醒悟,深自仟悔以往的罪孽。”
鬼师章楚有气无力道:“忏悔又有什么用?
仕希言道:“你马上就离开这个人世,思想知觉等等,永远消灭无迹。但你还不敢面对真理,承认错误么?
章楚虽然全无气力,并非被剧烈的痛苦侵袭,但他仍然泛起惊讶的神情,抬目打量面前的青年。
他道:“以你的年纪而论,你的思想相当深刻了。
杜希言道:“我平时很注意这些问题。
章楚道:“唉!你说得对,我人都快要死了,为何还不敢面对真理?是的,我错了,这一辈子像害虫一般。
杜希言突然插口道:“你错了,我担保只要你有悔悟之心,虽然死去须臾,但仍然有补偿的机会,但愿你相信我的话。
章楚听了,固然觉得希奇。
就连余小双,也为之惊疑交集,几乎要插嘴打岔。
因为她深知杜希言的医药之道十分高明,说不定有法子救回这个妖人的性命,这样章楚方能忏悔赎罪……
她终于忍抑着不安和冲动,静看事情发展。
章楚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杜希言道:“我的意思是你替我解答一些艰难问题,而我凭着这些知识,便可以做些于世有益之事了。”
章楚哦一声,表示已经明白,道:“原来你认为此举等如是我假你之手,赎我之罪?”
杜希言道:“正是此意。
章楚道:“这也使得,可是……”
他忽然唉了几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抹抹嘴角的血渍,衰弱地接着道:“但我怕已支持不住啦!”
社希地马上取出一个扁扁的银质酒壶,里面便是“松子酒”,功能解百毒,以及保住一口气不断。
他灌了一点在鬼师章楚口中,只眨眼间,章楚精神陡振。
杜希地道:“除你之外,可还有人未曾昏迷的么?”
鬼师章楚点点头道:“还有一个,但不在洞窟之内。”
杜希地道:“这人是谁?可是因为追赶我的朋友而离开此地?”
章楚道:“是的,这人是教主仅存的传人,年纪虽轻,但武功和法术,都极高妙。
杜希言道:“他叫什么名字?长得怎样一个样子?”
章楚道:“他姓年,名训,只有二十八岁,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口才极好,单看外表,决想不到他是极为邪恶之人。”
杜希地道:“昨晚他没有参观那什么大法么?”
章楚道:“没有,因为他正在练功……”
杜希言道:“他擅长什么功夫?”
章楚道:“若论武功,他曾在一位字内高人门下,苦修了五载。因此,他只靠武功,也可以横行一时了。”
杜希言道:“你说的这个异人,一定是六指鬼王魏湘寒了,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