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无名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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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无名簘-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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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孝拼命抱得紧紧地,说道:“我不放。”
  上官琦急道:“快放下,我好跟你说话……”
  袁孝对上官琦的一言一行,都是极为听从,听他一喝,立时松开了手,睁大眼睛问道:“大哥,你怎么啦?”
  上官琦欢然说道:“兄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顿了一顿。又笑道:“我好高兴啊!”
  袁孝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两道目光怔怔地盯注在他脸上。
  上官琦是因为由箫声之中,慢慢地领悟到另一种高深的武学,所以练得十分出神。这时一再回味那武学的精到之处,心中大是快慰,所以不自觉他说出心中之话。一看袁孝神情茫然地呆呆望着自己,知他不会了解自己的心情,本想告诉于他,又怕这些事,无法说得使他明白,想了一想,只得说道:“师父嘱告之事,我都明白了。”
  袁孝把头点了几下,道:“难怪……”
  他“难怪……”了半天,才吃力他说道:“难怪大哥要这样高兴。”他这句话,说得虽然甚感生硬、吃力,将脸胀得通红,但他觉得说了一句甚为得体之言,心中极是高兴,裂着嘴,对上官琦一阵憨笑。
  上官琦又将所领会的武学,闪电般地在脑际默思了一遍,心中却依然记着连雪娇临行叮嘱之言,心中暗暗忖道:“看她说话时的神情,不像有欺骗于我之意;况且此事关系整个武林关系至大。目前我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妨就将她相托之言,相机转达于穷家帮。”
  他经过一阵思虑,主意已定,伸手牵起袁孝的手,笑道:“兄弟,咱们走吧!”
  袁孝眨了眨眼睛,道:“大哥,我们到哪里去?”
  上官琦心中一怔,暗道:“是呀,到哪里去找穷家帮帮主呢?”
  他被问得微微一愣,举目棘草丛丛,苍莽原野,一望无际,一时间,真有不知何去何从之感。
  袁孝忽然一拖上官琦衣袖,道:“大哥,有人来啦!”
  上官琦知他耳目敏锐,一拖袁孝,隐入草石丛中。
  不大工夫,南边走过来两个人影。
  二人在草丛向外偷眼一看,只见两人并肩而行。左边一人身躯细细长长,瘦骨鳞峋,头上挽了拳大的发窖,穿着一件古铜长袍,腰束一条大红布带,右手拿了一根蛇头杖,一张病色沉重的长脸上,嵌着一对深陷的鹰目,一身阴森鬼气。
  右边一人,年约六十开外,光头无须,矮矮胖胖,面色红润,穿了一件大红长袍,背上斜背着一对日月双轮。
  袁孝一看二人这副怪相,瞄牙一笑,道:“这两个人很好玩……”
  上官琦要想阻止,已是来不及。幸好这两个人,似是全力赶路,步履快迅,眨眼间,已疾向北面走去。
  二人在草中等候了片刻,正想出来,只听东南方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之声。抬眼一看,只见八个身着素白僧衣的和尚,前三后五,拱护着一个身躯高大、身披红色袈裟、肩负禅杖的老和尚,也向北方行去。
  在这一片平漠荒野之上,突然之间出现了两个相貌奇特之人,与八个和尚,同时向北而去,事情自非寻常,只看得上官琦大为疑惑。
  过了一盏茶工夫,二人才走出草丛。
  上官琦不禁油生好奇之心,拉着袁孝,也缓缓向北方紧跟而去。
  走了还不到三里路,突然一阵碎乱的疾奔的马蹄之声,由西边动地而来。
  二人机警地翻身向草石丛中一滚,隐起身形,伏在地上朝外一望。
  但见尘土滚滚,一匹黄马已扬尘奔到。马上那中年黑色劲装大汉,满头汗珠,手中马鞭,不停地鞭策着马臀,一脸惊恐焦急之色。
  那匹黄马,似是跑了大多的路程,口中白沫往下直淌,身上汗水已尽湿毫毛。
  袁孝久居野山,对禽兽习性,懂得甚多,他一看这马,立时悄声对上官琦道:“大哥,这马要死啦!”
  说话之间,那马已奔驰过去五七丈开外。他话还未完,但听一声哀嘶,接着一声仆地大震。
  袁孝一皱眉,黯然说道:“死啦!”
  一言未毕,草飞尘扬,四匹快马,马上一律是黑色劲装大汉,已如飞驰过。
  二人在草隙之中,运足目力向前望去。
  果见那匹黄马,已翻仰地上,力尽而死。那马上黑衣大汉,正待向草丛中逃逸,一见后面四骑追至,反而仰天一声壮啸,翻腕拔出长剑,卓然而立,蓄势待敌。
  那大汉方立定身形,后面四骑已到。只听当先马上的大汉冷笑一声,喝道:“还不放下兵刃,跟咱们回去,难道还要咱们动手么?”
  那大汉横剑说道:“四位不要逼人太甚……”
  另一个马上大汉冷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当先马上的大汉喝道:“你如再不放下兵刃,束手就缚,可别怨我们不念旧日的交情了。”
  那横剑大汉,似是知道多说无用,一抡剑,跃身向当先的大汉刺去。
  那大汉一声呼啸,长鞭一翻,正击中那人长剑。
  呼啸声中,四马交纵,互穿而过,各向那大汉击出一股凌厉的掌风。但听一声惨叫,那大汉口喷鲜血,倒在地上。
  袁孝看得大感不忍,脸上泛现出一股不平之色,一摸铜萧,就要上去。
  忽听那马上大汉冷漠他说道:“哼,你胆敢背叛王爷!”
  上官琦听得一震,反手拉住了袁孝,双目却注视着那四个马上的黑衣大汉。
  那四个大汉,跃身下马,当先那大汉道:“咱们四人奉命而来,以我之见,每人都将他身上的零件带一样回去,好向王爷交旨。”
  他话至此处也不理会其他三人,顺手拔出匕首,但见寒光一闪,已将那人的右耳割下,那人又是一声动人心魄的惨号。
  另一个也抽出匕首,正待动手。
  这种惨绝人衰之事,性情至厚的袁孝,哪里看得过去?身子一挣,就想挣脱上官琦冲出去。
  就在他心念一动之际,只听一声:“善哉,善哉……”五个道袍飘风的道人,已环立那几个黑衣大汉面前。
  一个身穿黄色道袍、胸垂黑髯、目光如电的道人,冷冷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想不到四位壮士,竟却有这等狠毒之心……”
  那手执长鞭大汉,一翻怪眼,道:“道爷快请赶路,我等之事,你还是少管的好……”
  那道人呵呵冷笑,道:“乾坤朗朗,化日光天,这杀人越货的勾当,任何人也能管得,何况出家人慈悲为怀。”
  四个劲装大汉,相互望了一眼,迅快地散布开去,布成一个拒敌的方阵。
  这五个道人,眼看对方摆出了动手的姿态,也立时散布开去,齐齐翻动右腕,拔出背上的长剑,日光闪耀之下,闪动起一片寒芒。
  双方已成了剑拔弯张之势。
  四个大汉低语了一阵,西南方位上大汉开口问道:“看诸位布成的剑阵,想是武当门下的高手了?”
  五个道人之中,除了一个身着黄袍之外,余下的全着青色道袍,年岁也较黄袍道人为轻。显然这黄袍道人,乃这五位道人中的领队。
  只见他一挥手中长剑,笑道:“诸位的眼光不错啊,贫道等正是武当门下。”
  四个大汉突然齐齐向后退去,同时一带马缰,放辔疾驰而去。
  这五个道长,显然极缺乏江湖上的阅历,眼看对方摆出了动手方阵,原想势非要打上一场不可,却不料对方以进为退,摆出了一番动手的姿态之后,突然拨转马头而逃。
  四匹马去势绝快,就在这五个道长一怔神间,已奔驰出七八丈外。
  那黄袍道人望着四人纵马而去的背影,自言自语他说道:“不用追啦,追也是迫不上了。”
  四个青袍道人,一齐收了长剑,还入鞘中。
  黄袍道人回头望着那受伤大汉,低声问道:“你伤得很重么?”
  那大汉吃力他说道:“我内腑受震,伤势剧重,只怕己难久于人世了……”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但他伤势似是已到了体力难再支撑之境,身子还未坐稳,又仰身倒摔下去。
  他伸出左手,用尽了气力说道:“道长,请扶我一把,让我坐起身子。”
  黄袍道人虽有逐盗救人的豪勇、慈悲,但却缺乏对这重伤大汉的怜悯心肠,再不然就是他心中有着什么顾虑,沉吟了良久,才缓缓伸出手去,宽袖一拂,卷住那大汉伸出的左腕,用力一带,把那大汉拉了起来,迅快地一挫右腕,收回衣袖。
  那大汉似有什么话说,但见那黄袍道人对自己厌恶的举动,突然变了主意,一拱手说道:“多承诸位道长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我伤势惨重,难久人世,只怕无法报答诸位的救命之恩了。”
  那黄袍道人道:“贫道等相救施主,并无求报之心。”受伤大汉道:“诸位既无求报之心,可以快些赶路了,在下伤重,不能恭送几位了。”
  那黄袍道人皱皱眉头,转身当先而去。
  四个青袍道人看那黄袍道人掉头不顾而去,立即放开脚步,紧追而去。
  那受伤大汉一手撑地,望着五个道人的背影,仰天长笑一声,自言自语他说道:“十里莽原,一片血河……”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上官琦眼看着又一幕江湖惨剧,展现在这荒凉的草原上,心头泛升一缕凄凉之感,暗暗地忖道:“一个人的死亡,竟然是这般的容易。江湖上的残酷屠杀,实叫人看了寒心。”
  忽听袁孝长长叹口气,道:“大哥,这人死了没有?咱们救救他吧!”
  上官琦被袁孝一语提醒,跃落那大汉身侧,说道:“兄台伤很重么?”
  他一连说了数声,仍不闻大汉相应,右手一伸,抓住那大汉肩头,左掌挥动,拍了他前胸三处大穴,迫使他散去的一口元气,回聚丹田,已然静止的心脏,重又开始了跳动。
  上官琦伸出右腿,支垫在他的后背上,使他的呼吸,较为舒畅一此只听那受伤大汉,长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民凝注在上官琦的脸上,伸出右手,说道:“十里莽原,一片血河……”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上官琦急急扶正他的身子,问道:“你说的什么?”
  那受伤大汉吃力他说道:“这一片荒漠的草原中,即将变成了一片惨酷的杀人屠场……”
  上官琦道:“为什么?”
  那受伤大汉道:“因为,因为滚龙……王……”忽然筋脉一阵抽搐,闭目逝去。
  上官琦急急一掌,拍在那受伤大汉的前胸之上,但因那大汉受伤过重,全身元气,已然散得点滴不剩,上官琦虽然尽了心力,也无法使他回生。
  他望着那大汉的尸体,黯然地叹息一声,缓缓放下他的尸体,口中默诵道:“十里莽原,一片血河,这是什么意思呢?”
  只听袁孝叫道:“大哥,这个人可是己死了么?”
  上官琦道:“没有救了,我已经尽了心力,但他受伤大重,元气尽散,什么人也无能为力了。”
  袁孝道:“那咱们把他埋起来吧?”
  上官琦道:“就依兄弟之意。”
  袁孝微微一笑,运指若钢,双手在那坚硬的砂石上挖动起来。
  片刻之间,挖了一个土坑。
  上官琦看他挖掘砂石的手法,似是武功又有了甚多进步。他那尖锐掌指,直似钢铁一般坚硬,简直有如兵刃一般,心中忽然一动,抬头望天。
  袁孝抱起那具尸体,放人坑中,缓缓地填上砂土。
  荒凉的草原上,又恢复原有的寂静。清风拂动的荒草,扬起了新墓上一片微尘。
  袁孝拍拍手上的砂土,回头对上官琦道:“大哥,我心中想到了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讲?”
  上官琦回目一笑,道:“什么事,尽管说吧!”
  袁孝道:“我在那深谷中时,常常看到虎豹相斗,拼得你死我活;蛇蟒相搏,激得山石横飞。但妈妈却永远在家里,我只道人和人不会打架了,哪知打起来,竟是这般厉害。”
  上官琦道:“鸟为食争,兽为食斗,只不过为求一饱。可是人和人之间,除了财帛权势之争,还要加上名位之斗。善恶之间,也形成了水火不相并容。唉!因为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袁孝似懂非懂地点头,仰脸望着天际出神,似是正在用心思索上官琦言中之意。
  上官琦轻轻叹息一声,道:“袁兄弟不用想了,这些事复杂得很,你一时之间,只怕难以想得明白,以后我再慢慢他说给你听就是,咱们要赶路啦!”当先举步而行。
  袁孝紧随身后,走了一阵,叫道:“我又想起一件事了,想问问你。”
  上官琦暗暗地忖道:“看来他的思想,倒是愈来愈复杂了。”口中却微笑答道:“你问吧,咱们一面赶路,一面谈吧!”
  袁孝似在构思措词,沉吟了良久,说道:“大哥,那白衣女和咱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上官琦倒是未料到他会突然提出此事,怔了一怔,道:“现在她不是咱们的敌人,但也不能算是朋友。”
  袁孝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呢?”
  上官琦只觉他问的事情,越来越是难以答覆,沉吟一阵,道:“这:个很难说了。如果她能够不死,咱们就可以再见到她。”
  袁孝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上官琦怕他再提出难题,自己无法答覆,突然加快了脚步,向前奔去。
  两人轻功超群,一阵放腿赶路,不大工夫已走出十几里路。
  抬头看落日夕照,晚霞中炊烟缕缕,已然出了那一片荒凉的草原,到了一处村庄所在。
  上官琦放慢了脚步,回头问道:“袁兄弟,你肚子饿么?”
  袁孝道:“饿了很久啦。唉!这地方也没有桃子。”
  上官琦道:“你在这村外等我,我去购买一些食用之物,去去就来。”
  袁孝扬手指着一棵高大的白杨树道:“我在大树上睡觉等你。”
  上官琦听他仍不脱猴子习性,微微一笑,道:“好吧,不要离开太远。”放步走入村中。
  这是个很小的村落,总共不过十几户人家,而且竹篱茅舍,筑修得十分简陋。
  上官琦选择了一座较好的房子,轻轻地扣动了门环。
  只听一阵连续的咳嗽之声,两扇大门呀然大开,当门站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妪。
  上官琦欠身一礼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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