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加轻轻说道:“不宜妄动。”
大家虽然没有跃身过去,但是都异常紧张的凝视着眼前—的变化。
二绝姥姥刚一落下身形,海面上的白莲立即停而不动,肖小侠也立即收剑拱于怀,说道:“老前辈来得正好,晚辈肖承远鲁莽前来南海,二次求见。”
二绝姥姥呵呵笑道;“肖小侠如何与忆儿动上手了?幸而老婆子早来一步,否则的话,这笔账又难算了。”
肖小侠躬身低声答道:“绿忆姑娘有心要考察晚辈功力,晚辈只好献丑了。”
二绝姥姥回头看了绿忆姑娘一眼,忽又笑呵呵地说道:“是什么事使忆儿动了这么大的气,突然偷着布下了我这个水里机关白莲八阵图.”
绿忆姑娘哀怨无限地看了对面船一眼,缓缓地低下了头,半晌无语。
二绝姥姥眼力是何等精明,顿时若有所悟,也立即转脸对面船上看去。略一留神,便又笑了起来,说道:“小丫头意气用事,岂不怕别人笑话我们南海派有眼无珠吗?”说着话便对船上招招手道;“老渔和老化子还有那几位姑娘,请啊!请到岛上,也好让我老婆子一尽地主之谊。”
二绝姥姥这一声招呼,使得船上的人都暗暗吃惊,船上二位姑娘,除去薛明霞姑娘之外,其余两位都是一袭青衫的翩翩文生相公,相隔数丈,二绝姥姥能在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立即觉察出是易钗为弁的女儿身,这份眼力,也确是惊人。
更感到吃惊的,是停身在白莲八阵图上的绿忆姑娘。对面船上分明站着只有一位姑娘,恩师却说他是几位姑娘,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难怪绿忆姑娘睁着黑白分明清澄如深秋潭水的大眼睛,闪出疑惑的光芒。
二绝姥姥转而又对肖小侠点头说道;“肖小侠你可别见怪,忆丫头如此胆大妄为,倒也好,让老婆子瞻仰到了肖小侠的苍虚绝学。方才你的神奇步伐,使忆儿在八阵图上,占不到半点便宜,虽然没有能够轻看到你精绝的剑法,那是你藏而不露,就凭你最后一招‘问讯灵山’,能够轻易地在南海三绝中平败无恙,难得呀!”
肖小侠一听,心里闪电想道;“好啊!敢情你已经看了半天了。”口里却谦逊道:“老前辈过奖,绿忆姑娘剑下留情,未尽绝学,否则晚辈哪讨到如此安然下场。”
二绝姥姥一阵呵呵大笑,说道;“肖小侠!你不必谦逊啊!你的不骄不狂的风度,老婆子早就心折在先了。”
二绝姥姥似乎有着一份高兴,招呼着渔礁翁那边一行人登上楼船,向岛上驶去。
老化子此刻才放下心,笑着说道:“南海处处巧夺天工,方才那几十朵莲花,是我小兄弟眼明脚快才对付下来了,换过我老化子,这样脚步跄踉,只怕早就已经失足海底了。”
二绝姥姥笑着点头说道:“老化子果然已有当年你师祖凌龙霄那份精灵,你要知道白莲八阵图上奥秘,尽管说之当面。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奥秘,花了一点人工装置成为练功的地方罢了。”说着话,站起身来,就在窗口向对面的白莲八阵图的地方,虚空的按了一掌。二绝姥姥面对船舱的窗口而站,并未见她行功作势,只此虚空一按之际,相隔数丈之外的海面,顿时海水一落数尺,方圆一丈以内,成为一个水上窟窿。
在场的众人,除了肖小侠自信“九天玄门大乘神功”能够达到这种地步之外,其他的人还难有人相信能够如此虚空一按,有如此大的威力。
就在这海水一落的瞬间.大家都已经看清楚了这朵朵白莲的下面,是一个铁质圆环,拴在一个木架子上,隐隐约约的有一根绳子连到另外一个地方,就凭藉这绳子的力量,举动木架,转动位置,白莲只不过是浮在水面辨别方位而已。
看来虽然简单,可是在转动的时候,能够变换位置。而不显得紊乱,其中定还有什么奥秘。众人也不好再问,倒是渔礁翁笑呵呵地说了一句:“二绝姥姥何止是二绝啊!这些机关装置,也要推你为武林第一人呢。”
二绝姥姥微微笑了一笑,没有作答。转而回头对肖小侠说道:“肖小侠剑作寒光,想是武林闻名的碧雪神剑,但不知小侠何故用布包裹剑鞘,难道是以隐光彩,免为宵小窥视吗?”
这几句话问得肖小侠满腔飞红,自从渔礁翁在邛崃之行说明“无价之剑”的来历以后,肖小侠便探深感到自己受托这—柄剑鞘的责任之重,惟恐泄之武林,引起识者窥视之心,则于“苍虚秘笈”之外,更加烦扰,遑论寻找这位黄衫姑娘的妹妹了。所以,虽然剑鞘束在身上,却一直用—块蓝布包住。
如今二绝姥姥如此一问,倒真的叫肖小侠难住了,二绝姥姥能由剑光识得碧雪神剑,这个“无价之宝”的剑鞘,只怕过眼也就能识得。这柄剑鞘一旦泄露,后果如何,谨慎如肖小侠者,不熊不顾虑。
但是,肖小侠又不便说谎,只有红着脸,说道:“这柄剑鞘是友人所托付一件事情的凭据,为了珍视友人嘱托,故而用蓝布包裹,以免损坏。”
本来二绝姥姥随意问采,并没有另外蓄意,如今肖小侠如此为难的答复,尤其说剑鞘是友人托付的凭证,不仅二绝姥姥感到奇怪,连几位姑娘,老化子都奇怪肖小侠从未说起这件事,几时突有人托付剑鞘。他们都知道肖小侠决不说谎话,自然而然的就更加惊异了。
蓝玉珍姑娘比较率真,而且听见肖小侠所说的事,她突然一无所知,多少有点气愤,走过来伸手一摘肖小侠身旁长剑,口里说道:“是什么剑鞘,值得承哥哥如此珍贵碉!”
何云风姑娘比较心细,知道肖小侠所以不愿意显露这个剑鞘,不愿意告诉别人,一定有其不得已之隐衷。所以,一见蓝姑娘伸手摘剑,便叫道:“蓝兄弟!……。
几乎与这声呼唤是同时而起的,是肖小侠自己的惊觉。肖小侠断没有想到蓝姑娘会伸手摘剑,等到剑摘下,这才惊觉,立即闪电一翻手腕,反刁剑鞘,正好蓝姑娘此时也正自一抽,顿时只听得“嘶啦”一声,蓝布包皮拉成两片,一把镶龙栩栩如生,嵌珠有光的极其精致的剑鞘,露在众人眼前.
这柄“无价之宝”的剑鞘,虽享誉满武林,但是识者不多,所以,当蓝布包皮撕破,露出这把剑鞘的时候,只有二绝姥姥微露诧异,其他的人,连老化子在内,都只觉得这柄剑鞘装饰华丽,井未觉察出有若何特色。
其实谁也没有注意到靠在船舱另一角的一位姑娘,当她一眼看到这柄剑鞘以后,蓦地一惊,似曾相识,似为旧物,当时不禁低头苦思,这位姑娘正是绿忆。
蓝玉珍姑娘一见撕破布包,连忙含着歉意说道:“承哥哥!怪我不好,撕破了你的布包。”
肖小侠一面忙着用蓝布勉强包起了剑鞘,心里虽有些气愤,而且心里正在想着:“二绝姥姥看见剑鞘,眼有异光,是不是她认识这柄剑鞘?”心里一直在想着二绝姥姥,突然对蓝姑娘的话,充耳未闻。蓝姑娘一见自己满含歉意的话说出来以后承哥哥置之不理,蓝姑娘几时受过这种态度,当时立即心里一酸,眼眶里顿时两苞泪水,盈眶欲滴。
何云风姑娘站在一旁,冷眼看得清楚,心里也禁不住纳闷:“承弟弟为人不是这样,即使蓝妹妹撒破布包,也不是什么重大过失,承弟弟如何就恼不理人?”眼看蓝妹妹泪珠欲滴,便上前一挽蓝妹妹的手臂,低声说道;“兄弟!不要难过,你不见承弟弟有些心不在焉吗?”
蓝玉珍姑娘果然留神看去,只见肖小侠若有所思的怔在那里。心里才较为好过些,便又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承哥哥!你生气了吗?”
肖小侠这才霍然一惊,回神笑道:“没有!”接着又向二绝姥姥说道:“老前辈!晚辈二度前来晋谒,只为绿忆姑娘偶生误会,特意前来解说,绿忆姑娘如能解释,则晚辈心宽不少。”
二绝姥姥微微眯眼一笑,招手叫道:“忆儿!你过来。”
绿忆姑娘此刻正在低头苦思一件事,全神贯注,二绝姥姥如此一叫唤,姑娘惊觉应道:“师父是叫忆儿吗?”
二绝姥姥呵呵笑道;“学武之人,心神不凝,耳目不聪,岂不令人传为笑谈吗?忆儿!你为何事如此分神?”
绿忆姑娘怔怔地说道:“忆儿在想一件东西。”
二绝姥姥笑说道;“回去再想吧!不要当着许多武林高人,如此失态。”
绿忆本来沉思苦忆着一件事物,已经把对蓝玉珍姑娘那一股酸意,撇之一边。如今二绝姥姥一提在场的许多武林高人,顿时勾引起旧恨。立即一瞥衰怨,扫过蓝玉珍姑娘脸上。
绿忆姑娘的美是天成,未加一点琢磨,因为保持着这一份极其纯真的美,所以,无论喜、怒、衷、乐.任何一些情感的变化,都是那么动人。方才那谈淡一瞥,无限哀怨地扫过蓝五珍姑娘的脸上,她没有掩饰自己一丝一毫的感情,是那么赤裸地流露在这一瞥之间,眉黛微蹙,秀目含愁,流波一转,真是令人为之倾绝。
蓝玉珍姑娘虽然也是身为女儿,也不禁为之怦然心动,她知道绿忆姑娘对她有着极大的伤情与极多的误会,但是,叫身穿青衫,头戴冠巾的蓝玉珍姑娘如何启齿?
蓝玉珍姑娘如此欲前还止,和绿忆姑娘的哀怨一瞥,垂首黯然,都落在二绝姥姥的眼里。二绝姥姥在现身之初,就略知端倪,如今再一看这种情形,哪里还能逃脱她明及秋毫之末的观察。
当时,二绝姥姥一阵震耳的呵呵大笑.伸手拉过绿忆姑娘,倚偎在自己身上,朗声说道:“忆儿!你是老婆子唯一的传人,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讲来,为师的替你做主。”说着话,双眼两道神光一闪,在蓝姑娘身上一转。
蓝玉珍姑娘突然觉锝二绝姥姥的眼光,对自己简直是洞彻无余,不由红云顿泛,辚首低垂,越发露出一副女儿姿态。
倒是肖小侠心里为之一震,他没有看到蓝姑娘的模样,只是听到二绝姥姥如此朗声一说,大有袒护绿忆姑娘而向蓝姑娘问罪之意,慌忙说道;“老前辈!请待晚辈先说明这次误解之处如何?”
二绝姥姥笑呵呵地拦住肖小侠,径自向渔礁翁问道:“老渔!除了上次曾经光临过我南海的几位之外,你老渔还没替我老婆子引见引见呢!”
二绝姥姥突然要渔礁翁引见,肖小侠一时还猜不透是什么用心。抬头向渔礁翁看去,只见老渔也是笑嘻喀地没事儿似的,说道:“应该哟!应该哟!”说着话先抬手一指何云风姑娘,笑道:“二绝姥姥已经久不涉足江湖,曾否知晓近二三十年,武林中惟一立足正当的帮会——青龙帮。这位就是青龙帮巡察何云凤。”
渔礁翁说到此处,微微一顿,何云风姑娘一急,连忙拿眼去瞪渔礁翁,老渔继而呵呵笑道:“也就是青龙帮帮主石啸天的掌——珠。”
这“掌珠”两字刚一出口,凤姑娘红霞泛靥,不尽的娇羞,无限的尴尬.看着自己一身青衫,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二绝姥姥张开鲇鱼大嘴,呵呵直笑,一边说道:“何姑娘!天姿国色,英气凌人,女中的豪杰。”
风姑娘一听二绝姥姥夸奖自己,只好裣衽为礼,其尴尬的情状,引起众人又一阵会心的微笑。
惟一没有笑的,就是依偎在二绝姥姥身旁的绿忆姑娘。姑娘圆瞪着一双点漆分明的大眼睛,闪动长长的睫毛,像一只受惊的乳燕,目不转瞬地望着蓝玉珍姑娘。
二绝姥姥笑道;“何姑娘不要跟老婆子拘礼。还有这一位呢?”
二绝姥姥一问,绿忆姑娘就不禁芳心为之一跳。
渔礁翁依然是笑嘻嘻地说道:“这位与老渔有点关系。”渔礁翁似乎是卖了一个关子,顿一顿对蓝玉珍姑娘望着说道:“老渔忝列为二老一神尼之列,老渔故而叨光让她叫一声师叔,她就是清昙神尼的得意门人。”
渔礁翁话还没有说完,绿忆姑娘禁不住轻轻地脱口而呼“呀”了一声。
渔礁翁向绿忆姑娘点点头说道:“清昙门人蓝玉珍姑娘。”
二绝姥姥点头笑道:“蓝姑娘蕙心兰质,诚为不可多得武林奇材。”
老化子呵呵笑着向绿忆姑娘说道:“绿忆姑娘!这个误会不再要老化子解释了吗?其实当初金陵之会,老化子欲说无时,否则也不会酿成今天这样一场误会。”.
二绝姥姥也笑着说道;“忆儿得到一位知心的姐姐……”
正说着话,二绝姥姥忽察出绿忆姑娘情形有些不对,浑身微微不住地颤抖,低头一看,姑娘玉脸泛灰,两眼含泪。二绝姥姥正待说话问她时,绿忆姑娘忽然一闪身形,直向舱外掠去。
二绝姥姥实不愧是功力精湛的高人,虽然绿忆姑娘如此遽然而去,而且身形闪动又是如此之快,只此一瞬间,以绿忆姑娘的功力而言,不怕早就闪身落到舱外了吗?可是二绝姥姥更快,但见她肩不晃,腰不拧,足未垫,不带风声,只是原式不动眼前灰影一忽,竟超过绿忆姑娘,拦住去路。
二绝姥姥在武林中数十年来,以狠恶著称,可是,此刻慈祥无比,脸上充溢看母性的光辉,抚着绿忆姑娘的香肩说道:“痴儿!何必痴情若是,姐姐不也是一样吗?”
其实,绿忆姑娘也是情窦初开为豆蔻年华,对“情”字一项,也只是天性的初现,蓝哥哥变成了蓝姐姐,对她并不重要,只是自然地感到失望;亦如当初看到蓝哥哥和薛姑娘把臂言欢的时候,一时气愤填膺的情形,如出一辙,那也只是一种自然的失望,与直觉地产生愤怒。
如今,二绝姥姥如此慈祥地一问。绿忆姑娘心里又一想:“是呀!蓝哥哥和蓝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此地,姑娘不禁回过头去,看了蓝玉珍姑娘—眼。蓝姑娘这才恍然大悟,不禁觉得这位小妹妹真纯真得可爱。当时,立即走了过去,左手一摘文生巾,露出一头黑丝乌云,右手握住绿忆姑娘的柔荑.轻轻地问道;“绿忆妹妹!你不要我这个姐姐吗?”
绿忆姑娘眼睛一转,一丝笑意露在嘴角,顿时脸上阴霾尽褪,娇羞动人,轻轻地叫了一声:“蓝姐姐!”刚叫罢一声,人立即羞得扑进蓝玉珍姑娘的怀里,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