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也传出令愉,随同黄龙同来的剑士、杀手,也暂时不得进入洛阳居中,一面遣人向宫主呈报洛阳居中的变化,事件重大,梅花已不敢擅作主张,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邓飞直行到韩霸的住处,大出意外的是竟被胡萍和段九挡住。
胡萍很婉转地说:“副总管正在调息,指令我们紧守门户,任何人不能擅自闯入,这一点,请总管多多鉴谅。”
如果在早一天,邓飞会立刻大发脾气,当然,胡萍、段九也会当面开销,吃一顿排头。
但现在,邓飞邓忍下去,笑一笑道:“好、好,韩副总管醒过来……”
“我们会告诉他总管来过,请他立刻去向总管报到……”段九也学会了讨好的语气。
“不!去通知我,我来看他……”邓飞说,“韩副总管是洛阳居的大功臣,也是天马堂的大功臣,你们要好好的侍候着。”
江枫恢复得很快,邓飞来的时候,他已坐息醒来,但他没有迎见邓飞,却在和七宝和尚研商大计。
这些时日相处,江枫发觉了七宝和尚不但头脑缜密、料事如神,武功的深厚,也高出了钱缺等很多,但他能深藏不露,而且,一藏数十年,江湖上都知道酒肉和尚和老叫化是一对风尘知己。
两人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事实上,酒肉和尚胸罗之博,武功之强,三五个老叫化也不是敌手,但江枫却发觉了这个隐密,那是酒肉和尚助他行功时,表现的深厚功力。
深诘之下,酒肉和尚才说出了心中秘密,竟是江枫师父神僧无相大师留给江枫的一个助手。
无相大师化了半年时间,指点七宝和尚的武功,但却要他游走风尘,隐匿实力,不得轻易炫露出来。半年时间,不是很长,但七宝和尚却熟记了各种要诀,二十九年来一直密练、苦修,早已登堂入室,身集大成,连当年传艺的无相大师,也没有想到这个酒肉不戒的野和尚竟能举一反三,修炼成今日的高明身手。
江枫了解了内情之后大为放心,有这么一位高手跟随身侧,帮他独挡一面,江枫就可以腾出身子,放手施为,也就把布署的计划,全都告诉了七宝和尚,而且要他大力栽培胡元、郭天同,使他们早成大器,以成为对付强敌的高手。
七宝和尚笑一笑,道:“两个孩子都不错,我和尚当尽全力教导,绝不藏私,但你也不要期望太高,我和尚的武功,得自神僧指点,那是正统武学,必须花费多年时间,才能奠定雄厚的基础,可不能和天狐夫人的技艺根比,诡奇辛辣,出人意表,我看眼前能当大任的倒是雪、霜两位姑娘,她们可能已承继了天狐真传。”
“好眼光……”江枫笑一笑,道:“她们藏真的本领,可不在你和尚之下,我几乎被她们骗过去了,现在,我已经放心的重用她们了,天狐技艺,贵在速成,两个丫头练了十几年,这方面的成就,可能已不在我之下了,数月之前,我还为独撑大局苦恼,想不到师长们恩情深重心愿,然后……”突然住四不言。
“然后,怎么样啊?……”七宝和尚听出了弦外有音,但就是想不出江枫心中痛苦之源。
这位外拙内秀的大和尚,对自己料事之能,一向颇为自负,闻弦歌而知雅意,但这一次,却是心念千转,想不出困扰江枫的原因。
“天狐技艺,在三位师长的武功中最易成就,也最邪气,对抗魔教武功,也最能发挥效用。”
“那好啊!老弟,目下江湖,遍布邪恶,以魔制魔,应该是最有效的手段了。……”七宝和尚说,“江湖义理,早已为邪恶掩遮,逐不走这一天阴暗,也无法论道说理,老弟,所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不用为此自苦。”
“我步入得太深了……”江枫痛苦地说道:“狐性过重,但又无法控制得很好……”
大和尚有点明白了,笑一笑,接道:“头悬梁、锥刺骨,红袖添香夜读书,只要能把书读好,如何一个读法,那就不用计较了,酒、色、财、气,有四大戒,我和尚三戒不空,但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坐,不义之财,取不伤廉,拿过来布施众生,算是替他们作功德,说到气字,如不是这股气忿难平,和尚早就找一处清静寺院,养心悟性,安安逸逸过日子了,又何苦奔波劳碌,为他人作嫁衣裳,独独一个色字,和我无缘,那要拜我这副尊容之赐了,老实说,真要有一位绝色美女,情甘布施,我和尚能不能自制得住,可是一点点也没有把握。
四大戒,我和尚犯了二戒,但我却活的心安理得,杀一人,救千百人,为什么不杀?除一恶,胜为百善,就算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和尚也认了,割肉饲虎,虎壮伤人,怎么办呢?我和尚禅功不深,这一点有些想不通?……”
江枫倒是被逗笑了,道:“你这歪理十八章,听起来,倒也是振振有词啊!”
“两情相悦,心愿得偿,死而无憾,活得甘心……”七宝和尚道:“至于别人的看法如何?又何必放在心上,目下江湖情势,正邪决战在即,执大义,不拘小节,技艺有高低,真理只一个,你肩负大任,那就只好牺牲一些了,阴阳相生也相克,你不克,那就等人克你了,何况,你输不得啊……。”
江枫脸上阴霾尽去,笑一笑,接道:“好啊!大和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放心,放心……”七宝和尚道:“我和尚和老叫化,都会在地狱里等你。”
雄风重振,江枫一跃而起,道:“说的也是,三位师长,临去时那份遗憾的神情,仍叫我惴惴难安—”
“他们品尝了慈悲的苦涩,……”七宝和尚道:“所以,只传你武功,却没有留下限制你的规戒,对吗?”
江枫点点头。
“但我和尚相信,他们给了你辨认是非的能力,他们教你武功,也让你读了很多的书,培养你这么一个人才,化了他们多少的心血?如让你出入仁途,立身庙堂,应该有更大的作为。
但却把你放人江湖,那是因为这里需要你,他们一念之仁,留下了祸患,成了茶毒武林的大害,可能他们也已受到了暗算伤害,所以,才全力培养你,要你完成他们的心耗,……”
“有一点我一直也想不明白……”江枫道:“他们为什么不明白告诉我元凶首恶呢?也可省去我花费很多时间在暗中摸索。”
“这就是潜移默化,要你在不知不觉中全力投入……”七宝和尚叹一口气又道:“九华大会之后,三位老人家就潜隐不见,我想,那时候他们已自知身受暗算,无能为力,才把希望投注到你的身上。
我和尚不知道他们如何撑下来的,但我想他们一定活得很辛苦,把毕生的修为,耗消在延迟死亡的时间上,也让对方莫测高深,不敢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才勉强维持了武林一段平静岁月。”
“至于他们不肯直接告诉你首恶是谁……”七宝和尚道:“我想是怕你沉不住气,直接找上门去,逞一时豪壮之气,误了大事,那不但授敌以可乘之机,也将揭穿了他们受伤之秘,有些事必须要一段艰辛的过程,才能淬练出锋芒,凝聚成力量。”
江枫一抱拳,道:“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师兄了,多承指教啊!”
“那倒是不敢当了,无相大师兄传了我半年武功,但却未准我列入门墙……”七宝和尚笑道:“你才是正统主帅,我和尚只是恭候差遣的部将,老弟,别要妄自菲薄,消磨了你的豪壮气势。”
这时,胡萍探首向房中看了一眼,道:“九头乌刁鹏求见!”
“这个人大有用处……”江枫点点头,笑道:“我在小客厅见他。”
只是一座小小厅堂,除了一张茶几,四张木椅之外,别无陈设。
七宝和尚守在厅门口,刁鹏进入了小厅之后,和尚就立刻带上房门。
江枫早已在厅中等候,亲自倒了一杯茶,道:“刁兄,请用茶。”
刁鹏接过茶杯,四下打量了一眼,叹口气,道:“这么小一个地方,可真是委屈韩兄了,邓飞这老小子,真是小家子气……”
“没有办法啊!这里是顾客第—……”江枫道:“自己人就只好委屈一下,能有个安身的地方,也就行了!”
“邓飞见过韩兄了……”刁鹏道:“兄弟本要请命来见韩兄,却被邓飞抢着了先鞭……”
“邓总管到此时,兄弟正在调息,彼此没有见面……”
“好极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刁鹏笑道:“这就是缘分,韩兄,兄弟已经向天虚子副总堂主提过了,洛阳居副总管这个职位,实在太委屈你了,应该另作安排。”
“天虚子的意见呢?”江枫直呼天虚子,未再加副总堂主四个字,那种傲然,冷漠的口气,似乎并未把天虚子摆在心上。
“在等你韩兄的决定……”刁鹏道:“看样子他会尊重韩兄的志愿。”
“天虚子在天马总堂有多大份量?”江枫说,“总堂主之下,有几个副总堂主?那一个最有权势?”
刁鹏沉吟了一下,道:“总堂主之下,有四位副总堂主……”
江枫接道:“一掌追魂万方,还有天虚子这位道长,我已经见过两个了,还有两位是……”
“天马行空司徒艺……”刁鹏道:“此人驯马之能,天下无双,天马渡危的天马,都由他驯练而成……”
“还有位呢?”
“金凤凰申雪君,那是一位女的了……”
江枫提出心中的疑问。
“不错,是一位巾帼英豪……”刁鹏道:“韩兄心中有何打算?希望能告诉刁某,刁某当尽我之能,说动天虚子副总堂主,以完成韩兄的心愿!”
“多谢刁兄的关顾……”江枫道:“只是韩某人已习惯于洛阳居的生活,一时之间,尚无离此的打算!”
“好吧!邓飞已有辞去总管,让由韩兄接掌之意,刁某这就去说服副总堂主,要他下令责成邓飞交出总管的职位……”
“这个使不得……”江枫道:“邓总管有提携韩某之情,我怎能忘恩负义,谋夺他总管之位,倒不如一切照常。
韩某唯的一希望是总堂能授邓总管较大的权力,允许他扩展力量,以便能和内宫一系中人,长期对抗……”
“经过了此番挫折,我看内宫一系中人,也该收敛一下了,……”刁鹏说:“短期之内,他们也许不会再有行动。”
“这个,韩某的看法不同……”江枫笑一笑,道:“我们侥幸胜了两阵,内宫对此事,必然怀恨甚深,洛阳居太赚钱了,他们不会放弃这块肥肉,如果内宫一系人马再一次发动攻势,必将是谋定而后动,
一旦发动,将是惊天动地的凶猛攻势,天马堂如不能在洛阳后布署下强大实力,势必被人全面扑杀,那时再想夺回来,只怕是困难重重了。”
刁鹏点着头,道:“高见呀!高见,我就没有想到如此深远,我立刻会见副总堂主,转达韩兄的看法,早作布署、准备……”
他说走就走,真的站起了身子。
“慢些,慢些……”江枫伸手拦住了习鹏,道:“这件事,天虚子能够作得了主吗?”
刁鹏沉吟了一阵,道:“我们来时,也带了一批人手,有四位护法,两位长老,还有十几位随行的香主,但他们都暂宿在洛阳居外,待命行动,韩兄技镇现场,也就免去了一场搏杀。
论实力,我们这一行人,算相当不错,但如内宫一系倾巢而来,或是集中了大部分力量时,就不是我们能敌了,所以,这件事,恐怕还得由总堂作主,这是大动干戈的事,天虚子只怕还不敢逾越?”
“还有件事,我一直想不到,请教习兄?”
“只管吩咐,兄弟不能回答的,也必转告上去,尽量给韩兄一个答复。”
“今日之局,咱们应该算是大获全胜,韩某人离开之后,天虚子为什么不下令,一举尽屠内宫中人,独霸下洛阳居呢?这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呀?”
“不错,机会是千载难逢,只可惜天虚子副总堂主,心中有些顾虑。”刁鹏大约是发觉了韩霸还有很多话要说,只好又走回原位坐下。
江枫心中忖道:“不知道这刁鹏知晓多少秘密?但今天一定要把它全掏出来。”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顾虑?这就怪了,既有顾虑,干脆让给别人算了,天马堂中人忍下一口气,就可以少丢掉几条性命。这可是拎着脑袋打江山,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啊!”
“唉!韩兄,这中间有个很大的原因,近两年来,内宫一系中人,处处在和天马堂中人争夺权势,控制地盘。
天马堂也一直是到处退让,以避免造成了全面的大冲突,这一次洛阳居的事件,是天马堂真正开始反抗的一次!”
“为什么呢?夭马总堂中的实力不如内宫,是吗?……”江枫道:“还是别有顾忌,不敢放手一战?”
“我不知道内宫一系中的实力如何?但天马总堂却是聚集了近百年来,江湖中的精英人物,三十六位长老,七十二个护法,和数百位香主,千名以上的骑士,……”刁鹏略一思索,接道:“这些人的实力,已超中原武林任何一个门派,但仍不是天马堂真正的实力……”
江枫心头一震,忖道:“果然,江湖上的大奸巨恶,尽集在天马总堂,当真是群魔乱舞,妖氛弥天……”
“真正的实力,是总堂主和四位副总堂主了……”
“对他们五位,再加上福寿院中的六大楼主,才是天马总堂的真正实力……”
怕引起九头鸟的疑心,江枫未追问六大楼主的姓名、身份,却改口说道:“既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忍让?”
“天马堂、内宫、天王门,本就是一个组合,……”刁鹏道:“天马堂以聚集的江湖人物为主,天王门和内宫却是训练的新人掌权,大家各自发展势力,就引起这些无法避免的冲突了……”
江枫由青凤口中得到天王门的一系的讯息,比九头鸟还要丰富,所以,一转话题,接道:“看来,我们这个组合十分复杂,还位完成武林一统的霸业,自己就窝里反,相互残杀起来?”
“这时没法子的事……”刁鹏无限感慨地说:“双雄不并立,何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