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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鸿章一路上最为关心的则是近距离观察姚梵的士兵,亲眼看见56式半自动步枪后,李鸿章更加惊讶了,这么短的步枪,居然能打得极远,听说还是连珠快枪,这枪做工极其精致,看上去比李鸿章见过的各种步枪都要复杂。步枪的枪刺折叠在枪口下,而非这年代的其他步枪那般,专门放置在皮套子里挂在腰上。
解放军朴素的绿色军服和威风的武装带也非常引人瞩目,李鸿章觉得,这比清军腰里系的布腰带体面的多,而鼓鼓囊囊的弹药携行具和军用水壶,乃至红星帽徽和红旗领章,全都让李鸿章觉得新鲜好看。至于脚上的胶鞋和腿上的绑腿,李鸿章却不以为然,觉得清军的布鞋和绑腿并不输给解放军。
一路上的歌曲听在李鸿章耳朵里,同样也引起了他的深思,这种思考很快陷入了迷茫,李鸿章轻轻地自语道:“姚梵难道是用歌来练兵的,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至少这个法子非常能鼓舞士气,看他军中寻常士兵个个趾高气昂,也许是这些歌的缘故……”
马车来到沧州城,只见城门大开,于是清政府的谈判团队立刻直接进城,来到了沧州府衙。
姚梵早听说来的是李鸿章和奕欣,便亲自出迎在府衙前。
“李先生,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
“鞠躬尽瘁罢了,这四个字,我还是能说得的。”
“这位一定是奕欣先生了,久仰大名。”
奕欣听姚梵说话不伦不类,也不称大人,也不称王爷,更不称官职,心中火气郁结,可既然是来求和,人在屋檐下,自然矮三分,只能虚应道:“我也久仰姚先生大名了。”
姚梵微笑着向李鸿章伸出手去,李鸿章一怔,想起洋人的握手礼,生气道:“早帆,你我都是中国人,为何要用这洋人的礼节?你不嫌失了身份吗?”
姚梵也不恼,笑道:“旧礼讲尊卑,我们革命者不讲尊卑,因此用新礼,提倡人人平等,朋友和朋友,同志和同志,之间都用握手表示友好之意。”
李鸿章闻言,若有所思的伸出手去,和姚梵握了一握,感觉姚梵的手干燥温暖,有力得很。
这时后面的一辆大鞍车上,李经璹跳了下来。
姚梵望见李经璹后,笑着迎上前,一边伸出手一边亲切地说道:“啊呀?怎么是你这个小姑娘啊,你不在天津好好读书,来沧州做什么?这里正在打仗呢,你不该来的。”
李经璹满脸飞红,伸出手迅速的和姚梵握了一下,然后便像触了电一般地收了回去:“我跟爹爹一起来的。”
姚梵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哦”了一声敷衍过去,转身向奕欣走去。
奕欣见姚梵居然重视李鸿章这个才屁大一点的闺女,心里一动,觉得此行似乎还真的有点戏,立刻伸手与姚梵相握:“平等友好,这我赞成,我和李大人此行,正是向姚先生转达朝廷的友好之意,我与李大人与姚先生,自然是平等相待,不必拘礼客套。”
第197章 万里江山开新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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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万里江山开新颜(一)
姚梵一笑,请二人入府。
府衙大堂中设了条桌,铺了桌布,两边整齐放着椅子。姚梵这边的谈判代表早已在此等候。
姚梵给奕李二人介绍马克思道:“这位是中国革命人民的好朋友,**理论的奠基人,共产国际的主席,马克思同志。这位是他的翻译,陈兆忠同志,这位是李海牛同志,这位是李君同志,这位是周第四同志,这位是杨平同志。”
姚梵根本不介绍职位,只是点了一番名,便和善地说道:“二位请坐吧。”说罢自己便径直就坐,大家看姚梵坐下,也都就坐了。
奕欣和李鸿章见姚梵态度随便,也只得皱眉坐下,而李经璹作为随行人员,只能在李鸿章身后搬了把椅子坐下旁听。其他书办等人碍于清国礼仪,全都站在后面。
奕欣咬着牙,也不管姚梵的谈判礼节是多么粗鄙了,坐下后没等警卫员上茶,便急急地开口:“姚先生,我们今天来,代表了朝廷,想要送您个一步登天、飞黄腾达的前程。”
姚梵呵呵一笑道:“有这样的好事落到我头上,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奕欣先生带了圣旨吗?可否给我一观?”
奕欣道:“既是皇恩,自然有圣旨了,但是,得先要姚先生有意顺忠朝廷,才好正式接旨。”
姚梵摇摇头,失望地道:“我时间不多,眼下我军正在向北京天津进发,一路上的指挥调度工作很繁忙,大本营里实在离不开人。既然奕欣先生不打算拿出圣旨,那就散会吧。我先失陪了。等你们想好了,咱们再谈。”说着,姚梵就作势要起身离开。姚梵倒不是假装不感兴趣,而是真的不想在谈判桌上空耗时间,武装夺取政权是个劳心又劳力的活,需要布置的事情有很多。
奕欣大惊,抢言道:“圣旨既是给姚先生的。姚先生要先看,那就看吧。”
于是奕欣赶紧命身边书办取出一个装饰着精美铜包角的樟木盒子。打开盒盖取出圣旨,奕欣、李鸿章和诸书办站起来,为难的看看对面这群稳坐泰山的绿衣土匪,奕欣见姚梵等人岿然不动,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念了起来。马克思兴奋地举起胸前挂着的照相机,站起在一旁,咔嚓咔嚓的拍个不停,记录着历史的瞬间。
奕欣忍着马克思对于宣读圣旨仪式的无礼。一字一顿的念到:
“光绪二年六月六日,内阁奉上谕:朕查山东,吏治颓废,奸吏舞弊;盗匪横行,白日劫淫;冤狱众多,民气难伸;大旱米贵,百姓饥馑;捐税繁多。征敛苛酷;有提督丁,玩视民瘼于下,巧言令色于上;无视民间疾苦,纵容蠹役作猖;使山东万民吞声饮泣,至姚早帆兵谏民疾。
大清统御四极八荒,奉天承运自太祖始。列代圣祖爱民如伤。天佑纯德爱民以诚。列帝诸皇神圣纯良。故丁之败坏,前所未有,既知且察,朕心极痛。
查姚氏早帆,渊源泰安,学问纯粹,器识宏深。访民疾苦,创立社军,剿盗办贪,转战数省,公心可鉴,秉性纯良,特优加擢用,授山东总督,命为钦差,督办军务,总理民政,特加恩赏,给一等毅勇侯,世袭罔替,并赏戴双眼花翎,之前一切处分,悉予开复,父母妻子,皆有荣宠,查明具奏,候旨施恩。
望爱卿兹然以继,于地方利病尽心筹画,为朕肱骨心膂之臣,天许永承恩眷,决不食言悔诺。”
奕欣读完,真诚地看着姚梵道:“姚先生,您只要接旨,今后就是姚大人了,当朝一品,贵不可言,望慎斟酌,切莫自误。”
姚梵摇头道:“今天谈判,我代表的不是我个人,而是代表中国**领导的山东人民革命公社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清政府给我封再大的官也毫无意义,而且很荒唐。
你方在不知道我方的政治主张和要求的前提下,对我个人进行腐蚀拉拢,是很不礼貌的。
我希望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你方能够更加务实,拿出诚意,不要再对革命队伍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腐蚀拉拢。”
奕欣一听可气坏了,心说不是你要看的圣旨吗!如今却指责朝廷腐蚀拉拢你,简直是在戏弄朝廷!”
但是生气归生气,奕欣可不敢走,他可是听见姚梵之前说的话了,这伙反贼居然已经在向天津和北京进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虚言恫吓。
无奈之下,奕欣重新归座,侧首看着身边的李鸿章,意思是我搞不定了,你来吧。
老李心里雪亮,姚梵是要以一个国家政权的代表身份进行谈判,也就是要和朝廷平起平坐,这如何使得?
“早帆,朝廷许你山东之地,已是莫大的恩宠,但你既然不同意,也不妨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朝廷力所能及,都可以考虑,哪怕……哪怕是循大清开国制,许你开藩设府镇守一方,也都好说,望你万万不要作破釜沉舟鱼死网破之斗。当今时局,大清周遭列强环伺,两败俱伤下,只会让洋人得了便宜。”
姚梵认真地回答道:“李先生,我既不想作满清政府的臣民,也不想做吴三桂那样的藩王,我既写《革命军》,就已表明了心迹。虽然《革命军》一书在反满言论上有些过激,但考虑到革命斗争的需要,为了激发青年人的斗争思想与革命思想,一点点民族主义是必不可少的,毕竟现时革命中,的确包含有很大一部分民族解放的需求。
奕欣先生,对于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每一个民族,中国**都没有丝毫的歧视,对于拥护革命的满族同胞,我们是张开双臂热情欢迎的,我们反对的是封建压迫和民族奴役,我们**人从来不以民族划分等级。我们只在乎经济政治上的阶级性,一切剥削阶级和封建压迫统治阶级和不民主的政权与政策,都是我们要推翻的。”
姚梵说到这里,大堂上一片沉默,奕欣双手缩在袖子里放在膝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姚梵,看是沉默。额头却已冒出细汗。李鸿章则接过侍从递来的装好烟草的水烟袋,对着侍从划好的火柴。点着后抽了起来。
姚梵接着道:“李先生师从曾国藩先生,在国学方面可谓学贯古今,一定程度上对于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现状,是有着清晰地认识的,同样的,中国士绅阶级中很多饱学之士也都在努力的从传统文化中汲取知识与智慧,我们从来也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我们认为,李先生和目前绝大多数中国文人一样,受到阶级性的制约和传统封建思想的禁锢。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内,并不能对于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未来、乃至世界大势作出正确的把握和分析,无疑,这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与改造才能达到。如果这一部分人的反革命立场不纠正的话,那么他们一辈子都不能看清世界的未来与方向。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我个人并不对此抱有乐观情绪。
因此,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崇高、最先进、最伟大、最正确、最光荣的政治信仰和思想体系的旗帜。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的真理性必然规律,势必要站上最高的政治舞台,领导中国从胜利走向胜利!领导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对于这个无比艰巨、伟大、崇高的历史使命,中国**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对于我们这个党和我们这个党的主张,如果二位不了解。我可以送给二位相关的书籍,但是任何企图胆敢反对我们党的个人和团伙,我们党将以人民军队无坚不摧的暴力铁拳,对其进行最坚决最彻底的毁灭与重新改造。
我们的主张是逐步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但我们从来不反对个人依靠合法的努力,获取正当的个人财富和家庭财富。我们的政权不光保护私有财产合法不可侵犯,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允许个人合法的拥有用于产生财富的生产资料,进行法律约束下的适度的剥削,以最大限度的搞活经济、发展生产力、提高社会文明。关于财富和生产资料的区别,二位可以从我的书里读到。
我们要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制度,没有剥削和压迫,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主体的和谐社会;我们要建立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民民主政权,人民民主的旗帜和自由的精神将永远飘扬在我们国家;我们要建立一个各民族和谐共处、民族平等、人人平等的和谐社会,中华民族乃至世界各个民族的大联合将在我们的手中逐步建立。
这就是我们的政治主张,并且必须得到满足。”
奕欣听得傻了,他自觉听懂了大概,并可以确信的是,眼前这个叛贼姚梵所图甚大,与朝廷是势不两立的。
李经璹在后面听得热血沸腾,面对姚梵侃侃而谈的潇洒风度,舍我其谁的领袖气质,平易近人而又充满魅力的演讲,心中对于姚梵的仰慕立刻达到了顶峰。
李鸿章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难道不准分辨?”
“只管辩论,但无法妥协。”
“分藩自治尤有可议,但灭清建国,实在无法接受。”
“新政权的建立必然是要伴随着对旧政权的推翻,除此并无他法。”
“开府设藩,形同立国,至于所踞之地,大小还可以商议,即使臣属关系,亦可废除,双方对等。”
“我这里就**裸的来说吧!一切政权都是阶级统治的工具,不是人民统治资产阶级,就是资产阶级统治人民,不是人民对资产阶级实行专政,就是资产阶级对人民实行专政,并没有中间道路可以妥协。世界上并没有超阶级的政权和社会,阶级矛盾缓和可以带来和谐,阶级矛盾激化则会带来革命。先生们,现在革命已经起来了,我们怎么可能用地域的分割来约束他呢?至于分裂国家,更是万万不能,谁要是分裂国家,谁就是历史的罪人,要被钉死在历史的审判台上!”
“大清地阔万里,十倍于贵公社,汝等区区万人,可治得?”
“我们身后是全中国四万万劳动人民,骨肉同胞,我们愿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
“我方不能接受,你欲何如?”
“唯有复战。”
“全国对你们就这般重要?须知蛇吞象要死,鸟贪食要亡。”
“我党有纲领有计划,人民军队有组织有纪律,人民政权的后援力量无穷无尽,全国唾手可得,不过是时间早晚。”
“你这样强硬,不许我驳否?”
“驳只管驳,但我意不能稍改。此刻解放军前锋已开拔至天津静海,枪炮如林,开战则弹如雨下,管杀管埋。一旦攻城,枪炮无眼,玉石皆焚。为万千百姓计,公当顺应潮流,争取为京津人民带来和平解放。”
李鸿章浑身颤抖,无力再言。
奕欣面色惨白,说道:“京城有八旗精壮十万,人人带甲,汝可知穷鼠噬猫。”
“困兽之斗,徒增杀戮,汝若降,可保京城万千生灵,若不然,我必杀的京城街无人立,事若至此,公乃民族罪人,万死不能自赎。”
“可容朝廷迁都?京城让与你便是。汝若一味逞强,世界列国岂能容你。”
“犯